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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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忘機眉角似乎在隱隱跳動,忍耐著什么般,道:“……你站著。別動?!?/br> 聶懷桑今日所受的驚嚇里,還以此刻為最重。他還沒敢相信藍忘機真的代勞了這種事,藍忘機已站起了身,道:“找到了。” 眾人忙朝地上看去。當(dāng)然,讓他們失望了,含光君并沒有真的除去尸身的衣褲,他只是在每具尸體的腿根部位劃了一劍,輕輕劃破了衣物,露出里面的皮膚。而有的衣物不必劃,已經(jīng)破破爛爛了。 他白靴邊的那具尸身,兩條大腿上各有一道淡淡的線圈,rou色細線的陣腳,密密麻麻。線圈以上和線圈以下,膚色微妙有著的不同。 顯然,這具尸體的腿和他的上半身,并不屬于同一個人。 這兩條腿,竟然是被人以針線縫上去的! 聶懷桑尚在瞠目結(jié)舌,魏無羨問道:“聶家用來祭刀的尸體,都是由誰挑選的?” 聶懷桑道:“一般是由歷代家主自己在生前挑選和囤積的。我大哥去得早,他沒存夠,我也幫他挑選了一些……只要是五官四肢都齊整的尸體我就留下了。其余的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這具尸體究竟是誰縫上雙腿渾水摸魚埋進來的,問聶懷桑必然是問不清楚的,魏無羨及時打斷了他的一問三不知。從提供尸體的人到聶明玦自己,全都是懷疑對象,不計其數(shù)??峙轮荒芾^續(xù)追查下去,直到找到全部肢體,拼齊他的尸身和魂魄,才能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魏無羨道:“這位仁兄看樣子是被五馬分尸啊……但愿他身體的其它部分沒有被切得七零八落才好吧?!?/br> ☆、第28章 皎皎第七 仔細對比查證,墻中這具男尸的雙腿與那只左手斷肢的膚色一致,而且如果將它們放置在近處,相互之間會產(chǎn)生強烈的反應(yīng),仿佛想要連到一起,奈何卻怎么也差了中間部分的軀體。但已基本能確認,它們是屬于同一個人的了。 這個人,也許是名門仙士,也許是山野隱士。除了他是一個身形高大,四肢修長,體魄強健,且修為十分了得的男子,其余的一概不知。 那只左手指引的下一步方向是西南。魏無羨與藍忘機順著那只手的指引,一路來到櫟陽,食指終于又再次收起。 這附近一定有其余的尸體殘肢。 之前沒戳破身份的時候,魏無羨做了不少裝瘋賣傻丟人現(xiàn)眼之事,此刻兩廂坦蕩,他臉皮素來極厚,依舊沒事人樣的。他閉口不提,藍忘機自然也不會提,依舊像前段日子那樣,彼此之間,心照不宣。 入了城,在熙熙攘攘的行人之中,藍忘機問道:“惡詛痕如何。” 魏無羨道:“金凌當(dāng)時埋得離好兄弟太近了,沾染了不少怨氣,顏色浸得太深。褪了一點,還沒全消。大抵得找全尸體,或者至少找到頭顱才能想辦法盡數(shù)消除了。不妨事。” “好兄弟”就是這位被五馬分尸的仁兄了。因為不知他到底是誰、叫什么名字,魏無羨便提議用“好兄弟”代稱。藍忘機聽了之后,沉默一陣子,算是默許了這個稱呼。當(dāng)然,他自己是絕不用這個詞的。 藍忘機:“一點是多少?!?/br> 魏無羨:“一點就是一點。怎么說,要不要脫給你看?!?/br> 藍忘機眉頭微動,似乎真的擔(dān)心他當(dāng)街脫衣,道:“回去再脫。” 魏無羨哈哈一笑,旋即正色:“含光君,你覺得,把好兄弟的手放到莫家莊,讓它去襲擊藍思追他們的,和把他的雙腿縫上另一具尸體埋進墻壁里的,是不是同一批人?” 雖然他從前和現(xiàn)在心底都是直接喊藍忘機的名,但前段日子天天喊他尊稱,喊出了習(xí)慣。況且這個稱呼由他喊出來,帶著一種故作正經(jīng)的滑稽。他在外邊,便半真半假繼續(xù)這么叫了。 藍忘機道:“兩批?!?/br> 魏無羨道:“那個什么所見略同。大費周章把腿縫到另外一具尸體上,藏到墻里,明擺是不愿意讓肢體被發(fā)現(xiàn)。既然如此,就不會故意拋出左手去襲擊姑蘇藍氏的人,這樣一定會引起注意和追查。一個費盡心思藏匿,一個卻莽撞出手生怕不被人發(fā)現(xiàn),應(yīng)該不是同一撥人?!?/br> 話都被他說盡了,藍忘機似乎沒什么可說的了,但還是“嗯”了一聲。 魏無羨邊走邊道:“藏腿的人知道清河聶氏有建祭刀堂的傳統(tǒng);而拋左手的人則十分了解姑蘇藍氏的動向,恐怕來路都不簡單。要弄明白的事兒,可越來越多了?!?/br> 藍忘機道:“一步一步來?!?/br> 魏無羨道:“你怎么認出我的?” 藍忘機道:“自己想?!?/br> 他們你問一句我答一句,片刻不停,魏無羨本想趁此機會出其不意誘藍忘機脫口而出最后這個問題的答案,結(jié)果仍是失敗,暫且作罷,下次再戰(zhàn),改換話題道:“我沒來過櫟陽,之前都是我打聽的,這次我偷個懶,你去打聽吧。” 藍忘機轉(zhuǎn)身就走,魏無羨道:“且住且住。含光君,敢問你,去向何方?” 藍忘機回頭道:“去向此地駐鎮(zhèn)的仙門世家。” 魏無羨揪著他的劍穗,把他往回拉:“找他們作甚。這是人家的地盤,他們縱使知道也不會告訴你。這種事都是要么嫌丟臉,要么不愿意讓外人插手。尊貴的含光君,并非魏某人抹黑你,出來辦事,你沒我真的不行啊。您這樣打聽,若能問到什么那才是怪事?!?/br> 這話說得口無遮攔了些,藍忘機的目光卻一片柔和,道:“嗯?!?/br> 魏無羨笑了:“嗯什么嗯啊,這樣也嗯?!倍抢飬s腹誹得歡:“只會說‘嗯’,果然還是悶!” 藍忘機道:“那要如何打聽?!?/br> 魏無羨指向一側(cè):“當(dāng)然是去那里?!?/br> 他所指的,是一條寬闊的長街。街邊兩側(cè)高高低低掛滿招搖的幌子,纏著鮮紅的布巾,亮眼極了。每一家店鋪都門面大開,圓滾滾、黑乎乎的壇子從店內(nèi)擺到店外,還有伙計捧著一托盤的小酒碗向行人拍胸自薦。 烈烈酒香飄了滿街,難怪魏無羨方才越走越慢,走到街口,就徹底走不動了。 魏無羨嚴肅地道:“這種地方的伙計一般都年輕機靈,手腳勤快,而且每日客多,人多口雜,附近流傳的什么怪事,一定逃不過他們的耳目?!?/br> 藍忘機“嗯”的沒有反對,但臉上寫滿了“你只是想喝酒吧”。 魏無羨就這么拽著他的劍穗,兩眼放金光地踏入酒家一條街。立刻就有五六名不同酒家的伙計圍過來,熱情一個比一個高漲:“嘗嘗嗎?本地有名的何家釀!” “公子嘗這個,只嘗嘗不要錢,喝得高興了再來光顧小店生意?!?/br> “這個酒聞著不烈,下了肚勁兒可足!” “喝完你還能站著我跟你姓?。。 ?/br> 魏無羨一聽便道:“好!”接過那名矮個子、亮嗓子伙計端著的酒碗,仰頭一口喝盡了,空空的碗底笑吟吟展給他看,道:“跟我姓?” 伙計一昂頭:“我說的是喝完一壇!” 魏無羨道:“那就給我——三壇。” 那伙計大喜過望,沖回店去。魏無羨對藍忘機道:“做生意嘛,先做生意,再講別的。生意做了,口就好打開了?!?/br> 藍忘機掏錢結(jié)賬。 兩人進了店,店中設(shè)有木桌木椅供酒客歇息談天。里面另一伙計看藍忘機衣容氣度驚為天人,不敢怠慢,使勁兒地擦了好一陣桌椅板凳才敢指座。魏無羨腳邊放著兩壇,手里拿著一壇,同那伙計兩句熱絡(luò)起來,便切入了正題,還是問此地異事。那伙計也是個話多的,搓手問:“什么樣的怪事?” “鬼宅,荒墳,分尸,諸如此類?!?/br> 伙計眼珠子滴溜溜打轉(zhuǎn):“哦……你們是干啥的?你跟他?!?/br> 魏無羨道:“你不是已經(jīng)猜出來了嗎?!?/br> 伙計了然道:“那是。好猜,兩位肯定也是那種飛來飛去騰云駕霧的什么世家的人吧。尤其是您旁邊這位,一般人里我從沒見過這么……這么……” 魏無羨笑道:“這么標(biāo)致的人兒?!?/br> 伙計哈哈哈道:“您這話說的,這位公子要不樂意了。怪事是吧,有的。不過不是如今,是十年前的了。你朝這邊走,出了城,再走個兩三里,看見一座修的挺漂亮的宅子,常宅,就是那個?!?/br> “那宅子怎么了?!?/br> “滅門慘案哪!”伙計道:“您問了,我當(dāng)然是撿著怪中之怪說。一家人全死光了。聽說,都是被活活嚇?biāo)赖?!?/br> 聞言,藍忘機若有所思,似是想起了什么。魏無羨卻無暇留意,能將一家人數(shù)口活活嚇?biāo)?,這是極殘忍恐怖的厲鬼兇靈了。并非家家都像清河聶氏那樣有不得已的苦衷,一般的修仙世家,不會容忍自己的地界上出現(xiàn)這種東西,他道:“這一帶有什么修仙世家駐鎮(zhèn)嗎?” “有的?!?/br> “他們是如何應(yīng)對的?” “應(yīng)對?“伙計把抹布搭上肩,也坐了下來,“這位公子您知道,之前駐鎮(zhèn)在櫟陽的修仙世家,姓什么嗎?就姓常。死的這家,就是他們家!人都死光了,還有誰來應(yīng)對?” 被滅門的常家,就是駐鎮(zhèn)此地的修仙世家?! 雖然魏無羨沒聽過什么櫟陽常氏,這一定不是什么仙門望族,但一個玄門家族被滅,絕對是非同小可、駭人聽聞的大事。他緊接著追問:“常家是怎么被滅門的?” 伙計道:“我也是聽說的哈。那個常家,有一天晚上,他們家那邊忽然傳來拍門的聲音?!?/br> 魏無羨:“拍門聲?” “對!拍門拍的震天響。里面又是叫又是哭的,好像所有人都被關(guān)在里面出不來。這太怪了是不是?門閂是從里面閂的,你里面的人要出去,直接打開不就行了,拍門干啥?你拍門外面的人也沒辦法呀。再說門出不來,你不會翻墻? “外面的人心里頭直犯嘀咕。這片人人都知道常家是本地了不起的家族,修仙的。他們家主,叫常萍吧好像,有一把劍能飛,讓他站在上面飛!要是里面真出了什么事兒,連他家自己都擺不平,別的普通老百姓往上湊,這不是找死嗎。所以也沒誰搭梯子或者翻墻往里面望。 “就這樣過了一晚上,里面的嚎啕聲越來越小。第二天,太陽一出來,常家的大門,自己打開了。 “整個房子,男男女女十幾個主人,五十多個家仆,坐的坐、趴的啪,口吐膽水,全都被活活嚇?biāo)懒恕!?/br> 酒鋪老板回頭罵道:“你要死!不干活講什么死死死的陳年舊事?!?/br> 魏無羨道:“再來五壇?!彼{忘機付了十壇的錢,老板轉(zhuǎn)個頭就喜笑顏開,叮囑伙計:“好好陪客人,不要到處亂跑!” 魏無羨道:“你說下去?!?/br> 伙計沒了后顧之憂,使出渾身解數(shù),道:“自那之后,好一段時間,行人若是在常宅附近走夜路,晚上都能聽到從里面?zhèn)鱽淼呐拈T聲。 “你想他們這種騰云駕霧修仙打妖怪的,什么鬼怪妖魔都見得多了,竟然他們都能全被活活嚇?biāo)?,那是得多嚇人的東西啊。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連下葬了,在墓地都還能聽到啪啪啪的拍棺聲!也只有他們家的主人常萍出門在外沒回來,逃過一劫?!?/br> 魏無羨每一句都聽得留心,每一句都記得清楚,立刻道:“且住。你不是說,‘一家人全死光了’?” ☆、第29章 皎皎第七2 伙計道:“是死光了。我說的逃過一劫,也是暫時的嘛。沒過幾年,那個主人常萍,還有他出去時帶在身邊的幾個人,還是死了。這次,死得更嚇人,是被人用劍凌遲弄死的!凌遲是什么死法,就是拿刀子拿劍,一下一下在人身上剮,直到rou都被割掉只剩骨頭架子……” 魏無羨當(dāng)然不會不知道凌遲是什么,如果要寫一本名叫《慘死千法》的著作,沒人比他更有資格動筆,舉手道:“我懂了。那兄臺,你知不知常家是為什么會被滅門?” 伙計道:“我聽說,是因為得罪了什么不該得罪的人,被故意設(shè)計的。這肯定的呀!不然一群大活人,還是會修仙的大活人,怎么會逃不出來?肯定是被什么東西或者什么人困在里面了?!?/br> 酒鋪老板生怕他們聊得不開心,送上來兩小碟花生和瓜子。魏無羨點頭致謝,繼續(xù)問:“有沒有查出究竟是什么東西或者什么人?” 伙計哈哈道:“公子這不是說笑話嗎?那群天上飛來飛去的大爺?shù)氖聝?,咱們這種混日子討生活的哪里清楚,照說你們都是修仙的,您應(yīng)該比我清楚呀。我只模模糊糊聽說,好像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吧!反正從那以后,櫟陽這片地方的妖魔鬼怪,就沒人管嘍。” “不該得罪的人……” “不錯不錯。”伙計吃了兩?;ㄉ骸斑@些什么世家門派的恩恩怨怨也很復(fù)雜呀!我琢磨著,常家肯定是被其余的修仙的報復(fù)了,殺人奪寶不是常事嘛,那些說書的和傳奇演義里面都這么寫。不過,雖然具體是誰我不清楚,但好像和一個很有名的大魔頭有關(guān)?!?/br> 魏無羨笑著把酒碗送到嘴邊:“我猜,你要說不知道這個大魔頭是誰了吧?” 伙計樂了:“您錯了。這個我可知道,好像叫什么……老怪……哦,老祖,夷陵老祖!” 魏無羨嗆了一下,咕咚地在酒碗里吐出一串泡泡:“……什么?” 又是他?! 伙計肯定地道:“對,沒錯!姓魏,好像叫魏無錢。提起他時的口氣都又恨又怕!” “……”魏無羨反復(fù)思索,確信了兩點,一,他生前沒有來過櫟陽;二,他殺的所有人里面沒有一個是被他凌遲弄死的。他覺得荒唐,扭頭去看藍忘機,似是要找他討個說法。 藍忘機等他一這一眼等得久了,道:“走。” 觀其神色,魏無羨立即了然,藍忘機對此有話要說,而且是不方便在酒家當(dāng)著別人說的話。他起身道:“那就先走,結(jié)賬……結(jié)了是吧。小兄弟,我們買的這些酒先在你這里放著,回頭再來繼續(xù)喝?!彼腴_玩笑道:“不能賴賬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