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她身著大朵的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的白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低垂鬢發(fā)斜插著一支鑲嵌珍珠碧玉步搖,花容月貌如出水芙蓉,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美人胚子。 她輕紗罩體,修長的玉頸下一篇酥胸如凝脂白玉若隱若現(xiàn),玉帶束腰,不盈一握,輕移蓮步,全身散發(fā)出誘人的妖嬈與嫵媚,似在對云洛發(fā)出無聲的邀請。 云洛抬頭看了她一眼,只見她胸前隱隱一片膩白凝脂,目光微縮,瞬間田流蘇在溫泉中的身影被他在腦海中勾勒了出來,接著他的身體便熱了熱。 “世子殿下最近事忙,但也要顧及身體,這是臣妾燉的人參芙蓉湯,可安神補腦,殿下還是喝一口再忙公事吧?!?/br> “恩,放那兒吧,我待會兒喝?!?/br> 云洛溫聲應(yīng)了一聲,他聽說皇帝之所以過問他的家事是因為唐國公向皇帝告狀說他怠慢了自己的女兒,皇帝聽了后顏面掛不住才在朝堂上如此說他的,畢竟她們都是皇帝賜給他的。 唐紫嫣放下參湯后沒有出去,而是立在一邊不作聲。 “黛側(cè)妃還有事嗎?”云洛見她并不出去有些納悶的抬起頭。 “殿下,臣妾有一事相求?!摈靷?cè)妃玉頸低垂,低眉順眼的小聲開口。 “什么事?”云洛有些不耐煩。 “殿下有時間的時候可不可以去臣妾的百合苑中一坐?上次臣妾代表王府去宰相府參加宴會時被京中貴族小姐和婦人們嘲笑了好久…” 她小聲又有些膽怯的說道。 云洛抬頭看著她,看她提這樣的要求是有何目的,半晌,見她眼神澄澈,才慢慢的收斂了目光。 “你先回去吧,待我忙完后,會去的?!?/br> “多謝殿下?!碧谱湘腆@喜的道,她臉上泛起笑容,這一笑,明媚燦爛,直能恍了人的心神。 見她在這里半天,也沒有引起云洛的絲毫欲念,唐紫嫣不由得有些心灰挫敗,想她堂堂唐國公府的嫡女,當(dāng)年在京城也是叱咤風(fēng)云的人物,被譽為“京城第一才女,”與田流月齊名,卻屈居人下做了個側(cè)妃,雖然這是她自己愿意的,但多少也有些不甘心。 自進了王府以來,便沒有怎么見到過云洛,好不容易這次他回來了,她施展渾身解數(shù)想要引誘他,他卻不為所動,有時候她真的很懷疑關(guān)于他的那些傳言是不是真的,難道他真的是個斷袖或者不行? 但是根據(jù)她私下里查到的消息,他和田流蘇二人在甜水村的時候他可不是這樣的,他經(jīng)常對田流蘇動手動腳甚至強迫她,反而是田流蘇不待見他,對他不冷不熱。 想到這里她便心中更加忌恨田流蘇了,那個地位低下又是個庶女出身的下賤之人,居然引的天啟最優(yōu)秀出眾的男人對她如此,她究竟是憑的什么? “還有事么?”云洛見他都下了逐客令,她還站在一旁發(fā)愣,不知在想什么,不得已再次開口。 “沒有了,是臣妾失禮了,臣妾告退?!?/br> 唐紫嫣反應(yīng)過來,忙施了一禮,慢慢的退出去了。 待她走后,云洛抬起頭,臉色一沉扔下了筆,站起身將那碗?yún)似饋淼沟?,不悅的命侍衛(wèi)進來將碗端出去。 宰相府中,田流蘇正焦急的等待著五姨娘的消息。 半晌后,五姨娘高高興興的在一群丫鬟婆子的簇擁下往她的院子中而來。 “二小姐,成了。”一進門她就討巧的揪住田流蘇的衣裳袖子拉著她坐下然后自己站在她身前躬身行了個禮,給她正式道喜。 “什么意思?難道父親和大哥答應(yīng)了?” 她頭上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答應(yīng)了,二小姐,文大將軍親自來提親,老爺怎么會不答應(yīng)呢?”五姨娘倒是好像比她都高興似的,一改平日里溫婉的形象,話也多了起來。 “這怎么行?我都是和離過的人,怎么能配得上他?”田流蘇一著急妄自菲薄起來。 “二小姐,您應(yīng)該感到高興啊,這更加能說明您的魅力啊,何況,您不是沒和云世子圓房嗎?這消息已經(jīng)傳出去了,府中的小姐們不知道有多嫉妒你呢,尤其是明月小姐,我聽說她嫉妒的在自己屋子里發(fā)脾氣呢?!?/br> “哦?她發(fā)什么脾氣?難道她還愛慕文熙不成?前些日子聽她說話的口氣,她不是喜歡云世子的嗎?”、 田流蘇納悶了,她發(fā)什么脾氣,她還沒發(fā)脾氣呢,哪里就輪到她了? “二小姐有所不知,明月小姐曾經(jīng)夸下???,她將來嫁人一定要嫁給文熙公子或者云世子那樣的人,這下文熙公子向你提親,她自覺比您高貴了許多,文熙公子卻像你提親而舍棄她,她自然不高興了?!?/br> 五姨娘掌家后也安排了耳目在各房中,有什么消息她都是第一時間知道的,這也沒辦法,大家族中若是連這兩下都沒有,如何能壓得住場子?連下人都壓不住。 “哈,她還真是小孩子氣,什么都敢想啊?!?/br> 對于田明月這樣的,田流蘇只能呵呵呵,這種人天生的愛異想天開,好高騖遠,自己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樣子,卻硬要去攀附比自己出色百倍的人,還自以為是的認為人家沒有看上她是人家的損失,真是打自己的臉,讓別人去說吧,阿q精神之典范。 “是啊,有些人就是不明白自己的身份,自己以為自己不知道有多尊貴,若不是仰著相府的鼻息,誰能認識她?還天天的和大小姐攀比,真是…” 五姨娘搖了搖頭,再也說不下去了。 “就是一只驕傲的山雞。”田流蘇不由得開口道。 “噗,二小姐這比喻還真是太恰當(dāng)了,可不是么?明明是一只山雞,還要硬扮孔雀?!?/br> “姨娘,文熙和文大將軍現(xiàn)在走了么?” “還沒有,喲,看我,一來你這里就忘了時間,相爺說要留文大將軍和文公子在府中用午膳,我得親自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呢。” 五姨娘說完便起身向田流蘇告辭。 “姨娘快去吧?!碧锪魈K見狀連忙催促她。 五姨娘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去了。 田流蘇心中想了半晌,覺得她還是應(yīng)該去見見他們,看看他們怎么說,只是自己這樣貿(mào)貿(mào)然的去不知道田敬和田流楓會不會怪她? 正心中沒有主意,便見田勇大踏步往她的院子中來。 “二小姐,相爺請您去前院用午膳?!碧镉伦叩介T口,向田流蘇稟報。 “哦?有什么事么?” 田流蘇心中一喜,暗道大概是文熙提議讓她去的吧? “二小姐大喜,老爺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文熙公子和小姐的親事,文熙公子說和小姐自小便相熟,所以也沒那么多的顧忌,讓小姐去前廳陪著用膳。” 田勇今日更顯得恭敬,一言一行都一板一眼。 “好,我換身衣服馬上就去?!?/br> 古代女子名節(jié)最是重要,成親前男女雙方都是不能見面的,若是田敬答應(yīng)了文熙的求親,那田流蘇若貿(mào)貿(mào)然的去前院便會于理不合,會遭人詬病。 但若是夫家提出來要她前去,那就不會有人說什么了,文熙就是知道這樣,才特意提議讓田流蘇出席午膳的,因為他心中也害怕田流蘇會生氣,所以,要第一時間得知她的反應(yīng)與情緒。 田流蘇換好衣服,便領(lǐng)著幾人匆匆往前院會客廳而來。 廳中擺著筵席,幾人已經(jīng)坐在桌上吃著,文迪坐在首位,田敬文熙相對而坐,田流楓坐在田敬的下首,文熙的下首還擺著一張椅子,看來是給她準(zhǔn)備的,她抬頭看向座上的幾人。 文熙今日一身錦衣華服,寬大的領(lǐng)口滾著雪白的邊,袍腳上翻,袖口繡著云紋,頭發(fā)用金冠束了起來,顏色無雙,豐神俊朗,比平日里更勝一籌。 他的身邊坐著一個身著黑色袍服的男子,冷肅威嚴,氣場強大,田流蘇猜測那大概就是文熙的爹文迪,也是文雅的哥哥文大將軍。 她走到廳中先向田敬和田流楓行了禮,才轉(zhuǎn)身道:“參見大將軍,文公子?!?/br> 文迪轉(zhuǎn)過頭一言不發(fā)的看向她,目光帶著審視,田流蘇心道這還是她第一次見文迪,這人一看就有一種神秘的氣質(zhì),那種隱于人群中不會讓人輕易的發(fā)現(xiàn),卻也不容人忽視他的存在。 這種感覺文熙的身上也有,都是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田流蘇見文迪盯著她看,知道他是在向她釋放壓力,她泰然自若的躬著身站在廳中,任他打量。 良久,文迪才收了滿身的戾氣,臉上露出一絲微笑道:“免禮?!?/br> 田流蘇站起身便聽到文熙淡漠卻有一絲喜悅的聲音道:“蘇蘇,過來坐吧?!?/br> 田流蘇淡淡的一笑,恭順的走過去坐在文熙的身邊,抬頭對上文熙的眼睛,見他正在盯著她看,他的眼中明顯的有一絲緊張。 席間,田敬只是淡淡的和她說了今日文熙和文大將軍來提親的事,說這是一門好姻緣,他已經(jīng)答允了,讓她回去后開始準(zhǔn)備繡嫁衣,等待出嫁。 田流楓坐在她對面,只是神色不明的含笑望著她,整個席中他也并沒有發(fā)表一句對于此事的看法,只是自己斟酒自己喝,偶爾招呼一下文熙。 一頓飯吃得不溫不火,文熙一直喝酒,不停的用眼角瞟著她,觀察著她神情的變化,她將心事藏起來,淡淡的吃了幾口。 筵席完畢后,田敬便讓她回去,文熙見她整個筵席中都沒有發(fā)表關(guān)于親事的看法,也漸漸放下心來,待筵席撤下去后,田流蘇卻站起身走到廳中央雙膝跪下。 “蘇蘇,你做什么?”文熙見她如此忽然神色大變,不由自主的拔高了聲音,萬年不變的淡漠表情第一次有了變化,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欲下來拉起她,卻被文迪拉住了衣襟。 “父親,女兒不能答應(yīng)親事?!碧锪魈K緩緩出聲,語聲清亮,說完后抬頭看向眾人。 ------題外話------ 感謝:漂流書客親愛滴投的月票,么么噠。 暴風(fēng)雨來臨之前總是平靜的。 034 流蘇拒婚,云洛進宮 文熙一怒,直直站著不動,看著跪在下面的田流蘇,她脊背挺直,頭微微低著,脖頸雪白,彎成一抹優(yōu)美的弧度,雖然是柔柔弱弱的一個人,但那跪著的姿勢卻透露出她的倔強。 “流蘇,你雖然是皇上親封的縣主,而且又培育出新型種子,為朝廷做出了貢獻…”田敬目光深沉,如海如淵,他看了她半晌,一伸手指著他,繼續(xù)說道: “但是,你始終是我相府的女兒,你的親事還輪不到你自己來做主,而且,文將軍親自上門提親,對于你來說,這是天大的面子,為父已經(jīng)親口答應(yīng)了他,現(xiàn)在…豈容你反悔?” 田敬不怒自威,他萬萬沒想到田流蘇居然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來反對自己的親事,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由她一個小小的庶女自行做主? “父親,請聽女兒一言?!?/br> 田流蘇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力,是來自對面幾個人同時散發(fā)出來的壓力,尤其是文熙的爹文迪的壓力更大,她心中也有些不安,額頭上冷汗涔涔,但她仍然一動不動的跪在當(dāng)?shù)亍?/br> “父親,雖然自古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二meimei既然出聲反對,那便讓她說說理由也無不可,我們還是聽聽她自己怎么說吧?” 半晌,田流楓看著田敬緩緩說道。 文熙一直緊繃著臉,都怪他對她一直都太過縱容了才讓她如此待自己,他就是怕她不答應(yīng),所以才沒提前和她說這事而是說動了父親親自出馬為他提親,想來個措手不及,等她和他的親事定下來,他也會立即馬不停蹄的著手cao辦一切成親前的各項程序迅速娶她過門,等一切成為定局后,她想要反悔也來不及了。 至于她說的感情,他不信自己會輸給云洛,畢竟這么多年,一直在她身邊的人是他,是他一直陪著她,他了解她勝過了解自己,對她的看重也勝過一切。 三年前為了讓她忘記云洛他都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親生父親謀害她而置之不理,不惜施展逆天醫(yī)術(shù)覆蓋了她的記憶,讓她在甜水村受苦,就是要將云洛從她的腦子里從她的心里拔出來。 只是,他終究還是失敗了,因為已經(jīng)失敗過一次,所以,這一次,他不允許自己再次失敗,所以才不問她的意思,直接幫她做決定,他以為她會顧念著這么多年的情分隱忍一些的,至少不會當(dāng)面反悔,打他的臉的。 可是,他終究還是錯估了她要和云洛在一起的決心,或者說,也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認的,是他錯估了她對云洛的感情。 筵席上他一直默默的喝酒,就是因為心中不能確定,他知道她做事常常不安牌理出牌,但是他一直偷偷留意她的舉動見她沒有要反對的意思,所以才放下心來,沒想到在最后關(guān)頭,她還是沒能忍得住,她還是毅然決然的站了出來要反悔。 不,他決不允許,他對她的容忍已經(jīng)太多了,對她也足夠縱容,守在他身邊那么多年卻還讓她心里惦記著別人,說起來也不是沒有挫敗感的,所以,這次他才主動出手,所以,這一次,他也不再退讓。 大廳中此刻死一般的沉寂,半晌,田敬才緩緩開口。 “那你便說說你的理由,不過,無論你說什么,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的事是絕不可能出爾反爾的,你想說便說吧。” “父親,女兒實在是配不上文公子。” 田流蘇此言一出,文熙面色一變,手掌漸漸的合攏,握掌成拳,指尖入rou,他綻出一抹嘲諷的笑容,她這是要妄自菲薄,揭開自己的短處來和他拉開距離么?難道為了云洛她居然可以做到如此?此刻他真的有一種毀滅欲。 得不到就毀了的想法在腦中一閃而過,這些年的隱忍,這些年的付出,這些年的放棄在腦海中一一閃過,怨念此刻像無數(shù)的種子在心底生了根,發(fā)了芽,像一條條藤蔓般層層纏在他的心上,將他的心包裹在了其中,無法掙脫。 “二meimei,如何配不上?我堂堂宰相府的女兒切不可妄自菲薄。”田流楓是個護犢子的,聽到她說配不上的話立即就心里不舒服了,不由得開口反駁她。 “父親,大哥,我只是個庶出之身,還與云世子和離過,而且…” 田流蘇閉了閉眼,一咬牙繼續(xù)道:“流蘇心中早已有了別人,我曾許下諾言,此生只嫁他一人,絕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