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節(jié)
或許是氣氛太低沉,趙貞也對著許佳說了很多心里話。 她很煩,不知該怎么處理趙祁的事:“那天他說他不要我的錢,我現(xiàn)在腦子里一團亂,已經(jīng)不知道要怎樣和他溝通了?!?/br> “他不知道你和霍承安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許佳問。 “我從羅馬回來見他的那次就和他說了,可是他……”怎么可能會信?就算相信,也不看好。 許佳沒說話,她對這種事束手無策,親情于她而言,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痛苦的。 “對了,你爸媽還有再找你拿錢嗎?”趙貞問道。 “有。”許佳嘆了口氣,“不過我和他們吵過幾次,他們就很少打電話來了?!?/br> 無非是那么幾招,見好拿捏的女兒不再任由自己搓圓捏扁,于是各種撒潑手段接連上演,好在隔著電話線,除了耳朵遭些殃,沒有其它實質(zhì)傷害。 他們找不到她,愚昧和腐朽的思想讓他們把女兒當成了壓榨工具,同樣也讓他們難以和外面五光十色的世界對接。 從許佳離開學(xué)校的時候起,她就已經(jīng)脫離了他們的掌控。 趙貞有些擔心她,“如果以后你紅了,事情會不會很麻煩?” 許佳淡淡一笑:“如果我紅了,多的是人替我處理這種事。”就怕不紅,紅不了,所有吃的苦咽的氣,全都只能變成無頭公案。 兩個人面對面?zhèn)忍上?,閑話一會兒,哭腫眼睛的許佳先睡著,沒多久趙貞也閉眼睡去。 日子依然要過,許佳的戲還要拍,見到夏念還是要笑,趙貞在橫店又待了三天,而后回到b市,回到了那棟大宅子里。 那天被窩里的眼淚流過就干了,仿佛不曾留下半點痕跡。 . 霍承安依舊忙,不過比前段日子一天之中只有睡覺時間能著家好多了,趙貞從橫店回來后,他偶爾也會在家里渡過下午。他們兩各居茶幾一側(cè),一個寫劇本,一個看文件。 趙貞第一次接觸編劇這一行,買了不少書回來看,雖是自己的作品,改編起來還是有些小心翼翼。許佳幫她掙來機會,之后會不會得罪人尚不確定,如果做不好,不僅對不起她,更過不了自己心里那關(guān)。 大概用了半個月不到,趙貞終于改編好了第一部分,有了頭緒,之后下筆就不會那么困難,心里輕松起來,不再整天懸著心,精神緊繃,有時累了,也會在霍承安懷里窩一會兒稍作休息。 他的文件夾長得都一樣,內(nèi)容當然不同。他看文件時繃著張臉,目光平穩(wěn)移動,或皺眉或抿唇,表情比平時豐富。 趙貞躺在他的腿上,看著上方他的顎線,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 手被一把抓住,她干脆坐起來,順著他輕攬的手臂依在他胸前,瞪大眼朝他手中的東西看去:“文件里寫了什么?你怎么一下開心一下不開心的?” 霍承安把文件抬高一些,方便她看清楚,說:“酒產(chǎn)業(yè)是公司近幾年才涉足的,有一家外企想和我們合作,我在看他們這些年的并購記錄。” “發(fā)展的過于快了,九七年靠收購n市即將倒閉的金山啤酒廠進入國內(nèi)市場,零二年投入兩億持有珠川啤酒股份公司29%的股份,零三年收購昆山釀酒集團,零四年以兩億九千萬分兩次收購馬來西亞銀虎集團在華啤酒業(yè)務(wù),擁有了其在華十二家啤酒生產(chǎn)廠的外方股權(quán),之后又對其中部分企業(yè)進行增值,零五年與兩家集團達成合資協(xié)議,將其中一家變更為中外合資經(jīng)營企業(yè),接下去的幾年里他們也一直在投資,或控股或兼并了七八家集團,靠著收購加強了自身品牌的戰(zhàn)略地位,并進一步完善了其公司在國內(nèi)的業(yè)務(wù)格局,能夠這么強勁地從產(chǎn)業(yè)整合大潮中脫穎而出,不得不說他們很有手段,我擔心……”說著說著驀地停住了。 霍承安頓了頓,摸摸她的頭發(fā),“……這些事情有點亂,以后再說?!?/br> 趙貞抿唇笑笑,眸光微垂,收起了那一絲無處可藏的尷尬。 霍承安于私事上很少這么多話,她當然喜歡聽他說,有沒有機會倒是其次,重點是……她聽不懂。 商場上的事情她一竅不通,和那些高門出來的大小姐不一樣,她們從小接受精英教育,長大后耳濡目染,更有家族企業(yè)隨時可以讓她們實戰(zhàn)練習(xí)。 她不懂,就像現(xiàn)在,她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接霍承安的話。 換成別人,大概就不會有這樣的情況了吧? 在他懷里靜靜倚了一會兒,趙貞回到對面,盤腿坐在地毯上,繼續(xù)寫她的劇本。 小說和影視劇不同,有的東西帶到劇里,會顯得很累贅,如何刪減,點睛之筆又該下在哪里,就成了非常重要的問題。 趙貞停下敲鍵盤的動作,盯著屏幕猶豫起來?;舫邪财骋娝目嗄?,輕聲問:“怎么了?” “這一段改完之后總覺得有點奇怪……”她皺眉,抓了抓頭發(fā)。 霍承安起來,走到她旁邊,俯身將屏幕上的一大段全部看完。 “你覺得這段感覺會不會很奇怪?”趙貞仰頭詢問他。 霍承安抿抿唇,沒回答,卻是伸出手指著其中一段問:“這里,這樣寫是什么意思?” “……劇情需要啊。” 他皺眉:“有什么意義嗎?” “……”趙貞不知該怎么回答,只好說,“沒什么意義,只是借外物渲染情緒,劇情進展到這個部分,這樣發(fā)展最合適,所以……” 霍承安嗯了聲,幾秒后,皺著眉回了沙發(fā)。 無果而終,趙貞也沒有再問。 除了性格經(jīng)歷學(xué)識之外,男人和女人的思維在本質(zhì)上就有所不同。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響起,趙貞拿起一看,是沈沛寧。一接通就聽他在那頭嚷嚷:“劇本寫得怎么樣了?有問題可以找我?guī)兔Π?,我的文學(xué)素養(yǎng)可是高到讓你害怕……” “不用了,我自己能搞定。”趙貞淡淡拒絕,略說幾句,沈沛寧也還有事要忙,便掛了電話。 手重新落在鍵盤上,剛剛的小結(jié)點過去,又能順利地寫下去。 只是,安靜的空氣中似乎凝結(jié)著什么,隱隱有種無聲的尷尬在涌動。 霍承安手里的文件,半晌沒有翻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