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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嬌女封后之路在線閱讀 - 第11節(jié)

第11節(jié)

    陰山內(nèi)外,只不過是一山之隔,便仿佛界限分明的兩個世界。

    陰山之內(nèi),微風拂面,草長鶯飛,如若有部落游牧在此,必定是一副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壯美草原風光。陰山之外,忽的就變成了一片荒漠,滿眼看去全是土黃色的沙石,一陣疾風吹過,卷起一片沙塵,打在人臉上生生的疼。

    就在這一片荒漠之上,越靈均重整隊伍。雖然有高寒相助一一指出北國伏兵所在,有幾位將軍徹夜未眠一起計劃出了詳細的對敵方案,真正到了兩軍相遇,也還是沒有免去一場血戰(zhàn)。陰山隘口本來便是狹長的一條,如今越國軍隊只不過占了情報的先機,打了北國一個出其不意,加之兩軍相逢勇者勝,越國軍隊士氣正旺,一鼓作氣,直接沖垮了北國軍隊打下的包圍圈。

    可即便是如此一場壓倒性的勝利,當最后越靈均重整隊伍的時候,也不免心中隱隱作痛,如今深入北國,每一個士兵都是一股戰(zhàn)力,少了一人都讓人心痛萬分。天子一怒伏尸百萬,如今只是越靈均一人做出的出兵北國的決定,便讓多少年輕的士兵埋骨異鄉(xiāng)。

    容月好不容易從焦頭爛額的忙亂中暫時解脫出來,小跑著從軍醫(yī)營中鉆出來透氣,遠遠便看見前面熟悉的背影,面對著一片遼闊的荒漠,靈均孑然獨立。靈均已經(jīng)卸了盔甲著一身常服,卻是一身黑色滾著深紅云紋的暗色胡服,窄袖的上衫,腰間扎著巴掌寬的牛皮腰帶,束出一副寬肩細腰的勻稱身材。靈均的身材并沒有父親或是弟弟三皇子靈賀那么健碩,卻也不嫌消瘦,暗色的胡服勾勒的他整個人像一只豹子,矯健靈敏。

    容月信步走過去,和靈均并肩而立,眼前的景致比之方才,更顯開闊。一望無邊的荒漠,寸草不生,了無人煙,遠處天地相交于一線,泛出淡淡的青光。若是回頭看去則是高聳的陰山山脈,只有斧鑿刀刻一般的嶙峋怪石,光禿禿連一株野草都不見。

    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努力的呼出來,好像想把剛才呼吸進身體里的血腥氣全部吐出來,容月望著天邊的一朵薄云,開口說道:“沒想到翻過山是這么荒涼呢?!?/br>
    “不到此地也的確想像不出如此奇景,”靈均也緩緩吐了一口氣,聲音比平時更加低沉了一些,輕聲說道:“只是,如此奇景我們也沒有時間欣賞了,日后的路程恐怕會更艱難,比我之前想象的更為艱難?!?/br>
    “為什么?”容月側(cè)頭望過去,仔細觀察著靈均的臉色,看到的是她從未見過的鄭重。

    靈均抬手指著眼前的荒漠,說道:“方才我問過高寒,之后的一個月路程便都是這樣的荒漠,比我們在幽州時,計劃的半個月路程足足多了一倍。那就是說我們原本預計的補給便少了半月?!?/br>
    “糧草會不夠?”

    “會很拮據(jù)。”靈均想了想還是用了一個比較樂觀的詞,而且這是在沒有其他意外的情況下,而后他頓了頓,沉聲接著說道:“我會做一些你也許不贊同的決定,不過這是形勢所迫。我剛才便在想,要不要告訴你。我不期望你的理解,但也不希望瞞著你?!?/br>
    “什么?”容月似乎感受到了氣氛的緊張,站直了身子,轉(zhuǎn)過來正面對著靈均問道。

    越靈均收回了一直望向天邊的視線,直視著容月的眼睛,說道:“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

    那雙彎彎的笑眼瞬間睜大,靈均看到了震驚,而后看到了冷靜下來的若有所思。比想象中最壞的情況要好,靈均自得其樂的想,并沒有打擾容月的思考,只靜靜的用目光描繪著她的眉眼。認真思考的時候,容月會不自覺的咬著嘴唇,微微蹙著眉,眨眼的頻率會增加,靈均就這么看著眼前這個嬌俏的少女,她本應(yīng)當在京城備受嬌寵,又或是云游海內(nèi)遍賞美景,亦或是隱逸田園樂享天倫。

    可如今,她就這樣不畏艱險的跟著自己深入這不毛之地,靈均知道,她只是想讓自己覺得身邊有人在陪伴??墒?,自己還是不能保護好她,讓她不用看這些血腥與罪惡。即使她不需要親眼看見對平民的屠戮,但以容月的聰慧,怎么能想不到。在草原上劫掠一切可能的補給,便是對牧民的殺戮。兩國交戰(zhàn),又怎么能不牽扯到百姓。

    “我不是婦人之仁的閨閣少女?!比菰律斐鲎约旱氖峙e到靈均的眼前,原本青蔥一樣的芊芊玉指,現(xiàn)在上面斑斑的沾著血跡,平時保養(yǎng)得當?shù)膱A潤指甲也許久沒有修剪過了,指甲邊緣甚至看出有些微微的干裂。靈均眼前依稀晃過兒時的畫面,印象中那是一雙rou乎乎的小手,手背上五個圓圓的小rou坑,白白嫩嫩,軟軟小小,梳著花苞髻的五六歲小姑娘,嘟著嘴抱怨著練琴磨破了手指,把那小rou手塞到自己鼻子底下撒嬌。

    靈均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把那雙沾染著血跡的柔嫩小手握在自己掌中,包裹住,讓她微涼的小手慢慢溫暖起來。容月抽了一下手沒抽動,又扭了一下胳膊,結(jié)果看靈均沒有放開的意思,也就隨他握著去了,嘴里接著說道:“我明白弱rou強食,也明白軍中的習慣。我看書里寫過屠城數(shù)日,坑殺俘虜甚至百姓千萬的事情,可我也相信你不是殘暴之人?!?/br>
    貝齒微微咬了咬下唇,讓原本有些青白的唇染上一抹嫣紅,容月說道:“做你必須做的事情吧,我會在你身邊?!?/br>
    在這一片欠缺了生氣的荒原之上,幽州軍的戰(zhàn)事卻勢如破竹,無往不利。

    自翻過陰山那日,整個中軍便一路疾行奔襲,北國駐軍的所在被高寒一一指出,一場場勝利來的似乎過于輕松。然而這并沒有沖昏越靈均的頭腦,反而慢慢的指揮著隊伍壓低了行進速度。押運糧草的幽州王世子趙明英也不愧是名門之后將門虎子,在中軍長途奔襲的情況下,運糧車隊也依舊沒有掉隊,趙明英指揮得當,進退得宜,然而即使如此,趙明英已經(jīng)差人送了加急信來,糧草正如越靈均之前預計的那樣早早告急。

    劫營,搶糧,越靈均的偏將李遠,帶著中軍最優(yōu)秀的五千輕騎,像草原上的餓狼一樣,四處游獵,突襲著北國一個個關(guān)卡和鄉(xiāng)鎮(zhèn),甚至是游牧的部落。

    沒有給敵人留下一絲一毫的仁慈,越靈均靠著草原上拮據(jù)的補給,勉強維系著大軍的前行,至于對北國百姓造成的傷害,這已經(jīng)超出了他能夠控制的范圍。如若有一天,天下一統(tǒng),越靈均想,才會避免如此的紛爭,否則,不論國家興亡,這樣的苦難終會落在百姓的頭上。

    如此一個月之后,幽州軍終于出現(xiàn)在北國都城黑水城外十里,這時節(jié)已經(jīng)到了深秋,眼看便要入冬了。如果在越國都城,這時候還能趕上最近頗為時興的登高賞紅葉的雅集,京城的文人雅士攜著家眷,帶著奴仆,在京城西邊的山腰上鋪下席子,圍上幔帳,飲酒賞葉,吟詩作賦。而在北國苦寒之地,深秋時節(jié)的夜晚已然開始氣溫驟降,人們已經(jīng)早早換上冬衣。

    帥帳中間點著炭火,紅火火的看著暖和,可卻也不能完全驅(qū)散料峭的寒意。容月右手執(zhí)著一管筆,筆下一絲不茍的蠅頭小楷記錄著眾人討論的軍務(wù),可是整個人卻畏寒的努力縮在整張羊皮毯子里面。這羊皮是前些時日,李遠帶隊掃平了一個草原部落所有羊群的所得。羊rou給軍士們加了餐,以抗入秋的寒氣,羊皮被整張扒下來,草草洗凈處理,便連皮帶毛的充作毯子,夜間蓋上足以扛過北地的苦寒。

    越靈均面前案上攤開黑水城周邊的地圖,幾個將軍圍在周圍指指點點的激烈討論著。容月也很習慣的窩在一旁的小案旁邊聽著他們討論軍情,最近容月開始時常幫著他們整理戰(zhàn)報和記錄軍務(wù),所以除去極細節(jié)的調(diào)度,大多時間都能清楚的明白他們討論的內(nèi)容。此時聽他們幾個偏將各執(zhí)一詞,吵得不可開交,強硬派堅持要攜大軍一路大勝之勢,一鼓作氣強行攻城,穩(wěn)健派卻傾向于圍而不打,黑水城里無糧草外無救兵,不出幾日便不戰(zhàn)而降。

    容月筆下不停,心中暗自思量,依著靈均的性格,即使危險也估計會選擇攻城。

    果不其然,越靈均沉吟良久,最終還是拍案決定了明日攻城。

    勾起一抹淺笑,容月心底有些得意自己對靈均的了解,下筆最后標上了預計攻城的日子,小心的吹干墨跡,把厚厚的簿子合起來放在一邊。再抬頭帥帳里其他人都已經(jīng)散去,只剩下越靈均拿著鐵釬,靜靜的撥弄著炭火,柔和的暖光映著靈均冷峻的側(cè)臉,偶爾跳出幾顆火星炸開,忽明忽暗的。感受到容月的視線,越靈均望過去,柔聲說道:“過來烤烤火吧。”

    容月收好手中的筆墨,略伸了伸有些僵硬的胳膊,抬手緊了緊裹在身上的羊皮,小心的挪過去蹲在火盆傍邊,才算感受到暖暖的溫度烤在臉上。

    “快結(jié)束了?!痹届`均還在專心的撥弄著炭火,試圖讓火燒的更旺一點兒,一般說,“這一仗打完了,我們就回轉(zhuǎn)南方?!?/br>
    “嗯。”容月應(yīng)了聲,又補充了一句:“總算快結(jié)束了?!?/br>
    “等到了嘉峪關(guān),我們犒勞三軍,好好休息幾天。再過不久就能回轉(zhuǎn)京城了?!?/br>
    “靈均,”容月輕輕的說,忽然就想叫一聲靈均的名字,仿佛叫著他的名字就感到幾許的安心,然后輕聲說,“明天攻城,一切小心?!?/br>
    容月忽然想起了之前在京城的時候求得護身符,匆匆忙忙的趕了這么久路,那護身符還揣在身上,趕忙從貼身的口袋取出來,囑咐靈均貼身帶了。靈均輕聲笑了一下,知道她們小姑娘都在意這個,便沒多想,只接過來揣在懷里,安撫了容月幾句,信心滿滿,只等明日攻城。

    ☆、山雨欲來

    黑水城的攻城戰(zhàn)有如意料之中一般的艱難,苦戰(zhàn)三日并無建樹,幽州軍的折損也開始慢慢變大,越靈均終于下令,在猛攻三日之后的第四天,轉(zhuǎn)而開始四面圍困黑水城,暫緩了攻勢。

    幽州軍圍城又三日之后,烏云朧月,黑水城角門開了一道只容一人一馬得過的門縫,一騎快馬悄聲無息的從城中飛馳而出,沒入城外西北方的樹林中。圍城的幽州軍重兵把守著遙指著嘉峪關(guān)所在的東南方向,似乎毫無察覺那一單人獨騎沒入黑水城西北方的茫茫黑夜,整座大營靜悄悄的。

    盧毅步入帥帳的時候,越靈均正在專注的伏案寫著書信,筆走龍蛇,若行云流水,并無半點停頓。一旁容月一身水紅色騎服,俏立在案旁,縱然穿著窄袖短衫,左手也習慣性的扶著右手腕籠著袖口,全神貫注的研著墨。帥帳中比平時多點著好幾個火盆,烘得整個帥帳暖洋洋的,在大戰(zhàn)當前的陰云之下,顯得氣氛格外平和溫暖。這兩個年輕人沒有說話,也沒有對視,只是這么各自干著自己手里的事情,卻感覺到空氣中涌動著寧靜舒適,連越靈均那么銳利逼人的氣場被絲絲繞繞的纏裹了起來。

    好像覺得自己這時候進來似乎有些多余,盧毅腳步不由頓了一下,正想著也不是什么特別緊急的事情,要不要趕緊退出去不要打擾這兩人,就看見越靈均聽到了腳步聲,已經(jīng)抬了頭望過來。盧毅趕緊緊走了兩步躬身施禮,說道:“稟大帥,黑水城的求救信送出去了。從西北樹林穿出營盤,屬下跟著繞了一圈,確實是往東南方向去了?!?/br>
    “好?!痹届`均平靜的聲音帶了幾分輕松,把手中的信折了幾折封好了,起身遞給盧毅,說道:“等了這幾日,他們可總算沉不住氣了。正好,著人八百里加急把這封信送到鎮(zhèn)邊王手里?!?/br>
    “是。”盧毅接了信應(yīng)道。

    幽州軍圍困黑水城十五日,城內(nèi)北國百姓人心惶惶,守城的將軍已經(jīng)開始把城中糧草集中在一起,每日有限制的發(fā)給百姓和軍兵。而城外的幽州軍也并不好過,入冬之后,北地的夜晚愈加寒冷,幽州軍的糧草也開始變得更加緊張,多日圍而不攻,讓一直以來高漲的軍中士氣也開始慢慢平緩,而隨著高漲的士氣下降,士兵們狂熱的腦袋開始冷靜,年輕的士兵也開始思鄉(xiāng),開始猶豫。雙方的局面似乎都在向著不利的方向倒去,而越靈均并沒有再做什么,只是每日讓人在兩軍陣前叫陣,勸守軍投降,似乎信心滿滿,只等著黑水城糧絕請降。

    僵持不下的局面終于在圍城的第二十日被打破。

    嘉峪關(guān)傳出消息,奚骨寧在又猛攻了三日之后,終于放棄嘉峪關(guān),搬兵回轉(zhuǎn)北國,除去折損在鎮(zhèn)邊王手中的人馬,奚骨寧帶著剩余的二十多萬大軍,直撲黑水城。而就在奚骨寧撤兵的第二天,已經(jīng)高掛免戰(zhàn)牌,閉關(guān)不出月余的鎮(zhèn)邊王衛(wèi)商,突然打開了嘉峪關(guān)大門,鎮(zhèn)邊王世子衛(wèi)思齊,親領(lǐng)十萬大軍,攆著奚骨寧的后軍便追殺過去。而奚骨寧也不愧是一代名將,退兵退得不慌不忙,擺了一個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姆疥?,且?zhàn)且走,衛(wèi)思齊到底也并沒有占到什么大便宜。

    一時間,從黑水城到嘉峪關(guān),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但凡還能挪動的平民百姓,都早早的拖家?guī)Э诙汩_了這一路兵家必爭之地。

    越靈均的幽州軍合圍黑水城以逸待勞。奚骨寧的北國主力陣腳穩(wěn)固,不疾不徐的直逼幽州軍。衛(wèi)思齊帶邊關(guān)駐軍在后追擊。雖然表面上看似越靈均和衛(wèi)思齊對奚骨寧的北國軍成合圍之勢,讓其腹背受敵,可是越靈均的背后同樣有著黑水城駐軍的威脅。而且從人數(shù)上來看,越靈均和衛(wèi)思齊兩軍加在一起還不夠北國軍的人數(shù),所以從局部上來講,恐怕還是北國軍占著上風。

    奚骨寧也并不慌張,他眼中越靈均和衛(wèi)思齊都不過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仗著有股初生牛犢的勇猛戰(zhàn)績卓然,而這些年輕的將領(lǐng)只要遇到挫折,往往就會兵敗如山倒。尤其越靈均,倒的確繼承了越家開國的時候那種一往無前的霸氣,居然敢孤軍深入北國。奚骨寧也不由得心中贊許,只不過,到底是太傲慢了。憑著幽州軍就想碾壓能征慣戰(zhàn)的北國主力,那是妄想。奚骨寧最忌憚的人,還是鎮(zhèn)邊王衛(wèi)商,這位越國著名的大將,雖然并不以勇武著稱,甚至作為主帥,表面上看能稱得上有些懶散懈怠,然而此人用兵奇詭并無規(guī)律可循,加之心黑手狠,為人沉穩(wěn)的可怕。是以聽說衛(wèi)商留守嘉峪關(guān),并未出征,奚骨寧即使不承認,心中也還是松了一口氣。

    這一日,明明是白晝,天氣卻陰沉得可怕?;璋档娜展鈷暝鴱臑踉浦型赋鲆稽c點光亮,滾滾的黑云涌動,仿佛隨時都有可能來一場傾盆暴雨。

    奚骨寧的北國主力軍已經(jīng)接近到目力所及的范圍了,越靈均下令放棄了對黑水城長達二十日的圍困,全軍轉(zhuǎn)向,正面北國主力。越靈均卻是擺下了一個并不十分常用的雁行陣,頭雁的角度沒有背依黑水城,而是斜斜指向西北方的樹林。

    奚骨寧見陣輕蔑的嗤笑一聲,對著身邊的大都督胡爾尕說道:“黃口小兒,也不知道讀得什么半調(diào)子兵書就來送死。憑他那幾萬人,還想擺雁行陣圍我的騎兵?哈哈哈,看我們騎兵一炷香的時間就能碾過他的中軍,活捉了這小兒!”

    胡爾尕倒不是有勇無謀之人,沒有附和著奚骨寧的豪言,反而皺著眉說道:“聽說太子靈均師從秦修遠。秦修遠在越國鼎鼎大名,據(jù)說天文地理,文韜武略無所不精。他們南國有句話叫名師出高徒,這太子靈均也不會太無知吧?!?/br>
    “一個文人,懂什么帶兵,不過是紙上談兵?!鞭晒菍幪裘夹Φ?,“若這小兒師從衛(wèi)商,本王還高看他一眼?!?/br>
    北國以騎兵見長,奚骨寧傳令,調(diào)一支輕騎想要直接貫穿越靈均的中軍,北國整軍的前進方向卻是稍稍朝向了黑水城的方向偏去??v使奚骨寧嘴上說得輕松,畢竟都城被圍,心中還是以解黑水之圍為先。順便還可以斷你一翼,奚骨寧看著幽州軍已經(jīng)來開很長的陣勢,心中盤算。

    幽州軍擺出雁行陣自然是備足了□□,隨著北國騎兵進入射程,一時間萬箭齊發(fā)。幾輪劍雨過后,中軍在騎兵的進攻之下慢慢后退,仿佛被逼敗退,眼看中軍便與兩翼脫節(jié),仿佛被北國騎兵撕開了兩道口子。

    胡爾尕緊皺了眉,對奚骨寧說道:“國君,這幽州軍不會有什么埋伏吧,兩翼撕開太簡單了。”

    奚骨寧聞言也是猶豫了一下,手里的馬鞭一下一下的在手里顛著,片刻之后獰笑一聲,說道:“足夠強大的實力面前陷阱都是兒戲,下令整軍突擊,向著黑水城方向直沖幽州中軍和左翼。我看他們能玩兒出什么陷阱。”

    胡爾尕忙說道:“國君,后面可還有鎮(zhèn)邊王的人馬攆著呢!”

    “他們攆不上我們草原騎兵,”奚骨寧昂頭說道,“就算衛(wèi)家那個小兒本事再大,他們步兵也追不上騎兵。”

    奚骨寧的北國騎兵鋪天蓋地的直面幽州中軍沖去,原本突擊的一隊騎兵見勢更是士氣大振,一個個揮著腰刀,嗷嗷怪叫,打馬直奔遠處飄揚的越字帥旗。

    突然,幽州的中軍和左右兩翼終于一下子撕裂開來,兩翼像斷線的風箏,被越扯距離中軍越遠。北國先鋒騎兵大笑著沖上去直面中軍的步卒,騎兵對上輕甲步兵,在他們的眼中,這將是一場單方面的殺戮。就在腰刀高高舉起,馬上就要飽飲鮮血的時候,從幽州中軍和右翼斷裂的縫隙,沿著黑水城西北邊樹林的邊沿,一支玄甲精騎疾風一般飛撲而來,從側(cè)面直插入北國騎兵隊當中,當先兩員大將,各擎一條□□,所過之處鮮血噴涌,斷臂殘肢灑落一地。李遠高聲呼喊:“幽州兒郎們,咱們素了這么久,先吃下這支騎兵開開胃!”身后馬上的騎士們轟然叫好,整隊騎兵快如閃電,從北國隊伍中一下穿鑿而出,待得李遠帶隊掉頭兜轉(zhuǎn)回來,北國這支騎兵隊已然七零八落。

    “還不錯嘛,越家的兒子的確也不是那么飯桶?!鞭晒菍幚湫σ宦?,“可惜為了吃掉我這支騎兵,你這孤零零的中軍要怎么辦呢?”

    倚仗著人數(shù)的絕對優(yōu)勢,北國兵馬蠻不講理的無視著幽州軍扯開的左右兩翼,直面著中軍突襲。北國軍像楔子一樣,整個嵌入幽州軍之中。如若人數(shù)相反,北國軍就此陷入包圍,然而此時,卻是猶如群狼面對著巨熊,縱使貌似包圍著北國全軍,但面對著鐵桶一樣的緊密陣勢,完全無從下嘴,反而有可能被逐一擊破。

    遙遙的在黑水城西邊有一個小山丘,小山丘雖然并不太高,但依稀能看出兩軍的陣勢。山丘上越靈均也是冷笑一聲,對著旁邊高寒說道:“奚骨寧果然如你和衛(wèi)王叔所言,剛愎自用,目中無人?!睆倪@邊能看見幽州軍中飄揚的越字帥旗,北國軍一波波的沖擊和中軍節(jié)節(jié)撤退,北國軍的戰(zhàn)線被慢慢的拉長。越靈均所在這個小山丘的更西邊,隱隱的傳來地動山搖一般的隆隆馬蹄之聲,而對面,沿著黑水城的防御線邊緣,有滾滾煙塵飛起。

    ☆、血戰(zhàn)荒原

    趙明英只覺得自己肩上的鎧甲前所未有的沉重,右臂已經(jīng)感覺到了一絲僵硬,原本行云流水般的招式都略感到滯澀?!酢踅坏阶笫郑w明英目光掃過身邊跟隨的親兵,自己一手訓練出的親兵,果然不負所望,緊緊的圍繞在自己周圍,面對著潮水一樣不停涌上來的敵軍,隊伍整齊,面無懼色,有條不紊的且戰(zhàn)且退。

    放下心來不再關(guān)注身邊的親兵,只不停的傳令指揮著龐大的隊伍,引領(lǐng)著中軍后退,比之身體的疲憊,精神上的緊繃才讓趙明英更感到勞累。

    身后帥旗忽然撲啦啦的抖了一下,趙明英不由得扭頭去看,只見右手仍然高擎著帥旗的親兵全身僵直,左手捂著胸口,一直羽箭穿透了胸甲,直沒入胸口,血跡瞬間染紅了半邊身子。“將軍!”那名親兵高喊一聲,奮力把帥旗插在地上,眼前模糊的都是血色,依稀見到趙明英仿佛聽見了自己的呼喊,看向了自己這個方向,沖著那邊咧嘴一笑,整個人便慢慢的軟到在地,手仍然扶著立在地上的帥旗。

    帥旗上的大大的“越”字隨風展開,獵獵作響,趙明英飛馬過去一把抄起搖搖欲墜的旗桿,低頭看那名舉旗的親兵已經(jīng)合上了眼睛。趙明英輕嘆一聲,舉目遙望著西邊那個不高的山丘,那邊仍然靜悄悄的毫無動靜。趙明英咬牙,沖著身邊的傳令官呼喊一聲:“玄甲軍再退十步,青巖軍退五十步準備迎敵!”

    幽州軍再退十步,北國騎兵的呼喊聲更盛,這支裝備精良戰(zhàn)力卓絕的幽州中軍,已經(jīng)讓北國折損了不少人馬,可是那面高高飄揚的“越”字帥旗卻一直不停歇的刺激著北國騎兵的神經(jīng)。敵軍主帥在不遠的前方,而擋在面前的是怎么看怎么搖搖欲墜的防線,攻破便是生擒敵軍主帥的巨大功勞,簡直如同一塊流油的肥rou放在一群餓狼面前。北國騎兵露出狼一般的兇殘眼神,呼喝著高舉著彎刀,悍不畏死的一波波沖殺上來。

    幽州鐵甲軍一個又一個的倒下,中軍與兩翼之間已經(jīng)徹底斷開了聯(lián)系,兩軍之間的豁口大得足以容納另一支軍隊,眼看著兩翼的隊伍如斷線的風箏越飄越遠……

    “不對!”方才還一臉得色的奚骨寧猛地在馬上站直了身體,舉目遙望,幽州軍斷掉的兩翼,實在太敷衍了,完全沒有去救中軍的意圖,甚至還在邊退邊往自己這邊的側(cè)翼靠過來。

    “胡爾尕,中軍有沒有見到那個越靈均?”奚骨寧厲聲問道。

    “目前還未見到,想是越國太子自惜性命,并沒有站在隊前?!焙鸂栨貞?yīng)道,從先鋒軍傳回來的消息,只看見帥旗不倒,有明顯親軍打扮的兵卒,隊伍緊密看似在保護主帥。然而先鋒軍并沒有能沖到近前看清陣中到底是不是越靈均。

    “不對,幽州軍的兩翼有問題,他們根本沒想去救援中軍。這是陷阱,讓先鋒放慢速度,回收變圓陣,越靈均可能根本不在中軍!”奚骨寧話音未落,就見對面中軍那面一直屹立不倒的“越”字帥旗,忽然直直的倒下來。

    北國軍如楔子一樣插入幽州中軍的先鋒隊伍,猛地一窒,繼而爆發(fā)出一陣山呼海嘯般的歡呼。然而,還未等攻勢再起,就見原本“越”字帥旗倒下的地方,猛地豎起另一面新的大旗。純黑的底色,大紅描金,碩大的一個“趙”字,突兀的出現(xiàn)在戰(zhàn)場中央。

    北國軍兵一怔,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只聽得左翼由遠及近地動山搖般的馬蹄聲,好像一瞬間便到了戰(zhàn)場中央。天空中翻滾的烏云突然破開一道裂縫,一縷燦金色的日光直射下來。北國軍的左翼,黑水城的正西方,有如從西方升起了第二個太陽,光燦燦明晃晃,攜雷霆萬鈞直殺入戰(zhàn)場中最膠著的中心。

    “明光鎧重騎兵!”奚骨寧雙眸一瞬間放大,一字一頓的吐出六個字,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沖到了腦子里。一整支軍隊,一整支明光鎧重騎兵就這么從大漠深處,憑空的冒了出來!騎兵隊中仿佛呼應(yīng)那邊幽州中軍一般,唰的也立起一桿大旗,展開了露出一個一模一樣的“趙”字。

    趙明英長呼一口氣,抬眼看著對面小山丘上,那一桿終于舉起來的紅色令旗輕搖。眼前的敵軍在重騎兵的沖擊下,一下子亂了陣腳,連綿不絕的慘呼聲仿佛置身于人間地獄。重騎兵穿陣而過,留下的不是殘肢斷臂,而是馬踏如泥的模糊血rou。

    “兄弟,干得不錯?!壁w明英自語道,“這大出風頭的神兵天降,正和你的胃口吧!不過還沒完呢,今天讓奚骨寧見識見識咱們趙家的厲害!”

    乘著北國軍隊被沖散,趙明英重整殘兵,迅速集結(jié)起來的隊伍,在看到勝勢之后,士氣隨之一震,被壓著打了半晌,一直在邊打邊撤,這下總算是可以揚眉吐氣??戳丝粗車鷼怛v騰的軍兵,趙明英覺得自己冷靜的頭腦也開始慢慢加熱沸騰。倉啷一聲拔出身下佩劍,斜斜指向面前被重騎兵切割成一塊一塊的北國殘兵,趙明英只沉聲吐出一個字:“殺!”

    “殺!”趙明英身邊圍繞的幽州軍齊聲大喊,掉頭沖回兩軍交鋒的中心。

    遠處穿出軍陣的明光鎧重騎兵,前進速度不減,遙遙的繞了一個碩大的弧線,又一次沖著北國軍的后軍殺來。趙明杰倒提著一柄比常見尺寸大得多的碩大大刀,滿眼興奮,直奔奚骨寧的北國軍后方。遙指著北國軍旗,趙明杰舉刀高喊:“活捉奚骨寧!”

    “活捉奚骨寧!”重騎兵全隊爆發(fā)出一陣狂呼。

    趙明杰率領(lǐng)的這支幽州軍的先鋒軍,一水兒的整裝重騎兵,早早的從幽州出發(fā),并沒有和越靈均的中軍一樣翻越陰山隘口,而是繞過陰山,一路狂奔,直殺到黑水城背后的大漠深處。避開了所有戰(zhàn)事,直到此時,幽州軍的王牌才現(xiàn)出獠牙。這幽州軍最鋒利的獠牙,配備最昂貴,所向披靡的明光鎧重騎兵,給了奚骨寧突如其來的重重一擊。

    “快鳴金!”奚骨寧眼看遠處右翼的明光鎧重騎兵又要沖鋒過來,趕緊喊道,“重整全軍,結(jié)陣,往黑水城方向急退!”

    前軍先鋒被趙明英的中軍死死纏住,脫身不得,幾乎大半數(shù)的先鋒軍陷在敵陣,而奚骨寧只能勉強收拾人馬,北國軍緊收隊伍向著黑水城方向急退。面對北國軍緊縮的防守,縱使重騎兵也不敢貿(mào)然突襲。如若陷入敵陣不能穿透,明光鎧重騎兵也同樣是死路一條。兩次穿鑿之后,看似熱血上頭的趙明杰也毫不貪功,只率領(lǐng)著重騎兵擦著北國軍陣的邊沿一次次的斜斜沖過,每次留下一小隊的北國軍兵尸體。

    北國軍眼看馬上退到黑水城防御范圍之內(nèi),只要退入黑水城,借城墻之利,重騎兵的優(yōu)勢便化為烏有。而奚骨寧也能夠重整兵馬再戰(zhàn)。奚骨寧神色稍微緩和,只要能有一絲喘息的機會,人數(shù)上占著優(yōu)勢的北國軍就能夠一舉反撲。而面對著執(zhí)意退守的北國軍陣,無論是率領(lǐng)重騎兵sao擾的趙明杰,還是帶著殘兵死戰(zhàn)的趙明英,都無可奈何。眼看這謀劃已久,好不容易得來的勝勢,就要被奚骨寧輕松的化為烏有。

    就在此時,不遠不近,恰恰緊貼著黑水城的防線,煙塵四起,一哨人馬搶在北國軍之前,橫插在黑水城前。龐大的軍隊驟然停住前進的腳步,整軍肅整的恰恰橫亙在北國軍面前。煙塵稍稍落下,陣前立馬橫槍顯露出一員大將,正是鎮(zhèn)邊王世子衛(wèi)思齊。衛(wèi)思齊一身銀鎧,外罩青袍,在馬上微微欠身,對著奚骨寧一笑,說道:“不好意思,衛(wèi)某勉強趕上了。國君想回城,恐怕沒那么容易了?!?/br>
    前有軍容肅整的鎮(zhèn)邊王軍隊,后有逐漸整隊趕上的幽州中軍,先前被撕裂的兩翼隱隱成合圍之勢,加之時不時呼嘯而過的重騎兵,奚骨寧緊握著雙拳,心中滿是不忿,連鎮(zhèn)邊王衛(wèi)商都在我大軍面前避而不戰(zhàn),為什么今日會栽在這幾個小兒手里!

    “國君,不要猶豫了,突圍吧。”面對著凝而不發(fā)的鎮(zhèn)邊王大軍,胡爾尕低聲說,“留得性命要緊?!?/br>
    奚骨寧咬牙不語。

    “我們草原上的雄鷹,只要有這片草原在,就會生生不息。國君,不要做意氣之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