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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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物中沒有也很正常。”葉關(guān)辰輕聲說,“這枚玉龍很可能就是岱委的化身之一,既然事情不成,岱委自然被董涵召回,不會給人留下如此明顯的把柄。所以我想,當時董涵也很可能就在管家附近?!?/br> 管竹的眉毛猛地一跳:“難道說” “您是知道什么?”葉關(guān)辰敏銳地注視著他。 “的確”管竹喃喃地說,“當時我曾在家附近的地方發(fā)現(xiàn)了一種奇怪的痕跡,懷疑是某種妖獸。但是我沒有跟任何人說,而是”他有些艱難地說出最后一句話,“悄悄拿了宵練劍,自己出去了……” 這是他十年來心頭的一塊瘡疤,從不敢去觸碰。 雖然只比管松小幾歲,但成就,他遠遠不如兄長。曾經(jīng)他一直都不服氣,認為兄長之所以成就更大,是因為他是長子,拿到了祖上留下來的宵練劍。所以那天,兄長成功捕捉睚眥,在天師行內(nèi)引起轟動,他的心里卻很不舒服。 因此在發(fā)現(xiàn)那疑似妖獸行蹤的痕跡時,他沒有告訴任何人,而是偷偷取走宵練劍,自己去捕捉了??墒撬]有找到妖獸,而管家卻在那段時間里出事了。 十年來,午夜夢回的時候,管竹都忍不住要想:如果他不是那么想著自己立功,如果當時他沒有拿走宵練劍,如果宵練劍還在管松手里,那么兄長或許并不會身亡。 這種負罪感讓管竹心里仿佛壓了一塊石頭,沉甸甸的幾乎喘不過氣來。所以十年來他把全部心血都灌注在侄子管一恒身上,甚至因而忽視了自己的兒子管一鳴??墒菬o論怎么做,他的兄長都不可能再回來,他的大嫂也不可能復生,他的侄子也不可能不再做孤兒了。 “是什么蹤跡?”管一恒沒有注意到管竹隱含著痛苦的表情,只是追問。 管竹微微閉了閉眼睛。再提起當年的事,就像他把自己的靈魂再拉出來拷問一次:“當時沒有想明白,只是感覺到有火之氣,雖然極其微弱,但極為精粹。現(xiàn)在想來,也許就是三足烏?只是當時我搜索出很遠,卻最終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br> 葉關(guān)辰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董涵大約也是怕周淵不能控制睚眥,反而被其所傷,所以就潛在管家周圍,預(yù)備隨時援手。但因周淵沒能解開封印,所以他放棄計劃離開了。我想他離開的時候,大約是把岱委也帶走了,否則,周淵或許不會……” 龍愛美玉,睚眥為龍之子,也有此愛好。如果周淵身上當時還帶著那枚羊脂玉龍,睚眥至少不會主動攻擊他。 周峻怔怔地站著,頭慢慢地垂了下去,垂得太低,以至于脊背似乎都彎了一點:“淵兒,他居然,居然是”居然真的是自己把自己送上了死路。 葉關(guān)辰輕輕拉了管一恒一下,悄悄退了出來,關(guān)上了靈堂的門。隔著門,他們隱隱約約仿佛聽見了幾聲嗚咽,仿佛從什么地方硬擠出來的。 “原來是這樣……”管竹也有些茫然。十年來的想法一朝被推翻,他倒不知該用什么態(tài)度對葉關(guān)辰了。固然是他們父子兩個從桃符里放出了睚眥,然而如果不是周淵先動了手腳,其實后果不致如此慘烈,管松也不會死。所以這仇,到底要算在誰頭上? “二叔,這就是關(guān)辰?!惫芤缓愠隽艘粫荷?,首先反應(yīng)了過來,輕輕扶著葉關(guān)辰的肩頭把他往前推了推。 對于他來說,這簡直不啻于一個喜訊,他和葉關(guān)辰之間,從此不再隔著那樣一道底下插滿了利刃的溝壑了。雖然在這之前他已經(jīng)決定,即使要用身體從利刃上一寸寸滾過去,他也要跟葉關(guān)辰在一起,但現(xiàn)在事情忽然有了這樣的變化,他當然是求之不得。 “哦,哦,我知道,我知道……”管竹有些混亂地點了點頭,“葉先生” “二叔,您叫他關(guān)辰吧?!惫芤缓懵曇舨桓?,語氣卻不容反駁,“他,是我男朋友?!?/br> “哦,好什么!”管竹胡亂地答應(yīng)了兩聲,猛然反應(yīng)過來,“一恒,你說什么!”他知道管一恒對葉關(guān)辰一直很有好感,然而男朋友是怎么回事! 他這一聲太過響亮,大廳里不少天師都悄悄轉(zhuǎn)過頭來看著。管竹剛才是嚇了一跳,這會兒反應(yīng)過來,連忙壓低聲音,就要拉著管一恒往角落里走:“去那邊說?!?/br> 管一恒穩(wěn)穩(wěn)站著沒動,輕輕把叔叔的手拉開反握在自己手里:“二叔,我說關(guān)辰是我的愛人?!?/br> 他聲音并不高。但是這會兒不知多少人都偷偷地注意著這邊,大廳里連說話的人都沒幾個了,頓時安靜了許多。這些天師都是耳聰目明的,把他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頓時大廳里有一瞬間靜得針落可聞,之后就好像突然多了無數(shù)蚊子,嗡嗡嚶嚶的此起彼伏。 管竹覺得自己好像迎頭挨了一棍子,氣都有些喘不過來:“一恒,你,你到底在說什么……”已經(jīng)顧不上有沒有人在注意了,他緊抓住管一恒的手,“你,你別開玩笑,二叔,二叔身體不好……” “二叔?!惫芤缓阄⑽⒌拖卵劬?,有些抱歉,“對不起。不過,您沒聽錯,關(guān)辰的確是我的愛人。我和他,是肯定要在一起的?!?/br> 管竹疑心自己可能一瞬間得了帕金森病,否則手不會抖得跟雞爪瘋似的停都停不下來。他艱難地用眼睛在管一恒臉上來回掃了幾遍,確定侄子是一臉的堅定之后,又顫巍巍地把目光轉(zhuǎn)向葉關(guān)辰,仿佛想從他這里得到個答案似的。 葉關(guān)辰正用復雜的目光注視著管一恒的側(cè)臉。說實在的,即使是在別墅里,他向管一恒敞開身心的時候,思想深處也還有那么一絲的搖擺和懷疑,并不敢完全相信管一恒以后面對家人會堅定不動搖。 他其實是預(yù)備著將來會受傷的。即使不說管松之死,只說他和管一恒同為男子,想要在一起就要面對巨大的阻力。畢竟管一恒是管家長孫,如管家這樣的家族,傳宗接代的責任可能比普通家庭更重。 葉關(guān)辰甚至想過,如果將來有那么一天管一恒會放手,他也認了,只要曾經(jīng)擁有過,哪怕之后的傷會更重。然而他實在沒想到,管一恒會在管竹面前這樣坦白而堅定地承認兩人的關(guān)系,甚至毫不避諱這滿大廳的天師。 既然管一恒已經(jīng)把擔子挑到了自己肩膀上,那么做為他的愛人,理所應(yīng)當該分擔一二才是。葉關(guān)辰收回目光,微微一笑,向管竹略一躬身:“是的。二叔?!?/br> 東方家?guī)鬃鎸O離得并不很遠,當然全都聽見了。東方琳下意識地抓住了管一鳴的手:“一鳴,那你哥剛才說什么……” 管一鳴扭頭看著堂哥,嘴張得能塞進個雞蛋,半天才咔咔地把腦袋轉(zhuǎn)回來,一臉的不可思議:“我的媽我哥居然真說了……”這一路上他其實都已經(jīng)猜到了,畢竟這種事現(xiàn)在也不算什么曠世奇聞,然而公開出柜,還出得如此底氣十足輕描淡寫從容不迫的,大約也就是他這堂兄僅此一家了吧? 東方瑜閉了閉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直視前方那兩個并肩而立的人。沒有絲毫粉飾和遮掩,兩人就那么站著,肩膀輕輕挨著,沒有多少親昵的動作,卻分明讓人覺得他們是一體的。坦白,誠懇,不像他,就算想要接近還要用meimei做個借口…… “真沒想到……”東方琳喃喃地說,下意識地轉(zhuǎn)頭看了看東方長庚,“爺爺,這” 東方長庚也有片刻的驚訝,但他畢竟經(jīng)過見過的太多,片刻之后就恢復了自然,反而笑了笑:“這小子……” “我爸會不會犯心臟病……”管一鳴咧了咧嘴。 “這有好多人……”東方琳現(xiàn)在才反應(yīng)過來這是大庭廣眾,“要說也悄悄地說呀,這這算怎么回事啊。這么一來,別人怎么看他?”別看大部分人平日里都冠冕堂皇地說什么這平等那平等的,然而世事從來就不是會完全公平的,管一恒再有才華,頂了出柜的名聲,日后在天師協(xié)會里也免不得要受到種種影響。 “誠者,天之道了。思誠者,人之道也?!睎|方長庚慢悠悠地背誦著,“至誠而不動者,未之有也。不誠,未有能動者也。琳琳啊,你把從前學的東西都忘了嗎?” “那哪能呢……”東方琳連忙抱住祖父的手臂,撒嬌地笑,“我只是覺得,覺得……咳,爺爺,至誠很難啊……” 東方長庚哈哈大笑起來,摸了摸孫女的頭,沒再就這個問題說下去。東方琳說得沒錯,至誠是太難了,所以至誠而不能使人感動,那是不會有的事啊。 老爺子笑完,就站了起來:“好了好了,人都來齊了吧,追悼會該開始了?!毕冉o管竹留出一點時間,讓他消化消化這個消息吧,別真驚出什么毛病來,那可不好。 追悼會簡單而肅穆,由東方長庚親致了悼詞,之后眾人輪流為三人獻上一朵白花,也就結(jié)束了。大部分中低級天師自行散去,少數(shù)高級天師進入二樓會議室,聽取管一恒關(guān)于九鼎的報告。 東方瑜還沒有資格參加這樣的會議,而葉關(guān)辰則是不打算進去戳那些高級天師們的眼,兩人在已經(jīng)安靜下來的大廳里迎面碰見,東方瑜指了指隔壁的咖啡吧:“去坐坐嗎?” 兩人找了個角落坐下來。這個時候咖啡吧里幾乎沒有人,只有輕快的音樂伴著咖啡微苦的香氣。東方瑜沉默片刻,還是先開了口:“我不如你?!?/br> 葉關(guān)辰微微一笑:“我癡長了幾歲?!?/br> 這話說得不卑不亢,東方瑜無言以對,半天才說:“關(guān)家血脈,葉先生也情愿到這一代就斷了嗎?”說起來管家還有個管一鳴,關(guān)家可就葉關(guān)辰一個了。 葉關(guān)辰這次真的笑了:“血脈養(yǎng)妖一族之所以有這個名字,在于養(yǎng)妖之術(shù)。所以令養(yǎng)妖一族傳承的,不是血脈而是養(yǎng)妖術(shù)。如果我想將養(yǎng)妖術(shù)傳承下去,只要收徒就可以了。至于說關(guān)氏血脈,你剛才不是也叫我‘葉’先生的嗎?”他早就不姓關(guān)了,真要計較起來,關(guān)氏一族已經(jīng)無人。 東方瑜苦笑:“我的確不如你通透。” 葉關(guān)辰欠了欠身:“不過是我的責任輕些罷了。”他只有一個入贅了妻族的父親,不像東方瑜,身后站著的是整個東方家族,這是靠山,但也是責任。 “不”東方瑜有些出神,“即使沒有這些責任,我也未必有你的勇氣?!?/br> 葉關(guān)辰終于不再謙讓,抬起眼睛微微一笑:“是。否則我如何與一恒相配?” 東方瑜靜靜看了他片刻,頹然垂下眼簾,不再談這個話題:“董涵帶著三足烏失蹤,想要再找到他恐怕難了?!?/br> “也許不難。”葉關(guān)辰也從善如流地換了話題,“他總要讓三足烏恢復元氣,那就還需要飼喂火系妖獸。然而現(xiàn)在火蛟也好,畢方也好,都在我們手里。” 東方瑜猛地抬起頭:“你的意思是說,他會來找我們?他敢來找我們?”這個時候,他不是應(yīng)該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的么? “如果要他帶著三足烏一輩子東躲西藏,他要三足烏又有什么用呢?”葉關(guān)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悠然反問。 第107章 報告 “現(xiàn)在既要搜捕董涵,又要提防他狗急跳墻。”九鼎的報告結(jié)束之后,管一恒也是這么說,“很有可能,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跟隨我們來了帝都。” “他敢到這邊來?”一名高級天師微微皺眉,“他現(xiàn)在受了傷,又上了通緝令,應(yīng)該是逃竄才對吧?” 管一恒搖搖頭:“大隱隱于市。他瞎了一只眼睛,這樣的傷勢越是在大城市治療,越不易引人注目。另外,他還要殺人?!?/br> “還要殺人?”周峻一直默不作聲地聽著,這時候才猛地抬頭,憤怒地問,“他還想殺誰?” “隨便什么人。”管一恒沖周峻點點頭,“這幾天我調(diào)閱了一下他曾經(jīng)出任務(wù)的報告,發(fā)現(xiàn)他每次任務(wù)都能完成,然而每次都要死人我是指,在他接手任務(wù)到達指定地點之后。” 東方長庚摸了摸白胡子:“你的意思是說,他利用職務(wù)之便,殺人飼妖?”接手任務(wù)之后仍舊會死人,這是每個天師都曾經(jīng)遇到過的事。畢竟他們面對的可能是妖是鬼是精是怪,比普通殺人犯更加來無影去蹤,也更加難以用常理推定和預(yù)測。 除了那些剛開始實習的準天師們之外,凡是獨立執(zhí)行過任務(wù)的天師,級別越高,所遇到的鬼怪妖物也就越厲害越棘手,死人的可能性也就越大??梢哉f,在座的這些高級天師們,還沒有一個可以說,自己接手的所有任務(wù)都能迎刃而解,不死一人。 因此,在天師行內(nèi),是有允許死亡率的。除非判定死亡是由于天師的失誤引起,否則不會對執(zhí)行任務(wù)的天師進行處罰。譬如騰蛇事件之中,周建國的死亡就屬于允許范圍,因為不是由于管一恒對騰蛇攻擊不力而導致的;倒是那名被騰蛇一出現(xiàn)就掃飛到了墻上的主持人之死,管一恒要負一部分責任。 正因為任務(wù)有死亡率,所以董涵每次任務(wù)都死人就被忽視了,因為這些死亡極少是由于他的失誤引起的,大約有八成的死亡都不能歸責于他。 何況董涵自成為常任理事之后,接手的任務(wù)便是少而精,每次任務(wù)之間相隔的時間較長,就更不引人注目了。直到現(xiàn)在管一恒把所有的資料都串起來展示在眾人面前,大家才發(fā)現(xiàn),原來他是每次出任務(wù)都死人的。在天師之中,不死一人的固然沒有,但每次都必死一人的,大約也只有董涵了。 “董涵家族得到三足烏已經(jīng)有數(shù)千年,但在漫長的歷史中,一直沒有三足烏出世的記載,甚至連疑似的也沒有?!惫芤缓銓⑷~關(guān)辰跟他說過的話慢慢復述出來,“可見三足烏被后羿射落的時候,受傷確實太重?!?/br> “而火齊鏡,據(jù)《拾遺記》記載,大約出現(xiàn)在周靈王時期,那么董家用火齊鏡來溫養(yǎng)三足烏,也至少是有兩千年了。董家蟄伏如此之久,一直飼養(yǎng)著三足烏,必定是想著一鳴驚人。” 東方長庚微微點頭:“董父以豢龍得近于堯。然而堯是圣君,不寶異物,不奇yin技。只是他禪位于舜之后退居離宮,舜欲使其晚年得一娛樂,才讓董父攜龍在旁,以供一笑。堯也僅視之為戲,并不曾因為豢龍技而重用董父?!?/br> 豢龍之術(shù),聽著簡單,卻是一項真正的奇技。龍者,鱗蟲之長,可大可小,可隱可現(xiàn),春分則登天,秋分則潛淵,能呼風喚雨騰云駕霧,乃是近神的靈物,多少年來都被視為君王的代表。單看中國歷史中有多少關(guān)于龍的神話就知道它的地位了。 這樣的神物,除了諸神能駕馭之外,就只有傳說中的三皇五帝有幸乘坐。而董父做為一介凡人,卻能豢養(yǎng)指揮龍,豈不要算是個神技么?倘若他遇到的是別的君王,大約要將他禮為上賓,視為神人,只可惜他遇到的卻是堯和舜這樣的圣君。 堯這位圣君,史書記載他“其仕如天,其知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云”。這樣的智者,治天下五十年,而天下人不知其功,是真正的潛移默化,不事張揚,甚至不是治民,而是化民。 這樣一位圣君,雖然敬神明,卻不肯搞些神神秘秘的舉動,不肯利用神明來嚇唬統(tǒng)治百姓。甚至終其一生,他本人身上連一個類似神跡的傳說都沒有。連舜都被傳說死后升天,二妻化為湘君湘夫人;堯卻是“死葬于谷林”,明確地表示他并未成仙。 碰上這樣的君王,董父也就只能是個動物園飼養(yǎng)員了。之后的舜,也是堯親自挑出來的繼承人,在品性上與堯有諸多相似之處,同樣并沒有提升董父的地位。 董父此人,卻是個熱衷于仕途之人。他師從郭支學習豢龍之技,然而郭支最后帶著自己豢養(yǎng)的龍隱于山野,他卻以豢龍之技入朝,想要得寵于君前。 然而他歷經(jīng)了兩代君王,都只被視為一個“匠人”,甚至在炮制了諸龍騰飛的奇景瑞兆之后,也不過得了小小一塊封地,被賜了董姓而已,離他的目標實在是差得太遠了。 董父在堯舜兩朝都不得志,而之后的禹自己就有號令陰陽的能力,豢龍之技在他面前自然也算不得什么了。 董父一生大志沒有實現(xiàn),但從禹那里,他卻受到了啟發(fā)。大約是他終于發(fā)現(xiàn),豢龍獻瑞雖然好聽卻不實用,因此他為后世子孫指出了另一條道路用妖物去戰(zhàn)斗,有了實力,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其實說起來,豢養(yǎng)妖物這種事,最早可以追溯到蚩尤那里,蚩尤曾經(jīng)豢養(yǎng)過一種能迷幻人心的精怪,只要在陣前搖頭一笑,就能令對方士兵迷惑混亂。后來還是黃帝制出了夔牛鼓、雷獸棰,才用鼓聲破了這一戰(zhàn)法。 蚩尤所用的那種精怪,其實是倚仗著蚩尤七十二兄弟的特異之處,臨時從山中捕捉而來,并非真正意義上的豢養(yǎng)。然而即使這樣,也讓黃帝吃了大虧。而禹據(jù)說是得到過西王母的教授,能夠驅(qū)令鬼神,所以才能平治四海,建立聲望,并繼舜之后登上了君王之位。 董父目睹了禹的登基,重新規(guī)劃了自己的目標。然而那時候他年紀已長,有心無力,而且九州的妖物都被禹封印入了九鼎之中,他即使有了新計劃,也沒有了能夠?qū)崿F(xiàn)目標的工具一只頂級妖獸。 董父的后代就此蟄伏了下來,一邊完善著養(yǎng)妖之法,一邊等待著機會。終于,商滅周興之后,周文王重新動用了禹所鑄的九鼎,要聚天下氣運于周,保姬氏子孫千年萬代之福。董父的后代就抓緊這個機會,破開其中的一只鼎的封印,偷走了封印在鼎底的三足烏。 如果三足烏不是被后羿的神箭重傷,恐怕董父的后代也偷不走它。然而偷到手之后的問題就來了三足烏確實是頂尖的妖獸,可是如何讓它恢復元氣呢? 妖物食人,要養(yǎng)妖,就要用人命去填。可是用誰的命呢?董父的后代因此爭執(zhí)起來,分裂成了兩派。一派認為,成大事不拘小節(jié),犧牲幾條人命不算什么。而另一派則認為,當時天下已經(jīng)安定,不要說隨意殺傷人命是敗德惡行,就算能將三足烏培養(yǎng)出來,又有什么用呢? 在從夏到周的數(shù)百年里,因為姓氏的變化,董父的后人其實已經(jīng)分成了姓董和姓關(guān)的兩大主支,不過對外他們?nèi)耘f是一族?,F(xiàn)在起爭執(zhí)的,基本也就是這兩支,董氏一支主張豢養(yǎng),關(guān)氏一支卻反對。 兩方誰也說不服誰,于是大家各行其事。然而外人并不知道他們的爭執(zhí),只知道養(yǎng)妖一族要以人飼妖,于是養(yǎng)妖族臭名昭著,而三足烏的恢復卻極其的緩慢…… “妖要食人,然而人只能維持它生存的需要,對它傷勢的恢復作用卻不大。董氏一支雖然后來又想辦法竊取到了火齊鏡來溫養(yǎng)三足烏,但也收效甚微。”管一恒頓了一頓,略有些歉意,“抱歉,我說得太遠了點……” “不,不?!睆垥L今天也來了,一直微微含笑聽著,這時候挪動了一下身體,“你說得很好,這段歷史是怎么查到的?” 管一恒很坦白地說:“是關(guān)辰告訴我的。雖然數(shù)千年來經(jīng)過諸多變遷,即使是他對祖先的事情也不是非常清楚,但結(jié)合歷史和諸多資料,以及他所傳承的養(yǎng)妖術(shù)的一些內(nèi)容,最后還是整理出了一段相對完整的史料。” “很好。繼續(xù)說?!?/br> 管一恒點點頭:“三足烏一直恢復緩慢,董氏一支最后找到了用同系妖獸飼喂的方法我們很懷疑,這個方法就是董涵找到的?!?/br> 張會長徐徐點了點頭:“的確。董涵雖然心術(shù)不正,但論其天賦和能力,確實出類拔萃。他能找到這個方法,并不令人驚訝?!?/br> 管一恒笑了笑:“其實這個方法如果有心,也并不需要直到董涵這一代才找到??墒菑膱蛩粗钡饺缃?,時代越發(fā)展,養(yǎng)妖之術(shù)的用武之地也越小了。董氏一族的后人,應(yīng)該是大部分都在時代的洪流中對三足烏失去了信心和興趣,并不想再把時間和精力花費在這個似乎永遠不會恢復的東西上,自然也就不會去思索新的方法了。” 一眾天師不由自主地都在點頭。隨著時代的發(fā)展,科技迅速進步,已經(jīng)成了這個世界的主導力量?,F(xiàn)在誰統(tǒng)治還要靠妖獸的震懾力呢?沒看他們這些天師出個任務(wù)都要悄沒聲兒的,盡量不驚動民眾么?妖鬼之說,的確已經(jīng)遠離了社會主流,只偶爾會掀起一小朵浪花,不會、也不必為眾人所知了。 既然如此,想依靠三足烏一鳴驚人甚至有所建樹,也就漸漸成為了一件不太可能的事。董氏族人當然不再愿意為了這么個渺茫且沒啥用處的目標再費心費力,有這時間不如開個公司好好經(jīng)營,還更能在社會中立足呢。于是一傳再傳,現(xiàn)在還肯豢養(yǎng)三足烏的,也許就只剩下了董涵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