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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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云!”陸云正看得發(fā)呆,忽然聽見熟悉的聲音在身邊響了起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關(guān)辰?真是你?” “是我?!比~關(guān)辰利落地替他接好雙肩關(guān)節(jié),“快起來,我們躲遠些?!?/br> 陸云昏頭昏腦地讓他扶起來:“這是怎么回事?對了,那個東西——” 葉關(guān)辰一彎腰撈起鼎耳:“以后再說。我們是來找你的,現(xiàn)在躲遠些,別妨礙一恒。” “一恒?”陸云望向場中的年輕人。九嬰剛才被劍光劈過的那個頭軟軟垂在一邊,雖然一點外傷都看不出來,卻好像已經(jīng)死了過去似的。剩下八個頭狂暴地亂噴亂咬,尾巴還用力甩打,但那個年輕人卻夷然不懼,靈活地在九嬰身邊左躲右閃,一連三劍都砍在九嬰的尾巴上。 跟之前一樣,劍光砍上去絲毫沒有留下傷痕,但九嬰的尾巴卻漸漸地不靈活起來。它身軀雖然龐大,但尾巴不能用力倒顯得笨重了。年輕人索性一翻身跳上了它的尾巴,這下連火都不好噴了。 “他是誰?”陸云看得眼花繚亂。論打架他也算把好手,但這么一比就知道,身手還是差得太遠了。雖說九嬰之前跟八歧大蛇劇斗已經(jīng)消耗了許多力量,又被真田一男折騰了一頓,但也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對付得了的。 “是國安的警察。”葉關(guān)辰眼看管一恒爬在九嬰的身上,一邊躲避九嬰噴出的水流,一邊用宵練劍一段段地劈砍,讓九嬰的身體漸漸失去活動的能力,匆匆回答了陸云一句,抓起鼎耳就跑了出去,“一恒!鼎耳在這里,想辦法收了它!” 管一恒已經(jīng)爬到了九嬰身體的中部,但他自己也知道,快要力竭了。胸前佩戴的辟火符已經(jīng)漸漸焦化,很快就要失去效果,如果不是他爬上了九嬰的身體,九嬰怕燒到自己不敢用火,現(xiàn)在就麻煩了。 但即使如此,九嬰噴出來的水流仍舊強勁無比,比高壓水槍還要厲害些,并且這水火之怪其實便是擅陰陽之氣,那水流看著是普通的水,其實暗含陰氣,中人如冰,且陰氣會侵入人體,漸漸將人冰凍起來。幸而宵練劍善斬陰氣,他才能將大部分水流一揮為二,但這樣拖延下去,遲早陰氣會侵入丹田臟腑,熄滅人體內(nèi)三昧火,將人活活凍死。 “你快帶著陸總走!”一見葉關(guān)辰居然跑了過來,簡直把管一恒嚇個半死。九嬰這么大,身體隨便一滾就把地面壓出一道溝來,要是壓上葉關(guān)辰,還不跟壓路機碾過去一樣? “鼎耳在這里!真田一男有辦法靠鼎耳煉制九嬰,是因為他在鼎耳上寫了符咒!”葉關(guān)辰?jīng)_著管一恒大喊,“這上面有字!” 管一恒心里一亮。之前是騰蛇,現(xiàn)在又是九嬰,雖然鼎的來歷尚未能確定,但足以證明這鼎中必有玄機。如果真田一男能利用,那他也能用!只是先要從九嬰身上下去,可九嬰這樣狂躁,搞不好一離身就會被噴火燒成烤雞了。 葉關(guān)辰卻忽然摸出一樣東西來,在草地上未燃盡的火堆里一晃,同時沖管一恒大喊:“憋住氣!”甩手就把那樣東西向九嬰扔了過去。 管一恒隱約看見那是一截線香,顏色深綠,應(yīng)該是之前從真田一男煙盒里搜出來的那種麻醉香。他連忙屏住呼吸,死死攀住九嬰的鱗甲,防備九嬰聞到香氣之后最初的狂躁。 九嬰大概是經(jīng)歷過一次,知道了厲害。葉關(guān)辰的香才扔過去,它就狂吼一聲,猛地噴出一股水流來,不但將香打滅,連著葉關(guān)辰也被沖得倒跌出去。 管一恒大急,正準備不管不顧從九嬰身上跳下去,就聽九嬰的吼叫到了后半截忽然軟了下來,噴出的水流也無力起來,跟水龍頭似的。龐大的身軀不但沒有狂躁,反而綿軟無力地往下塌了塌。 真田一男的線香居然這樣有效?看來之前他們的估計并不怎么正確,或許那次是有別的事情干擾了真田?這個念頭在管一恒心里一閃,就被他推到腦后去了——這時候收伏九嬰才是最要緊的,那線香剛點燃就被九嬰用水撲滅了,想來頂多也就吸進去了一口香氣,誰知道這一口香能頂多久呢? 葉關(guān)辰雖然被水沖了出去,仍舊把鼎耳死死地抱在懷里,見管一恒從九嬰身上跳下來,馬上掙扎著爬起來將鼎耳遞過去:“快,快把它收進來!” 將妖物收入法器之中禁錮,管一恒從前曾經(jīng)見父親做過。父親用的一般是槐木或桃木制成的神牌,在上面加以禁制之符。管一恒那時候才十歲出頭,尚且畫不出那么復(fù)雜的符咒,但看得多了,筆畫倒是牢牢記在心里。 將妖物收入法器,其實也是用困獸符,只不過加一道牽引,將其困在法器之中罷了。倒是在上頭所加的禁制,各家有各家的奧妙,都是父子相傳,天師訓練營里可不教這個。 管家從老祖宗管輅那一代起,其實是以觀星觀相著稱,但在那十年之中,管家的星相之書幾乎被焚燒殆盡,后代便漸漸以收妖降魔為正職了,但因為是半路出家,總歸比起世代降妖捉鬼的幾大家族便遜色許多。 管松是管家?guī)状詠碓诮笛献钣刑熨x的子弟,就連這柄宵練劍,也是當初管家老太爺花了無限精力為他淘換來的,是管家首屈一指的寶物。管松也不負眾望,那些年天師行里說起管家老大,誰也要說一聲好的。只可惜天妒英才,才三十幾歲就去了…… 一時間無數(shù)往事在管一恒腦海之中泛起,不知不覺之間,他持宵練劍如持筆,下筆如有神,已經(jīng)在鼎耳表面畫出了無數(shù)符文。細碎的符文泛起金光,從鼎耳表面浮起,嘩然鋪開如同一張大網(wǎng),兜頭罩住了九嬰。 管一恒以前也試過以法器禁錮妖物,但機會不多,而且成功率不高,關(guān)鍵在于困獸符與牽引符之間不能很好地融合。符咒這東西,可并不是照著描出來便能用的,倘若畫符之人不能意會其中靈力的運轉(zhuǎn),畫出來的符縱然看著連貫,其實內(nèi)里也是斷斷續(xù)續(xù)的,就好比一張魚網(wǎng),看著完整,其實繩扣處全都是斷開的,又怎么能網(wǎng)住魚兒? 管一恒年輕氣盛,且他執(zhí)有宵練劍,平常的學習和訓練也以近身搏斗為主,在畫符上就難免欠缺一些,單個的符咒他畫得不錯,但多個符咒之間的融合并用就略差一籌。 但這塊鼎耳卻不一樣,也不知是材質(zhì)有異還是鑄造之時用了什么特殊手法,管一恒將它拿在手里,就能感覺到這塊殘片與九嬰之間的聯(lián)系,如此一來畫符施法也就事半功倍。 九嬰在符文形成的金色大網(wǎng)中竭力掙扎,不停地噴出火球試圖燒掉符網(wǎng),撕扯得符網(wǎng)都變了形。但不知道是不是吸入的那點線香香氣在起作用,九嬰的掙扎始終有些軟弱和混亂,終于整張網(wǎng)金光一閃,連同里面的九嬰一起化作一線金光,投進了管一恒所握的鼎耳之中。 喘了口氣,管一恒不敢掉以輕心,迅速又學著父親在鼎耳上連下了三層禁制,這才長長吐出一口氣:“成了。今日真是太險?!?/br> 九嬰屬上古奇妖,以獸身卻能御水火二物,比之土螻那等只靠天生兇性而橫行的妖物更為兇悍難纏,管一恒到這會兒倒有點后怕了——他一個人來單挑這只妖獸,實在是太托大了,如果不是機緣巧合,先有八歧大蛇劇斗消耗在前,又有真田一男的線香迷醉在后,還要有這塊鼎耳,才讓他將九嬰禁錮了起來。否則后果究竟如何,還真不好說呢。 說起來這倒正應(yīng)了一句老話: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幸好,今天是他們做了漁翁。 第37章 獸殺 九嬰收伏,管一恒這口氣一泄,頓時覺得右臂鉆心地疼起來。說起來他骨折到現(xiàn)在也才二十來天,換了一般的時候現(xiàn)在還打著吊帶不敢動呢,他卻剛才跟九嬰搏命相斗了半天,壓根把骨折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也幸好這條胳膊給勁兒,到最后也沒掉鏈子,否則萬一劇斗中突然咔嚓了,后果簡直不堪設(shè)想。 受傷的不只是他一個。陸云摔得夠嗆,雖然沒有骨折或者內(nèi)傷,皮rou烏青可是少不了,更不用說手腕上被貓又抓得皮開rou綻,險些連筋腱都被抓斷了。他還勉強支著身體看向真田一男逃走的方向:“那個日本人不是個好東西,不能讓他跑了!” “對!”貓又雖然死了,卻還有飛頭蠻和河童在手,真田一男留下也是禍害,管一恒立刻強打起精神,“我去追他!” “追什么!”葉關(guān)辰一把拉住他,把折來的樹枝捆在他手臂上充做夾板,從襯衫上撕下布條狠狠纏了幾圈,“你這條胳膊還要不要了!真田一男也受傷不輕,跑不遠的,可以慢慢通緝。再說還有寺川兄妹,都不知道在哪里。你現(xiàn)在去追真田,萬一寺川兄妹回來,我和阿云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一提到寺川兄妹,管一恒便不敢再冒險了。寺川健看起來受傷不輕,可他手中是有八歧大蛇的,只要召喚出來,陸云和葉關(guān)辰那是沒有一點兒反抗能力的。 陸云一直在旁邊看著葉關(guān)辰,這時候才有氣無力地問:“這到底都是些什么東西?。课?,我簡直跟做夢一樣了?!?/br> 葉關(guān)辰沉著臉拉過他的手臂,拼命從傷口里擠出血來:“做夢?我看你真是在做夢呢!誰讓你往保護區(qū)里跑的?你怎么到現(xiàn)在膽子都還這么大,這么不知道死活呢?當初在科考隊碰上的事都忘記了嗎?今天我們?nèi)绻粊?,你要怎么辦!” 陸云尷尬地咧了咧嘴:“我,我真不知道保護區(qū)里會這樣……我只是聽人說保護區(qū)里有些特殊種類的植物,開的花很少見……我想你生日不是快到了,所以……”他說著話,悄悄瞄了一眼管一恒,“我也不知道會碰上這個喪心病狂的鬼子,害得小李和小張都……” 管一恒正借著漸漸亮起來的天光翻看手里的鼎耳。這只鼎耳跟之前在文溪酒店看見的那只果然是同一材質(zhì),形狀也完全一樣,方方正正的。只是這一只上鑄的是九嬰的形象,不像騰蛇那般鐫滿云紋,卻是下有水流上有火焰,其間露出九頭,皆是瞠目張口,十分兇獰。 聽見陸云的話,管一恒立刻轉(zhuǎn)頭:“陸總是聽人說有特殊植物?沒有聽說保護區(qū)里有多頭怪蛇嗎?” “沒有啊?!标懺瓶嘈?,“要是早聽說有這東西,我哪敢隨隨便便進來?” “那,帶陸總進來的人沒給陸總看過照片?” “看過。就是因為看了照片,我才確認這種植物很少見,至少我們的花圃里沒有,所以我才想來采幾株?!?/br> 管一恒眉頭一皺:“那照片還在嗎?能不能給我看看呢?” 陸云遺憾地搖了搖頭:“內(nèi)存卡在那個人身上,可是跟他一起,都被鬼子拿去喂了蛇……” 居然是這樣?管一恒眉頭不由得皺得更緊,總覺得事情不太對勁,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無對證,他也沒法再問什么,只能換了個話題:“之前陸總被那只大鳥叼走,沒受傷嗎?” 說起這個,陸云倒有點后怕了:“之前那日本鬼子搜走了我的東西,幸好我從手表上拆了一節(jié)表鏈,一直都在偷偷磨繩子,可是還是沒能及時磨斷。當時要不是那只鳥,我肯定被蛇吞了。不過還好,那只鳥根本叼不動我,一路就滑到地上去了。它倒是想啄我來著,不過我滾進了灌木叢里,它夠不著我就飛走了。然后我繼續(xù)磨斷了繩子,這才跑出來的。也不知道哪來那么大一只鳥?!?/br> 這番話聽起來也是毫無破綻的,管一恒審視陸云的神色,但陸云這幾天大概沒少挨真田一男的打,后來又摔得不輕,臉上也是青一塊紅一塊的,倒很難觀察出神色的變化了。 “管警官——”遠處隱隱傳來了喊叫聲,是老王他們找過來了,管一恒也只能先咽下想問的話,起身揮了揮手。 老王等人是被九嬰那低沉的吼叫聲驚醒的,發(fā)現(xiàn)隊伍里一下子少了四個人,簡直嚇個半死。老王立刻就要來找人,可是招募來的幾個當?shù)厝藚s死也不肯在這樣黑夜里往前走了,還是黃助理許諾提高一倍報酬,幾人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摸過來。 此刻一見管一恒和葉關(guān)辰還在,頓時大大松了口氣——不管怎么說這是自己人,至于兩個日本人么,誰叫他們擅自離隊的!及至發(fā)現(xiàn)還找回了陸云,大家得人的得人,得錢的得錢,就皆大歡喜了。 走進來的時候花了一天多的時間,出去倒快一些,下午兩點來鐘,車就開回了管理局。 往其它方向去找人的那幾支隊伍都已經(jīng)回來了,當然是一無所獲,都等在管理局門口,現(xiàn)在看見這一隊把人找回來了,都高興地擁上來,七嘴八舌地說話,亂成一團。 管一恒剛下車,就聽有人喊了一聲:“一恒!”熟悉的聲音讓他一下抬起頭,又驚又喜,“東方!” 一個身材修長的年輕人越過眾人向他走過來,滿臉笑容。管理局的負責人跟在他身邊,小心地向管一恒解釋:“我們本來想派人去找你們的,但這位東方先生堅持不讓,說只要在這里等,你們就會平安回來……哎,謝天謝地,總算沒事。” 管一恒笑著拍了東方瑜的肩膀一下,低聲說:“你又占卦了吧?這是宣傳封建迷信你知不知道?把人都嚇著了吧?” 東方瑜滿臉帶笑一本正經(jīng)地回答:“你這個觀點,我覺得有必要向我爺爺宣傳一下?!?/br> “可別!”管一恒又在他肩上拍了一下,“你怎么還學會告狀了?要是讓老爺子知道,還不抽我!” 東方瑜哈哈笑起來。他年紀比管一恒略大一兩歲,五官俊秀,文質(zhì)彬彬,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雖然跟一群人擠在一起,但身上的白襯衣纖毫不染,很有鶴立雞群的風采。他看了看管一恒被樹枝夾著的右臂:“難怪這一卦里有傷,卻不見血光,我還怕你是中了什么毒,被毒成傻瓜了呢?!?/br> 管一恒也大笑起來,又在東方瑜胸前捶了一拳,轉(zhuǎn)身對身后下車的葉關(guān)辰說:“這是東方瑜。我們是從小一起玩大的。這家伙有個外號叫泥鰍,可惜現(xiàn)在不能叫了。” 東方瑜臉上的笑容仍舊熱情,卻抬起眼睛仔細審視了一下葉關(guān)辰。打小在一起玩大,管一恒是個什么脾氣東方瑜很了解,尤其是在管松去世之后,管一恒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基本上是沉默寡言,臉上連笑容都極少有的,就是在東方瑜和meimei東方琳面前能放開一點,但這樣的大笑卻極其少見。 但是今天,他卻當著這么多陌生人的面,對自己的話開懷大笑起來。別人或者會覺得這是好友久別,又或者是劫后余生的欣喜,但東方瑜作為極其了解管一恒性情的朋友,卻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同。 尤其是管一恒對葉關(guān)辰介紹的時候,還在后面綴上了那么一句。要知道泥鰍這個外號是他們小時候玩耍的時候管一恒給他起的,有外人在的時候都不會叫出來,今天卻介紹給葉關(guān)辰聽,可見是不把葉關(guān)辰當做外人的。 葉關(guān)辰也對東方瑜回以微笑:“我先送阿云去包扎一下,你跟東方先生說話。不過等下你也要去醫(yī)院拍個片子,看看手臂到底怎么樣。” 管一恒點了點頭,轉(zhuǎn)頭就有些興奮地問東方瑜:“你怎么過來了?” “還不是因為你?!睎|方瑜笑著回答,“十三處要調(diào)人過來支援,我正好在這邊,馬上就過來了。還有幾個人,大概要今天晚上才到。對了,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來的路上就占了一卦,可真是兇險非常,好在是雖險不危,否則我也沒這么篤定能在這兒等你?!?/br> “這件事說起來還真是復(fù)雜……”管一恒跟東方瑜也有一年多沒見了,九嬰又是件大事,他還需要更多的人來搜索真田一男和寺川健,便拉了東方瑜到一邊詳細地講述起來。 葉關(guān)辰帶著陸云進了最近的一處地方醫(yī)院。 說是醫(yī)院,不如說是個大點的衛(wèi)生所,建在一處荒地上,矮趴趴的兩層小樓后面不遠,就是一片樹林。不過由于經(jīng)常醫(yī)治來保護區(qū)的游客,醫(yī)院里治療外傷的各種藥品還是比較齊備的。 陸云這個傷看著重,不過并沒傷筋動骨,醫(yī)生看過之后說只是皮rou傷,消毒之后縫了幾針,又打了破傷風,基本上就沒有問題了。 陸云已經(jīng)好幾年沒挨過針了,一路呲牙咧嘴地走出注射室,邊走邊抱怨:“這醫(yī)生打針夠疼的……” “你知足吧。”葉關(guān)辰哭笑不得地瞪了他一眼,“打針哪有不疼的,或者你是想得破傷風?” 兩人一邊說話,一邊上了車,黃助理發(fā)動車子,緩緩駛出醫(yī)院的大門,卻正碰上一個老者從大門外走進來。老者看起來有六七十歲的樣子,后背彎得很深,邊走邊咳,使得走路的姿態(tài)也蹣跚起來。 老者正在葉關(guān)辰那一邊的車窗外走過,葉關(guān)辰本來靠在車窗邊上,老者剛剛走過去,他忽然坐直了身體:“等一下?!?/br> 黃助理一怔:“怎么了?” “我去一下洗手間。”葉關(guān)辰有點不好意思,“你們把車開到外邊等我一會兒,可能昨天晚上灌了幾口冷風,這會兒肚子很難受?!?/br> 黃助理不疑有他,連忙說:“那我去買點熱飲來,一會兒回來喝一口暖暖胃。” 葉關(guān)辰笑著點點頭,拉開車門下去了。 醫(yī)院里人不多,葉關(guān)辰下了車,剛才那個步履蹣跚的老者已經(jīng)不見了。葉關(guān)辰在院子里靜立片刻,轉(zhuǎn)頭往東邊去了。 那里是醫(yī)院的藥房,此刻已經(jīng)快下班了,管藥房的小護士不知溜去了哪里,門上已經(jīng)掛上了個大鎖頭。葉關(guān)辰悄無聲息地從后面繞過去,輕輕拉了一下窗戶,果然應(yīng)手而開,原來窗上的搭鎖已經(jīng)被人硬生生拽開,只是虛掩著做個樣子。 不過他才一拉開窗戶,眼前黑影一晃,人魚飛頭蠻已經(jīng)沖了上來。不過這東西顯然之前受傷不輕,速度都沒有從前那么快,歪歪倒倒地撲了過來。 葉關(guān)辰往后一仰,左手卻順勢一揮,手指輕彈,一粒黃豆大小的朱砂從指間飛出,正好彈進飛頭蠻大張的嘴里,不偏不倚卡進了嗓子眼兒。 這一下可不得了。朱砂這等辟邪之物對飛頭蠻來說簡直如同火炭,這么卡著吐也吐不出,咽更不能咽,就好像吞了一塊紅炭,當即就灼燒得飛頭蠻要尖叫起來,卻又被卡著叫不出聲,兩眼翻白,好像馬上就要閉過氣去似的。 飛頭蠻叫不出來,頭顱下面的脊骨卻是能動的,嘩啦一聲掃過去,藥房的窗戶就碎了兩扇。葉關(guān)辰一矮身,抬手擋住落下來的碎玻璃。就在此時,呼一聲一個人從窗戶里沖了出來,背后隱隱有一雙翅膀在扇動,直往醫(yī)院后面的樹林里飛去。 葉關(guān)辰冷笑一聲,拔腿就追了過去。前面那人飛得雖然快,卻是后勁不足,才飛進樹林不遠就一頭栽了下去,翅膀消失,踉蹌著站起來就跑。不過他才跑了沒幾步,就聽到頭頂上一陣風聲呼嘯,一團黑云自后移來,倏然擋在他面前。黑云之中,一段尾巴和幾只腳爪忽隱忽現(xiàn)。 飛頭蠻喉嚨里還卡著朱砂,受到主人的指揮,竭盡全力沖了上去。可惜強弩之末不足穿魯縞,它才一頭扎進黑云,就仿佛被什么固定住了,只剩一根脊骨還在拼命揮動著掙扎,但也只掙扎了幾下就無力地垂了下來,隨即從空中墜地,整個頭顱已經(jīng)被咬得像敲開的核桃,面目全非。 飛頭蠻恰好掉落在那人眼前,從他身上的衣服和花白的頭發(fā)能分辨出來,這正是剛才與葉關(guān)辰他們的車擦肩而過,走進醫(yī)院的那個老者。只不過他現(xiàn)在腰背筆挺,哪還有先前那彎腰駝背的模樣。 背后傳來一陣腳步聲,老者慢慢側(cè)過身去,目光猙獰地盯住走進樹林的葉關(guān)辰:“你是怎么認出我的!” 他的漢語還帶著一點異域口音。隨著他身體的挺直,滿頭華發(fā)漸漸轉(zhuǎn)變成黑色,就連臉上的五官都起了變化,看起來只是改變了那么一點點,卻將他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真田一男。 葉關(guān)辰一路跑進來,稍稍有些氣喘。他先喘了口氣,這才回答真田一男:“你居然能借靈于大天狗,這本事確實不錯,變化容貌也做得很成功,只可惜有一點疏忽了?!?/br> 日本的天狗神是具有奇異能力的妖物,這其中也包括面貌的變化。真田一男從前使用過幾次這種能力,從未露過破綻,偏偏這次硬是被葉關(guān)辰識破了,不由自主地追問:“疏忽了哪里?” “你身上的氣味。”葉關(guān)辰指了指他,“確切點說,是你用的線香的氣味。整天把線香揣在身上,怎么可能不留下氣味?” 真田一男簡直不能相信:“我只是從你的車旁邊走過……”葉關(guān)辰居然就聞出了他身上線香的氣味?連他自己都沒聞到呢! 葉關(guān)辰笑了笑:“我是個中醫(yī),百十種草藥放在一起,我都可以憑嗅覺分辨出來,何況你的線香有特殊的氣味呢。” “你——”真田一男怒視著他,“你是要趕盡殺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