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天生影后(尤物)、糖果味的舊時光、一寵成婚(摯愛)、重生之渣妻從良養(yǎng)總裁、我與你的戀愛時光、萬千寵、賢妻難當、豪門9億9:小編輯的春天、天師同萌會、干了這碗恒河水(穿越印度)
等他們離開,灌木叢再次發(fā)出動靜...趙薛嵐緩緩站起身,拖著一條受傷的腿尋找著可以躲避的地方,她要在皇城司的人找到她之前,躲避一切可能威脅她安全的搜救者。 那會兒從崖沿落下,她比寶珊先落入深河中,被湍急的河水沖向了為數(shù)不多的支流,她的左腿撞擊在磐石上,傷口深可見骨,若不及時處理,怕是要殘了。 忍著劇痛,趙薛嵐靠坐在一顆樹下,看著大腿上血rou模糊的傷口,她拔出匕首,咬牙割掉腐rou,掏出隨身攜帶的金瘡藥,敷在傷口上。 從官家登基至今,她一向是被眾星拱月的存在,何曾這般狼狽過。 縱使官家只把她當成一把屠刀,可她這把屠刀握住了大權。 想起官家意氣用事的場景,趙薛嵐悲從中來。當年若不是因為野心答應官家的嚴苛要求,如今她會同其余帝姬一樣,住在安逸的府邸中,與駙馬恩愛濃情吧。 可權力讓她迷失了自我。 趙薛嵐聳動肩膀,伴著心酸和自嘲,這么多年,捫心自問,自己做了不少缺德事。 刀口舔血的日子,雖然刺激,但沒有一天是快樂無憂的。 為帝王屠戮十年,得到了什么? 趙薛嵐癲笑起來,一拳砸在樹干上,看著流淌而出的鮮血,笑得愈發(fā)癲狂。 自己為何那么渴望權力呢? 趙薛嵐望著藍天白云,想起了初衷...是陸喻舟啊,是為了與他并肩才步入的仕途?。?/br> * 后半晌,天空又落下淅淅瀝瀝的小雨,澆滅了篝火,寶珊和陸喻舟擠在山洞里,無聲地看著幕簾里的青翠山色。 靠在洞壁上,陸喻舟用余光打量著身側的女子,怎么看怎么喜歡,越喜歡越心酸。 秋雨霏霏,沁涼的風徐徐撩起衣袖裾擺,別有一番聽雨怡情的滋味。 察覺到他在偷看自己,寶珊垂下頭,假意打理著長發(fā)。 蔥尖似的手指陷入烏黑的青絲中,顯得更為白皙。缺了半尺的衣袖下,露出一截纖纖細腕,盡顯女子的柔美。 陸喻舟覺得眼熱,心里鼓臊個不停,耳朵都紅了,同時也很詫異,為何一見她就渾身不自在? 他們連最親密的事都經(jīng)歷過,怎會突然出現(xiàn)一見她就鼓臊的陌生感? 實在不理解自己的古怪反應,男人單手捂住額頭,仰躺在洞里,有點頹然。 寶珊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地上涼?!?/br> 昨晚她就是躺在地上著涼的。 陸喻舟沒起來,凝視著她久久沒有移開視線。 被他直辣的目光盯著,寶珊感覺后背僵硬,嗔了他一眼。 那一眼,看似平常,但在男人眼里連嬌帶媚。 “寶珊?!?/br> “嗯?” 男人的聲音莫名溫柔,寶珊很不習慣,扭回頭盯著雨簾,隨口應了一句。 “沒事,就是想叫你。” 寶珊雙臂抱腿,下巴抵在膝蓋上,不想同他溝通。 他現(xiàn)在的一切舉止都很怪異,讓她感到彷徨迷茫。 發(fā)絲傳來異樣感,寶珊轉眸,見陸喻舟正在撥弄她的發(fā)梢。 男人的舉止像個情竇初開的少年,總是想暗搓搓吸引少女的注意。 寶珊不知他是情竇初開,還是閑得無聊,沒好氣兒道:“你說過不碰我的?!?/br> 大手一頓,陸喻舟悻悻收回手,枕在后腦勺下,“知道了?!?/br> 為了挽回自己在她那里遺失的信任,他還特意強調道:“說到做到?!?/br> 對方老實了,寶珊才歪頭靠在洞壁上,靜靜等著救援的人。 暮籠萬物,天色漸暗,正在寶珊敵不過疲倦將要入睡時,一側小徑上傳來凌亂的腳步聲。 “陸相!” “慕小姐!” 聽見呼喊聲,寶珊騰地站起身,眼前一片模糊,身體不自覺晃動,幸被身后的男人扶住。 寶珊驚喜道:“有人來救咱們了?!?/br> 陸喻舟面容淡淡,并沒覺得驚喜,“嗯?!?/br> 救援的人們發(fā)現(xiàn)了他們,一股腦地涌了過來。 “可算找到你們了!” “吉人自有天相?!?/br>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突然被一個人打破了喧鬧。 喧鬧聲戛然而止。 一身傲骨的邵小郎君噗通跪在地上,對兩人說著抱歉的話。 “是我擅作主張,害你們墜崖,我......” 寶珊急急走過去,拽著他的手臂,“起來,這是作何?!” 邵霽一把抱住寶珊,泣不成聲:“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不再是五六歲的孩童,即便是表兄表妹也要避嫌,可這一刻,沒有人會腹誹邵霽的舉動。 寶珊沒有覺得被冒犯,她輕輕拍著邵霽的后背,笑道:“我沒事,咱們回家。” 邵霽哭著點頭,“嗯,回家。” 一旁的邵修拍拍弟弟和寶珊的后腦勺,走向陸喻舟,遞出一只手,“還好吧?” “還好?!标懹髦壑皇桥牧艘幌滤氖炙阕骰貞]打算讓他攙扶。 邵修轉身,脫下外衫披在寶珊身上,搭在一側肩頭的手只是稍稍收慢了,就被陸喻舟扯開。 邵修覺得好笑,揶揄地聳聳肩,對寶珊道:“走吧,表妹?!?/br> 說著,跟邵霽一左一右夾住寶珊,不讓陸喻舟跟來。 當眾人快要走到山谷入口時,一抹俏麗身影飛撲過來,扯開邵霽,用力地抱住寶珊,嗚嗚的哭了起來。 寶珊回抱住對方,在她耳邊說著小話。 堂姐妹倆喜極而泣。 見到滿身狼狽又不失清貴的陸喻舟,趙祎幾不可察地舒口氣,“沒事吧?” 陸喻舟頷首,“沒事?!?/br> 這樣就好。 趙祎讓人送兩人回府,并叮囑慕夭回去后冰敷一下眼睛,之后繼續(xù)守在入口處,等待另一撥搜索趙薛嵐的隊伍。 車夫先送寶珊回到慕府。 一下馬車,寶珊被人團團圍住,隔絕了陸喻舟的視線。 陸喻舟端坐在車廂里,看著有了家人的小姑娘,忽然覺得曾經(jīng)的自己是個混蛋。那時候,他只顧著自己高興,甚至生出阻止寶珊認親的想法,如今回想起來...... 難怪寶珊會厭惡他。 撂下車帷,淡淡交代車夫道:“回國公府?!?/br> 熱鬧的慕家人沒去留意駛離的馬車,可寶珊邁上石階時忽然轉眸,秋水凌凌的眸子泛起一抹復雜。 進了內院,一個胖墩墩的小家伙掙開抱著他的慕老宰相,抬著小胳膊跑向寶珊,“娘!” 寶珊蹲在地上,張開雙臂擁住了撲過來的兒子,強忍的眼淚嘩啦一下流了出來。 能再見到阿笙,真好。 墜崖的一瞬間,她的腦海中只有阿笙孤零零的身影,生怕再也見不到他。 小團子張開藕臂,緊緊摟著她的脖子,一口一個“娘親”,小腿不停地晃動。, 慕時清拉著邵婉走過來,讓邵婉抱住寶珊和阿笙。 邵婉照做,伸手環(huán)住母子倆,然后睜著懵懂的大眼睛盯著慕時清。 慕時清淡笑,展開手臂環(huán)住了他們三人,緊緊的環(huán)住。 一家四口站在庭院的老樹旁潸然淚下。 站在人群外的慕夭不停抹著眼淚,又用手扇了扇濕潤的臉蛋,一雙月亮眸哭得紅腫。 當她親眼看見寶珊和陸喻舟墜崖的一幕時,心如刀割,痛苦的幾近絕望。也是因為這一幕,她從心底對陸喻舟有了改觀。 能幫則幫吧。 * 馬車抵達緗國公府,陸喻舟掀開簾子時,發(fā)現(xiàn)府門前也站了不少人,但除了父親和李mama,沒有一個人的笑容是真誠的。 也許是敏感多心,看誰都不順眼,但與慕府的氛圍比起來,他真的沒能從家人這里感受到真情,包括兩個胞弟。 緗國公則不同,鼻涕一把淚一把地走上前,“兒啊,我的兒啊。” 平日里嚴肅的父親,像個哭包一樣,卻讓陸喻舟覺得...動容。 壓抑多年的父子情,在這一刻也重新煥發(fā)了柔情,包裹住兩個倔強的男子。 李mama邊笑邊哭,趁熱打鐵道:“公爺快抱抱世子?!?/br> 怕兒子會拒絕,緗國公哭唧唧地伸出手,一副委屈可憐相,“抱...抱...” 五旬的父親已經(jīng)上了年紀,花白的頭發(fā)遮都遮不住,陸喻舟忽然覺得難過,這么多年,自己懷著對父親的恨,孤獨地行走在世間,卻忘記父親也會年邁,也會委屈。 是啊,母親的離世,是不可控的,他卻一直在埋怨父親沒有保護好母親,埋怨父親移情別戀得太快,可他不是父親,哪里能體會父親的悲傷和不易。 心里裝著事兒,沒有立即給予一個回應,在外人看來,依舊是那樣薄情。 可緗國公沒有計較兒子的冷漠態(tài)度,上前一步,顫巍巍地環(huán)起手,小心翼翼地拍了拍兒子的后背,“阿舟,謝謝你能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