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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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喻舟告訴她, 這叫兵不厭詐。 聞言,官家騰地一下站起來,氣勢之兇,嚇壞了身旁的阿笙。阿笙站起來,半舉著小胖手跑向娘親,“阿笙怕?!?/br> 寶珊蹲下來摟緊兒子,直直對上官家的視線。一旁的徐貴不禁詫異,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是哪里來的膽量,敢與官家對視? “除了玉佩,你還有哪些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信物?”官家拿起一個琉璃瓶,“若你膽敢說謊,下場猶如此瓶?!?/br> 說罷,琉璃瓶被擲于地面,應(yīng)聲而碎。 見此,阿笙嚇得瑟瑟發(fā)抖,蜷縮在娘親的懷里,不停嘟囔著:“回府,回府......” 寶珊抱起兒子,走到大案前,將陸喻舟教給她的話復(fù)述了一遍。 “小女被賣給緗國公府為婢前,對娘親有過一些模糊的印象。記憶中的娘親,生了一雙水杏眼,眼尾有一顆淚痣,與邵修那顆極為相像。她是左撇子,連踢毽子時都是。她精通音律,善歌舞,是汴京出了名的才女。她心地純良,經(jīng)常收養(yǎng)被丟棄的小動物,也因此,誤撿了官家養(yǎng)的兔子......” “夠了!”官家被激怒,拿手指著她,示意她住口。他不信巧合的事,前半晌剛跟她提過往事,她此刻就來“認(rèn)親”,也未免太有心機了。 這些事,都是陸喻舟從東宮的老侍從的口中得知的,出不了錯,寶珊潸然一笑,“官家不信我的話,是因為接受不了我娘和慕先生情投意合,生下了我嗎?” “朕說夠了?!惫偌液莺菖牧艘幌掳赴澹瑓柭暤?,“邵婉是朕的,與慕時清何干?你拿塊假玉佩來糊弄朕,也配說自己是邵婉的女兒?” 事實真是如此嗎?寶珊憑借最后一線希望,反唇道:“可我娘在留給我信上說,我爹是慕時清?!?/br> 那種積壓在心底多年的委屈和期盼,一股腦地涌了上來,帶著破釜沉舟的氣焰。 官家徹底愣住。 厲眸漸漸黯淡。 當(dāng)年邵婉離開汴京時,已經(jīng)懷了喜脈? 寶珊放下阿笙,大著膽子站在官家身側(cè),彎腰道:“我娘還在信里說,她最恨的人就是官家?!?/br> 官家握緊拳頭,俊冷的面龐退了血色,變得煞白。 一旁的徐貴聽不下去了,上前去扯寶珊的衣袖,“你僭越了,再說下去會被砍頭的?!?/br> 寶珊扯回衣袖,凝著官家逐漸空洞的眸子,“我只想以邵婉女兒的身份,問官家一句,當(dāng)年,官家是否霸占過我娘,叫她陷入深深的絕望,以致得了心?。俊?/br> 她問話時,指甲摳破了掌心。 屋里陷入靜默,落針可聞,半晌,官家閉閉眼,黑眸漸漸有了焦距,“朕沒有霸占過邵婉,朕舍不得?!?/br> 一句話,讓狂狼復(fù)于平靜,讓焦灼變得和煦。寶珊大大舒口氣,腿一軟,險些坐在地上。她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去認(rèn)親了。 先生,我是你的骨rou啊。 而官家不像是在對她解釋,更像是自喃。暴戾如他,卻也有下不去手的時候,婉兒那樣美好,他舍不得摧殘。 當(dāng)年,他是想要強占邵婉,甚至拿到了能夠抹掉人記憶的藥方,可那藥量稍稍控制不住,就有把人變成癡兒騃女的可能,他哪里敢去嘗試。 后來,他用慕時清的性命去威脅邵婉,讓她自愿投懷送抱。 邵婉拒絕他的同時,也放棄了慕時清。 他還記得那年她離開時,說過的話:“邵婉此去,斷情絕愛,此生不再與慕卿相見,望君信守承諾,高抬貴手,放過慕卿,也放過自己。” 每每憶起,痛與悵并存。 可他還是疑惑,邵婉是何時有的喜脈?在東宮哪會兒,若她有了喜脈,自己怎會不知。 倏爾,他想到一個至關(guān)重要的人——季家嫡次女季筱。 季筱是邵婉的閨友,如今已是藥商巨賈。 當(dāng)年季筱主動來到東宮,要求陪在邵婉身邊,他只當(dāng)她們情同姐妹,又怕邵婉孤獨,便答應(yīng)了。季筱醫(yī)術(shù)了得,當(dāng)起了邵婉的侍醫(yī),那副能夠抹掉人記憶的藥方,也是通過她得到的。 可哪誰會愿意抹掉朋友的記憶?當(dāng)時自己急功近利,沒有多去揣摩她的用意。 “徐貴。” “老奴在?!?/br> “將季筱帶來。” 徐貴離開后,官家將目光落在寶珊身上,“看在你與邵婉有關(guān),朕今日不與你計較,但玉佩是假,就證明不了你的身份。朕會派人繼續(xù)調(diào)查此事,直到水落石出,你暫且留在這里,聽候發(fā)落?!?/br> 意料之中的結(jié)果,寶珊沒有表現(xiàn)出抗拒,抱起阿笙問道:“雖是軟禁,但看在孩子的份兒上,能否許間客房?” 官家冷聲道:“你在跟朕談條件?” 寶珊點頭,“希望官家通融?!?/br> 阿笙實在太困了,揉揉眼皮,奶聲奶氣道:“爺爺借間房?!?/br> 爺爺? 官家單手捂住眉眼,壓制住內(nèi)心的煩悶,“允了?!?/br> 侍衛(wèi)前腳將寶珊和阿笙帶下去,陸喻舟后腳就到了。 一見陸喻舟,官家僵臉問道:“這女人到底什么來頭?你今日不給朕一個說法,朕跟你沒完?!?/br> 剛在外面碰面時,寶珊沖他點點頭,使他心里有了數(shù),這會兒被官家質(zhì)問,就能從容應(yīng)對了。他提起桌上的長嘴壺,為對方斟茶,“官家是介意她的假話,還是介意她的實話?” 冷靜下來,官家沒了那會兒的沖動,能辨別出他話里有話,“你對朕和邵婉的事,了解多少?” 陸喻舟面不改色道:“微臣都是從旁人嘴里聽來的。” “哪些人?” “太多了,數(shù)不過來?!标懹髦蹐?zhí)盞飲啜,眸光無波,“容微臣多句嘴,官家的執(zhí)念太深,已經(jīng)擾了該有的理智,若有人蓄意用邵家小姐的事為餌,危及官家性命,導(dǎo)致國祚動蕩,到那時該如何是好?” 作為帝王,因兒女私情不顧社稷安危,實屬不該,官家何嘗不知,卻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陸喻舟又給官家斟了一杯茶,“若官家不棄,能否將當(dāng)年的事盡數(shù)告知微臣,由微臣來替官家分憂,官家也好盡快趕回皇城坐鎮(zhèn)朝堂?!?/br> 交給他? 官家握緊杯子,沒有立即回絕。朝中大事還要等著他去批閱,確實不能一再耽擱,而且,假玉佩的事,顯然是有人在背后搗鬼,此番算是白白折騰,沒尋到邵婉,又被人牽著鼻子戲耍了一回。 “堤壩那邊,還需多久能處理完?” 陸喻舟如實答道:“修繕后,要等待幾場暴雨,若是堤壩牢靠,臣就算交差了?!?/br> 那也要等到秋末了。 官家摩挲著杯沿,開始天人交戰(zhàn),俄爾,點點頭,“好,朕將朕的私事交付給愛卿,望愛卿能替朕尋到邵婉?!?/br> 只要尋到邵婉,一切都好水落石出。 天蒙蒙亮,襯得燭火黯淡,陸喻舟淡淡一笑,端的是風(fēng)情朗月,令人心生信任,可他溫和的眉眼之中,醞著耐人尋味的深意。 熹微日光映窗時,官家將自己、邵婉與慕時清的感情糾葛原原本本的講述了一遍,話語里帶著繾綣、愧疚和懷念。 都說仇恨會將一個人的理智吞噬,沒想到情與愛也會。 從管家的話里,陸喻舟還是聽出了幾分不甘,而這幾分不甘,很可能讓慕時清、寶珊和阿笙陷入險境。 當(dāng)年,官家同意不殺慕時清,是因為邵婉斷情絕愛,可如今,當(dāng)他得知了邵婉給慕時清誕下了女兒,還能守住當(dāng)年的承諾嗎? 官家是個殺戮很重的人,若非趙薛嵐當(dāng)了他的屠刀和陰暗面,只怕會向世人展露更重的戾氣。 這也是陸喻舟為何要讓寶珊以假玉佩現(xiàn)身的原因,若是拿了真玉佩過來,只怕剛剛就血濺案板了。 陸喻舟倒掉壺里涼透的茶葉,又添了新茶,和官家一起等著季筱的到來。 或許,通過季筱,真的能找到邵婉。 縱使自己是個薄情的人,陸喻舟也希望邵婉尚在世間,有朝一日,可與恩師團聚。 第39章 皇姐(二更) 季筱過來時, 極講究排面,身后跟了二十來個衣著鮮艷整齊的扈從,看陣勢比貴妃娘娘出宮都隆重。季筱當(dāng)年也是出了名的美人, 如今年過三旬, 依然端莊美艷, 只是眉眼過于犀利,人也較為強勢,與邵婉明媚隨和的性子剛好相反, 整個人郁郁沉沉,總給人一種精明世故之感。 從官家口中, 陸喻舟得到了一個很重要的線索, 她曾是邵大將軍的未婚妻,邵婉的準(zhǔn)大嫂,卻因愛慕官家, 與邵家解除婚約。 在她進(jìn)屋之前, 官家已經(jīng)離席, 不想與之交談。 對上季筱的眸子, 陸喻舟回以一笑,“前輩請入座?!?/br> 讓扈從擦了圈椅, 季筱才堪堪入座,“不知官家和陸相找我,所謂何事?” 尋常人被帝王召喚,不說懼怕, 也會欣喜, 亦或是心虛,可季筱的眼中沒有任何情緒,像一只站在枝頭的鳶, 并不會被旁人牽制。 “晚輩要替官家問前輩幾個問題?!?/br> 季筱嗤笑一聲,“官家為何不自己來問,還要陸相代為問話?” 陸喻舟并沒有因為對方的態(tài)度惱火,還從對方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女兒家的哀怨,再有城府的人,在面對心上人的冷遇時,都會有情緒吧。 替對方斟了茶,陸喻舟徐徐開口道:“官家在汴京,如何親自來問話?” “官家不是來......”季筱忽然頓住,轉(zhuǎn)而一笑,“陸相請問。” 帝王微服出行,除了御前侍衛(wèi)和驛館中人,就剩下為數(shù)不多的幾人知曉,伴君如伴虎,沒人敢輕易泄露帝王的行蹤,季筱怎么知情? 陸喻舟問道:“當(dāng)年前輩主動進(jìn)東宮與邵小姐為伴,是因為姐妹情誼,還是想近水樓臺,與官家有所接觸呢?” 連坐在竹屏后面的官家都沒想到,陸喻舟會不按套路出牌,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柍隽艘牲c。 聞言,季筱冷聲道:“身為晚輩,這是你該問的?” 陸喻舟絲毫沒有軟了語氣,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疤嵝涯稽c,我是欽差,有何不能詢問?” 季筱在當(dāng)?shù)赝?yán)甚高,手底下的扈從多是當(dāng)?shù)氐幕旎?,強橫慣了,一見昨日還在請求自家主子捐錢的欽差變了態(tài)度,立馬橫眉冷對。 “我家主子是何......” “本官問你話了?”陸喻舟看向那名扈從,彈了一下杯沿,“頂撞欽差,拉下去,杖三十。” 季筱語氣更冷,“打狗還要看主人,陸相是不是太不給我面子了?” 陸喻舟淡笑,輕描淡寫道:“杖五十?!?/br> 御前侍衛(wèi)立馬將那名多嘴的扈從拖了出去,禁軍的氣勢狂掃混混。 看得出來,陸喻舟在殺雞儆猴,季筱忍下這口惡氣,回道:“我與邵婉情同姐妹,當(dāng)初入宮自然是為了陪伴她?!?/br> “前輩醫(yī)術(shù)高超,卻沒有診出她的喜脈,”陸喻舟問這話時,一直在凝著對方的眼睛,“是擔(dān)心官家一旦知道邵婉懷了他的骨rou,就會立她為太子妃,那你就沒有機會了嗎?” “即便你在詐我,也簡直荒謬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