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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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點事都辦不好?”趙祎放下手中關于修繕大壩的圖紙,轉著輪椅去往面盆架前凈手,“帶你來有何用?” 邵修氣笑了,“我說殿下,我此來的目的是保護你和欽差們,沒有保護其他人的職責吧?!?/br> 說這話時,他心里悶悶的,并不像嘴上說得這般輕松。趙薛嵐就像一根毒刺,傷過許多人,可她有官家護著,縱使拿到她的把柄,也不能徹底將之打入塵埃。 她是官家的陰暗面,為官家擋去了很多腹誹,在官家心里有著不可或缺的地位。 除非,她傷害到了一個在官家心里有著舉足輕重地位的人。 擦干手,趙祎讓人給慕夭她們送了一些夜宵,算給姑娘們壓驚了。這件事他記進心里,早晚會連同其他事情一并跟趙薛嵐算賬。 另一邊,陸喻舟在送走慕時清后,一個人走在小鎮(zhèn)的街道上,任雨絲打濕衣衫,渾然不覺,骨子里的驕傲不允許他一再去哄一個女人,而骨子里的狠厲讓他有了猝滅趙薛嵐一切勢力的決心,哪怕惹怒官家,也在所不惜。 這一晚,寶珊是在慕夭懷里睡著的,睡夢中的她很沒安全感。 次日一早,驛館那邊派來一頂轎子,是來接慕夭前往堤壩。 慕夭本想爽了趙祎的約,可一想到他拿婚事威脅,就磨著牙同意赴約了,她還想著,太子出行,身邊一定會跟著大批侍衛(wèi),最為安全,不如帶上寶珊,一來讓寶珊散散心,二來還能緩解尷尬。 轎子抵達堤壩附近,兩個姑娘掀開簾子,就見一身墨色衣袍的太子爺正低頭與官員研究著修繕方案,瑕不掩瑜,即便坐在輪椅上,也絲毫不損他讓人臣服的氣度。 像是感知到某種視線,趙祎稍稍側眸,與慕夭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定格一瞬,從容移開,繼續(xù)聽著官員們的討論。 慕夭用手扇風,尷尬地笑笑,“今兒好熱啊?!?/br> 寶珊剛想調笑她,忽然瞥見另一抹身影,正在跟橋梁工匠們步上塌陷的堤壩,身姿在晨曦中清雋如風。 第30章 胎動 忙完堤壩的勘察, 陸喻舟和橋梁工匠回到岸上,幾人圍桌在岸邊繼續(xù)商量修繕方案。 寶珊拉了一下慕夭的衣角,“我想回去?!?/br> 慕夭也沒想到陸喻舟會來, 點點頭, “我去跟殿下打聲招呼, 咱們別在這里添亂了,一塊回去。” “好?!?/br> 不遠處有個樹樁,寶珊走過去坐下, 看著慕夭跑向趙祎那撥人,初夏的清晨還有些涼風, 但依然很悶, 寶珊搖著團扇,額頭沁出薄汗,紗織的衣裙貼在后背上很是難受。 須臾, 慕夭跑回來, 蹲在地上扇涼快, “殿下說, 他們從天沒亮就開始忙了,這會兒要忙完了, 讓咱們再等等?!?/br> 她被趙祎掐住命脈,稍不聽話,名字就會落進皇家族譜,小辣椒敢怒不敢言, 一臉糾結地握住寶珊的手, “要不,我讓車夫先送你回去?!?/br> 看得出她的不情愿,寶珊怕趙祎跟陸喻舟一樣道貌岸然, 回握住她的手,“那我陪你。” 若趙祎真的道貌岸然,即便有她在也于事無補,但怎么也比留慕夭一個人在此好吧。 岸邊的兩撥人各自忙完,官員們想陪同太子和欽差們去用膳,被趙祎拒絕了。 眾人離開后,趙祎搖著輪椅轉身,看向收拾圖紙的陸喻舟,“你怎么看?” 陸喻舟夾著圖紙走到輪椅后,推著他走向慕夭這邊,“圖紙沒有問題,主繩工匠的功底也不差,問題還是出在偷工減料上?!?/br> “那就沿著這個線索查下去,到時候會揪出許多人?!?/br> “嗯。” 驕陽撥開云霧,毫不吝嗇地傾灑大地,兩人說著話,來到樹蔭下。 慕夭擋在寶珊面前,對陸喻舟橫眉冷對,“你離我們遠點兒?!?/br> 陸喻舟淡漠地瞥她一眼,因已盡完職責,沒打算留在此地,與趙祎頷首后大步離開。 他與慕夭很早就相識,明明很熟悉卻互相看不順眼,這算不算冤家呢? 趙祎輕點輪椅扶手,沒有留陸喻舟一起游覽,或許在他心里,巴不得陸喻舟與慕夭越來越疏離。 “推我去那邊看看。” 太子爺開了尊口,慕夭握著拳頭上前,心里將他罵了好幾十遍,當她是宮女嗎?她心里反反復復告訴自己要忍耐,等他和欽差們回宮復命就可以徹底擺脫他了! “寶珊,你也走一走?!?/br> 寶珊欲上前,被趙祎一個眼神制止,抬起的步子說什么也邁不出去。 趙祎常年深居東宮,連日光都很少見,整個人透著陰郁冷鷙,不茍言笑時更是散發(fā)著拒人千里之外的氣場,寶珊頓了頓,硬著頭皮走上前,故意沒去瞧趙祎的臉色,想也知道會有多差。 周遭景色怡人,慕夭盡職地充當著講解,可她所講解的還不如趙祎了解的十分之一多,很多地方都被趙祎進行了糾正。 此時,慕夭正指著遠處的城樓侃侃而談,卻又一次被趙祎糾了錯,“這座城樓高三丈三?!?/br> “......” 慕夭沖他后腦勺吐舌頭,撂挑子不干了,開始跟寶珊聊起家常。倏然,狂風肆虐,風云突變,吹落枝頭的樹葉,吹亂人們的衣衫,沒一會兒就下起了大雨。 慕夭推著趙祎去往涼亭里避雨,侍衛(wèi)們也紛紛跑來,卻只是聚攏在涼亭外,沒敢造次。 雨勢轉大,趙祎抬下衣袂,“都進來吧?!?/br> 幸好涼亭夠大,裝得下二、三十人。 寶珊護著肚子坐在鵝頸椅上,仰頭望著檐花飛雨,溫柔地撫著肚子,彎唇道:“阿笙別怕,這是風雨霜雪中的雨?!?/br> 阿笙是她請慕時清從眾多名字里選出來的,男娃女娃通用,也是她最喜歡的乳名。 女子恬靜地望著雨簾,沒瞧見被人墻擋住的另兩抹身影正在緩緩靠近。 因雨勢太大,陸喻舟沒有走成,由車夫撐傘來到涼亭避雨。 眾侍衛(wèi)趕忙給他們讓出地方,陸喻舟走到石桌前落座,腋下夾著一個青玉棋盤,“殿下來一局?” 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趙祎比劃一個“請”的手勢,接過陸喻舟遞來的棋笥。 慕夭和懂棋的侍衛(wèi)圍在一旁,看著他們來回落子,嘖嘖稱贊。 陸喻舟看似心無旁騖地行棋,實則余光落在人群之外的寶珊身上,那姑娘安靜地坐在雨簾前,低頭念念叨叨,也不知在同誰講話。 收官時,黑白棋子趨于平局,陸喻舟拽過欲欲躍試的慕夭,“你陪殿下行完這盤棋?!?/br> 慕夭正聚精會神地凝著陸喻舟的“陣法”,一聽這話也不客氣,捻起一顆白子落在棋盤上,心道自己這步棋下得妙哉,還挑釁地揚揚下頦,“該殿下了?!?/br> 比起跟水平差不多的對手行棋,趙祎從不放水,但對慕夭,一再改變路數(shù),看得侍衛(wèi)們云里霧里,等反應過來時,趙祎的黑子已經被白子吃了一大片。 殿下這是故意為之啊。 鵝頸椅前,寶珊伸手觸碰著雨簾,然后隔著衣衫點在肚子上,想讓腹中的孩子感受一下雨水的冰涼觸感。 陸喻舟徐徐靠近,站在她面前,因亭內擁擠,他的腿有意無意碰到寶珊的衣裙。 寶珊抬眸,俏臉一僵,起身坐到另一頭的亭柱前,沒曾想,男人也跟了過去。 周圍人數(shù)眾多,寶珊沒辦法跟他計較,扭腰趴在圍欄上。 陸喻舟坐在一側,將她圈在亭柱和自己之間,漠著臉看她的側臉。 姑娘睫毛纖長卷翹,能明顯看出顫得厲害,是因為他的存在嗎?陸喻舟抬手,捋了一下她散落的長發(fā),“冷嗎?” 雖是夏日,但雨天確實有些冷,寶珊攏攏衣裙沒搭理他。 陸喻舟脫下鶴氅,披在她身上。寶珊掙了掙肩膀,被男人攬住肩頭,按在懷里。 眾目睽睽,他還當她是可以肆意戲謔的侍女嗎? 寶珊用力掙開,起身走出涼亭。 慕夭正全心琢磨著棋局,沒注意到寶珊離開,其余侍衛(wèi)也不覺得淋雨是大事,都沒有插手人家的私事。 看著跑進雨幕中的小姑娘,陸喻舟清潤的眸子變得冷鷙,拿起鶴氅和油傘追了出去。 寶珊徑自去往轎子,想鉆進去避雨,卻被身后的男人拽進油傘下。 “陸喻舟,我們沒有關系了?!比虩o可忍之下,寶珊直呼了男人的名字。 地面被踩得坑坑洼洼,泥水濺濕兩人的鞋子和衣裾,陸喻舟不太喜歡這種狼狽,不顧寶珊的反感,單手撐傘,另一只手摟住女兒家的臀部,將人豎著抱起,走向轎子。 寶珊上半身沒有著力點,不得不撐在他的肩頭,“放我下來?!?/br> 瓢潑的大雨沖淡了她的聲音。她半濕著衣衫被男人推進轎子,后背抵在廂壁上。 陸喻舟靠近來,撩下車帷,逼仄的轎子變得更為狹窄且昏暗。兩人的身上都帶著潮氣,蒸騰出曖昧的氣息。 被直逼角落,寶珊戒備地看著他,“你到底想怎樣?堂堂中書侍郎,出爾反爾,傳出去不怕被人笑話嗎?” 分開短短兩個月,小丫頭嘴皮子溜了。陸喻舟又向她靠近幾分,聞到她身上的玉蘭香,“想怎樣你不知道?” “我不會跟你回去?!?/br> “給你名分呢?”陸喻舟扣住她的后腦勺,逼她直視自己,拋出了條件。 名分......妾室亦有名分,可寶珊從未想過給誰當妾。 “我不愿。” 這三個字重重砸在陸喻舟心底,本就是耗著自尊來哄她,不止得不到回應,還被厭棄,陸喻舟心底窩火,右手一用力,將她拉近自己,高大的身軀傾覆而下,狠狠碾住她的唇。 “唔唔......”寶珊瞠大美眸,感受到來自唇上的廝磨。 他在吻她。 這個意識一出,小姑娘繃緊后背,雙臂用力地推搡,“別......” 可她那點貓勁兒,哪能撼動一個動了薄怒的男人。 唇上的軟糯刺激著男人的理智,陸喻舟發(fā)現(xiàn)自己很喜歡觸碰她的唇瓣,像在品嘗涂了蜂蜜的杏仁膏,清甜滑膩,回味生香。 呼吸不暢,寶珊用圓潤的指甲劃破他的后頸,沒控制力道,留下一道道血印子。 陸喻舟擰下眉,攬著她的腰肢,將人抱坐在腿上,徹底打破了清心寡欲。 唇上傳來廝磨,寶珊感覺他在用舌尖一點一點觸碰她的唇瓣。她咬著牙關,急得想打他,卻又動彈不得。 發(fā)簪被拔下,使得發(fā)鬟垂落腰肢,發(fā)梢擦過男人的小臂,她無助地僵在男人身邊。 陸喻舟發(fā)覺,她的清麗中多了成熟的韻味,像漿果成熟時,散發(fā)的誘人清香,連肌膚都水嫩細滑了許多,髣髴將絕品羊脂玉又打磨了一番,成為至寶般的存在。 直到唇齒間嘗到咸味,陸喻舟才從失控中反應過來,睜開長眸,凝視她淚濕的眼。 把人親哭了。 可為何心里沒有一絲內疚?甚至喜歡欺負她。 意識到自己的惡劣,陸喻舟長長呼口氣,手臂穿過她的腿彎,將人橫抱在懷里,低頭看她盛了淚水的鎖骨,“這么不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