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聽到元華的話,沐云嶺訕訕放下手里的布料,不曉得在想什么,垂眸沉思了片刻,才道:“不知這位師兄是?” “在下是主峰外門弟子領(lǐng)隊元華,今日來是通知你,莫忘記每日來承運殿聽課?!币娿逶茙X目露迷茫,元華又道:“修行并不簡單,就算是沐兄已入門,但也有很多東西需要梳理,切莫胡亂摸索,有問題可詢問師長?!?/br> “多謝?!便逶茙X了然的點頭,隨后想到些什么,問道:“元師兄,你可知要如何得到筑基丹?” 元華一愣,想不到沐云嶺會問這個,道:“這個不急…宗門每年都有小比,每大擂擂主,便能得到一顆筑基丹。只是師弟你現(xiàn)在只是筑基中期修士,莫要cao之過急?!闭f完他對著沐云嶺一拱手,便離開了院子。 沐云嶺疑惑的皺起眉來,伸手按向丹田探看,不知為何,明明他已是練氣巔峰,卻頻頻被認為是中期修士。 思想了一會兒卻想不通什么,沐云嶺知道大概自己身體的情況或許只有茗茶能看出什么,當初她便能察覺到他已是筑基巔峰。沐云嶺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給尋找茗茶尋找借口。他抬步又走到洗衣盆面前,將衣服沖洗干凈,以內(nèi)力烘干用,在屁股對稱的兩邊,縫上了可以擋住那果汁痕跡的補丁。 第42章 沐云嶺畢竟不是茗茶那種天資絕艷的人才,就算是沒有人的幫助下也能自行頓悟練氣筑基不走歪路,這種事?lián)Q成沐云嶺的話,怕就肯定會走火入魔了,不說別的,光是那令人頭疼的文化水平就足已證明一切,若非當初茗茶在路上的時候也有教了他一些文字,怕是現(xiàn)在得有一半是連蒙帶猜。 幸好沐云嶺還有些自知之明,在知道原來有修士講課之后,便花費了一晚上的時間將自己不懂的地方全都記在腦中,在第二天的時候直接抓住教課的修士將人家問的頭暈眼花。讓那位來教課的筑基修士慶幸的是,沐云嶺并不是每天都來聽課,而是十天半個月出現(xiàn)一次,其他時候都帶著答案自己摸索。有人教導還是比自己亂揣測要好很多,沐云嶺在這些天就已經(jīng)更加熟悉的學會控制靈氣,也會使用一些簡單的術(shù)法。雖然元嬰期的茗茶比修平的修士們更加修為更高,但是從來沒有瓶頸的她卻無法像普通修士一樣傳授給沐云嶺起跑經(jīng)驗。 在朝云宗內(nèi),茗茶比起沐云嶺而言要平順很多,有掌門親自指點,在符箓上的修行可以說是一日千里,在鎖星暉的陪伴下,她已經(jīng)接連的將可以攻擊用的雷靈符等研究了出來。只是在朝云主峰遇不上什么太強大的殺戮之靈,頂多只能在禁制外面收集些普通的精靈,就是這幾只雷電之靈,也是在知道外界下雨時特地在觀天錄的陪同下去山下收集到的,而且這閃電還只是比較普通的線閃靈,那些強大的如同超閃靈、黑閃之類的閃電,本身就很少見,捕捉的危險性也同樣高,暫時茗茶是心有余力不足。 將功德團子們從書桌上抱下來,茗茶將做好的符箓整理后放在了隨身攜帶的空間之中。其中幾張靈氣融合的最好的,便是朝云宗主鎖星暉的那幾張。直到自己開始嘗試融合后,才終于發(fā)現(xiàn),原來這種事比想象中要困難許多,這段時間她也只是融合了十幾張而已。 心想著得做點事報答人家,可卻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宗主壽元已經(jīng)不多,但茗茶卻不清楚他身上發(fā)生了什么,而且他的修為比起茗茶要高很多,也沒辦法使用法術(shù)越階查看。趴在桌子上感嘆了一聲,茗茶從空間里拿出了一只碧綠的樹枝,這正是來自同原界的仙茶,還是在茗茶離開同原界前特地和花園里的茶樹溝通取得的。拿出靈泉在那仙茶斷裂的徑向滴了兩滴,本來只有巴掌大的小樹枝驀地伸展出了十幾倍,待它停止繼續(xù)延伸之后,茗茶才拿出剪刀修建下需要的嫩芽,用法術(shù)處理后,將它們撞在帶著云雀花紋的茶葉罐之中。 她的空間是無法存儲活物的,但卻可以使用一個簡單的法陣讓空間靜止。配上靈泉,就足夠讓里面的茶葉用之不竭。 多余的靈泉透過樹枝滴落在茗茶的手心中,又被封在了瓶子之中,有一滴調(diào)皮的穿過了指縫,落在了在地下和功德團子玩耍的南風之靈身上。小家伙張開嘴巴將那滴冷泉喝掉,立刻舒服的瞇起眼睛。這些日子以來從未關(guān)閉靈視的茗茶下意識的低頭看去,便清晰的看到那靈氣水滴與南風之靈的身體一點點融合,隨后化為一部分。 一種想法從腦中閃過,茗茶伸手將那只小南風之靈抱起來放在膝蓋上。想到功德團子將它吞噬又吐出來的一幕,茗茶忽然想,若是靈氣和靈氣之間能互相融合的話,那南風之靈這種存靈氣的存在,是不是能和修士的靈氣直接融合使用呢? 抱著試一試的心理,茗茶伸手將靈氣充滿自己的身體,隨后抬起指尖,讓食指和南風之靈的身體接觸。原本她只是想嘗試下,取一點南風之靈的靈氣,試試靈氣之間會不會排斥,只是沒想到,剛碰觸到她的靈氣,那南風之靈忽然笑瞇瞇的主動跑過來,猛的伸手抱住了她的手指,隨后整個靈跟著竄入了她的身體之中。 茗茶一下子呆滯在原地,來不及思考別的,只感覺體內(nèi)有暖風拂過,流過她的四肢百髓,整個身體像是一個世界,原本只有空蕩蕩的一片,而如今有了溫和的南風。 雖然感覺南風之靈和自己融為一體,但屬于小家伙的靈魂并沒有消失,茗茶可以隨時將它剝離出去,只是比起外面,它似乎更喜歡和她呆在一起,甚至是在她的丹田中歡快的晃來晃去。如此,茗茶也不再膽戰(zhàn)心驚,她漸漸地平靜下來,伸手取過紙筆和朱砂,開始重新繪制那已經(jīng)做過無數(shù)遍,符箓的紋路已融入靈魂的痕跡。 而這次,沒有任何猶豫和停頓,那張靈符在完成的時候,紋痕流淌過耀眼的光芒,整張的氣息就如同南風之靈的化身,融入天地之中,若不是能看到符箓的本體的話,甚至沒人能感覺到它。也就是說,這靈符沒有任何波動,就像是風本身一樣,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若是她手上的不是南風之靈,而是其他的話,絕對可以殺人無形。 想到這里,茗茶倒抽一口氣,趕忙將那靈符收入空間之中。而此時,外面也傳來一片嘩然的聲音,她連忙往外跑去,便看到這個凡界的天空像破碎的玻璃一樣裂開出密密麻麻的縫隙,而那縫隙不斷的擴張著,隱隱有種這個世界受到了重擊,似乎要粉碎裂開一樣。 而在凡界之上的同原界之中,整個空間的震動更加劇烈,連聚仙閣的獨立空間都受到了影響。而在同原界的中心,一個銹跡斑斑又殘破的東西漸漸地從地面中若隱若現(xiàn)的浮出,當它逐漸清晰的時候,那足夠震碎這界的力量便不斷的碰撞上四周的禁止。一瞬間,千百萬年來都享受著和平的同原界開始瘋狂起來,大水瘋漲將土地吞噬,山巒破碎,颶風大作,最上方的空間被打出裂縫,靈氣缺失,時空混亂,無數(shù)生靈被空間亂流。 而這像是世界末日般的sao動并沒有維持多久,在那東西即將破開禁制的同時,在同原界之上忽然浮現(xiàn)出山河日月,草木走獸,大千寰宇能想象出的一切皆在其中。當它出現(xiàn)的時候,整個同原界又再次恢復平靜,時間像是在往后倒退一般,那些慘遭橫禍的生靈又再次浮現(xiàn)在消失的地方,就像剛才發(fā)生的一切都是幻覺。 只是這樣的平靜卻沒有維持太久,那被小世界壓制的東西在最初平息過后又再一次試圖沖擊結(jié)界,就在上空的影像逐漸模糊的同時,以那東西為軸心覆蓋整個同原界的八卦圖浮現(xiàn),多到看不清的金色咒文密密麻麻的閃過,那太極的圖樣逐漸清晰,同時上空的模糊的畫面再次清晰起來,兩種力量互相輝映,生生將那東西重新壓制回到大地之中。 同原界再次恢復平靜,茗茶所在的凡界也得以保全。 在始元界的三十三重天闕大赤界之中,白發(fā)白衣的老人站在星河之上,將已到手中的東西重新收了回去,道:“看來是用不著我多管閑事了?!?/br> 只是沒曾想,女媧伏羲隕落之后,河圖洛書和山河社稷圖居然被用來鎮(zhèn)壓那東西了啊。 第43章 有兩件頂級寶貝鎮(zhèn)壓,同原界很快恢復了原狀,但受到波及的下界卻要悲慘多了,雖然只是余韻,但對于靈氣稀薄沒有至寶守護,并且修士們的整體實力一般,多是普通人的此界來說,造成的傷害是無法挽回的。翻滾的上涌水潮淹沒了無數(shù)臨水的村莊,一個又一個漁船吞沒在巨浪之中,憑空出現(xiàn)的罡風帶著狂風暴雨吞沒了一個又一個城池,毫無招架之力的普通生靈只能閉目等死。 連修真界都無法幸免的遭遇到這場災難,猛然抽干或暴漲的靈氣毀了無數(shù)修士,還有不少宗門秘境的結(jié)界在擠壓下被強行破開,特別是那些正處于進階的修士,更是一切努力功虧一簣。 但這些事情居住在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宗朝云主峰的茗茶并不知道,朝云宗坐落在一片曾經(jīng)是龍脈的山上,在那王朝破碎后被朝云選做主峰后紫氣并沒有散盡,這里依然是注定被庇佑的風水寶地。所以對于朝云的修士來說,這場災難僅僅只是在山上看了個景罷了,只是那仿佛天裂的壯觀場面,還是讓人心生懼意。唯恐年輕修士道心不穩(wěn),朝云掌門立即下令讓筑基以下的修士回去山洞,而那些修為較高的修士則似有所悟,一個個坐在峰頂感悟天機。 只是相比于朝云,修平宗則要倒霉很多,原本他們所在的地方也是在相當平穩(wěn)的地區(qū),沒有太高的山也不靠近大海,理應不用擔心被天災所擾才對。卻不想在臨近夜晚的時候一道天雷從空劈下,直接將數(shù)個山頭擊個粉碎,特別是外門弟子們所在的側(cè)峰,更是引了天火,被燒成一片漆黑。還好在天火降下的時候,外門弟子們被臨時叫去聽課,只有一位沐姓外門修士因在自己房中苦修而慘遭劫難,雖然人并沒有受到多大傷害,只是身外之物卻被盡數(shù)燒毀,只余一件穿在身上的破舊布衣。 沐云嶺站在被燒毀的房子前面,繃著臉緊著拳頭,來來往往負責收拾的修士們都朝他送來或是幸災樂禍或是同情的目光,他身上的衣袍不僅染上了灰塵,而且還濕漉漉的,是被使用水靈術(shù)滅火的修士波及了一身。跟隨著首山峰管事而來,被派到這里負責指揮的元華見到那一臉棺材像的沐云嶺,升起些同情之心,走到他身邊安慰道:“沐師弟,那些身外之物總還能再有新的,只要人沒事便好,你且放寬心?!?/br> 在管事手里領(lǐng)來的靈丹還沒吃,就消失在大火之中,沐云嶺的心情可想而知,只是饒是他心里在不耐煩,卻也知道若在這宗門被徹底孤立不好,便收起視線,對著元華一拱手道:“多謝師兄。”對于那個心胸狹隘的管事,怕是他表現(xiàn)的多謙卑那人也不會對他改觀,只會看他好欺負而變本加厲,與其給那種人好臉色,不如和眼前這位元華師兄熟稔些。這些日子以來,因著他被孤立的同情,這位元華師兄倒是給了他不少幫助。 元華滿意的點點頭,心想雖然這位師弟看起來了冷漠,但卻并非是門內(nèi)流傳的那般不近人情之輩,只是不善言談罷了。見沐云嶺不在繼續(xù)對著大火燒過的房子發(fā)呆,他便召來一位弟子,道:“你們帶沐師弟先去首峰山的客房休息,在后山?jīng)]有被修繕完畢之前,師弟就先在那里住一段時間吧。” 那人連忙應了下來,帶著沐云嶺前往首峰山,那地方居住的多是內(nèi)門弟子和一些管事,靈氣比起后山要充沛許多,沐云嶺這次也算是因禍得福。 跟在那弟子身后,沐云嶺不發(fā)一言的往前走著,在他身邊,一個旁人看不到的金燦燦團子跟在他的腳邊蹦跶著,原本干凈的小臉此時和沐云嶺一樣臟兮兮的,它有些垂頭喪氣精神不濟的樣子。沐云嶺低頭看了眼好久不見的團子,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伸手進入懷里,從布袋中抽出一條質(zhì)地柔軟的雪緞手絹,邊角處還繡著海浪的圖案,手帕到如今還散著淡淡的清香,流入鼻中的時候,讓人有種某人就在身邊的錯覺。所以他,在那樣的危急時刻,在問道這氣味之后,居然鬼使神差的一手將這帕子帶了出來…… 涼涼的布料是由靈蠶吐絲織成,拿在手中的感覺非常舒適,若是拿去賣錢的話,可以換來很多銀兩,但就算是身無長物,但沐云嶺卻遲遲沒有拿他去當鋪。 嘿咻嘿咻。 小小的功德團子似乎是聞到了熟悉的主人味道,居然抱著沐云嶺的大腿想要攀附上來。被它這一打擾,沐云嶺也回過神來,將那手絹收了起來,低頭看了眼rou團子,便一腳甩開,追上前面的修士。功德團子被踹出滾了好幾團才停了下來,哭喪著小臉一抽一抽的追了上去。 在各大宗門都在整頓的時候,于修平宗和朝云宗等一些宗門之間的那片山谷已經(jīng)在空間的震動中裂開,只是相比于其他地方所受到的沖擊,這片靈氣稀薄之地的遭難并沒有受到多少人的關(guān)注,頂多是被掩埋的山路讓附近靠山吃飯的獵物們有些頭疼。圍繞著山谷的四周山脈已經(jīng)坍下去了一般,原本環(huán)繞山間的云層被渲染成昏黃色,起先的幾日還算正常,但在凡人們逐漸往山上重新開辟道路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有不少村民在半路便失去了神智昏迷過去。 又過了幾日,待那黃色的云彩消散之后,一股股濃郁的靈氣從開裂的縫隙里流竄出來,引得大批修士往山中探去,只是他們進不去里面,便被禁制給彈飛出去,但還是有細心的人發(fā)現(xiàn),那禁制在一點點的減弱,恐怕過不了幾日,那山谷中的隱藏的東西便會全部重現(xiàn)人間。在這個消息被傳遞出去之后,幾大宗門一起控制了四方,但他們卻沒有禁止散修們?nèi)雰?nèi),不想引得眾怒。眼見著那禁制越來越弱,各大宗門皆選了不同修為的修士們,一起來這忽然浮現(xiàn)的秘境尋找機緣。 這些事情普通弟子們難以知曉,但是那些管事們卻知道,所以在沐云嶺腆著臉來到管事的屋子,打算問一問能不能將毀掉的彈藥補齊的時候,便正好聽到了管事和元華的談話。 “……幾個練氣修士一起。” 聽到練氣修士,沐云嶺停下腳步,屏住氣息站在門前。他本來就做過殺手,很是擅長做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 雖然前面不曉得管事在說什么,但元華的聲音適時響起,也為沐云嶺解了疑惑。 “什么?!管事師兄,你沒聽錯吧,那個什么秘境,連兇險都不清楚,就貿(mào)然帶低階弟子前去,這也太……” “修行本是逆天而行,這機遇慢一步便會被人捷足先登,沒準這禁制內(nèi)的機緣就能讓人一步登天。而且,有些禁止可是限定修為的,就譬如三百年前所發(fā)現(xiàn)的大能古跡,便是非練氣、筑基修士所不能入,那些金丹元嬰們進去反而爆體而亡?!惫苁潞掼F不成鋼的瞪著元華,這人什么都好,就是心性太軟,但這也是他重用他的原因。見元華一臉憂愁,管事嘆了口氣,道:“我的資質(zhì)平庸,是不能在漲了,這次就由你帶領(lǐng)那些練氣修士吧。”說完,他念了十個人名給元華,便嘆了口氣,閉目調(diào)戲,臉上還帶有一絲遺憾。 元華默念著那十個人的名字,神色憂愁。而門外的沐云嶺卻若有所思,知道這十人中并沒有自己,目光閃過一絲猩紅。 次日,出現(xiàn)在名單上的十個人,皆沒有出現(xiàn)在前往禁制的隊伍之中。 第4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