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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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庚臨走前,又托顧文將顧家老三請了過來。 顧興比顧文大三歲,雖然已是而立之年,性格卻遠(yuǎn)不如顧文穩(wěn)重。顧家一屋子全是武將,顧興更是十七歲起就跟著武英侯在外頭打仗,性子野慣了,壓根兒就在府里頭待不住。這幾年邊疆太平,顧興一直在京城里貓著,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快貓出毛病來了,一聽說徐庚找他,顧興立刻興奮起來,頗有些躍躍欲試。 “太子殿下找我有什么事?”顧興拽住顧文,涎著臉笑嘻嘻地問:“四弟,你就給我先透點口風(fēng)唄。” 顧文哪里知道,卻不肯在顧興面前露怯,繃著臉道:“有什么事,三哥一去便知?!?/br> 顧興扁了扁嘴,“小四你這性子真是不可愛,真不知道太子殿下怎么受得了你?!痹拕傉f完,就被顧文橫了一眼,小眼神還挺兇。 徐庚知道顧興的性子,也不與他拐彎抹角,寒暄了兩句便道:“今兒特特地請了將軍過來乃有事相求。” 顧興連忙回道:“殿下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可千萬別說什么求字,豈不是折煞了我?!?/br> 徐庚笑笑,“是這么回事。辛太傅獨(dú)子辛一來原在蘇州為官,不過近日已被調(diào)至京城,眼下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路上了。辛一來在蘇州為官時銳意進(jìn)取,做了不少利國利民的好事,自然也得罪了不少人,我怕路上有人對他不利。所以,才特特地請將軍幫忙找人護(hù)送一程?!?/br> 顧興聞言略有些意外,旋即便想明白了。太子殿下恐怕是從哪里得了準(zhǔn)信知道有人要對辛家大爺動手,所以才會紆尊降貴地來請他幫忙。辛家大爺離京已有近十年,在顧興的記憶里,那似乎就是個略顯呆板的書呆子,何德何能能驚動太子殿下為他出面,不用想,那定是辛太傅的面子。 如此尊師重道的少年郎,朝堂間竟然還謠傳說他傲慢自大、不敬師長,簡直就是一派胡言,散播這種謠言的人一定居心叵測! 顧興本著伸張正義的心態(tài)向徐庚告了一狀,又拍著胸脯保證道:“只要殿下您一句話,下官就去把那些心懷不軌的小人揪出來?!?/br> 徐庚“呵呵”了兩聲,義正言辭地道:“不必在意那些流言,正所謂清者自清,朝臣們都長著眼睛,不會被那些謠傳糊住了眼睛?!眿尩?,一定是老二那個心機(jī)婊給傳出去的,那個混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想著給他抹黑,可別讓他逮著什么把柄,不然,非得要那混蛋脫層皮。 顧興一臉敬佩,“殿下果然心胸寬廣,虛懷若谷?!毙睦飬s在埋怨著陛下把太子保護(hù)得太好了,這么單純以后可怎么得了啊。 一番談話后,雙方都很滿意。顧興更是握著拳頭暗暗地發(fā)誓一定要好好地保護(hù)單純(呆蠢)的太子殿下,絕對不讓那些圖謀不軌的小人有任何可乘之機(jī)。 徐庚趕在宮門落鎖前回來,一回長信宮,內(nèi)侍劉福禮就趕緊迎了上來,“殿下您可算是回來了,奴婢等了一下午不見人,悄悄去問了人才曉得您出了宮。今兒太后娘娘那邊來過來問呢,說您怎么沒過去……” 徐庚瞥了他一眼,恨不得一巴掌扇他個大耳巴子。 劉福禮是太后所賜,今年十八歲,跟在徐庚身邊已有四年。他腦子好使,人又機(jī)靈,上輩子徐庚把他當(dāng)心腹,不想他竟然早就被老二收買了——更確切地說,他只是太后放在徐庚身邊的一顆棋子,當(dāng)年宮變時就是他里應(yīng)外合打開了謹(jǐn)身殿的大門。 是的,上輩子的政變中,太后也在其中插了一腳,不然,老二也沒那么容易登基。只不過,他登基沒多久就跟太后的親生兒子慧王狗咬狗,把朝堂弄得烏煙瘴氣,徐庚才得了機(jī)會反撲復(fù)辟。若不是他意外身死,想來京城早已在他的掌控中。 真是時不與我啊! 換了上輩子的徐庚,見了這叛徒怕不是立刻就要叫人把他拖下去砍了,不過現(xiàn)在的他可不是沖動妄為的性子了,“小不忍則亂大謀”,要是辛先生知道他如此沖動,非得要打他的手板不可。 當(dāng)然,徐庚也沒法給劉福禮好臉色,冷著臉沒搭理他,低聲與金子道:“還傻愣著做什么,趕緊跟進(jìn)來伺候。” 金子傻乎乎地應(yīng)了一聲,偷瞄了僵著笑臉的劉福禮一眼,亦步亦趨地跟在徐庚身后進(jìn)了屋。 劉福禮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自己怎么惹惱了徐庚。昨兒傍晚都還好好的,他不過是偷懶讓新來的金子替他守了下夜,怎么太子殿下就忽然換了個人似的。莫非昨上發(fā)生了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 劉福禮心中琢磨來,琢磨去,一時心亂如麻,只想趕緊去尋金子問個清楚。偏偏金子寸步不離地跟在徐庚身邊,他怎么也找不著機(jī)會。思來想去,劉福禮便把林里給堵了。 “昨兒晚上?”林里搖頭,“小的是真不知道發(fā)生過什么?就是聽到殿里有些動靜,金子一急就沖了進(jìn)去,仿佛是太子殿下從榻上摔了下來,不過摔得不重,殿下沒讓請?zhí)t(yī)。而后太子殿下拉著金子說了半宿的話,也不知金子跟殿下說了些什么,殿下忽然就對他另眼相看了。” 他心里有些吃味,那金子才來了幾天?人又憨憨的,一點機(jī)靈勁都沒有,何德何能被太子看重,一朝就上了天,日后見了那小子,恐怕還得喚他一聲“金爺”,真是不甘心。 劉福禮面露不悅之色,“他跟太子殿下說了些什么?” 林里哭喪著臉道:“這個小的可真不知道。小的就跟進(jìn)去看了幾眼,殿下不耐煩把我們趕了出來,一個字兒都沒聽見?!?/br> 劉福禮臉色漸漸陰沉,愈發(fā)地認(rèn)定了金子在徐庚面前告他的黑狀。 “真是咬人的狗不叫?!眲⒏6Y惡狠狠地罵道。 到了晚上,徐庚依舊讓金子守夜,又吩咐宮人在東暖閣外搭了個小床,“以后金子守夜就睡在這里?!彼嫔绯5胤愿赖?。 殿內(nèi)的幾個內(nèi)侍全都變了臉色。這長信宮里誰不知道太子殿下的怪癖,晚上從不允許任何人在屋里陪侍的,今兒怎么忽然轉(zhuǎn)了性,而且,這份殊榮沒落在大紅人劉福禮頭上,反而被突然冒出來的金子拔了頭籌。 劉福禮臉上有些僵硬,偷偷打量了徐庚幾眼,見他壓根兒就沒往自己身上瞧一眼,心中愈發(fā)不安。究竟是哪個殺千刀的東西在殿下面前嚼他的舌根?若是被他知道是誰,非要讓他看看劉爺?shù)氖侄巍?/br> 一夜無夢。 第二日早晨,徐庚又是頭一個到了上書房,劉師傅雖然沒向昨日那般驚嚇過度,卻也難免疑惑,私底下悄悄與另一位講學(xué)的曾師傅道:“太子殿下這是轉(zhuǎn)性了?” 曾師傅白了他一眼,“怎么,太子殿下就不能一心向?qū)W么?” “我不是這個意思?!眲煾祷琶u頭否認(rèn),話還沒說完,辛太傅進(jìn)了屋,“你不是什么意思?” 曾師傅笑呵呵岔開話題,“辛大人來了,您身體可大好了?” “原本也沒什么事兒,跟太子殿下慪氣來著。昨兒太子親自登門賠禮,我這氣一順,今兒不就好了。”辛太傅說到此處還有些得意,“到底是陛下親自教養(yǎng)大的,太子雖然嬌氣了些,本性卻是不壞,至誠至孝,我大梁國未來有望?!?/br> 曾師傅和劉師傅默然。 前日是誰指著太子殿下破口大罵來著,當(dāng)他們一個個全都是聾子瞎子呢。不過,誰讓人家是太傅,他們只是個小小的講學(xué)師傅呢,太傅說什么就是什么吧。 同樣被徐庚驚到的還有幾位皇子,大家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太子的吊兒郎當(dāng),忽然見他這般刻苦勤奮,幾位皇子只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太陽能打西邊出來嗎?不能!那么太子一定在暗暗籌謀著什么陰謀詭計,所以,就連一向最愛與徐庚作對的二皇子徐隆也不敢主動去撩撥他,只絞盡腦汁地琢磨著太子的陰謀,以至于頻頻走神,被辛太傅叫起來臭罵了一通,然后被罰到門外站著去了。 徐庚心里頭樂開了花,第一次覺得原來要對付老二并不是什么難事。他什么事兒都不用做,只需要好好表現(xiàn)等著老二出錯就好。他是什么身份,老二是什么身份,他成天想著要把老二給斗下去,豈不是把自己拉低到跟徐隆一樣的高度,難怪上輩子辛先生總罵他蠢。 徐庚越想越高興,聽起課來也愈發(fā)地認(rèn)真,再加上上輩子他被辛先生揪著耳朵補(bǔ)過好幾年的功課,多少有些見識,回答起問題來也說得頭頭是道,不僅劉師傅和曾師傅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就連辛太傅也捋著胡須連連點頭呢。 做個好學(xué)生的感覺實在太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摸摸大家,這次歇得久了點,感謝大家還等著我^_^ 女主還要幾章才出來呢,女主爹的名字已經(jīng)出來啦 4|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