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他做了李家的女婿多年,自然覺著跟李家的這位小姨子熟稔得很。別人畏懼她乃堂堂的司馬夫人,可是在他劉仲的眼里看來,這不過是在自己眼前長大的黃毛丫頭罷了。 而且算以前他與李若慧吵得再兇,這李若愚不也得客客氣氣地叫他一聲姐夫?人的脾氣都是一點點慣大的。所以就算前幾日他動手打了李若慧也沒覺得有什么。畢竟他當(dāng)時也是一時激憤,看著紅翹偷偷地抹眼淚才知道自己不在家時,那大婆給自己的愛妾與兒子穿小鞋,心里一直激憤不過,又加上二人口角擠兌到了一處,才憤然出手的。 說實在的,打完后看著李若慧臉腫得那么厲害,他也是后悔了的。事后也向那李若慧認(rèn)了錯,當(dāng)著若慧的面兒,扇了自己兩個耳光。夫妻嘛!哪有舌頭不碰牙的時候,他自認(rèn)為這件事兒已經(jīng)了結(jié)。 可是今日這半傻不精的李若愚進屋就給自己兩個耳光,當(dāng)真是讓自己下不來臺!頓時火氣,騰地一下便站起身來要往前沖。可是若愚身后是侍衛(wèi)不是吃素的,立刻站出來擋在她的前面。 劉仲被兩個侍衛(wèi)一瞪,也想到了李若愚好歹也是司馬大人的夫人,倒是一時忍著氣兒道:“二姑娘,我跟你jiejie的都是我們劉家的私事,就算她向你告狀,也輪不到你來管!” 說完便站到院子里,沖著李若慧的院落扯著脖兒喊:“李若慧!倒是長能耐了!竟然攛掇著自己的meimei來打相公!” 李若慧聽了動靜,在侍女的攙扶下來了跨院,看見李若愚站在那里,又聽了劉仲的嚷嚷,頓時明白了,她也顧不得劉仲冤枉自己,只是趕緊拉著李若愚道:“你來這作甚,這里沒你的事情,趕快回去吧!” 李若慧轉(zhuǎn)臉看著jiejie淤青紅腫的臉兒,只覺得心里酸楚得很,便大聲道:“娘親不在漠河,jiejie受了委屈,我自然要替娘親為jiejie出頭!” 李若慧當(dāng)然知道m(xù)eimei是好心,便是忍著淚意說:“好meimei,這夫妻間的事情,可不像是打官司,能說得黑白分明,你姐夫他已經(jīng)是認(rèn)過錯的了,你也不要跟著生氣了,乖,免得一會又頭痛了!” 李若慧瞪著jiejie道:“他哪里是認(rèn)錯的?我先前親自為jiejie挑選的物件擺設(shè),jiejie房間里沒有擺放,卻全跑到了這間屋子里,到了晚飯的時候,他不陪傷了傷的jiejie吃飯,卻在這間屋子里跟她吃!想必晚上也是要在這屋子里過夜吧!這樣的男人算什么相公?要他何用?難道是為了隔三差五挨他的耳光? 紅翹這時也是有些心慌,前幾天的事情,尤其是都是她搬弄的是非,其實那李若慧壓根不屑于搭理這娼戶出來的,也不過是冷言冷語罷了。 她便記恨在心里,借口著被大婆刁難,跟劉仲吹了耳邊風(fēng)。豈料那劉仲去質(zhì)問時,那個大婆嘴上半點溫柔的進退都沒有,不但不辯解,反而跟相公爭執(zhí)了起來,眼看著火越拱越大,相公便伸手打了那大婆。 當(dāng)時看著她被打暈過去的模樣,紅翹也是后怕,可是今日早晨見那司馬夫人來看望李若慧,并沒袒露出什么異狀,可見大婆也不希望家丑外揚,心內(nèi)暗暗得意,知道以后在這府宅里,自己的地位算是穩(wěn)妥了。 可誰想到,這位司馬夫人竟然這般沉得住氣,直到晚上才有趕來翻桌子打人,趕緊在一旁委屈地說道:“其實都是紅翹的錯,今兒是奴家的孩兒不舒服,所以相公擔(dān)心,這才到我院子里來看看孩子,相公平時可是很關(guān)心著大姐的……” 她的臉兒是尖細的瓜子臉,江南的女子天生骨架小,總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讓男一看便生了憐惜之情。現(xiàn)在這般委屈地替劉仲求情,只看得劉仲心尖兒都是疼的。 可惜到了李若慧這里,那點子可憐便礙眼得很了:“當(dāng)然都是你的錯,若不是你,jiejie何至于挨打受氣?” 說完便走過去,照著那紅翹的臉便是扇了兩個耳光!紅翹被打得一個趔趄,尖聲直叫,想她嫁給劉仲一來,就算是大婆李若慧也不過是言語上與她爭執(zhí)罷了,畢竟是正經(jīng)人家教養(yǎng)出來的小姐,豈能跟鄉(xiāng)野村婦一般粗魯?可她壓根沒想到,這位堂堂司馬夫人這般的粗野,居然毫無預(yù)兆,說打便打。 “李若愚,你不要欺人太甚!”劉仲氣瘋了,可是有侍衛(wèi)阻攔,只能眼睜睜看著李若愚拿出書院一霸的架勢,騎在愛妾的身上扇耳光扯頭發(fā)! 李若愚打累了才收手,她倒是渾不在意自己又失了淑女的風(fēng)范,既然人人都說她是傻子,打個把個人,也實在算不得什么,她轉(zhuǎn)身對侍衛(wèi)道:“將這倆個人轟攆出去!這是我為jiejie準(zhǔn)備的宅子,不是用來養(yǎng)著蠢漢惡婦的!” 那些侍衛(wèi)一聽,當(dāng)下便是將劉仲和紅翹推出了院子。劉仲懷里還抱著孩子,自然無法反抗,只氣得憋紅了臉,沖著李若慧嚷道:“李若慧,你就等著休書吧!以后休想要我回這個家!” 事已至此,李若慧只覺得眼暈頭痛,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meimei,你這是要干什么?。 ?/br> 李若愚不解地說道:“自然是將他轟攆了,再給jiejie尋一個新姐夫??!” 李若慧當(dāng)下流出了眼淚道:“meimei,這世間的事情哪里是那么簡單?若我是單身一人,豈不是早就和離了,可是我那孩兒還年幼,若是我和離改嫁,他豈會讓我?guī)ё吆??再說,就算孩兒跟我歸了李家,我一輩子不嫁,也挽回不了被休離的名聲,將來他長大成人若是走了仕途,這以后的傳記族譜也是不好看的……這……這只因為丈夫去了妾室便和離,豈不是頂了妒婦悍妻的名頭?” 可惜她的這些個擔(dān)憂在李若愚的眼里卻都不算什么:“你和離了,自然是要帶走兒子的,褚哥哥的軍中有許多好兒郎,我要給jiejie再尋一個好的,舒舒心心地過活,那名聲真那么重要?為了它便要忍氣吞聲過一輩子?” 李若慧心知說不過傻子,只是嘆氣道:“以前的你,也從沒有這般的逼著jiejie和離,也是顧忌著名聲啊,你說重不重要?” 若愚想了想道:“可見以前的我也是混蛋,對jiejie不夠好,應(yīng)該早點勸jiejie離了那男人,也免了今日的一頓打?!?/br> 說話的功夫,攆人的幾個侍衛(wèi)已經(jīng)回來了,據(jù)說那劉仲身上連錢銀都沒有帶,厚著臉皮跟相熟的侍衛(wèi)借了三兩銀子才帶著小妾孩子去旅店暫住去了。 這家事算是鬧得盡人皆知了,李若慧一時也想不到該如何收場,只覺得一陣的頭痛,讓侍女?dāng)v扶著先回屋休息去了。 李若愚出了院子,看見褚勁風(fēng)不知什么時候也到了,當(dāng)李若慧與他打招呼時,他皺著眉看了看李若慧的臉,然后溫言道:“請大姐安心養(yǎng)病,剩下的事情,便交給我吧!” 等褚勁風(fēng)帶著李若愚出了院落,這才沉下臉道:“好了些時日,怎么又犯渾了?竟然親自動手打人?傳揚出去,別人只會認(rèn)為你仗恃著自己丈夫位高權(quán)重,便肆意折辱姐夫,怎么能做出這樣沒教養(yǎng)的事情?” 換了別的事情,被司馬這么一罵,李若愚都是先縮脖認(rèn)錯的,可是今日她卻是毫無悔意道:“若愚手勁兒小,方才打得少了,沒見那劉仲那豬臉打腫,以后要跟哥哥好好習(xí)藝,打得他皮開rou綻才叫解恨!” 褚勁風(fēng)因著看到了李若慧的傷勢,覺得若愚這般氣憤也是在所難免,那劉仲的確是過分了,當(dāng)下也不愿為了這些個破事與嬌妻爭執(zhí)。便拉著她的手一起上了馬車。 可是李若愚卻一心想著褚勁風(fēng)方才之言,問道:“那劉仲的事情,褚哥哥要怎么辦?” 褚勁風(fēng)說道:“自然是責(zé)罵他一頓,讓他跟你jiejie好好認(rèn)錯,讓他將那妾室安置在外宅,免得以后再起摩擦……放心,以后他再打你jiejie,便是軍棍處置!”當(dāng)年他的父親也是將妾室安置在了鄉(xiāng)下,所以府宅安寧得很,是以他直覺也準(zhǔn)備讓劉仲這般處置。 雖然他沒有娶妾的打算,可是男人嘛,若是娶了妾室便要跟正室和離,未免也太兒戲了!劉仲犯下的錯,無非是寵妾滅妻,實在是要好好責(zé)罰的,但他不想要這大姐給老二打下個不好的樣板——夫妻稍有爭吵便鬧著和離?開玩笑!若真是和離了,這傻子豈不是不拿婚約當(dāng)回事兒了! 聽到這,李若愚頓時瞪大了眼,她不明白,為何褚哥哥也一心要讓那劉仲回到j(luò)iejie的身邊? ☆、第 78 章 褚勁風(fēng)見她瞪眼,也不欲一味與鉆進牛犄角的傻子爭執(zhí)個沒完,只是轉(zhuǎn)口說道:“聽說今日宴請很不錯,那些個夫人都是稱贊你的待客之道,不若以后經(jīng)常舉辦,也免得你在宅院里寂寞了……” 若是沒有聽到那位胡夫人背后嚼人舌根,若愚說不定真是以為自己的表現(xiàn)不錯呢??上o論怎么努力,都不過是別人眼里的傻子罷了。那些個貴婦如此,jiejie如此,就連褚勁風(fēng)也是如此。 若愚一時間不知為什么,有些發(fā)自內(nèi)心的難過,剛剛攆走了劉仲的暢快感,一下子被褚勁風(fēng)的一句讓姐夫認(rèn)錯回家打散得灰飛煙滅。 “可是那劉仲這般對待jiejie,也許久沒與jiejie一起睡了,為何jiejie要嬤嬤忍受,看著他跟那個紅翹做夫妻?若是我,是片刻都不能忍!” 褚勁風(fēng)覺得李若愚的癡勁兒又犯,嘴里又開始胡亂妄言,竟然說起了家姐的閨中秘事,當(dāng)真是不著四六得很!于是臉色一沉道:“你jiejie又不是你!豈會像你這般無法無天!這事由我來辦,你休要跟著瞎攪合!” 若愚被堵得有些無語,她直覺這次褚勁風(fēng)是錯的,可是自己沒有他言語靈便,一時間竟然說不出是錯在了哪里,這么一躊躇,又后知后覺地想到j(luò)iejie方才的無可奈何,難道真的是她棒打鴛鴦打錯了嗎? 于是這一路,任憑司馬大人緩下臉來再說著什么,她都是一路低頭不語。等會回了司馬府,便一路鉆到小書房里不出來了。 她煩悶的在書架上挑選了一圈,失望地發(fā)現(xiàn)往日讓自己興致盎然地書籍今日卻是無心去看。挑來揀去終于在角落里找到一本大楚律例,若愚眼睛一亮,將之抽出,便坐在書案前看了起來…… 司馬知道她不暢快,不過也沒有太在意。若愚是小孩子的脾氣,來的快,去的快,且先讓她晾一晾,等過了勁兒再好好的哄一哄她。 秉持著這樣的想法,褚勁風(fēng)便也回自己的書房里看了一會子書。 期間管家拿來了新宅花園子樓閣的題字書貼拓板,讓他選擇。 若是一年前,褚勁風(fēng)對這些個書齋庭院并無興趣,對此是無可無不可的。不過想到不久就可以和若愚搬到新宅,在園子里度過原本無味的冬日,在每一處亭樓暖閣里耳鬢廝磨,他便來了精神,將拓版拿來逐一細看。 不時對管家說著,這個字用得好,那個詞過于柔弱。這字卻是寫的有些瘦了,夫人本就失之于苗條,成天看著這樣的瘦字不是更加胖不起來。挑來揀去,卻是沒有一幅是稱心如意的。只得讓管家重新找人去寫。 待得管家出了書房,天色已經(jīng)快黑。 想著劉仲家的那攤子爛事,褚勁風(fēng)想了想,提筆寫了封信,信內(nèi)當(dāng)然是申斥了劉仲一番,但也言明,叫他休要意氣用事,傷了夫妻情分的根本,若愚是個不懂事的,今日這場鬧劇便是不要放在心上云云。 等到寫完后,又吩咐送信的小廝給在客棧里的劉仲送去。若他是個精明的,看了自己這份書信自然是知道該如何行事了。 女人嘛!總是要哄才行!豈可使用蠻力? 褚勁風(fēng)料理了這些個瑣事,這才起身到小書房看一看生著悶氣的嬌妻,她下午在山上吃了茶點,想來晚上是不餓的,現(xiàn)在許是有了餓意,正好一起用些宵夜…… 此時書房里正點著燈,隱約能看見少女執(zhí)筆趴伏在桌子上用功的身影。 最近若愚的字練習(xí)得不錯,因為摔傷而總是不停顫抖的手,因著藥膳調(diào)補,又總是動手?jǐn)[弄機關(guān)零件的緣故,倒是腕力沉穩(wěn)了不少,寫出的字自然隱約也透著秀氣了。 方才倒是沒有想到,一會讓若愚題寫些牌匾掛在新居里才好……抱著這樣愜意的念頭,褚勁風(fēng)輕輕地踏入了書房,因著若愚背對著他半跪在圓凳上寫字,一時也沒有察覺夫君輕巧地走了進來。 褚勁風(fēng)含笑著越過她的肩頭望了過去,只見那柔順的筆尖在上好的暗花信箋上翩然起舞,每個字體都是方正有力。 “休書……”褚勁風(fēng)讀到這礙眼的兩個字時,不由的眉頭一沉,竟是個死心眼的倔貨,什么都憑著自己的心氣兒,怎么就沒看到她的親姐壓根就沒有和離的意思!冒著傻氣替親姐寫著休書,還真是個傻子才能做出的事情…… 心內(nèi)這般鄙薄著,他抬眼又往下看去:“夫妻之緣,好聚好散,今與相公結(jié)緣一年未滿。蒙相公不嫌棄吾之愚鈍,處處嚴(yán)管,悉心教導(dǎo),衣食不曾減半,錢銀也略有嬴足,倒也不辜負新婚燕爾,濃情美意。 然因二心不同,斷難再續(xù)夫妻情誼,愿相公相離之后,雄風(fēng)不減,官運亨通,重娶蕙質(zhì)蘭心,窈窕昳麗之容,選聘高官之柔順賢良之女。解怨釋結(jié),更莫相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褚勁風(fēng)越看那眼睛瞪得越大,飛快地看到了落款處——李若愚. 有時午夜夢回,的確會夢見了這女子重新恢復(fù)了李家二小姐的清冷,沒有半絲柔情地跟自己說著和離。 可到底是一場夢,醒來睜開眼,看著臂彎里那嬌軟酣睡的佳人,在夢中忐忑的心便能夠逐漸安穩(wěn)的又重新合攏在一處。 可是沒成想,今日卻是在尚未沉睡時,便清晰真實地演繹出來,當(dāng)真是有種氣炸了心膽之感。他不由得兩只手握住了那少女纖瘦的肩膀,狠狠的往上一提,翻轉(zhuǎn)過來,直瞪瞪地看著她的雙眼,惡狠狠地說道:“李若愚,你好大的狗膽。” 李若愚方才尋了大楚的律例,單單取了婚嫁篇來細細通途一番。難怪夫子云:“書讀百遍,其意自見?!倍嘧x幾遍,果然大有裨益! 方才腦子里混沌想不開的關(guān)節(jié),讀了幾遍律法便整理得清清楚楚了。像劉仲這般,乃是寵妾滅妻,是最沒見識出息的男子,便是休離十次也不可惜!而她與褚勁風(fēng)的姻緣……倒是很像律法里說的贖買妻妾,這便不大好辦,就算是要和離也是要錢銀兩契的…… 李若愚半躺在軟榻上,甩著半掛在腳上的繡鞋,琢磨研究了半天,才定下注意,也不用蘇秀伺候筆墨,自己起身研磨便開始寫了起來,連寫廢了幾張才算是寫通了文路抓住了訣竅…… 正寫得入神,身子猛然被提得翻轉(zhuǎn)過來,自己也唬了一跳,手里的墨筆一甩,正落在褚勁風(fēng)的額角,飽滿的墨汁流淌下來,綻開了朵朵的墨花,更有一滴墨珠一路從那刀刻般的臉頰上滴落下來。這讓若愚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沒心沒肺的笑聲更讓黑臉的褚勁風(fēng)的惱意如烈火一般騰得一下便竄出了頂梁門,兩只手的手勁不禁加大了一些。若愚哪受得了這個,立刻收了笑容,皺著眉頭,直喊著疼。 褚勁風(fēng)的心都氣炸了,怒聲道:“不是生了一副鐵石心腸的嗎!怎么還知道疼?明明是你jiejie家宅不得安生,怎么憑白寫了這混賬東西攪鬧起自己的府宅” 若愚皺著眉,嘟著嘴說道:“寫了兩封,jiejie的一早便寫了。只是今日看了褚哥哥這般情狀,沒有半點若愚替jiejie的傷感之情??梢姡腋绺缗c那劉棟俱是一樣的薄情郎,說不定什么時候便要娶了溫柔體貼的進了府宅。與其那樣,不如現(xiàn)在早早寫了休書,與褚哥哥和離了,還可以與jiejie一起作伴,到聊城老家陪伴母親。這樣一路上倒也不孤單。” 可惜,話音未落,褚勁風(fēng)已經(jīng)重重地將她放到一旁的座椅之上,蒲扇般的大手狠狠地抓起休書,猶如對待敵寇一般,大掌那么一搓,桌面上便紛紛揚揚地飄落了如米粒般的碎紙。 若愚許久沒寫出這般句通意達,流暢無比的文章了。 好不容易寫完的得意之作卻被司馬大人這般毫不留情的撕毀,當(dāng)下便是不依,哭喊道:“大楚律例言明,男女夫妻只要情誼不合,都可以執(zhí)筆休書,與對方和離。當(dāng)初,我的娘親因為生意周轉(zhuǎn)不暢,才見我抵賣給你?,F(xiàn)在聽jiejie說,生意已經(jīng)好轉(zhuǎn)。大不了,我讓母親將當(dāng)初的聘禮退還給你。丫鬟還有贖買之時,為何我就不能與你和離?” 褚勁風(fēng)萬萬沒想到今日自己對那劉仲夫婦的隨口之言竟然成了斬斷自己姻緣的利刃。自己費心費力給這小混蛋開蒙授業(yè),出落得小嘴伶俐,滿肚子玲瓏肚腸,最后竟然全是用來對付了自己的? 當(dāng)真是做了比天下頭等賠錢的買賣! 這心內(nèi)翻涌著陣陣悔意,當(dāng)下單手提起精通大楚律例的刁鉆娘子,死死地夾在腋下,陰風(fēng)一般便出了書房。嘴里冷聲道:“你這小混蛋當(dāng)真是幾日不梳理,就失了分寸!你倒同我說起大楚的律例?在這漠北的地界,我褚勁風(fēng)的話就是王法!你想同我和離,行!先要了我的性命再說!” ☆、第 79 章 若愚被夾得難受,腳兒上的繡鞋都被甩的掉了老遠,只能拼命蠕動著身子高聲抗議:“你不講理,你是潑皮!” 府院里經(jīng)過的仆役都是一縮脖子,只當(dāng)沒聽見小夫人嘴里說的是什么。 褚勁風(fēng)擰著眉,笑得也是瘆人:“既然你相公是這般的不堪,倒也不用裝了,便是潑皮流氓給你看!“ 說完便進了屋子,若愚自然知道他要干嘛,可惜今天小爺心氣兒不順,絕不伺候!這剛一被扔甩到了床榻上,立刻起身便要跑!褚勁風(fēng)拽著她的脖領(lǐng)子往后扯,撕拉一聲,不大結(jié)實的綢緞便裙的后領(lǐng)子,被扯開了一條,露出形狀美好的背部 若愚只覺得后背一涼,便啊的一聲大叫,被拽得倒在了地上,轉(zhuǎn)身不敢置信地望著扯破了自己衣裳的蠻圖,氣憤地說道:“凡豪勢之人,強奪良家妻女jian占為妻妾者,絞!褚哥哥,你難道還要犯這樣?” 褚勁風(fēng)撈起這位律例小翰林,手下可不帶含糊的,只脫了衣衫冷哼著:“既然是作jian犯科,便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既然觸犯了律例,便干脆著實,多犯它三五樣,也算痛快了!一會便將你捆得結(jié)實,暢快地享用個遍,你且想一想,若是這疼愛的姿勢太猥.瑣,可否要量刑入罪?” 這明顯就是調(diào)侃之言了,難為這被脫著衣衫的小翰林竟認(rèn)真思索了片刻,不確定道:“這倒是沒說…… 可是抬眼看見褚勁風(fēng)笑得牙齒森白,徒然后悔連忙補充道:“??!想起來了!也是要量刑入罪的!死得更是凄慘呢!” 褚勁風(fēng)解了自己的外袍,瞪著身下這謊話連篇的小騙子,慢慢晃動著脖子,活動著滿身的筋骨,發(fā)出咔吧咔吧的聲響,慢條斯理道:“既然是這樣,那就先來個罪該凌遲處死的試一試……” 這作jian犯科的也是好體力,整整作案了一個多時辰,若愚覺得法律未及這蠻荒之地,沒等懲戒惡徒,自己卻還是被凌遲了一番,直倒在褚哥哥布滿了汗珠的胸膛上,只有出的氣兒,沒有進的氣兒了。 這曾經(jīng)修習(xí)的招式已經(jīng)使了個遍,褚勁風(fēng)又上了幾樣自創(chuàng)的,都是能載入春宮的創(chuàng)舉之作。 他倒是怠足了,只替若愚按摩著酸痛的大腿道;“怎么樣,好點了嗎?” 若愚方才起興的時候,哭得眼角都紅了,此時也是懨懨地倒在懷里,閉著眼兒要睡。 褚勁風(fēng)看她還是那副別扭的模樣,只覺得這真是自己前世的討債冤家,只摸著她的長發(fā)說道:“我哪里會向著那劉仲,若不是因著你的關(guān)系,我豈會認(rèn)識這樣下等的小吏,只是你一味干涉別人夫妻之間的事宜,不但不能如愿,反而會惹人嫌,到時若是你大姐羞惱不肯理你,你豈不是又要找我哭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