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若愚剛剛沐浴完畢,穿了件藕荷色的絲綢便袍,坐在鳥架下逗弄著鸚鵡疾風。李夫人過來摟著女兒,問了幾句在舒城這幾日的飲食之后,她便看了看窗外,瞧著侍候女兒的幾個臉生的丫環(huán)不在,悄聲問道:“司馬大人待你可好?” 若愚想了想,點點頭,又搖搖頭。 李夫人問道:“這是何意?” 若愚回道:“褚哥哥說以后要讓我上學(xué)堂,是好的??墒撬执蛭?,是壞的?!?/br> 李夫人聽到這,唬了一大跳,趕緊扯著姑娘上下檢查,緊張地問道:“他可是打了你哪?” 若愚委屈地指了指自己的手心,又不忘補充道:“他不光打我,還打下人,粗鄙的很。” 李夫人捧著那支白嫩的柔荑,上下地翻看,真真是寸寸白嫩,修剪得宜的指尖上涂抹的是名貴的絳紅蔻丹,卻不見半點腫痕傷口。順著這支玉手,老夫人抬眼一看,立刻看到了隱在半透明衣服下面的那顆完好無損的守宮砂。 老夫人又是唬了一跳,這心內(nèi)頓時翻江倒海,再顧不得女兒的羞怯,直接問道:“他可是和你睡了?” 若愚不知娘親為何抓著這點不放,老老實實的答道:“一起睡了?!?/br> “那……他可碰了你?” 若愚毫無羞恥感地說道:“他親了若愚的這里,還碰了這里?!闭f著,指了自己身上的幾處。 李夫人聽得騰的臉紅了起來,心內(nèi)忐忑:“阿彌陀佛,怪不得執(zhí)意娶我們家若愚,瞧著他高大威猛,卻是個中看不中用的。新婚都已經(jīng)廝混在一張床上,可女兒還是完璧之身,可見司馬大人是不行的,也怨不得要娶個不明事理的癡兒,原是為了在世人面前遮掩住自己的隱疾” 想明白這一點后,老夫人倒是略略放心下來。在心疼女兒的同時,腰板也漸漸硬了起來。 既然不行,以后也不用擔心著他納妾給女兒受氣了。只是可憐女兒,豈不是要守了一輩子的活寡? 若愚卻覺得娘親問得不是重點,自己被打這樣嚴重的事情母親似乎并沒有放在心上,當下便鼓起了小嘴。 李夫人摸了摸女兒的頭發(fā),想起那李璇兒已經(jīng)顯懷的模樣,周氏馬上就要做外祖母了,可是自己的二女兒卻注定終身無后,心內(nèi)又是一陣的煩悶。 就在新婚送走若愚時,李家宗族的族長倒是尋空兒與她說了會兒子話,大概的意思便是,那李璇兒已經(jīng)去宗祠申訴了自己母親被李家大夫人攆出了李府的事由。 事到如今,她并不指望著母親能回歸李府,但是李家高掛著的那副開國時圣祖親筆題寫的“破風濟?!必翌~理當傳給李家造船秘技的真正傳人。 而她李璇兒如今便是這唯一的傳人,李家如今便是個空架子,就算那李二嫁給了司馬大人,也再不配這造船世家的匾額! ☆、第 28 章 也不怪李家的族長向著李璇兒說話,這造船技藝是李家揚名立萬的根本。其他族宗雖然無緣習得秘技,可是李家的船塢歷年歷代都會交出一定的收入歸于宗祠,作為李家族宗的公錢,也算是福不忘本的表率。 而那李璇兒疾苦是明里暗里地表示,若不是不見匾額給她,那李家的技藝就要改了姓氏,從此姓沈。這可是李家族長付不起的責任,那族譜上第一頁便是:南海歸來李氏善于造船,歷經(jīng)百代而不衰…… 若是到了他這一代戛然而止,豈不是背負了李家不孝子孫的罵名? 當他將利害關(guān)系擺出來給李夫人時,李夫人也是覺得罵名略沉重??墒且怀隼罴乙詾闃s的匾額給那偷學(xué)技藝,品德欠佳的庶女,她也是不肯的。 族長長嘆一聲,告訴她小不忍則亂大謀,那李璇兒也不想在婦德有虧的名聲上再增添一項被主母攆出家門的污名。如今二姑娘李若愚嫁得可是比著第一次婚約要好,還有什么忍不過的氣?倒不如原諒了那李璇兒,讓她主持船塢,完成若愚沒有完成的造船工程,將來賢兒長大了,她若是念著李家的好,將那造船技藝傳給弟弟就是了。 族長描繪的這副天倫之樂圖實在是太一廂情愿的美好??墒抢钍舷氲酱瑝]快要到期的訂單也是頭大。 船塢的工匠都是熟練的,任何人互相配合都能造出一條普通的大船來,可是李家的貨船也好,戰(zhàn)船也罷,都是有著迥異于其他船只的特點,便是獨特的木料處理工藝,還有船弦弧度以及細節(jié)處理工藝。 正是這些連老工人都不知道的秘而不傳之處,讓李家的船只被圣祖贊為“破風濟?!?。 李夫人左思右想,覺得李家的奇技不能毀在自己的婦人之見上,便準備忍下那口惡氣,認回李璇兒。畢竟她是李家的女兒,若是攆她出去,造成李家技藝外流,她豈不成了千古罪人? 于是就同意了李家族長過兩天領(lǐng)周氏與李璇兒回門,他在中間說和的建議。 大女兒李若慧自然是不同意的,可是她又拿不出什么更好的法子,便氣得在成禮后一刻不停地回了家,免得看那周氏母女二人糟心。 李夫人雖然做了決定,但她向來是拿不慣主意的。以前有了事情不用她cao心,若是拿不定主意的時候還可以跟二姑娘商量,現(xiàn)如今她思來想去,決定跟這剛回門的女婿說一說這事情。 只是那褚勁風一看就不是讓人心生親近之意的人,李夫人原來是不敢??扇缃裰懒伺龅碾[疾,隱約覺得這冷冰冰、高高在上的女婿也有不如人之處,反而讓她稍微松懈下來,更女婿說話有了底氣。 于是在回門后的第二天早晨吃飯的時候,她將這事情說與了褚勁風聽。 褚勁風停下筷箸耐著性子聽完了李夫人的話,想了想,說道:“岳母怎么肯定李璇兒偷學(xué)的必定是李家的奇技?” 李母嘆了口氣說:“我原是不相信,可是就在前幾日,那李璇兒監(jiān)制的船開進了我們家的船塢,船塢上的老工人們仔細驗看了一下,的確是新造的李家技藝的江上沖鋒船,而且這船型李家已經(jīng)足足有三十年未造了,那李璇兒小小年紀,若不是偷學(xué)了技藝,哪里會造出這樣的船型來呢?而且我拿了若愚脖子上鑰匙去開了老爺?shù)拿芟?,里面雖然有本秘技,可是墨痕都是新的,可見是剛被那李璇兒掉的包……” 褚勁風低頭沉思了一會,看了看旁邊還在費力拿著筷子的李若愚,說道:“若愚曾經(jīng)替我造船,我記得她曾經(jīng)說過,造船的技藝如同一個武者修習武術(shù),下乘者學(xué)的是招式形體,上上乘者習練的卻是武術(shù)的武魂,不然無以為繼。造船的技藝絕非朝夕可以練就,就算李璇兒偷學(xué)了秘技,也不見得能成事。老夫人不用急于認她,依著我看,她這么急著回來,可不像是圖個好名聲那么簡單,李家必定有什么她要圖謀的東西。我會帶著若愚多留些時日,等見了她們母女二人再說。 李夫人聽了褚勁風低沉和緩的聲音,仿佛也是找到了主心骨,竟也放心下來。 過不了幾天,那李璇兒果然帶著周氏跟著族長上門了。不過同來的竟然有沈如柏,還有織造局的魏公公和白家的大公子。 褚勁風坐在主客廳里笑看著這“貴客“盈門的陣勢,心內(nèi)微微冷笑:自己多留兩日看來是對的,不然依著李氏那綿軟的性子,現(xiàn)在豈不是要被這些上門的虎狼任意擺布,拆卸入腹? 不過那白傳忠倒是鎮(zhèn)定自若,笑著與褚勁風擺手拱拳,只說聽聞褚司馬歸寧,所以特意借著著李家骨rou團聚之際,來會一會司馬大人。 當那族長笑盈盈地提及李璇兒歸宗一事后,果然那李璇兒便底氣十足地問起了船塢歸屬一事。 褚勁風都懶得冷笑了。心道:自己的猜測果然是對的,那李璇兒學(xué)藝不精,僅僅依著圖紙學(xué)了些皮毛罷了,白家若是想造出船堅炮利的大船,是離不得李家奉養(yǎng)多年,技藝經(jīng)驗精湛的工人。 只是李家的工人受了李家多年恩惠,俱是對主家忠心耿耿,沈如柏重金挖角不得,這才想出了認祖歸宗的感人戲碼,先讓李璇兒歸了李家,然后再以將秘技傳給李家的小兒子為誘餌,謀奪李家的船塢。 想到這,他便是趕在了李夫人說話前開口了:“沈夫人自稱習得了李家的秘技,奈何學(xué)師的手段乃是旁門左道,你如何能證明造的船與李家正經(jīng)的傳人李若愚一樣好呢?” 李璇兒今日登門乃是帶著些許暢快的心思。因著她新造出的沖鋒船,連船塢的老工人都贊嘆不已,她不由得信心大增。就連在沈家與婆婆沈喬氏說話,都有了十足的底氣。幾日前,沈郎還因為李若愚嫁人而心氣不暢,可是這幾日對待自己卻是愈加的溫柔體貼。 現(xiàn)在只要她以秘技要挾回歸了李家,得了御賜的匾額和百年船塢后,看以后聊城的鄉(xiāng)黨哪一個還敢在背后說她李璇兒的閑話! 可是現(xiàn)在聽了這位褚司馬之言,似乎在質(zhì)疑她的造船手段,當下便是輕輕抿嘴一笑:“褚司馬雖然精于用兵,可是對于這造船技藝全是個門外之人。民婦前幾日制造的船只,已經(jīng)送到了船塢上那些工匠們過眼,這技藝的高低自然是有人評斷了?!?/br> 就在這時,魏公公笑著插言道:“褚司馬,您如今是李家的女婿,是自然是心向著李家,可是沈夫人肩負工部重任,事關(guān)國家社稷,馬虎不得,更是不能用這些個宗族的瑣事干擾國計,依著雜家看啊,這里江南聊城是白國舅倚重之地,不是司馬大人您那漠北蠻荒,咱們?nèi)f事可要依著章程來才好呢!” 魏公公的意思倒是很明顯,就是警告著褚勁風,此處乃是白家的地盤,莫要妄想恣意妄為。 可惜大楚司馬牙口不好,向來是吃軟不吃硬,魏公公這話一橫著出來,他也是毫不客氣道:“李家的匾額乃是圣祖親賜,褚某自然責無旁貸要驗明李家傳人的真身,若是沈夫人實至名歸,自然是無話可說,可要是沽名釣譽之徒……圣祖親自題寫的匾額卻賜要給一個勾引姐夫,未婚先孕的敗德女子……魏公公,你個無根之人承擔得起這罪責嗎?” 此話一出,李璇兒的臉兒登時慘白,半咬著嘴唇恨恨地盯著褚勁風。魏公公也是氣得抖著手指說:“你……你……司馬大人,有您這么損人的嗎?哎呦喂,這一張嘴就帶了倆出來啊!” 那李夫人也坐不住了,只覺得自己這位乘龍快婿似乎是不來兜事兒的,怎么看都是捅事兒的啊! 沈如柏卻不愿在這跟褚勁風一逞口舌之快,他問道:“那依著褚司馬的意思,該如何檢驗賤內(nèi)的技藝,才能讓李夫人心服口服呢?” 褚勁風敲了敲桌面,微微一笑:“本座倒是屬意一個人選,不知白公子能否同意?” 白公子頗感意外地揚了揚眉毛:“若是真有這個資格評判船只的精良與否,白某自然會同意,不知褚司馬說的是哪一位?” “最有資格評判高手的,只有她的生平敵手,可否請孟千機孟公子前來做個評判?” 褚勁風此言一出,真是出乎眾人的意料。人都知,如今孟千機在白家的麾下做事,可是褚勁風偏偏找來這么一位,豈不是擺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面? 不過他既然這么提,沈如柏和白傳忠也沒有什么意見。于是眾人移師船塢,有派人將那閉門修關(guān)的孟公子好說歹說請了出來。 那孟千機幾日不見,形貌大變,原本是個白凈斯文的青年,如今竟然是發(fā)絲蓬亂,雙眼布滿了血絲,趿拉著一雙鞋子便來見人了。若不是聽說能見到李若愚,這孟千機是說死都不會開門的。 只不過他這嚇人的模樣,引得同來的李若愚立刻縮在了褚勁風的身后。 待得百大公子跟他講明了意思后,意味深長地說道:“孟公子,如今這位沈夫人可是研習了李家的造船秘技,又是愿為我白家盡忠,還望孟公子一會仔細地驗看啊!” 若是個通曉俗事的,一聽便知那白傳忠話里的意思??上锨C向來兩腳就沒沾染過俗塵。聽了白大公子之言,也不過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那挺著大肚的李璇兒,又狠狠地瞪了一眼躲在了褚勁風身后的李若愚。轉(zhuǎn)身順著船塢上設(shè)立的緩步梯,上了李璇兒監(jiān)制的沖鋒船。 他雖然并未修習造船,可是因著李若愚的緣故,倒是將她的生平作品皆研究個透徹,做到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 可是當他上了這艘外表精良,造型獨特的沖鋒船上里里外外地驗看了一邊,又示意著人撬開了船板看了看內(nèi)部結(jié)構(gòu)后,那眉頭卻是越皺越緊。最后竟是一語不發(fā),下船便要走人。 白傳忠自然是命人攔住了他,開口問道:“孟公子,你這是何意,這船到底是不是李家的奇技?” 褚勁風也慢悠悠地插言道:“是呀,這船可否跟李若愚的技藝相提并論?” 聽了褚勁風之言,孟千機布滿了紅血絲的眼睛頓時瞪得溜圓,像看瘋子一般直瞪著褚勁風,因著許久沒有開口說話,聲音嘶啞道:“你是瞎子嗎?就這么一堆垃圾,看了都污濁了我的眼睛,哪里配給李若愚相比?” 此話一出,周圍看熱鬧的工匠們頓時哄的一聲炸開了。 李璇兒一行人頓時臉色驟變。白公子臉色鐵青地說:“孟千機,你這是何意?” 孟千機只想早些回屋子里繼續(xù)閉關(guān)修煉,便不耐煩地說道:“就那船的構(gòu)造,乃是有大弊端在里面,別說沖鋒了,六十里都行駛不出去?!?/br> “你胡說八道,這船是試過水的,從聊城一直行駛到了晚山,又折了來回,速度奇快!” 李璇兒氣得渾身都在顫抖,她出身造船世家,自小又存了與李若愚一比高下的志向,總是出入船塢,對于船舶的技藝并非一無所知,加之又獲得了船譜,更是信心百倍,但是因著這船并非出自李家的船塢,在質(zhì)量工藝上肯定略有缺陷,但是哪里會如孟千機一般說得那么不堪?” 孟千機聽了李璇兒的話,眼皮子都沒有抬,像算命先生一般掐了掐手指一算后說:“我的確說錯了,要是依著你的說話,現(xiàn)在這船連一里地都開不出去了?!?/br> 如今李璇兒安身立命之本便是這造船的秘技,她氣急敗壞,生怕白公子相信了這孟瘋子之言。立刻喚來了幾個船工,讓他們將這船開出船塢,在江面上行駛一番。 那船劃水的弧度十分迷人,輕便的船身在幾位船工的cao縱下靈巧地轉(zhuǎn)頭出了船塢行駛向江面。大部分人都睜大著眼睛著迷于這船的輕便。 可是那孟千機卻是閉著眼兒,緊皺著眉頭聽著船身內(nèi)部傳來的細微的聲響。 褚勁風不漏痕跡地收回目光,垂首發(fā)現(xiàn)立在自己身旁的那個少女,竟然也不自覺的閉著眼兒,側(cè)耳傾聽著什么,在有些清冽的江風里,羸弱的身子微微在搖晃…… 這個少女自幼便沉浸于造船奇技里,就如她以前說的那般,上乘者修習的是“魂”。而這少女的骨髓里都沉浸著她畢生的摯愛,就算腦子摔壞了,可是一入這個船塢,她還是會下意識地去做以前做過千萬次的動作…… 那樣的李若愚似乎會生出翅膀,下一刻便離他遠去。他不由得一緊手臂,打斷了少女的沉迷。就在這時,李若愚猛然地睜開大眼,歡快地一舉手臂,小口微張,發(fā)出“咔嚓”的聲音。 在她歡暢的聲音里,那不遠處的沖鋒船,突然船身斷裂,發(fā)出巨響,轟然開始下沉…… ☆、第 29 章 李璇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雙手痙攣的摸著肚子喃喃自語::“怎么會怎么會這樣?”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切地說:“船就放在這船塢里……一定是……一定是有人對這船動了什么手腳!” 李夫人正命令船塢的船夫駕著快船去撈起船上跳落進水里的工人,聽了這話氣得眉毛直立,氣急道:“哪個稀罕動你這破船的手腳?現(xiàn)在那些船上的工人若是都被救出還好,若是三長兩短便找你沈家過問?!?/br> 就在這時救人的船艇回來了,幸運的是這些船工熟識水性,除了個別受傷之外基本無性命之虞。 褚勁風這時不緊不慢地說:“要知道有無人動了手腳那還不簡單?還請沈夫人繪制了這沖鋒艇的圖紙讓孟公子驗看一番。 時已至此,看著白公子陰晴不定的眼神,李璇兒知道要贏得這白家的信任不易,她堅信自己記憶的圖紙無誤,當下便命人拿來紙筆快熟而嫻熟地繪制了出來。 那孟千機等得甚是無聊,忍不住走到了李若愚的面前想要說些什么??墒沁€沒等近身便被侍衛(wèi)攔住。 孟千機本來就對李若愚摔傷了腦子一事半信半疑,方才少女的那一聲“咔嚓”,他也是聽到的,心內(nèi)更是有多些懷疑。 當李璇兒將那船只的圖紙畫好后呈給孟千機看時,孟千機突然領(lǐng)悟了過來,心道:莫不是這李二要考我不成? 他在多年前,曾經(jīng)因為船舶改造與李若愚起過爭執(zhí),只是當時她便冷言譏諷過自己乃是造船的門外漢。 今日倒是要露一手讓她知道,他孟千機就算是船舶的技藝也不逞多讓。 “這是要若是想要考孟某倒是拿個像樣的圖紙出來,竟是這般漏洞百出的圖紙,這船舷明顯的接角明顯是是按照貨船的樣式接縫,雖然吃水較大,可是用在高速行駛的戰(zhàn)船上就火因為空載而太飄忽。還有方才我掀開了那木板往下一望,那些個調(diào)整船帆定準之用的木料竟然是沒有涂抹防水特制的防水清漆,才多久的功夫,就已經(jīng)有腐爛的跡象了,當然吃不住勁兒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