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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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影自樹林上空掠過,輕盈地落在榻上,顯然他也很熟悉這個地方。 “魔界是可以意念移動的!笨!”柳梢捧起一捧花瓣,撒了他滿身,“怎么樣怎么樣!比起不念林,一樣都沒差吧!” “很好?!痹X那輕拂衣袍坐下,白衣雪發(fā)與花瓣幾乎融為一體。 柳梢觀察他的神情,還是主動解釋道:“剛才那個人,他是利用你去救我?!?/br> “嗯,我知曉?!?/br> “他也沒安好心,救我,是因為他不能讓我死。” “我知曉,”訶那莞爾,“倘若他想利用你,你也要當(dāng)心。” 見他沒有懷疑自己的意思,柳梢這才放心了,瞧著他出神。 “看什么?”訶那莫名。 柳梢好奇地扯他的衣裳:“怎么你不穿紫衣了?” 訶那低頭看看如雪的袍袖,搖頭微笑:“紫衣訶那只是用來騙你的化身,妖君白衣,才是我的本相啊?!?/br> 柳梢看了他半晌,縮回手,沒說什么。 訶那拿一條花枝敲她的臉:“怎么了?” 柳梢道:“沒,我是想,過去這么久,食心魔傷一好,就能完全吸收魔嬰之力,他的修為肯定也已經(jīng)更高了?!?/br> 訶那聞言道:“放心,如今的你也不再是一個人,背后是整個魔宮?!?/br> 提到這個,柳梢就來氣,別過臉輕哼:“你都看到了,他們根本不是真心把我當(dāng)魔尊,說不定什么時候又在背后咬我一口呢?!?/br> 訶那拍拍她的肩膀:“他們不是真心把你當(dāng)魔尊,你卻可以真心把他們當(dāng)成你的部下?!?/br> 柳梢想了想:“你的意思,我應(yīng)該幫他們做點(diǎn)什么?” “至少,多為他們考慮一下,不要輕易拿魔宮的力量去冒險,這是盧笙的底線,你不去觸碰,他就暫時不會反對你。” “我明白了,”柳梢似有所悟,又煩躁地?fù)u頭,“可那道禁止修煉的命令不能撤,他們出去害人,我不能不管,而且這也是為他們好,他們繼續(xù)修煉,魔性只會越來越重,遲早會毀掉自己?!?/br> 訶那聞言一笑,并沒有直接反駁:“魔族害人已久,食心魔則是未來大患,一個解決不了,先解決另一個不也同樣是好事?” 柳梢愣:“你的意思,讓他們?nèi)ズθ耍俊?/br> 訶那道:“當(dāng)然不是,不過事有輕重先后,我們必須先解決食心魔。若要兩全其美,到頭來只會什么都辦不成?!?/br> 柳梢如夢初醒:“你說的對!對付食心魔才是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br> “所以你可以暫時撤掉那道命令?!?/br> “我去找盧笙!” 柳梢是個急性子,跳起來消失了。 訶那搖頭笑了笑,半晌,他站起身朝另一個方向掠去。 幻海上沒有任何結(jié)界,琴聲斷續(xù),隨著藍(lán)色波浪蕩漾。月還是坐在原地,手中那臺琴已是完好,他正在低頭調(diào)音。 訶那飛身落在幻海上,慢步朝他走過去,寬大的白衣隨步伐而動,發(fā)間淡藍(lán)色飾珠輕輕晃動,折射出點(diǎn)點(diǎn)月亮。 一黑一白兩道影子離得越來越近。 “被水神詛咒的種族,”月嘆息,“為利益而弒神,必將承受同樣的后果。” 訶那停下腳步,半晌道:“沒錯,為了私利不惜對守護(hù)者下手,妙音族雖然擁有了水元體質(zhì),卻承受了‘寄水而生,永不晉升’的詛咒,這數(shù)萬年來,多少人同樣為了取用水元之力而捕殺妙音族,這就是我們付出的代價?!?/br> “你能這么想,很好?!痹率樟饲?,起身面對他。 “但這千萬年來,妙音族所受的懲罰,已經(jīng)足夠我們贖罪了,”訶那平復(fù)情緒,緊盯著那低低的斗篷帽沿,“能夠知曉我族的秘密,你到底是誰?” “騙你的人,”月直接承認(rèn)了欺騙這種事,不緊不慢地道,“當(dāng)時她落入圈套,全無生路,我就想到了你,你才能救她?!?/br> 訶那沒有生氣:“閣下認(rèn)得爽快?!?/br> “因為你的能力不足以殺我,否則我也不會這么爽快了,”戒指上的紫水精閃了閃,月拉了拉斗篷襟,“你很天真,輕易相信了我的利誘?!?/br> 訶那很平靜:“她卻真的答應(yīng)我了?!?/br> “看來你太不了解她,”月勾起嘴角,“她可是個很會說謊的小孩啊?!?/br> 訶那挑眉:“已經(jīng)相信過一次,再信一次又何妨?” 紫水精光芒一暗,月抬手:“無跡妖闕有這樣的妖君是悲哀,妙音族有你更是悲哀,你的族人做出的犧牲,那些寄托在你身上的期望,都被你這只單純的妖毀掉了。” “是我單純,還是你別有所圖?”訶那搖頭道,“你不必動搖我的心志?!?/br> 月笑起來:“那么現(xiàn)在,別有所圖的我要送單純的你一句忠告,別再信她的話,回去找你的妙音族吧,我會讓她用另外的方式補(bǔ)償你。” 訶那亦微笑:“是忠告,還是蠱惑?” “固執(zhí)的妖,你不該辜負(fù)我的好意?!?/br> “如此急切地勸我離開,你在擔(dān)心,因為我對她的影響?”訶那緩緩地走了兩步,道,“我不知道你在圖謀什么,但有我在,你也不要妄想利用她?!?/br> “你想激怒我,嗯……”月摸摸紫水精,“我承認(rèn)你足以對她造成影響,她對你也更加信任,但有件事你并不知曉,那就是,她的命運(yùn)早就不屬于自己。” 訶那一愣。 “你因為魔神誓言而信她,可惜她的命運(yùn)早就注定,根本不必在意魔神誓言,所以她永遠(yuǎn)幫不了你,你若能就此回頭,繼續(xù)去做你的妖君白衣,尚能挽回犯下的錯誤,否則妙音族未來的處境將更加艱難,他們會遭遇整個妖界的追殺圍剿,直至滅族?!?/br> 訶那不言。 “猶豫了嗎?”月很有風(fēng)度地抬手,“我想,你已經(jīng)記住我的忠告了?!?/br> 第64章 今夕一諾 身為魔尊,柳梢并沒有太多面子上的自覺,只是改個命令而已,她說做就做,直接找到盧笙,宣布了自己的決定。 “我考慮了下,那個禁止修煉的命令暫時就算了吧?!绷野逯?,自覺語氣得當(dāng)。 盧笙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圣尊這么快就想通了。” 還是訶那勸的對。柳梢想起一事:“你派人打聽下寄水族的下落,要是還有活著的,先救回來?!?/br> 盧笙道:“寄水族躲避追殺,不知所蹤,他們有天生的種族特點(diǎn),白衣出魔宮,寄水族自有辦法找到他?!?/br> 柳梢搖頭:“總之,這事我不想讓訶那知道,你們也不許寄水族找上他,更不許讓人知道他還在魔宮,對外就說已經(jīng)離開了吧?!彼A送?,有意顯露幾分殺氣:“我的命是訶那救的,誰敢害他,我就要誰的命!” 盧笙奇異地笑了下:“是?!?/br> 外面并沒有洛寧的消息,很大可能是她跟著寄水族逃出了妖闕,她身上魂傷未愈,妖闕有不少續(xù)命靈藥,照理說應(yīng)該沒事,可柳梢還是很不放心,所以才決定先找到寄水族,確認(rèn)她的安全。而無跡妖闕戰(zhàn)敗,寄水族遭受追殺,關(guān)鍵在于訶那為救自己而離開,真讓他知道寄水族的情況,他只會更內(nèi)疚。 果然如訶那所言,不觸及底線,盧笙還是會合作的。柳梢暗忖,想了想覺得沒什么事可說,語氣便軟和下來:“放心,我會盡量為魔宮考慮的。” “很好,”盧笙道,“稍后要有勞圣尊,明日在烏城打開一道入口?!?/br> 他肯合作,柳梢也很識相,爽快地答應(yīng)下來,緊接著又吃驚:“烏城……那里不是有仙門的人駐守嗎!” “無妨?!?/br> “好吧,你說沒事的?!笨此袂樘谷唬乙膊辉僮肪苛?,何況這又不是什么大事,魔宮結(jié)界都是她所設(shè),移動入口位置并不難。 “圣尊既然回來了,還請盡快查視各處,熟悉魔宮事務(wù)?!?/br> 柳梢本來打算回去找訶那說話,她對這些事并無半點(diǎn)興趣,聞言想要拒絕,但想到訶那說應(yīng)該把他們當(dāng)成部下,只好答應(yīng)下來。 魔尊又殺回來,魔兵們都在擔(dān)心她會重提禁令,畢竟魔性六界聞名,有決心敢入魔的人,多是沖著力量來的,讓他們停止修煉還不如要他們的命。因此聽說禁令取消,眾魔都?xì)g喜,抵觸情緒頓時降低了不少,加上魔宮也不盡是忠于盧笙心念大業(yè)的,柳梢這個魔尊毫無沒經(jīng)驗,不過故意端架子,有點(diǎn)眼力的都能看出來,于是便有討好糊弄的,帶著她四處轉(zhuǎn)悠,介紹得詳盡無比,柳梢初時還很勉強(qiáng),后來看著那些魔將獻(xiàn)殷勤,便有些樂在其中。 這一查直接查了三天,柳梢差點(diǎn)吐血,想不到當(dāng)個魔尊這么麻煩,敢情之前自己只是掛了個虛名,難怪沒人肯放在眼里呢。計劃順利邁出了第一步,柳梢自覺有點(diǎn)像個魔尊了,心情很不錯,迎面遇上劫行時還主動打了聲招呼,親切地問了幾句“傷得是不是很嚴(yán)重,再找藥師拿點(diǎn)好藥”之類的話,把個劫行問得一愣一愣的,差點(diǎn)又當(dāng)場吐血。前腳打了人,轉(zhuǎn)個身就跟沒事一樣,安撫部下也沒見過這么幼稚的,偏偏柳梢年紀(jì)不大,劫行自恃身份,也不好過于計較,臉色精彩無比。 好不容易干完正事,柳梢打算回不念林找訶那,到半路上突然想起什么,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 墨蘭殿仍然沒有結(jié)界,甚至連守衛(wèi)也都沒有。 柳梢揮手拂開眼前的煙霧,入眼草色暗淡,桌上獸雕吐著昏昏的火焰,墨玉榻上空無人影,柳梢走過去坐到榻上,看著火焰出神。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側(cè)頭問:“你走什么!” “原來圣尊在,”煙霧向兩邊分開,紅袍少年走進(jìn)來,口里笑道,“不知圣尊駕到,屬下怠慢,有罪。” 倒是反應(yīng)的快。柳梢“嘿”了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才明明就是想走,在躲我吧?” 未旭抿著嘴,不答。 柳梢想到緣故:“你是怕盧笙知道?放心了,不會有人知道的,之前……謝謝你了?!?/br> “你是來報恩?”未旭搖頭,走到木樁桌前坐下,不知道從哪里取出一杯猩紅的液體,“有時候我以為我們很像,我只是想看看你能逃出多遠(yuǎn),會走到哪一步?!?/br> “你……” “我沒想到,你竟然能回來。我其實是有點(diǎn)后悔了,因為直到現(xiàn)在,我還是認(rèn)為盧笙才是最合適的魔尊。” 柳梢咬唇,臉色不太好。 “所以,圣尊請吧,”未旭朝她舉了舉杯,“我并沒有放過你,我只是想放過我自己。” 柳梢盯著他許久,沒有發(fā)脾氣,而是默默地轉(zhuǎn)身離開。 這位少年護(hù)法,恐怕是再也不會像往常那樣叫她“jiejie”了。 “柳梢兒,你總是這么自以為是!”商玉容,洛歌,白鳳……究竟是有多讓人失望呢? 憐憫,關(guān)切,救護(hù),卻始終沒有認(rèn)可。 柳梢莫名地感到暴躁,突然很想見訶那,匆匆奔回不念林。 落瓣滿地,香軟醉人,一模一樣的幻境,足以讓失意的人沉迷,有種進(jìn)來就不想離開的沖動。 “訶那!訶那!” 花榻上那人轉(zhuǎn)過身來。 外面的結(jié)界擋不住他,柳梢也不奇怪,在半空頓?。骸澳銇碜鍪裁??” “我來送還你的東西?!焙裰氐亩放癖幌崎_一半,蒼白漂亮的左手伸出來,手上托著只木環(huán)。 木環(huán)飛起,化為赤弦琴,琴上七根弦完整。 柳梢落到他面前,盯著那只手。 紫水精戒指依舊閃著瑰麗的光華,不在原來的位置,而是被戴到了食指上,看起來不但無絲毫不諧,反倒更加炫目。 他似乎感受到她心底的疑問,解釋:“這樣,我能看得更清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