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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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你看清形勢,跟著我并不安全。” 知道苔老他們借機追殺白衣,他卻不能阻止,因為不能惹他們生疑,否則寄水族將立即面臨滅族的危機。 洛寧很快冷靜了些:“白衣能擺脫水的控制,說明你們確實有辦法,不是嗎?” “當然,”阿浮君波瀾不驚,“辦法就是他死,用他的命換我的未來,和寄水族的未來?!?/br> 沉默。 洛寧突然笑了:“你不會那么做的?!?/br> 鮮花般的少女,擁有最剔透的心,如此聰慧,又如此純真,一點微薄好意也能得到她的感激與信任。 阿浮君不答,隨手解下披風披到她身上。 冥界深入地底,鬼氣陰寒,洛寧未有仙骨且法力微弱,自然是覺得冷的,水絨披風剛上身,立時驅(qū)散寒意,將她裹上一層溫暖的水露。 她沒有再道謝,只是雙手抓著披風前襟,仰臉望著他笑。 阿浮君轉(zhuǎn)身看遙遠海面:“寄水族處境如此,你留下來不僅毫無用處,更會拖累我們?!?/br> 洛寧聞言垮了臉:“我現(xiàn)在并沒拖累你啊,食心魔絕不可能入冥海,這兒比仙門更加安全?!彼@然是知道妖王說到做到,生怕他執(zhí)意將自己送回去,索性拿出當初賴在妖闕的辦法:“我現(xiàn)在在冥界,不算是妖闕的客人了,等柳師姐回來我就走?!?/br> 阿浮君沒有表態(tài)。 洛寧待要再說,一名寄水妖現(xiàn)身稟報:“冥尊請阿浮君作客?!?/br> 阿浮君示意他退下,道:“你看到了,在欺凌之下不斷地躲避,這就是寄水族千萬年來的生活,或許從今以后都是這樣。” 洛寧神情一黯。 阿浮君舉步離去,清冷的聲音飄散在黑暗中:“我會?!?/br> 強者爭獵,弱者求存。 大荒強氣流之上,仙魔不能及,月和藍叱卻站在高高的云端。沒有眼睛的魔者,正俯瞰塵世,將世間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少女背著紫衣男子在奔逃。 “幸虧主人有準備,她差點就……她竟然來真的?!?/br> “我說過,她是個任性的小孩,說得出就做得出來,”他微微一笑,“我的確會被她威脅到,藍叱,別再有意見了?!?/br> “你插手了。” “那種情況,我不得不插手?!?/br> “沒有她,魔失去一次機會,沒有你,魔就永遠失去未來,主人,你不應(yīng)該再繼續(xù)受他影響?!?/br> 閃閃的紫水精戒指隱沒在斗篷內(nèi),他轉(zhuǎn)過身。 逃生逃生,來不及辨認方向,少女倉惶奔走,全不知生路在何處。心頭是難以言喻的孤獨,帶著似曾相識的恐慌,唯有不斷地呼喚,從回應(yīng)中獲得安慰。 “訶那!訶那!” “嗯。” “你醒著嗎?” “嗯?!?/br> “你別睡呀,我怕。” “嗯?!?/br> …… 前方天空現(xiàn)出騰騰仙氣,兩人懼是一驚,所幸不遠處便有一株茂盛的妖藤,訶那立即召來妖藤掩護。 仙門已至,難怪食心魔沒有追來!柳梢這次很容易就想明白了,引仙門來的應(yīng)該是盧笙吧,他看穿了食心魔的計策,當然不會讓食心魔得逞,食心魔利用仙門對付魔宮,他便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之前那些食人魔木會轉(zhuǎn)而攻擊食心魔,也是盧笙動的手腳? 柳梢此刻也來不及深思,小心翼翼地隱蔽在妖藤下,望著訶那,聲音顫抖:“怎么辦?” 水元越來越渙散,妖力不斷地流向大地,訶那看著她許久,輕聲道:“柳梢兒,你知道我是誰。” 這一路上,兩人都沒有提過身份的事,此刻他主動說出來,柳梢“啊”了聲,立即打起精神:“你放心,只要我們沒死在這兒,無跡妖闕我就一定幫你奪回來!” 訶那搖頭。 “我知道你在意什么,放心啦,我能幫你的?!绷颐靼姿囊馑?。 訶那沉默半晌,沒有道謝:“我相信你?!?/br> 明知仙門在附近搜尋,柳梢反而不著慌了,偏頭道:“嘿,你根本就是擔心我反悔吧?” “你會么?”訶那反問。 “我本來是想先騙你幫我,再反悔的,”柳梢撇嘴,“反正你接近我就不是好心?!?/br> 她承認得這么干脆,訶那忍不住輕聲咳嗽,眼波隱藏幾分笑意:“這么說,我真是好騙?!?/br> “你沒那么好騙,我想過,只有這件事才能讓你動心。”柳梢沒有往下說。 因為你愛你的族人,即使只有一線希望,你也想為他們贏得未來。 “嗯,我是動心了。”訶那微笑。 柳梢好奇地道:“這個世上都沒有神了,寄水族的預(yù)言本來不可能實現(xiàn),阿浮君都不信我的話,你也沒那么傻,為什么還會信我?” 訶那順手理了理她的頭發(fā):“我說我相信你,你信么?” “我信!”杏眼煥發(fā)神采,柳梢用力地點頭,“不管怎么樣,你還是相信我的話,過來救我了?!?/br> 訶那輕輕地嘆了聲,突然直起身,左手掌平平攤開,妖元催動,掌上頓時發(fā)出柔和的光芒,一團水氣漸漸地聚攏,成為一滴晶瑩的水珠。 手掌干凈好看,水珠閃閃剔透,映著碧綠的妖光,猶如清晨荷葉上的朝露。 秀麗的臉,溫柔恰如初見時,再無半分疏離。訶那伸手至她面前:“這是寄水族最純凈的水元,它能帶你循水脈逃離,去我知道的那個地方……” “呸!”柳梢大聲打斷他,用力將他的手掌合攏,“食心魔都殺不了我們,什么仙門魔宮我們都見識過了,要逃有什么難的!” 訶那搖頭:“我是為寄水族謝你?!?/br> “我知道,我會幫他們的,”柳梢道,“不信的話,我現(xiàn)在就可以立誓?!?/br> 訶那看著她半晌,含笑道:“多謝?!?/br> 道謝,卻沒有拒絕。 柳梢毫不介意,仰臉望著虛空,鄭重地道:“我對魔神發(fā)誓,等殺了食心魔,我就解除寄水族詛咒,否則讓我身魂俱滅。” 魔神誓言既立,一縷血光悄無聲息地印入眉心,消失,魔魂已打上看不見的刑記,為他日悔諾之罰。 沒有魔族敢欺騙魔神,沒有魔族敢輕易立魔神誓言。 想不到她這么干脆,訶那有點怔。 “這下你不用擔心了吧,”柳梢不由分說強行背起他,沖出妖藤的掩護:“有我在,誰怕他們!” 寄水族特有的保命之術(shù),沒有她,他或許也有生路。 然而,終于遇見了不會丟下我的你,我又怎會丟下你逃走呢? 重傷在身,不能御風遁地,柳梢腳步略嫌顛簸蹣跚,紫色流蘇從他的發(fā)簪上垂下來,落在她的肩頭上,輕輕摩擦著她的臉,冰冰涼涼的。 “柳梢兒?!?/br> “啊?” “我騙了你?!?/br> “你是妖君白衣嘛,我早就知道?!绷疫吪苓叴?,語氣很是得意。 “你早就知道?” “當然!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我被阿浮君抓住,你沒出兩招就救了我,可是后來我跟他交手幾次,才知道他的修為很高,我就猜到他當時是故意裝的,你就是在跟他演戲,想接近我?!?/br> “所以你故意捉弄我?!?/br> “那當然!” 明知道他不喜人觸碰,之后每次見面時,她都故意要拉扯他弄臟他的衣裳,就想看他能忍多久。 “你在生氣?”訶那問。 “現(xiàn)在不生氣了,你來救我了嘛?!?/br> “我是有目的?!?/br> “你還是來救我了啊?!?/br> 沉默,風聲呼嘯。 “柳梢兒,”訶那忽然道,“其實我并沒打算來救你?!?/br> “我知道啊?!彼龥]在意。 “因為你不懼妙音,我才會接近你試探,雖說你有值得欣賞之處,但還沒重要到讓我不計代價相救,我希望寄水族解脫,卻也跟他們一樣懷疑那個預(yù)言,從不曾真正相信過你,阿浮折磨試探你亦是我默許的,這次百妖陵聯(lián)合武道進攻,妖闕實力并不在他之下,我原本打算借機一統(tǒng)妖界,至于你,既然食心魔與魔宮都對你有興趣,我正好坐觀虎斗,無論誰得逞,六界局勢將變得更加混亂,這是妖闕的機會?!?/br> 柳梢頓了下腳步,勉強咧嘴:“可你來了不是嗎,你選擇救我……” “我會來,是因為有人告訴我,你注定找到神血,”訶那打斷她:“他用他的辦法讓我相信了,你可以幫助寄水族擺脫詛咒。” 沉默。 堂堂妖君,豈會那么輕率地信任人,放棄大業(yè)冒險而來,不惜一切救她,甚至將最珍貴的水元送她,不過是算準了那句魔神誓言。 “我騙了你。”他輕聲道。 “你說謊!”柳梢突然暴怒,停下,將他狠狠地丟到地上。 “抱歉,我……” “你騙我!你也騙我!我不信!” 他便不再說了,美眸中流露歉疚之色,任憑她歇斯底里地發(fā)作。 許久,柳梢筋疲力盡坐倒在地上,笑了:“為一句誓言落到這個地步,訶那你真是笨蛋!現(xiàn)在說出來,就是想讓我生氣丟下你逃命吧?不管怎么樣,你來救我了,我不會丟下你的?!?/br> 他有點意外,搖頭:“柳梢兒,我救你是為寄水族,你的誓言已經(jīng)讓我滿意,我也愿意奉送水元助你逃離,這是公平的交易。” 交易嗎?柳梢對這個詞是如此憎惡:“才不是!我們是朋友,你幫過我,我就會幫你,實話告訴你,我才不怕什么魔神誓言!” 她跳起來狠狠地跺腳,重新背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