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節(jié)
承德莊上的日子到底是快活得緊,不知不覺地過了一個來月。 期間葉衡接到京城里的消息還往回跑了一次,之后又來到莊了陪了蕭晗幾天,如此往復(fù)地跑著也是辛苦,九月中旬過了暑熱后蕭晗便頂著更見圓挺的肚子回了京城。 第【155】章 終曲 蕭晗回府之后三天都沒見過枕月,她心里其實一直念著這事,便讓人將枕月特意地找了過來。 已是夏末秋初了,天氣卻不見得冷,微涼的風(fēng)吹拂在面上帶來一陣清新舒適的感覺。 蕭晗懶懶地倚在軟榻上,蘭衣給她身后墊了兩個軟枕,托著腰部的力量讓她不至于太過難受。 午后的陽光細(xì)碎地灑下,不遠(yuǎn)處的青石板道上緩緩走來一個人。 蕭晗不由瞇眼望去。 蓮青色葡萄紋的比甲下穿著的是一條素青色的長裙,一頭黑發(fā)整齊地挽在腦后,只插了一枝蟹爪式樣的鎏金發(fā)簪,面上抹了脂粉卻掩不住她眸中的疲倦,正一步步地向著這邊走來。 待看清來人后,蕭晗扶著蘭衣的手慢慢坐直了,輕輕喚了一聲,“枕月……” “少夫人……” 枕月牽了牽唇角,端正地給蕭晗行了一禮,卻停留在五步遠(yuǎn)的距離,并沒有上前來。 “好些日子沒瞧見你了,過來坐著。” 蕭晗對著枕月招了招手,她猶豫了一下這才上前來在蕭晗身旁的一張杌子上側(cè)身坐了,肩背卻微微有些駝起,側(cè)眼看去發(fā)鬢間竟然多了一絲銀白。 蕭晗暗自心驚。 枕月不過比她大上一兩歲,為何蒼老得如此明顯,又仔細(xì)看了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枕月的眼角不知什么時候竟然生出了細(xì)紋。 蕭晗心里微酸,她原本說過要好好待枕月一輩子的,可如今才過了多久的時日,她曾經(jīng)最親近的丫環(huán)怎么變成了這般模樣? 可枕月不向她訴苦,她也不好點(diǎn)破,只能壓抑住心里的情緒,開口道:“自從我嫁到侯府后,便三天兩頭的見不到你,就是手中事務(wù)再忙,得空了還是往我這里轉(zhuǎn)轉(zhuǎn),讓我瞧蟭你過得好不好……” “奴婢……過得挺好?!?/br> 枕月垂下目光點(diǎn)了點(diǎn)頭,片刻后又抬頭看向蕭晗,眸眶微紅,“如今少夫人也懷了身孕,還是不要憂思過重,好好養(yǎng)胎才是正經(jīng)。”話落眸中滑過一絲羨慕。 “倒是你……”蕭晗看向枕月輕聲道:“這么久了肚子怎么也沒消息,要不要我請大夫來給你瞧瞧?”她原本只是一番好意,卻不想枕月如受驚一般猛然地縮了一下,蕭晗自是詫異,“怎么了?” “沒什么?!?/br> 枕月哽咽地撇過了頭去,片刻后肩膀卻是微微抽動起來,還有小聲的嗚咽聲傳出。 蕭晗聽得難受,揮手讓蘭衣退下,這才扯了扯枕月的袖擺,“你跟了我這么些年,咱們主仆之間還有什么不能說的?”一頓又道:“可是心里有什么委屈?” “沒有委屈……” 枕月抹了抹眼淚,偏頭看了蕭晗一眼,眸中的神情透著無限的悲涼,還有一種絕望與無奈,“是奴婢沒有福氣……” “此話從何說起?” 蕭晗眉頭一皺,心里暗自猜測著是不是周益真做了什么對不起枕月的事情,不然一向堅強(qiáng)的她如何會哭成個淚人似的,看著便讓人揪心。 “奴婢生不了孩子……” 枕月看了蕭晗一眼,眼眶紅紅的,“成親那么多時日了,可奴婢的肚子一直沒有消息?!?/br> “去找大夫看過了嗎?” 蕭晗關(guān)切地看向枕月,這生孩子的事情也不只關(guān)乎女子,若是男子的問題也未可知。 “看過了,的確是奴婢的問題。” 枕月傷心得眼淚直掉,“奴婢原想再等等看的,可這肚子沒有動靜奴婢也心焦,這樣下去又怎么能為他們老周家誕下子孫……” “周益怎么說?” 蕭晗抿了抿唇,若枕月真是這樣……那還要周益拿出一個態(tài)度來。 但她直覺里這恐怕不是他們夫妻吵架的根源。 蕭晗提到周益,枕月像是驚了一下趕忙站了起來抹干了眼淚,搪塞道:“奴婢記得還有些事情沒處理完,這就先去了?!闭f罷便匆匆轉(zhuǎn)身離開,快得讓人來不及阻止。 蕭晗的面色驟然沉了下來,看來這問題真的出在周益身上。 還記得她曾經(jīng)對周益說過,若是他負(fù)了枕月,她絕對不會輕饒了他! 而如今…… 蕭晗略微沉思了一陣便讓蘭衣喚了梳云進(jìn)屋。 “少夫人有何吩咐?” 梳云直覺有些沒對,特別是在剛才枕月匆匆跑了出去之后,她似乎隱約瞧見了枕月眼角還掛著淚,這到底是怎么了,她心里也是一團(tuán)糊涂。 蕭晗靜靜地看了梳云良久,方才開口道:“我想你回去查查這段日子你哥哥在做些什么。”這話一出梳云便怔住了,有些詫異得看向蕭晗,“少夫人是覺得奴婢的哥哥對嫂子不好?”就想辯駁兩句,卻被蕭晗揮手止住。 “我沒有說他對枕月不好,”蕭晗抿了抿唇,“所以需要你去看,去聽?!倍肆俗郎系乃攘艘豢谟掷^續(xù)道:“回來后將你所知道的都告訴我?!?/br> “少夫人相信奴婢?” 梳云卻是有些遲疑,雖然她也覺得出了哥嫂之間的問題,但總聽老人家說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若是無傷大雅的小矛盾指不定過些日子就好了,哪里用得著這般鄭重其事地去查探。 可蕭晗這樣認(rèn)真,她又不好反駁,而將這件事情交給她,到底適合不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