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節(jié)
蕭晗仰靠在床頭,突然生出了一股無力感。 萊婭公主知道自己的命運不會更改,她來到大殷就是為了聯(lián)姻,不管是和太子還是哪位皇子,她都不會再返回西番了。 可她呢? 蕭晗突然覺得其實自己的這份幸福也是不確定的,若是柴郡主以太子與敬嚴之事相要挾,迫得葉衡不得不娶她為側夫人,甚至是平妻,那么她又當如何自處? 這種猜想一劃過腦海連蕭晗自己都驚了一跳,整個人不由坐直了。 葉衡見狀趕忙扶住了她,又關切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蕭晗定定地看向葉衡。 他濃眉如墨,雙目有神,這樣的相貌堂堂本就該是人中龍鳳,究竟是修了什么樣的福報才會成為她的夫君,待她如珠如寶? 鼻頭一酸,竟然有些落淚的沖動,蕭晗忙伏在葉衡的肩頭掩飾了過去,又聽他再問了一聲,這才搖頭道:“沒事,就是突然想到我還沒有用晚膳,肚子餓了?!?/br> “傻丫頭!” 葉衡失笑一聲,又摟了蕭晗的腰輕輕捏了捏,“這樣最好,可不要有什么事情瞞著我?!?/br> “那你呢?你有沒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蕭晗半真半假地問道,唇角不由輕咬。 “我能有什么事情瞞著你,成天胡思亂想的,我讓蘭衣傳膳,這回來一陣肚子也餓了,咱們一塊吃!” 葉衡笑著站了起來,又拍了拍蕭晗的臉蛋這才往外而去。 望著葉衡的背影,蕭晗神色落寞,貝齒輕咬在紅唇上,片刻后又搖了搖頭重新躺了下來。 她給了他機會的,可他卻沒有向她坦白。 她該相信他嗎? 這一夜,蕭晗沒有得出任何答案,一顆心仍舊亂得很,第二日便與蔣氏說了一聲,自個兒回蕭家去了。 蕭老夫人雖然有些詫異蕭晗的到來,卻還是陪著她說了一會兒話,言語中涉及葉衡的地方都是一筆帶過,最后實在忍不住了才問道:“你這樣突然回了娘家,莫不是與世子爺鬧了別扭?” 蕭老夫人一語中的,蕭晗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只搖頭否認道:“祖母想到哪里去了,沒有的事?!币活D之后又補充道:“他待我好著呢,您老又不是不知道?!”說罷牽唇笑了笑。 “世子爺待你自然是好的,我就沒見過比他還心疼媳婦的人了。” 蕭老夫人這才舒心一笑,又問起前些日子蕭晗入宮的事,“初一我也沒進宮去,這身子骨老了便不硬朗了,總有個三病兩痛的,渾身就不舒服?!庇掷耸掙系氖值溃骸半m聽他們說柴郡主與你有些不對盤,不過也別往心里去,那是天家的郡主,能忍就忍忍, 的郡主,能忍就忍忍,不與她起沖突就好?!?/br> “祖母說得是,孫女都記著呢!” 蕭晗點了點頭,蕭老夫人又說起蕭雨的親事,“四丫頭五月出嫁,眼瞧著也沒幾個月了,如今就窩在房中繡嫁衣,你得空了去看看她吧!” “好?!?/br> 蕭晗笑著應下,與蕭老夫人說了會兒話才告辭離去,本是想去蕭雨屋里坐坐,又怕自己這一腔煩惱影響到蕭雨待嫁的心情,想了想便作罷,轉身往“辰光小筑”而去。 她出嫁后娘家的院子蕭老夫人卻是一直給她留著的,剛出了正月春瑩便嫁給了許福生,眼下已經升成了“辰光小筑”的管事媳婦,倒是將院子打理得井井有條。 蕭晗在院子里轉了一圈,剛想進屋坐坐,卻瞧見院門口轉過幾道人影,心中有些詫異便跟了上去。 “剛才可瞧清楚了,真是二老爺?” 蕭晗回府后并沒有去蕭志謙那處,還以為他是在當職呢,劉氏倒是往蕭老夫人那里去了一趟,倆人也打了個照面,不過見了還不如不見,總歸是沒有什么話好說的。 蘭衣點了點頭,片刻后又搖了搖頭,遲疑道:“瞧著像是二老爺,不過也不太像……”又轉向蕭晗道:“奴婢好似瞧見二老爺抱了個孩子?!?/br> 若真是蕭志謙,只怕不會抱著個孩子到處走動,所以蘭衣才不敢肯定,更何況那幾人是一晃而過的,她并沒有瞧真切。 “是有個孩子,我也瞧見了?!?/br> 蕭晗點了點頭,所以她才更覺得奇怪。 小時候的記憶里蕭志謙可從來沒有抱過他們兄妹,當然也許是因為年紀小不記事,但那種溫情的想像就連夢里也沒有出現(xiàn)過。 她就想親眼看看,難道她的父親還有她所不知道的另一張面孔? “少夫人,那邊有孩子的聲音!” 蘭衣喚住了蕭晗,再走她便要轉過廡廊往另一個方向而去了。 蕭晗腳步一頓,又退了幾步,順著蘭衣指的方向探出頭去,透過幾叢遮擋視線的樹枝,她瞧見不遠處的草地上正有一個男人在踱步,而他手中確實抱著個不滿周歲的孩子。 男人的表情很是慈愛,一會兒伸手逗弄著孩子,一會為他擦拭著嘴角流出的口涎,又接過一旁仆從遞來的撥浪鼓在孩子跟前晃動起來,孩子也因為這新奇的玩意而發(fā)出咯咯的笑聲。 十分溫馨動人的一副畫面,蕭晗瞧著卻覺得鼻頭有點酸澀。 那個男人自然便是她的父親蕭志謙,而他懷中的孩子則是梅香所出,她的幼弟蕭旭。 一個庶出的兒子尚且能得到蕭志謙這般的疼愛,而她與蕭時呢? 或許蕭志謙從來沒有喜愛過他們兄妹吧。 蕭晗的情緒一時之間十分低落,愛情受挫已經讓她心緒紛亂,如今親情的受傷更是讓她緊繃的情緒達到了臨界點,她忍不住掩面輕泣起來。 對于這樣的突發(fā)的狀況讓蘭衣措手不及,趕忙勸了起來。 那一頭蕭志謙似乎也留意到了有異動,又有仆從往這邊指來,他便望了過來,見著竟然是蕭晗在那里哭泣,他一時之間也怔住了。 “咱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