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那些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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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久了。 距離上次這樣毫無顧慮地纏綿,真的已經(jīng)太久了。 身上的男人,帶給她的依舊是那熟悉的感覺,只是這次的感覺很純粹,不再夾雜任何其他的東西。她只顧專心地沉浸,不用再恐懼,不用再胡思亂想。 威遠親口說很愛她,一輩子都不會放開她。 昭音從前并不相信這些大到空虛的誓言。人的一輩子太長,不能一眼看到終點,便沒有資格說長久。 她也因此早就不再相信任何承諾。 然而威遠的每一句話,她卻是不自覺地想要相信。小到當下,大到一生,威遠從不輕易承諾。但是說出口的話,威遠都兌現(xiàn)了。 他從來沒有騙過昭音,昭音便想要相信他。他說了長久,便能長久。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溫柔地灑在昭音的房間里。昭音在威遠懷里縮成一團。威遠伸手把她抱緊。 “怎么辦,好像沒有多久可以睡了,”昭音絕望地嘆息,“我不想起床。” “不想起就不起?!?/br> “但是八點鐘就要開會了?!闭岩艚^望。 “你可以不去。”威遠縱容著。 “那可不行?!闭岩糇院酪恍?,“我可是副隊長,團里的頂梁柱呢?!?/br> 威遠寵溺一笑,“好,你最厲害。是頂梁柱?!?/br> “你過兩天陪我去買新床單啊?!闭岩粞銎鹦δ?,慵懶而燦爛。 “好?!蓖h說著,輕吻了昭音的眼睛。 昭音想了想,還是道了個歉:“對不起。我一直用這個床單,傷到你了吧?!?/br> “沒事?!蓖h的心簡直快要化成了水。昭音明明很在乎他的感受,他之前竟然一直繞在死胡同里出不來。 “對不起,”威遠也突然道歉,“之前對你說了很多過分的話。” 昭音笑了笑,“不要緊的?!?/br> “我其實很羨慕他,”威遠誠實地告訴昭音,“能和你那么浪漫地開始?!?/br> 他記得昭音提起過,最期待一見鐘情的感情,就像和天祈那樣。 昭音聽著他坦白這些,突然想起來,南巷餃子店的平叔曾經(jīng)告訴過她,威遠小的時候,被餃子燙到了,要哄半天才好。 看來這個人天生就是這樣,有的時候,在有些方面非常敏感,是需要被哄,需要被呵護的。 而長大后的經(jīng)歷,更是讓他缺乏安全感。 但昭音對威遠,有足夠的耐心,也愿意花費足夠的心思。 “威遠,我那個時候才十六七歲,”昭音溫柔地叫了威遠的名字,不再把他當成一個強大的保護者,而是一個需要被哄的小男孩,“我現(xiàn)在的三觀,接受和付出愛的方式,不可能和當時一樣?!?/br> 威遠輕輕頂住了昭音的額頭。 “一見鐘情有一見鐘情的浪漫,”昭音告訴他,“但是和你,從一開始的感恩,到后來的慢慢了解,再走到現(xiàn)在,同樣很浪漫?!?/br> “嗯?!蓖h輕聲應(yīng)和。 “不要羨慕其他任何人,”昭音認真地說,“你想想我們的故事,難道不讓人羨慕嗎?” 威遠想了想,從昭音一進團,他們的緋聞就沒有停過。多少人聽著他們的緋聞長大,多少人把那些真真假假當做茶余飯后的笑談。 然而現(xiàn)在,這一切都成了真。 威遠與昭音對視著,輕輕笑了笑。 昭音想到從前,也是笑了笑,感嘆道,“想想咱們已經(jīng)認識四年了。剛認識你的時候,我根本想象不到,后來會跟你變成這樣的關(guān)系。” 威遠在昭音耳邊輕聲說:“我可是從很久以前,就想和你變成這樣的關(guān)系了?!?/br> 昭音輕輕一笑,“你攻略我?!?/br> “嗯。我耐心攻略了很久?!蓖h承認完,繼而感嘆道,“如果跟你的緣分,再緊一點就好了。” “你還嫌不夠緊嗎?”昭音笑著問。 “當年在南巷抓緊你就好了。”威遠的語氣中帶著輕微的不甘。 “四年而已,”昭音抱緊了威遠,“我們只缺席了彼此的四年,不要緊的?!?/br> 過去永遠是過去。那些遺憾,也只能變成了如果。好在,四年與一生相比,也確實不算長。 威遠仔細想想,其實他們的緣分,已經(jīng)不淺了。他們兩次險些擦肩而過。第一次,昭音在十六歲那年嘗試去南巷投靠他,卻出了變故。第二次,之前王家的迫害,差點讓他不再有機會對昭音表明心意。 但是終究,昭音還是成為了他的枕邊人。想到這里,威遠覺得命運待他實在不薄。 身邊昭音的睡顏,安靜而平和。她似乎是覺得很安心,不怕被任何東西打擾。他們兩個人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威遠的心跳,仿佛被昭音心跳的節(jié)奏牽動著,一下一下,平穩(wěn)而有力。 威遠輕輕把手劃到昭音的頸動脈上。昭音柔嫩的肌膚下,是跳動著的脈搏。 他的指尖上是真實而有溫度的觸感?;钪母杏X,真好。 淺眠的昭音,感覺到被誰摸到了命門,本能地偏了偏頭,睜開了眼睛??吹绞峭h,她便順從地把脖頸貼回威遠的指尖,重新閉上眼睛,慢慢睡去。 -------------------------------------- 轉(zhuǎn)天一早,向恒走進會議室,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睡眼惺忪的昭音。 她隨便綁了個高丸子頭,臉色蒼白,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一看就沒睡好,但是心情似乎不錯。 “喝點功能飲料。”向恒毫不避諱地坐到昭音身邊,與她開了句玩笑。 昭音笑了笑,“早。” 向恒關(guān)心道:“你傷口怎么樣了?” “沒事了?!闭岩粜α诵?,看了一眼向恒。 這人精神還挺好的。 “你睡得怎么樣?”昭音問他。 “不怎么樣?!毕蚝阏\實地回答,“一下子發(fā)生好多事,哪能睡得著啊。” “但你看上去挺精神的。”昭音問他,“習(xí)慣了?” “可不是,”向恒笑眼彎彎地告訴昭音,“我可是實習(xí)醫(yī)生。” “大家早啊?!敝獰熗崎T進來,身后還跟著法步。 “哎喲,好久不見了,二位祖宗,”法步走進來,與昭音和他身邊的威遠打完招呼,又看向坐在昭音另外一邊的男人,“還有這位勇敢的年輕人,真是辛苦了吧?!?/br> “你好,”向恒站起身,與法步握了握手,“我叫何向恒?!?/br> “我叫寧法步?!狈ú脚c向恒握著手,“咱們昨天是第一次見?!?/br> 昭音心想,其實向恒送她巧克力的那天,法步應(yīng)該看到了向恒的背影。 不過罷了,這件事,她再也不打算提了。 “昨天真是謝謝了?!毕蚝憧蜌獾鼗卮?。 “客氣什么?!狈ú皆谌藢γ妫獰煹纳磉呑聛?。 向恒笑了笑,沒說話。 法步環(huán)視著其他四個人,緩緩開口道:“這間屋子里,是不是就只有我,還在云里霧里?” 昭音對法步點了點頭。 知煙眨眨眼睛,豁然開朗,“對哦,前輩你還什么都不知道?!?/br> “那要不要從頭給我講一下?”法步看著知煙開口,“比如這位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叫葉知煙?!敝獰熜Φ臅r候,親和力相當強。 “你是哪一屆的?”法步與知煙聊了起來。 昭音用左手托著腮,看著面前的兩個人。 她覺得無聊,便用膝蓋輕輕頂了頂旁邊的威遠。 威遠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昭音。 昭音沖他燦爛地笑了笑,“沒事?!?/br> 向恒清晰地看到,威遠看著昭音的目光中,盡是快要溢出的寵溺。 這樣清冷的男人,在他愛的女人面前,究竟是怎樣的反差? 他要是昭音,非溺死在這樣的目光中。 這之前吵架的兩個人,現(xiàn)在看來是和好了。 向恒不知道,如果他比威遠早遇到昭音,情況會不會不一樣。不過命運向來有自己的安排,而昭音,也只能永遠活在他的那些如果里。 “各位,”亞久推門進來,身后跟著盛陽,“辛苦了?!?/br> 盛陽坐到法步身邊。 “法步,盛陽,你們二位可能還不了解情況,”亞久簡單地為他們介紹,“昨天我們保護的何向恒醫(yī)生,是香邦國王的血脈。” 法步已經(jīng)聽知煙講了個大概,倒是有了心理準備。 而毫無準備的盛陽,卻是突然被迫接受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 這不對啊,國王和王后,不是膝下沒有子嗣?難道說,這個何向恒,是國王和其他女人的兒子? “你是什么時候知道自己身世的?”盛陽好奇地問向恒。 “昨天,被人追殺的時候,我才真正確定?!毕蚝愕拇鸢?,竟是如此令人心酸。 “既然王家知道了向恒的身份,”亞久繼續(xù)開口,“最安全的辦法,便是盡快讓整個香邦都知道向恒的身份?!?/br> “親子鑒定嗎?”法步問。 亞久點點頭,“鑒定結(jié)果今天上午就會出來。屆時我會立刻把國王有血脈的消息公布于眾?!?/br> 避免夜長夢多。 “到時候,也許就是一場腥風(fēng)血雨啊?!笔㈥栒f。 威遠點點頭,“王家不會那么容易承認鑒定結(jié)果?!?/br> “所以各位,最近勞煩做好萬全的準備,”亞久嚴肅地開口,“隨時應(yīng)對最壞的情況?!?/br> 向恒拄著腦袋,垂著眼睛,一言不發(fā)地望著桌面,似乎是在發(fā)呆,對周圍的人在說什么,也完全沒有興趣。 反正接下來的一切,都是別人說了算,與他的意志無關(guān)。 從這一步開始,他便完完全全地,不再有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