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jié)
丘皓雪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程洛和祁墨二人的身影。心中另有籌謀,轉(zhuǎn)身離去。 丘皓雪深深的嘆息一聲,“罷了,即便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我也沒有選擇了?;蛟S等到方小姐進了王府后,我也就有了機會。急不得,也萬萬不能急?!?/br> “上官云珊,你太高看我了。我若是有如此心機謀算,又怎會被你所控制?又怎會落得今日這般可笑的下場?更不會站在這里,面對著祁墨和程洛二人,也只能是遠遠的猜測著他們的心思。行為如同小丑?!?/br> 上官云珊不放她離開。唯一放了她,讓她無所顧忌的離開,唯一的條件就是伺機而動,給予程洛一記觸不及防的一擊! 她未來的路在何處? 如今所有人似乎都有了自己的歸處,然而她呢? 因為越是在墨王府久待,就越是能夠體會到祁墨對于程洛的用心!這等用心又怎么可能是假裝,程洛還真是好命! 這樣的想法也不過就是在丘皓雪的心中快速閃過而已,并未做停留! 祁墨為了能夠騙過上官云珊和鎮(zhèn)南王,寧可裝作對她用了心,如今也有可能是為了蒙蔽誰,才會對程洛用心。 上官云珊曾經(jīng)說過,祁墨是個冷血無情的人,心中覺得不會輕易放下一個人!因為在祁墨心中最重要的絕對不是男女之情,而是如何才能稱霸天下! 會不會也如當(dāng)初對她一樣對待程洛?壓根就不是真的用了心? 還有墨王,究竟對程洛是否真心? 對于方小姐她不了解,可這段日子在墨王府,她對程洛卻是有了一些的了解,程洛是個不容小覷之人。更是個心機手段超乎想象之人。面對墨王和方小姐的婚事,程洛仍舊是能夠穩(wěn)如泰山!著實令她驚詫。 也就在剛才,她才知曉,婚期已經(jīng)定下了,就在一個月后。 原以為因為賜婚一事,他們之間會生了嫌隙,卻沒想到他們根本不在意。 丘皓雪遠遠的便是瞧見了亭子中的二人,原想躲開一段距離,卻在轉(zhuǎn)身的那一瞬間,看到了祁墨抱住了程洛,二人在亭子內(nèi)相擁而吻。 遠處。 好似,夜,不冷了。 炙熱的心。 炙熱的唇。 唯有,將她抱在懷中,才會感覺到一絲絲的暖意。 如此涼薄的夜,我們都放不下幾個字更是如冰雪一樣籠罩著黑夜,籠罩著他們。 他俯身吻上了她的唇。 下一瞬。 祁墨先起了身,來到程洛的面前,一把就擁住了她,將她扣在懷中。 “夜已深,我們該休息了?!背搪迨栈厮季w,神色已平靜如初。 我們都放不下。 程洛低眸,酒霧從眼前飄過,僅是聞到了酒氣,似乎就已經(jīng)醉了。心底里的那一縷的異樣漸漸的擴大。我們都放不下六個字如千里之外傳來的音,不停的響著。 婚期如期。 所以只能,將計就計。 祁墨忽然輕笑,笑聲中有些迷茫,“是啊,我們都放不下。” 男女之情,僅是男女之情。而非信念。 怎么可能會因為男女之情而拋下! 因為他們的執(zhí)念極深,深到了骨子里,靈魂里。 她的聲音有些低,只不過因為四周太靜,仍舊是聽到了她的話,“我們都放不下,也絕對不可能放下。” 過了半刻,才收回了目光。 程洛凝望著祁墨許久許久。 都放不下。 他們…… 只不過,即使開了口,祁墨也知曉答案。 “若與我就此離開盛京,皇位,仇恨,皆拋下,只有你我二人瀟灑天涯,你……可愿意?”祁墨終究開了口。 程洛輕應(yīng)了一聲?!岸鳌!?/br> “程洛。”祁墨漆黑深邃的眸緊盯著她。 也許,是今夜的月亮有些冷,連帶著夜色涼薄,才會遲疑,才會有些虛無縹緲的疼。 卻不知,為何心底里,似乎有個地方,在微微的疼著,微微的遲疑著。漆黑的夜色,掩蓋住了她眼底里那抹遲疑之色。 “未免落人口舌,婚禮事宜,我會處理妥當(dāng)。你……”程洛望向祁墨,輕聲說道,不知為何,她遲疑了。盡管他們都知道接下來該怎么去做,且還能完美無瑕的去做。 兩人對坐,賞月,賞人。 涼亭中,酒霧四散。 冷月如鉤,夜色涼薄。 …… 這條路,她該怎么走下去?該怎么去走,才能令心中那抹震撼和情有所歸處? 若祁墨是絕情冷心之人,為何會對程洛用了心? 可有幾分了解后,方慧君迷惑了。 從父親簡單的三言兩語中,方慧君極快的了解了祁墨大概是怎樣的人。 若非是無法抉擇,安國公絕對不會讓方慧君嫁給這樣的人。 這樣的人,心比天大! 必定是一個與祁坤,甚至是比祁坤更加令人捉摸不透,心狠手辣之人! 安國公當(dāng)年畢竟是身在朝堂,可以說能夠在朝堂上攪起風(fēng)雨的人,對于一個人是否有野心,是否狠角色,多少都能夠看的出來。祁坤是什么人,他很清楚,為了能夠穩(wěn)住皇位,連手足都能不眨眼的砍掉!祁墨能夠安安穩(wěn)穩(wěn)的在祁坤的眼皮子底下活到現(xiàn)在,可想而知,祁墨是有何等心機之人! 安國公眉頭深鎖,嘆息一聲,沉聲回道:“其實墨王并非是君兒的良配,君兒嫁給墨王,日后勢必要遇到許許多多難以想象的事情。墨王是有野心之人,更是一個善于運籌帷幄之人,心狠絕情?!?/br> 小半個時辰后,馬車上。方慧君突然出聲問向安國公,“爹,今日你已經(jīng)見過墨王,有了接觸,對墨王可有什么評論?”她所知道的祁墨,是從他人口中聽到的傳言,只有今日的第一次碰面,卻未能言語兩句,實在是了解不多。 等君兒爭到了想要爭的,日后就無需再爭! 安國公雖然多年前辭官,并非是因為沒有爭的心思,而是他不得不退!那個時候也只有退才能夠明哲保身,保全安國公府眾多人的性命! 身在王侯世家,若沒有爭的心思,那么最后下場只有一個,那就是死! 方慧君先是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議的盯著方慧君,緊接著便是大笑三聲,“哈哈哈!好!好!好!”只要君兒有了爭的心,那么在墨王府必定就不會被人欺負(fù)! 方慧君的聲音壓的極低,只有安國公能夠聽見。 “爹,女兒不是不爭,而是從未遇到想要去爭的人或東西,如今,女兒想要爭一爭了。”她望著已經(jīng)沒有了人影的前方,若有所思的輕聲說道。 方慧君此刻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如常,只不過心底里存留的那抹震撼此刻仍舊在敲打著她的心房。多年來,她第一次有了想要與人爭一爭的想法,她想要去爭一爭那名男子的心! 從身邊經(jīng)過幾名宮人,在宮中做事的人向來知曉分寸,并未明目張膽的打量他們父女。 安國公雖然不想承認(rèn),可卻由心點頭,“看上去程氏女并非是狐媚之人,也未曾在人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卻令墨王如此喜愛,其中定有原因。君兒,婚期已經(jīng)定下了,這樁婚事沒有回轉(zhuǎn)的余地了。那墨王府就是龍?zhí)痘ue,你也必須要踏進去了。為父能夠為你做的不多,也十分焦急無奈,你一向不與人爭,這樣的性子極其容易受到欺負(fù)。今日你已經(jīng)見了墨王,與為父說說,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有沒有想好日后嫁進王府怎么般?” 難道,正是因為此,墨王才會喜愛程洛? 方慧君望著為她cao心的安國公,心中再次嘆息一聲,其實爹娘也從未真正的了解過她,這世上能夠了解她的人應(yīng)該沒有。她淡笑回道:“程側(cè)妃人不錯,未曾讓女兒受到欺負(fù)?!笔牵搪鍙奈囱哉Z與她為敵。最重要的是傳言有假。程洛雖然是來自洛城,出身小家,卻有著大家小姐的氣度,即使在淑妃的面前,也仍舊是尊貴的仿佛凌駕于淑妃之上,令人抬首仰望。 “宮中又如何?為父不能讓你受到委屈?!卑矅欀汲谅暤?。 她遇見墨王的時候有些晚了,若是再早一些,或許就不是眼下的局面了。或許,這份心中的悸動,如今能夠得到回應(yīng)。 一直以為老天待她不薄,從未碰到過挫折或者難以解決的事情,沒想到今日卻遇見了她此生中最是難以解決的事情。那就是面對墨王的心! 方慧君收回了注視二人背影的目光,看向了為她事事?lián)牡母赣H,輕聲道:“爹,莫要動怒,此處是皇宮。”皇宮四周皆是眼睛,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只不過方慧君心中無奈的笑了,怎會不失落?怎會不生氣?墨王眼中確確實實沒有她,只有程洛一人。 “好一個墨王!”安國公怒道。好一個墨王!與君兒既然已經(jīng)定下婚事,且君兒是正妻,墨王竟然完全不放在眼中!在見到那位程氏女后魂兒都沒了!眼中完完全全只有程氏女!今日一幕若是被傳出去,讓君兒有何顏面見人? 安國公最初沒有反應(yīng)過來,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祁墨和程洛已經(jīng)走遠了,若非此處是皇宮,安國公定會叫住祁墨!祁墨眼中著實無人!難道沒有見到君兒?沒有與君兒言語上兩句就走了?! 而方慧君父女愣在了原地。 祁墨摟著程洛加快了腳步迅速離去,冷春立即跟上。 冷春則是將方慧君的神情變化收入眼中,雖然方慧君神情掩藏的極好并沒有什么變化,可看在冷春的眼中,卻覺得有幾分虛偽,從入宮到現(xiàn)在,方慧君一直一種姿態(tài),那就是置身事外。在王爺剛才出現(xiàn)的時候,方慧君可是一直在打量著王爺,在這份打量之下,方慧君究竟存了什么心思,雖然她無法猜到,可卻是覺得方慧君絕對不會是表面上讓人看到的那般與世不爭。 祁墨低眸望著程洛的眼神太過專注,沒有將余光給予身側(cè)任何人。 “好?!彼c頭,手上用力,將她緊緊的扣在懷中。他絕對不能讓她離開,放她離開。在大仇未報之前,她會留在他的身邊,在這段時間內(nèi),他會用盡各種方法,給她一個和平盛世,令她不舍離去,無法離去。 她低斂著眼眸,輕聲道:“回去后再說。” 程洛感覺到了。 他攬著她肩頭的手輕輕的顫抖了下,要失去她了嗎? 可惜,祁坤并非是省油的燈,而是一個要讓他們處處小心對待的老姜。 聞言,程洛眸光微動,輕點了下頭,“我已經(jīng)知曉了?!被槠诙ㄏ卤揪筒皇且患]有預(yù)料到的事情,只不過人都有一些僥幸心理,認(rèn)為婚期是可以推遲的,只要推翻了祁坤,那么祁坤定下的婚事定會被推翻。 祁墨攬著程洛的肩,在傳遞過去溫暖的同時,他輕聲的道:“婚期定下了。” 心口被一點點兒的撕扯著,竟疼痛了起來。 這樣的男子一旦用情便是用了所有的情。 男子眼中只有程洛的存在,雖然她剛才有些恍惚,卻清晰的感覺到了男子眼中對于程洛的專注,一路走向程洛的時候眼中沒有其他人,即使從她的身邊經(jīng)過也未曾看她一眼。 心如止水多年,從未想過能夠遇到讓她心動的男子,她又怎能輕易松手?她看向了男子的背影以及程洛。 一聲聲的呼喚中,方慧君終于回過神來,她看向安國公,神色間還留有一絲恍惚,“爹。”她知道,僅是這一眼,就注定了今后萬劫不復(fù)的命運。 “君兒?君兒?” “君兒,在宮中是否受到欺負(fù)了?” 耳畔邊似乎傳來了遙遠的呼喚聲,是爹的聲音。 即使男子從她的身邊經(jīng)過,也未能讓她從不可思議的心動間稍微回過神來。 男子眼中盡是柔情蜜意,雍容華美的容顏因為這一絲柔情點綴而更加耀眼奪目,仿佛天地間所有的光芒都在這一刻集中在了男子的身上,令方慧君第一次如此大膽的去看著一名男子,去體會因為男子的出現(xiàn)四周有所改變的氣氛。心如止水的心中蕩漾起了波浪,一圈一圈又一圈,難以置信的擾亂著她的思緒,她的理智。 這是一種極其不可思議的情景和體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