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有美美地睡在沙發(fā)上的,有糙漢地玉體橫陳在冰涼的地板上的。 林月半就屬于后者。她身上披了件竹竿兒恩賜給她的外套,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到了后半夜,林月半被尿意憋醒,她默不作聲地睜開眼睛,起身想要去洗手間。 因?yàn)槭莐tv,即使是半夜,外邊還是歌舞升平,包廂外面有一條四通八達(dá)的走廊。走廊上溫暖的燈光灑進(jìn)窗戶里,投影在地面上。 這讓整個包廂就算關(guān)了所有的燈,也足以看清楚里面的人和物。 林月半頭疼地揉著額角,她漫不經(jīng)心地往四周望去,結(jié)果看到沙發(fā)上有兩個人影,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 她好奇心重,擦亮眼睛專注觀察那兩團(tuán)人影。 嗯……左邊的是楚璃,右邊的是何晏。 他們兩人在接吻。 林月半困頓地想。 什么?!林月半心臟噗通彈起,她揪著眉毛使勁往沙發(fā)上看,確定那兩團(tuán)人影是何晏和楚璃。 何晏把楚璃整個人都抱在懷里,黑發(fā)掃著楚璃的眼睛。氣氛浪漫又旖旎,林月半舍不得把這美好的氣氛打破。 她打算把尿意重新憋回去,小心翼翼地從半坐的姿勢恢復(fù)到躺下的姿勢,生怕驚擾到這一對。 曖昧的水漬聲在這靜謐又狹小的空間里,顯得尤其突出。林月半想要不聽見都難。 她閉上眼睛,用手指堵住耳朵,打算采取數(shù)羊這種傳統(tǒng)的入眠方式。 一只羊,兩只羊,三只羊…… 一個吻,兩個吻,三個吻…… 漸漸的,林月半在這個充滿粉紅泡泡的空間里,再一次進(jìn)入了睡眠。 翌日清晨,他們付完包廂過夜的錢,結(jié)伴去吃早飯。 早飯選的是一家有名的生煎包子店。竹竿兒回想起他們昨天的晚飯,又看了看放在他面前的豆腐腦配生煎包,不由感慨道:“這兩頓飯之后我們算不算是各奔東西了?” 原本這時候該是林月半接話的,罕見的,林月半從早上起來就一直處于沉默的狀態(tài)。 竹竿兒不滿地拍她的肩:“喂,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林月半這才回頭看他:“???”顯然是沒聽見竹竿兒的話。 又過了一會兒,林月半羞紅著半張臉,往楚璃和何晏那邊看了一眼,又馬上把視線收回,愣愣地吃生煎。 她咬了一口生煎,汁水泛濫,噴在了林月半的衣襟上。 竹竿兒無語極了。 林月半欲哭無淚地用紙巾擦著衣襟上的污漬,總算把昨天晚上看到的事放在了腦后。 竹竿兒漫不經(jīng)心地用筷子戳生煎包:“林月半,考完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嗎?比如志愿填去什么地方,還有你想選選什么專業(yè)……” 這個話題比較嚴(yán)肅。 林月半放下筷子:“早就想好了。我要考b大美院?!?/br> 竹竿兒嘴巴張大,眼睛瞪大,一副很吃驚的樣子,像是沒想到林月半要跑到b省這么遠(yuǎn)的地方去讀書。 至于林月半要念美術(shù),竹竿兒倒是不覺得稀奇,畢竟林月半除了八卦之外,唯一的愛好就是畫漫畫了。她對美術(shù)有特別的感情。 林月半接著問:“那你呢?陸同,你想要跑到什么地方去?” 竹竿兒道:“我沒想好。” 林月半推了他一下肩膀,擠眉弄眼地說:“騙誰呢,你成績挺好的啊,怎么可能沒想好?!?/br> “我父母想要我留在本地念書,我應(yīng)該不會反抗他們。”竹竿兒思考了片刻,雙手一攤,他轉(zhuǎn)向楚璃,“別問我的了,問問我們小阿璃的志愿!” 楚璃冷冷地看著竹竿兒。 何晏嗤笑一聲,把生煎包子塞進(jìn)竹竿兒的嘴里,然后放下筷子,慢條斯理地用紙巾擦手:“陸同,以后說話的時候長點(diǎn)心?!蓖{的味道撲面而來。 竹竿兒的臉色都快憋成了豬肝色。 楚璃舀起一勺guntang的豆腐腦,太熱,她不敢吃,就在使勁地用嘴巴吹它。 終于把豆腐腦放進(jìn)嘴里后,楚璃才幽幽地望向何晏的方向:“昨天周采栗打電話給我了。她說她已經(jīng)在u影大好招呼了?!?/br> “你決定以后都要呆在娛樂圈了?”何晏問。 楚璃支著下巴:“我覺得挺好玩的,比死讀書好玩。” 何晏微笑地看著楚璃,然后他說:“好?!?/br> 這句好,就意味著何晏本來的志愿全部破產(chǎn),他一定會去和楚璃一樣的城市,或者直接找個u影隔壁的學(xué)校。 無論去這個學(xué)校,何晏要浪費(fèi)掉多少的分?jǐn)?shù)。 他們坐在早飯攤子前,耳邊時不時傳來夏蟬“知了”“知了”的叫聲。 林月半突然拍手說:“好開心啊,我們要擁有平生最長的暑假了?!?/br> 這回竹竿兒由衷地露出了微笑,連楚璃都忍不住笑了一下。 楚璃她不喜歡讀書,所以喜歡各種假期。 這時,迎面走來幾個初中女生,聚在遠(yuǎn)處對他們幾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 ☆、第46章 林月半覺得好奇,低聲詢問他們:“這些小學(xué)妹……躍躍欲試的,是要干啥呀?” “你忘了我們這里還有一個大明星嗎?”竹竿兒說。 轉(zhuǎn)眼便看到那些個小姑娘嘰嘰喳喳地涌過來,朝著他們的方向。 林月半正襟危坐。 一個短頭發(fā)的萌妹子被推搡了過來。 萌妹子掛著緊張的笑臉,小心翼翼地靠近楚璃,拿出她的粉紅色筆記本,雙手捧在楚璃的面前—— “公主,你能給我們帶寧非離的簽名嗎?” 在場所有人的笑容都僵硬了片刻。他們以為這群人是來找楚璃要簽名的。 楚璃最淡定,她冷冷清清地瞟了一眼面前的初中女生,把女生舉在半空中的筆記本推回去:“不好意思,不行。” 短發(fā)萌妹似乎很失望,泫然欲泣道:“為什么?” 楚璃說:“因?yàn)槲液退皇?,我很難給你帶回來簽名?!?/br> 短發(fā)萌妹呆呆地注視了楚璃好幾秒,大概信了她這是句真話,斷斷續(xù)續(xù)地問道:“那顧菡菡呢?公主你能要到顧菡菡的簽名嗎?” 竹竿兒皺著眉頭和林月半對視,他的表情寫滿了疑問:顧菡菡是誰? 林月半小聲地咬耳朵:“是楚璃演的那部劇的女主角?!?/br> 聞言,竹竿兒便不說話了。 楚璃放下手中的筷子,和眼前的小姑娘保持對視,眼神犀利又刁鉆,語氣卻十分平靜:“既然你都叫我公主了。試問,哪有公主低聲下氣地問別人要簽名的?嗯?” 年紀(jì)輕輕的初中小學(xué)妹,沒見過世面,也沒見過楚璃這樣說話惡毒的大jiejie。她被對方抨擊得體無完膚,委屈地扁扁嘴,像是要大聲哭出來。 卻被楚璃即使制止:“流眼淚是最懦弱的、用來排解壓力的手段?!?/br> 短發(fā)妹眨著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扁扁嘴把眼淚收了回去。 楚璃轉(zhuǎn)頭對何晏露出一個笑容:“我們走吧?!?/br> 何晏哭笑不得地瞟了一眼楚璃旁邊的小姑娘,輕輕地咳嗽說:“好?!北惆彦X留在了餐桌上。 楚璃站起來,等到何晏過來牽她的手。何晏考慮到旁邊有外人的存在,沒有主動握住她的手。楚璃的背影僵硬了片刻,重新仰起她高傲的天鵝脖子,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向前走。 竹竿兒和林月半緊緊跟隨而上。 他們昂首闊步地往前走,耳朵卻留在了前幾分鐘待的那個面館里。短頭發(fā)的小姑娘被她眾多的小伙伴包圍住,嘰嘰喳喳地講些什么。 ——萌萌,你別難過,這不是你的錯,都是那個姓楚的。是她給臉不要臉。 竹竿兒在心里大叫:哇哇哇,初中生就知道說給臉不要臉這樣的狗話,以后還得了。 ——就是就是,她不就是一個三線的演員嗎?用得著拽成這個狗樣? 楚璃冷哼:誰說我三線了,我根本沒有線! ——唉,我家大寧怎么就攤上這么個女演員呢?太可悲了……寧寧就應(yīng)該和菡菡在一起,太般配了。 何晏上前牽住楚璃的右手,楚璃甩開他,抬起頭不甘心地問:“現(xiàn)在舍得牽我的手了?” “剛才那種情況沒辦法,要是鬧出緋聞了怎么辦?”何晏失笑 道。 楚璃一字一句地糾正道:“緋聞都是炒作出來的,我們不是緋聞,我們是真的?!?/br> “……”林月半聽到他們兩人的對話,抽著鼻子說,“怎么辦,竹竿兒,我聞到了戀愛的酸臭味?!?/br> 竹竿兒感慨地聳聳肩:“那是你鼻子太不靈敏了,這味道我早就習(xí)慣了。” …… “還有,我這種三線明星是不可能有緋聞的,何少爺你放心好了?!背аa(bǔ)充道。 這幅樣子的楚璃太難見到,何晏覺得新奇,他問:“哦,那三線明星,剛才那幾個小粉絲是不是惹到了你?” 楚璃擺擺手,無所謂道:“人家只是小姑娘而已?!?/br> 意思是說她沒有生氣?何晏想,也對,楚璃并不是個容易生氣的個性。他摸著鼻子說:“嗯……既然是小姑娘,就不用計較她們?!?/br> 突然,走在前面的楚璃停下腳步,她口氣無比冷淡:“何晏,可是我也是小姑娘。小姑娘和小姑娘之間的斗爭,怎么就可以算了呢?” 何晏一怔,愣是沒有揭穿她:“那你想要怎么樣呢?” 楚璃抱著胸,指指前方的小賣部:“我要吃冰激凌,你去給我買?!?/br> “好?!?/br> 二話不說,何晏就邁開長腿,往那家小賣部跑去。 楚璃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何晏高大挺拔的背影,疲倦地垂下了眼簾。她告誡別人眼淚是廉價貨,是沒有用的,是懦弱的表現(xiàn),可前一天晚上她剛剛借著發(fā)酒瘋大哭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