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林月半的臉色可以用面如土色來形容。 竹竿兒意識到他說錯了話,連忙補救說:“如果楚璃是紅花的話,那么你……” 林月半主動地問:“那么我就是綠葉?”自古紅花配綠葉,相得益彰,缺一不可。如果是這樣的話,她就忍了。要知道現在小學生寫300字作文,歌頌的都是她們平凡的小綠葉呢。 竹竿兒望著一臉期盼的林月半,搖搖頭鎮(zhèn)定地否認她:“不,如果楚璃是紅花,那你就是個啃食它的毛毛蟲?!?/br> 林月半:“……” 竹竿兒豎起一根食指,搖搖晃晃地說:“我就是為了告訴你,朋友夫不可欺啊。你這樣做啊,不好,不好?!?/br> 林月半悶悶地說:“可楚璃自己否認了何晏的關系,還是她主動給我的電話號碼啊?!?/br> 竹竿兒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卻很難表達出來。最后,他閉上了嘴巴,搖搖頭不說話。 很多事情,別人說沒用,他相信林月半自己會想通的。 。 楚璃看到那張選拔的海報后就動了心思。她順著海報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報名點,聽接待的人的話填了張表格報名,就和所有人一樣坐到了候場室等待面試選拔。 坐在她左手邊的是一個濃妝艷抹、穿著暴露的女人。這樣就算了,問題是這女人也不知出門前噴了多少香水,那股濃烈、刺鼻且廉價的香水味不停地往楚璃鼻子里鉆。 楚璃受不了這味道,便往塑料長椅的右邊挪了挪屁股。 她一邊受著怪味香水的荼毒,一邊暢想未來:要是選拔的人,都是她左手邊這女人的長相和品味的話,她贏簡直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她又想,等她找到寧非離,一定要告訴他,為了接近他,她不知經歷了多少磨難,遭受了多少女人的臭香水味。 …… 一撥面試結束了。陸陸續(xù)續(xù)有幾個長相不錯的女生從面試點走出來。楚璃看了看,她們之中大多都是垂頭喪氣的,沒幾個臉上之帶著笑容的,她想這些人八成是沒通過。 這么盤算著,她的勝算貌似又大了幾分。 那群女生之中,有幾個還是互相認識一起來參加面試的,此刻正在激烈地談論剛才面試的事情。 一個說:“唉,我還真是背,抽到那么難的題目,跳古典舞……拜托,不是舞蹈專業(yè)的誰會跳那種東西。我跳完以后,那男的竟然羞辱我看我的表演還不如聽豬彈琴,他讓豬彈琴試試看?如果豬能彈琴,我的名字就倒著寫!” 一個說:“得了吧,不就讓你跳段舞,我那個才叫難好不好。和木頭說情話,還得要感情,這怎么可能做得到嘛。” 這兩人肯定是在面試的時候不敢反駁,才在出了面試場的時候狂吐槽。 楚璃聽著她們的對話,差點要笑出聲來,這對手實在太不成器了,到時候她贏得太輕松也不太好吧?真是沒有挑戰(zhàn)性。 這時一個稍顯冷靜地聲音出現:“夠了,你們兩個別爭了。不是說過幾天電話通知等結果嗎?犯得著現在就垂頭喪氣?還有,導演這么批評你們,肯定有他的理由。嚴子重毒舌是出了名的,但是卻不會胡亂點評!” 她轉頭又放緩了語氣:“家家,小雨,我我有預感我們幾個還是有戲的,別太灰心好嗎?” 那叫家家和小雨的兩人頓時噤了聲,再也不敢抱怨了。 楚璃抬眼一看,那個冷靜的聲音就出自眼前這個中分披肩發(fā)的女生。 女生穿得比較休閑,化了點淡妝,但看得出底子不錯,臉上干干凈凈的,沒有一點痘印或者疤痕。 最重要的是,她的氣質好,看著文文靜靜的,說話卻很有頭腦。 楚璃比較喜歡有腦子的女生,所以對她頓時起了濃烈的好奇心。 她饒有趣味地把眼前這個女生的相貌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眼睛不夠大,鼻梁不夠挺,皮膚不夠白,好在五官搭配起來不錯,長得挺舒服的。 楚璃越看越覺得這人長得還挺像以前一個給她到夜壺的小宮女。而這宮女乖巧懂事、深得她心。 這人長得又那么像她那小宮女,難道也是穿越過來的? 楚璃這么想著,就想站起來和這人說說話。要知道在現代讓她有這沖動想要結交的人可真是屈指可數,目測也就這女的和寧非離兩個人。 前者她想收來做丫頭,后者她想招來做后宮。 只可惜,等楚璃站起身來后,卻發(fā)現她和想要收來做小丫頭的這位至少相差一個頭的身高。 楚璃的臉色頓時又黑了一半。 事實就是這么殘酷,楚璃站起來頂多在人家胸那邊,連肩都不到……而氣場這東西,楚璃有時有,有時卻沒有,主要受身高限制。 楚璃冷靜地吸口氣,決定按捺住她郁悶的心情,打算來個眼不見為凈??捎质且驗樯砀邌栴},她的目光不可避免地瞥到了人家的……脖子以下,腰肢以上。 同樣是休閑款的白色t恤,可眼前這妹子,竟然把硬生生把寬松的白t恤穿出了緊身真絲黑色襯衫那種血脈噴張的感覺。 楚璃遇到了這位,就像平地遇到了山脈,對比實在太明顯。這讓自我感覺極其良好的‘平地’的心思變得極其復雜。 這種人間兇器,她在那群高中生里是看不見的,在皇宮倒夜壺的宮女之中肯定也是沒有的。楚璃的面色忽青忽白,覺得自己好像在暗地里就已經輸掉了什么,但她又不想承認。 ‘人間兇器’也早就發(fā)現了楚璃一直盯著她某個位置看的行為。這其實是十分不禮貌的舉動,可她卻沒有生氣,只是稍稍彎了彎腰,和已經又坐下的楚璃保持平視。 她面帶微笑,溫和的嗓音吹進楚璃的耳畔:“這位小meimei,我們認識嗎?” 楚璃盡量不讓余光注意到這位雄偉的某個部位,她硬邦邦地回復人家:“不認識。” 很明顯的排斥行為。 ‘人間兇器’卻沒生氣,她對著楚璃友好地笑笑,起身對一起來的同伴說:“我們走吧?!?/br> 那兩個女生點點頭,話題又轉向了晚飯去哪里吃。 “聽說我們學校旁邊新開的一家韓國菜很好吃啊……” “切,我都吃膩了所謂的韓國菜了,不就是腌泡菜和烤五花rou嗎?還不如吃我們以前常吃的那家水煮魚,那才叫做真絕色!” “好,那這次就去吃水煮魚吧,我正好有幾張那家店的優(yōu)惠券沒用光,可以抵個折扣?!?/br> 聽她們這么熱火朝天的討論聲,楚璃的表情終于流露出一點懊惱的情緒。 都這個點了,她竟然還沒有吃飯。況且楚母還說要給她煮她最喜歡的菜。 楚璃想,如果再10分鐘還沒有輪到她的話,她還是直接離開好了。 “5號,許佳,6號,安曉培,7號,楚璃……你們幾個可以進去候場了?!贝┲谏玱l風套裝的女助理往楚璃她們坐著的那個方向招了招手,示意他們可以過來了。 楚璃剛還在想十分鐘后就走,當下還沒反應過來,而她左手邊穿著比較暴露的一個女人就連忙站起來,把女助理偷偷拉到了一邊。 雖然雙方的聲音有點小、還有點模糊,但楚璃依舊聽了個大概。 那穿得非常廉價的女人,偷偷摸摸地掏出了一個金鐲子遞給女助理。楚璃不太懂牌子,但她旁邊坐著的同一組的女生用她張得大大的雙唇間接告訴楚璃,這女人身上穿的雖然是劣質貨,但她遞出來的手鐲卻肯定不是。 看來這女人是早有準備,鐵了心要賄賂。 女助理接下了手鐲,然后對著那女人微笑了一下。 ☆、第11章 part11 女人一看對方收下了自己的鐲子,本來縮起來的膽子立刻鼓鼓脹脹的壯大起來。 她正想要開口說些什么,女助手卻一反常態(tài)把笑容斂了起來,一本正經地板著臉:“小姐,你知道我為什么要收你的鐲子嗎?” 女人曖昧一笑:“我當然知道?!?/br> 女助手說:“既然你知道,小姐,請您隨我去見一見嚴子重嚴導吧?!?/br> “哎!”女人的笑容抑制不住地泛濫在抹了厚厚一層粉底的臉上。她真沒想到一個金鐲子就能給她的成名夢制造這樣可遇不可求的捷徑,也沒枉費她把這幾年的積蓄都用來買這款卡地亞的鐲子??磥硎桥硕嫉謸醪蛔∩莩奁返恼T惑啊。 女助理轉身交代楚璃幾個,讓她們先等一會兒再進去,便面無表情地領著這獻殷勤的女人往里面的面試廳走去。 楚璃在心里嗤之以鼻,這種在大庭廣眾之下進行的、無比粗劣的賄賂方式……就連她那最貪婪無度的皇弟都不屑一顧,竟然就被這令人作嘔的廉價香水女歪打正著了? 而坐在她右手邊的女生卻輕輕地哀嘆了一聲,又自言自語地呢喃著:“誰不知道嚴導是圈子里出名的嚴于律己、兩袖清風,是最討厭這種走后門的雕蟲小技的,她手下的栗子姐——就剛才那位,更是深得嚴導本人的真?zhèn)鳌磥磉@女人,以后再無出頭之日了?!?/br> 楚璃幽幽地看向她:“你的意思是那女人沒戲?” 對方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不僅沒戲,貌似以后都再也不會有戲了?!?/br> 果然不出所料,沒過多久,里面就傳出聲嘶力竭的求饒聲,那試圖靠賄賂拿到角色的女人屁滾尿流地逃了出來,看來被里面的人罵得不輕。 女助手把鐲子扔給她,輕蔑地揚了揚眉:“你現在知道我為什么要收下你的鐲子了吧?這東西是要作為呈堂證供的?!?/br> 倒在地上的女人迸發(fā)出憤怒的火苗。 那被稱作栗子姐的女助手徑直蹲了下來:“還有,記得以后不要拿個去年的舊款來賄賂我,我不稀罕。哦,不對,沒有以后了?!?/br> 女人被對方犀利的言辭驚嚇到,再也不敢在這里停留,倉皇逃竄,宛如喪家之犬。 坐在楚璃旁邊的女生不由地驚呼:“栗子姐真是太帥了!當年她怎么就突然不干經紀人這行業(yè),給嚴導當跑腿的了呢?想不通啊想不通……” 楚璃瞥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那么多?” 對方對她笑一笑:“我不生產內/幕,我只是內/幕的搬運工。小美女,我每天都在研究這圈子里的八卦,要是連這點東西都不知道,我不就白混了?何況,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能挖到表層的,卻挖不到深層的,比方說,我就知道周采栗以前是經紀人,卻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金盆洗手跟著嚴子重當秘書,再比方說,我知道寧非離喜歡哪種女生,卻很難有勇氣把自己整成他喜歡的那樣的……” 寧非離喜歡的女生類型?楚璃正想問她寧非離喜歡怎樣的女生時,那位女助理,也就是據說退隱很多年的周采栗,平靜地打斷了她們的竊竊私語:“進來吧,楚璃,安曉培,輪到你們了?!?/br> 楚璃這才知道,她旁邊這位百曉通叫做安曉培。 安曉培聽見周采栗叫她們,隨即拉著楚璃忽地站了起來,跟在了周采栗的后頭。 楚璃對陌生人拉著她的手這一行為感到很不舒服,她突兀地甩開安曉培的手心,神色淡淡地問:“這是要進去面試了?” 好在安曉培全身心都陷入了面試前的緊張氛圍之中,沒有發(fā)現楚璃這算不上友好的舉動。她輕輕地嗯了一聲,“等會兒進去別緊張,記得放松一點,嚴導比較喜歡從容淡定的女演員?!?/br> 楚璃輕飄飄地瞥了她一眼,好像比較緊張的是她自己吧,剛才安曉培可是連手心都出汗了。不過說起從容淡定,楚璃不可避免地想起了上一批離開的那群女生……就那個人間兇器,楚璃想起來就頭疼。 對了—— 楚璃想起了正事:“你之前說寧非離喜歡的女生類型……” 安曉培看了她一眼,還沒來得及動嘴唇……兩人就走到了面試的房間。 這下,安曉培緊張得冷汗直流,什么都不敢說了,只知道把背挺得筆直地看著臺下的評委,哪里還顧得上楚璃。 楚璃這個問題被打斷那么多次,她心里極其憋屈。她的視線往臺下的評審掃去,發(fā)現除了兩個中年男子之外,沒有別人,一個賞心悅目的都沒有。于是楚璃更覺得憋屈。 這兩個中年男子,一個禿頂,一個沒禿頂;一個笑得跟彌羅佛似的,一個嚴肅得跟玉皇老兒似的。那個沒禿頂的玉皇老兒就是這部《尋燈記》的導演嚴子重,坐在他旁邊的彌羅佛是這部電視劇的副導。 楚璃低頭看水泥地,看來今天您能不能選上這個角色,就看這個玉皇老兒的了,和那彌羅佛應該沒太大關系。 安曉培剛開始雖然緊張得要死,但真正死到臨頭的時候,她倒是鎮(zhèn)定了許多,簡簡單單地介紹了自己,干凈利落,不拖泥帶水。 然后嚴子重的嘴角帶了點笑意:“u影表演系的?” 安曉培點了點頭。 嚴子重說:“科班出身……我們倆也算是校友了,我當年在u影讀的是導演系?!?/br> 安曉培立刻奉承地稱呼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