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安敘愣住了,沒想到對方一副要勒索小同學的樣子,結果只是小學生催交作業(yè)?這就是個敬業(yè)的宗教版學習委員?等下,學習委員同志也長得太……對不起蘭斯,之前不該把那個形容放你頭上,你長得一點都不著急,這位學習委員才能當?shù)闷疬@一殊榮??! 安敘突然想起一個笑話,一名長相成熟的中學生沒穿校服,考試結束后提前離場。一名家長和他攀談,問他“你也是來接孩子的嗎?”,他懶得分辨,胡亂點頭。于是那個家長感慨道:“那你生孩子挺晚的哦!” 安敘忍住了笑聲,沒忍住嘴邊的弧度。巨型小學生氣急道:“你還想狡辯嗎?” “沒啊?!毕氲阶约赫诒回撠煹膶W習委員堵墻角,安敘怎么都嚴肅不起來,“你是六年級級長?” “不是級長就不能教育你嗎!”梅森挺起了胸,怎么看都有色厲內荏。 “你不會很想當級長但是沒當上吧?”安敘隨口問。 梅森的嘴巴動了半天,憋出一聲響亮的“悔改罷!”安敘開始懷疑在宗教黑話里這是不是“我正在思考下文總之先盡力把人唬住”的意思。在體型上加這么多點,果然能加在智力上的就不剩多少了,你一個未來的法系人員這樣分配技能點沒問題嗎?今后只能輪起法槌和連枷了哎?她同情地看了巨型小學生一眼,準備轉身走人。舌戰(zhàn)小學生完全不能加時髦值。 她的肩膀被一把抓住了,梅森想把她的手扭到身后,礙于她手上的手銬,只好提起后折壓到后腦勺上?!澳愀緵]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梅森宣判道,“我要帶你去抄寫百遍懺悔經(jīng),向被你蔑視的教導者懺悔!” “我才不抄,我又不認識字。”安敘翻了翻眼睛,“你們這兒的教育也太爛,隨便把人塞進哪個年級,都沒有預備班?!?/br> “你在蔑視圣安德魯神學院嗎!你怎么可能不認字!”梅森高聲道,“我要告訴瑪麗嬤嬤,她會鞭打你!” 安敘噗地笑了出來,問:“吵不過就告訴老師了?我還要告訴神,讓它打你屁股……” 一個巴掌落到了安敘左臉上,打得她的耳朵嗡嗡響。安敘安靜了,她簡直無奈了,怎么這個夢里的人不分男女老少都喜歡打耳光?這特么哪來的八點檔?你一個人高馬大的臭小鬼,打一個柔弱小姑娘耳光,好意思嗎? 安敘其實錯怪了人家,梅森的耳光打得十分符合規(guī)范,是被學院認可的教育違規(guī)者的行為,取先知曾說左臉被打時要送上右臉的教誨。若是安敘知道廉恥,她就應該乖乖送上右臉,讓巨型小學生再打一下。 只可惜,安敘不想毆打小學生,更不想被小學生毆打,無論對方打得多符合典故。 她沒被制住的腳猛地上踢,精準地集中小學生的兩腿之間。小學生一樣長了一塊rou,符合必殺技針對范圍。梅森嗷地一聲松開了手,雙手自由后安敘立刻給了他兩個耳光,左一下右一下,清脆悅耳,紅得十分對稱。 安敘的人生信條是,誰若打我左臉,我定要打他的左臉和右臉。 梅森氣急敗壞地撲上來,和安敘滾作一團。這回他不講什么典故了,小學生打起架來立馬返璞歸真。安敘也很返璞歸真,兩根手指直戳眼睛,戳得大塊頭嗷嗷叫,閉起眼睛一陣亂打。 打一場不痛的架是什么體驗?大概就和裹著厚厚的被子在床上滾來滾去差不多吧。安敘的小身板不是大塊頭的對手,被晃得昏頭轉向,思索著自己與被子扭打的樣子一定相當蠢,也不知現(xiàn)在在床的哪個位置上……她還在床上嗎?總覺得之前已經(jīng)滾到下面去了。老天保佑,不要撞到柜子,不要撞到臉。 大塊頭有體重,她有指甲。安敘以一只瘋貓的兇悍不落下風,可惜被頭發(fā)扯了后腿。梅森揪住了她的頭發(fā),以泰山壓頂之勢把她摁在地上。安敘看著在面前揮個不停的手,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煩躁感:托被擋在這里的福,她餓了。 阻擋她吃飯的代價可是很重的,立刻,梅森體會到了這點。 大塊頭發(fā)出一聲石破天驚的慘叫,他的聲音高了八度,整個變了調?!八煽?!”他哀嚎道,“你這個罪人!我要告訴瑪麗嬤嬤!” 告訴玉皇大帝都沒用,安敘死死咬著他的手指,像只覓食中的鱷魚(或者王八,安敘因為手賤被后者咬過,那叫一個不堪回首),怎么著都不放手。梅森來撬她的牙,越撬她咬得越緊,甚至左右研磨起來。梅森持續(xù)不斷的慘叫聲尖利得像只鳥,聽起來十分好笑。 直到從拐角出來,蘭斯和他身后的同學才看清發(fā)生了什么。人高馬大的梅森把安娜按在地上,安娜如何暫且看不清,梅森自己正在不斷慘叫,涕淚縱橫。 蘭斯無意識地停了停,不想承認自己被這離奇的畫面嚇到了。梅森是六年級有名的大塊頭,體能強化異能,不錯的打手,充滿了榮譽感,可惜腦子不太好而且脾氣急躁——這也是蘭斯選擇挑唆他去教訓蘇利文小姐的原因。安娜的確造成了蘇利文慘案,可沒了異能她還能做什么呢?蘭斯本想施施然帶人過來解救,卻沒曾想,在這里慘叫的是梅森本人。 走到正面看,安娜也絕稱不上完好無損。她在流鼻血,一邊臉有些腫,頭發(fā)蓬亂。她全身都被梅森壓制了,除了那張嘴,被血染紅的牙齒咬著梅森的手指,傷口深可見骨。 “都停下!”他命令道,“否則我就要動手了!” 糾纏的兩人完全沒理他,蘭斯也只是這么一說,好師出有名,畢竟除了特殊情況,學院不允許學生對彼此使用異能。冰霜在他手中匯聚,然后他看到安娜抬起眼睛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嘴角一彎。 咔嚓。 梅森不叫了,他霍地站了起來,抓著自己的手嗬嗬抽氣。鮮血正從他抓住的地方噴涌出來,滴落到地板和安娜身上。 安娜扶著墻慢慢地站了起來,她看著蘭斯,示威似的,噗地吐出一截手指。 第7章 “安娜.蘇利文,你是否承認自己的罪行?” 安敘站沒站相地歪斜著,看向審判她的瑪麗嬤嬤。和第一天見到時一樣,瑪麗嬤嬤從來不笑,皺紋凝固成嚴厲的線條,頗有安敘高中教導主任的風范。不遠處站著傷員梅森先生,瑪麗嬤嬤出現(xiàn)后,他像條找到了主人的狗,終于生了點膽氣,敢于直視打斷它腿的兇人了。 安敘對他笑了笑,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大塊頭被燙到似的后縮,幾乎縮到墻壁里。 “我正在問你,蘇利文小姐!”瑪麗嬤嬤厲聲道,“你是否攻擊你的同學,甚至咬下了他的指頭?” “怎么所有人都是這個開場白?!卑矓⒑咝Φ?,“說‘他先打我的’也沒什么用,是吧?” “馬南先生已經(jīng)向我說明了狀況,對于違反規(guī)定者,同級生也可以給與適當懲戒。他指控你蔑視課堂,蔑視教師,犯下謊言之罪,你是否承認?” “我還是那句話,我逃了課,沒做作業(yè),但沒說謊?!卑矓⒐夤鞯卣f,“我不認字?!?/br> 瑪麗抬起了眉毛,望著膽敢對她說這種瞎話的人?,旣悑邒呤钦麄€學院的戒律長老,有權裁定并施加懲罰。她居然敢在她面前重復謊言? “蘇利文的大小姐不認字?”瑪麗冷哼一聲,裁決道,“蔑視課堂,蔑視教師,口出謊言,攻擊同學!你應領二十藤鞭,抄寫悔罪經(jīng)百遍,懺悔之前,不得重歸課堂。” “奇怪,你們都說過我殺了全家了,難道這就沒有懲罰?”安敘歪著頭問,“還是說被送到這里,看著你們就是懲罰了?” “正午,在廣場上由我親自處刑?!爆旣悑邒呃淇岬卣f。 若非學院長親自關照,這個罪人開始就不會被送進這里?,旣愒鲪旱叵耄形铱?,她就該被烈火凈化。 第二天清晨,安敘被捆綁在柱子上,脫掉上衣露出脊背。廣場的高臺下面都是人,穿著黑色調的袍子,看過去黑壓壓一片??雌饋頍o論什么年代,尤其是缺乏娛樂的地方,處刑都能吸引來好多觀眾。 把小姑娘脫到半luo打,不覺得會污染年輕人的心靈嗎?她心不在焉地想。話說那些穿白袍子的人到哪里去了? 安敘掃視臺下,年紀小一些的學生全都移開了目光。那雙極淺的金色眼眸在陽光下近乎無色,在它們的主人將要受刑時依然如此漠然,像一頭獅子掃視禿鷲。 “安娜.蘇利文,這名alpha蔑視福音的傳播者……”瑪麗開始宣讀罪狀。 對哦,我是個alpha!安敘恍然大悟,想起了被自己忘到不知哪里的abo設定。所以赤個上身就和夏天光著膀子亂逛的漢子一樣,完全不用擔心啦?反而是“小姑娘”需要遮著眼睛尖叫跑走?那些穿著白色修女服的人就是這里的“小姑娘”,也就是omega們? 安敘霍然開朗,終于產(chǎn)生了一種性別改變的實感。這里不是正常世界,也不是女尊,性別認知特別困難。下面多出來的rou基本不影響生活,病怏怏的身體完全沒到飽暖思□□的階段;洗手間和浴室都有隔間,里面的設施一應俱全,沒什么特殊提醒——現(xiàn)在想來,在這種嚴格的宗教學校,omega們都在不同區(qū)域生活吧,也難怪看不到omega專用廁所/浴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