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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青青河畔草,綿綿思遠(yuǎn)道 (6) 周翰知曉杜月笙對他格外另眼相看,不僅因為自己的為人行事,更是因為自己當(dāng)年對杜月笙的知遇,其實自己當(dāng)時不過是朝他微笑,為他打開門而已。但在杜月笙眼里,貴家公子周翰在其微時對他青眼有加,他格外感念,彼時他還在黃金榮的公館里服務(wù),尚未自立門戶。周翰心里很難對杜月笙下定論,因為他是個矛盾體:一方面,他經(jīng)營賭場,販賣鴉片,生產(chǎn)海luo yin,除了在國內(nèi)販賣毒品外,杜月笙的鴉片生意還融入全球市場,覆蓋歐洲和美洲,周翰很不以為然。另一方面他又積極做慈善,參與各方賑災(zāi)工作。杜月笙在五卅運動中調(diào)兵遣將積極衛(wèi)護學(xué)生、工人和組織者的安全,捐出大筆款項,并發(fā)動工商界的朋友們踴躍捐款,幫助解決上海10余萬罷工工人面臨的嚴(yán)重生活問題;但在4月12日他卻糾合張嘯林協(xié)助國民黨軍隊繳殺工人糾察隊。杜月笙告訴周翰工人糾察隊被收繳了1700余條槍支,周翰極為震撼,1700條!儼然一支武裝隊伍! 杜月笙喜歡穿長衫,文質(zhì)彬彬,不像幫派里的人。他喜好結(jié)交文化界和工商界人士,喜歡別人稱呼他杜先生,他因周翰的家世、學(xué)歷和能力而器重他。兩人很默契,但凡杜先生倡議的捐款活動,周翰必鼎力襄助;青幫上下皆知杜月笙對顧周翰的抬舉,上海灘上的黑dao人物無人敢在顧周翰門前撒野。 周翰與杜先生談話間提及最近步履維艱、瀕臨倒閉的大達輪船公司。去年由于創(chuàng)始人張謇和鮑心齋相繼辭世,公司的經(jīng)營出現(xiàn)混亂。之后又連逢兩場災(zāi)難,德記錢莊破產(chǎn),大達輪船公司損失幾十萬存款;接著大達所屬的“大生”、“大吉”號輪船先后失火被焚,旅客死傷眾多,貨物損失嚴(yán)重,都由大達負(fù)責(zé)賠償。這兩場災(zāi)難使大達負(fù)債累累。而原本由大達輪船公司獨占的航線上,又出現(xiàn)競爭對手———大通輪船公司,此公司以洪門大哥楊在田為董事長,法租界公董局華董費伯鴻為總經(jīng)理,實力強大。目前大達朝不保夕,股價很低,正是收購大達、入手航運業(yè)的好機會。周翰明白除卻杜月笙,沒人有能力對抗大通輪船公司。 “大達的主要債權(quán)人是陳光甫,相信他一定希望杜先生入主大達,使大達起死回生?!币驗槎旁麦显鍪譃殛惞飧Φ纳虾I虡I(yè)儲蓄銀行平息擠兌風(fēng)波。 “嗯,這確是個好機會,可我對航運業(yè)務(wù)不內(nèi)行。” “小開可以助你管理?!敝芎仓傅氖菞罟鼙?,杜月笙的謀臣策士之一。楊管北及其家族很多人均投資于張謇旗下的公司,楊管北本人就在大達公司有股份。 “我也覺著小開很適合。” “大達到這個份上,股價很低,很容易收進?!?/br> “你真是年輕有為!”杜先生忍不住夸他。杜先生一向不露聲色,不肯動容,能說出這樣的話,心里已是贊嘆他到極點。 周翰微微笑一下,無論誰夸贊他都不如澧蘭夸得讓他舒服、愜意。“其疾如風(fēng),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動如山,難知如陰,動如雷震?!?,澧蘭引用《孫子·軍爭》來贊譽他。以用兵來喻商戰(zhàn),她如此聰慧,叫他如何不愛她! “我手上也有一些大達的股份,可以轉(zhuǎn)贈杜先生?!?/br> 杜月笙微笑。 “或者杜先生要是愿意,我就再投錢進去,坐收利潤。” 杜月笙明了因為自己對周翰器重和護持,周翰也是一片赤誠相待,收購股票、重振大達正需要用錢。 周翰心里感嘆張謇,創(chuàng)業(yè)維艱,最終卻不能守業(yè),成敗展眼間。1919年一年間大生集團就盈利380萬兩白銀,到1925年大生集團卻資不抵債,債務(wù)高達千萬兩白銀,張謇不得不將苦心經(jīng)營30年的全部企業(yè)交于債權(quán)人接管。周翰提醒自己要時時以張謇為戒。 他們?nèi)ド虾W詈廊A的花園式旅館大華飯店吃飯,大華飯店的主體是一幢假三層英國市政廳式建筑,底層是可容納千人的會廳兼舞場,會廳中央由數(shù)根愛奧尼亞式大理石柱撐起穹頂,使底層與二層貫通。整個建筑被大片草坪和蔥郁的樹木圍繞。飯后杜先生拉著周翰在大華舞廳里消遣,舞場里有不少舞女,杜先生叫了兩個色藝俱佳的紅舞女來作陪。舞女見了顧周翰這樣的人物,立刻就纏上來。周翰心里犯難,他已經(jīng)辜負(fù)了澧蘭一次,絕不可有第二次。他若是再犯錯,他還有什么臉面追回澧蘭!但他如果只是推開那女人,什么也不說,未免顯得清高,對杜先生不恭?!拔移拮与x開我去了英國,我心里放不下她,很想她?!彼麑嵲拰嵳f,杜先生看著周翰,揮手讓那女人走開,拍拍他,“想她就叫她回來,不肯,就抓她回來。你是顧周翰!” 誘惑處處都有,欲望也時時在心,他是個正常的男人。可他知道一步也不能再錯,否則他將永遠(yuǎn)失去他的女孩兒,他此生唯一的摯愛。他拼命工作,努力鍛煉,借此消磨自己的欲望。夜晚他睡在澧蘭的床上,當(dāng)他欲望強烈時,他就想她美好的身體,想他們從前的繾綣歡愉,他想象著在她身上解決掉自己的欲望,一如很久以前。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長!他想念他的小女孩兒,思之如狂! “周翰,你妻子回來了,你還要辦婚禮嗎?”杜先生見周翰神色低沉,又拍拍他的肩。 “辦!我要給她全上海最好的婚禮!我們以前結(jié)婚時很匆忙,我趕著出國,婚禮比較簡單,她也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