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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曉萱雖然家境不錯,但家里從政,不犯法的情況下再怎么樣也只能算中產(chǎn),加上她工作不太順利,又和父母賭氣,所以一直過得很拮據(jù)。 到晚上八點鐘,田曉萱那些同學朋友都到了,于是游艇發(fā)動出海,在深藍色夜幕下激起層層的水浪,迎風前行。 游艇上的人幾乎都是第一次乘游艇,顯得異常興奮,老同學見面,也分外感慨,一時間倒看不出這是一場摻雜著女生之間斗爭的聚會。 薛棠棠是早產(chǎn)兒,從小體弱,跟著一群人喝了幾口酒竟有些頭疼,便和田曉萱打了招呼,到第二層的臥室去休息。 這艘游艇有三個臥室,第二層的臥室是她的專屬臥室,平時就算拿來招待客人也是不開放的,她進去可以直接休息。 本想睡一覺,結(jié)果躺了也睡不著,她又披上披肩爬起來,跑臥室外的小陽臺上去吹風。 甲板上田曉萱那群同學似乎在做游戲,歡笑聲此起彼伏,他們有一對學生情侶已經(jīng)訂了婚期,這會兒被起哄著要講什么相愛經(jīng)過、告白經(jīng)過、初吻經(jīng)過和初夜經(jīng)過,她在這頭聽著也覺得窘迫又好玩。 算起來,她和梁志淵也是五月結(jié)婚的,時間就在兩天后。 結(jié)婚的前一天她就開始后悔,結(jié)婚的當天她作出一副可憐的樣子,和梁志淵說自己想專心學業(yè),一時之間還接受不了已婚事實,想和他先培養(yǎng)感情,所以先分房睡。 梁志淵答應得非常爽快,自己搬去了二樓,對她也沒有任何逾越行為。 短短一個月后,爺爺去世了,她參加完葬禮就去了巴黎,一待就將近三年。 這三年時間,她和其他朋友的交情漸淺,不知他們的變化,而田曉萱放棄深城穩(wěn)定的銀行工作跑來了濱江,曾經(jīng)的好友俞安娜和曾經(jīng)的哥哥、未婚夫葉星澤結(jié)了婚,并有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兒,自己和梁志淵,則還像出國前那樣。 未來的三年,她也猜不到會怎樣,幸福的人也許依然幸福,迷茫的人也許依然迷茫——就如俞安娜和她。 心底涌起一陣落寞,她將身體倚靠住欄桿,低頭看身下潮涌的海水。 就在這時,一陣“咔嚓”聲傳來,她未及反應,身體就失去重心,往海里栽去。 那一瞬間她腦中一片空白,只意識到自己要落海,以及……這次可能真的沒命了。 她不會游泳。 冰冷的海水傾潮而來,將她包裹。 她連忙掙扎,想抓住游艇的一點邊角,但無論手往哪里揮舞,只是水。 倒是有大口大口的海水往嘴里、耳朵里、鼻子眼睛里灌。 “救——” 好不容易探出頭喊了一個字,身體又往下沉。 她只好再次拼命掙扎,但觸不到任何著力點,周身全都是刺骨的冰涼和黑暗。 她努力告訴自己冷靜,努力去回想曾經(jīng)看過的那些游泳知識,但恐懼還是將她包裹、傾壓,每一次掙扎著冒頭都只能喊出一個音節(jié)。 “救命——” “田——” 拼盡全力喊出幾個字后,身體再次往下沉,她又努力掙扎了一下,卻是筋疲力盡,身體再也浮不出海面。 強烈的無助感襲來,她的求生的意志也在這一刻消磨殆盡。 好像……真的沒有辦法了…… 前幾天還開著自己要被殺的玩笑,今天竟然就真的要死了…… 死? 對,剛才是欄桿斷了嗎? 欄桿為什么會斷? 梁志淵他……真要殺自己嗎? 雜亂的思緒飛一般在腦中閃現(xiàn),她再也沒有力氣冒出水面,也沒有力氣去想自救知識,身體已經(jīng)凍到?jīng)]有知覺,爺爺和爸媽的笑臉出現(xiàn)在面前。 第12章 人為 …… 不知過…… 不知過了多久,她耳邊傳來田曉萱急切的呼喊聲,胸口也有著一下一下強烈的按壓感。 等清醒過來,面前是田曉萱渾身濕透的臉,船長在她身旁,似乎正是剛才替她做急救的人。 “醒了,醒了!”周邊其他人紛紛露出欣喜的笑容,她看著這些臉和深藍色的夜幕,想起剛才的一切。 “棠棠,你還認識我嗎?”田曉萱的臉上喜悅中帶著緊張,焦急地問她。 她緩緩點頭,然后問:“我沒死?” 田曉萱笑逐顏開,抹一把臉,笑道:“當然沒死,老娘以后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薛棠棠看著她那花了妝后鬼一樣的臉,不由自主就笑了起來。 后來田曉萱和其他女同學一起將她扶到了臥室,游艇返航途中,她知道了自己被救的始末。 她掉下海時,游艇上的人聽到了聲音,只覺得奇怪,等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呼救時,田曉萱就發(fā)現(xiàn)是她掉了下去,于是二話不說就跳下去救她。 但她力氣不夠,差點也沉下海時尹浩也跳了下去,兩人一起努力才將失去意識的薛棠棠撈了起來,然后在船長的幫助下進行急救,這才將她救醒。 薛棠棠還咳嗽著,看著面前裹著被子發(fā)抖的田曉萱,心里終于知道什么叫“大恩不言謝?!?/br> “謝謝”這個詞,在這種時候竟然說不出口。 好半天她才問:“你怎么那么呆,海里那么危險,你就算跳下去也救不了我的,要不是有尹浩,你可就完了。” 田曉萱不好意思地笑:“其實一開始我也有點猶豫,因為夜里的海水真是太恐怖了,天又黑,人下意識就怕,但你竟然朝我喊了個‘田’,明顯你就是喊我救你嘛,那我怎么還受得了,就跳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