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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木樨花開秋來晚在線閱讀 - 第87節(jié)

第87節(jié)

    這大半夜的,宮里來了內(nèi)侍,急急忙忙喊他進(jìn)宮來給慕大小姐看診,他原以為是慕瑛病情反復(fù),不敢怠慢,一邊走還一邊問內(nèi)侍關(guān)于慕瑛的情況,那小內(nèi)侍只是搖頭,說他一無所知,王院首估量著,總是又有什么大事了。

    慕大小姐雖然摔了身子,可傷筋動骨一百日,都快半年了,總該回復(fù)了,她那病其實(shí)主要是撞到了頭的緣故,人清醒了也就好了。可皇上卻將她當(dāng)成眼珠子一般的寶貝,總是要他們悉心照料,直到前幾日才說他們可以不必再去映月宮了,本來還以為松了口氣,可沒想到今晚慕大小姐又身子不好了。

    只是……王院首看著慕瑛白里透紅的一張臉,心中奇怪,這哪里是生了病的人該有的樣子?

    秦太醫(yī)將他拉到一旁,細(xì)細(xì)說了下他診脈的情況,王院首聽了也是一驚:“現(xiàn)在瞧著沒事人的樣子,當(dāng)時竟然這般兇險?”

    秦太醫(yī)連連點(diǎn)頭:“可不是這樣?服了我開的藥,慕大小姐眼見著就好起來了。”

    ☆、第 163 章 前絲斷纏綿(二)

    映月宮折騰了一宿,王院首與秦太醫(yī)沒有歇息,一直親自監(jiān)督著宮女們熬藥,赫連鋮幾乎也沒有睡,在小箏素日誰的那小塌上和衣而臥,不時睜開眼睛看看對面床上的慕瑛,生怕她有什么不對。

    睡得最安穩(wěn)的是小箏。

    小箏被赫連鋮打發(fā)到了慕瑛床上去陪著慕瑛歇息,她覷著赫連鋮出去的時候,低聲問慕瑛:“大小姐,你這是怎么了?”

    慕瑛搖了搖頭:“我沒事,咱們安心睡。”

    “那皇上?”小箏有些疑惑。

    “那是他自己以為罷了?!蹦界鴩@息了一聲,轉(zhuǎn)過身去:“咱們睡咱們的,他愛怎么辦便怎么辦?!?/br>
    “哦?!毙」~不放心的看了慕瑛一眼:“大小姐,你真沒事罷?”

    “我能有什么事?”慕瑛笑了笑:“你睡罷。”

    小箏伸手摸了摸慕瑛的額頭,再仔細(xì)打量了她一番,不覺得有什么異樣,這才放下一顆心來,安安心心的閉上了眼睛。

    慕瑛躺在床上,心緒起伏,好半日也沉不下,她能感覺到有人在屋子里輕手輕腳的走動,還能感覺到有一雙眼睛正一眨也不眨的盯著自己,讓她幾乎沒法子睡覺。

    回想起在庭院里的那一幕,慕瑛便又一次糾結(jié)了起來。

    赫連鋮對她的這份情,讓她有些驚慌失措,不知道該怎么面對。

    她知道自己心已經(jīng)動了,可是她不知道赫連鋮會如何處理好紛雜的關(guān)系——他忌憚她的父親,以后他們會不會對立起來?自己在這樣一種境況下如何保持自己的立場?

    父親對她再冷淡,可那終究還是她的父親。

    另外,赫連鋮對她好,不代表對旁人都好,他這般性子暴虐,如何能坐穩(wěn)這江山?不說深宮里有高太后在一旁虎視眈眈,就是沒有高太后,他這般施政下去,到民不聊生的那一日,肯定會有人造反,到時候她便成了禍國的紅顏,而他就是荒yin的商紂。

    她……不愿意背負(fù)這千古罵名,她必須要逃脫……慕瑛的手捏緊了幾分,心漸漸的痛了起來,她如何逃?她又如何能從他身邊逃開?

    “瑛瑛,瑛瑛?!?/br>
    聽著她在床上輾轉(zhuǎn),赫連鋮睜開了眼睛,從小塌上爬了起來,走到床邊,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瑛瑛,你怎么了?可是還頭痛睡不穩(wěn)妥?”

    慕瑛身子僵硬,背對著赫連鋮沒敢動彈,赫連鋮的一只手從后邊伸了過來,貼在她的額頭,有些發(fā)涼。

    忽然間,就如什么觸及到她柔軟的心房,讓她幾乎失去了抵抗的能力,她眨了眨眼睛,淚水從眼睫毛上滴落。

    面對著這樣一份關(guān)愛,一份柔情,她如何能棄他而去?

    正如他對她曾說過的話:“我們是一樣的人,這深宮里只有你最懂我?!?/br>
    他自小失去母親,沒有父愛,唯一關(guān)心疼愛他的皇祖母又在他十歲的時候便撒手去了,從那以后他便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再也沒有人真正關(guān)愛他,也沒有人為他打算,他孤零零的一個人在后宮朝堂里掙扎,獨(dú)自面對著一切風(fēng)風(fēng)雨雨,而他身邊卻沒有一個人。

    她的心顫了顫,他和她是一樣的人嗎?

    或許。

    這深宮里只有她最懂他,只有她與他有著一樣的感受,這才慢慢接近,有了惺惺惜惺惺的那一份情。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便闖入了她的心,牢牢的占據(jù)了一個位置,即便是溫柔儒雅如高啟,也沒辦法再打動她。

    前邊是萬丈深淵,她也要陪著他跳下去嗎?慕瑛感覺現(xiàn)在的自己與赫連鋮一道,正站在懸崖邊,不知什么時候刮來一陣大風(fēng)就會將他們吹下去。她本來應(yīng)該掙扎著離開他,挪到前邊的地上站穩(wěn),可沒想到她卻做出了與常理相悖的事情,她站到了他的身邊,似乎舍不得分開,口里說要走,腳跟卻釘?shù)煤芊€(wěn),一動不動。

    她沒敢挪動身子,假裝睡著了,就聽赫連鋮輕輕在她耳邊嘆息:“瑛瑛,你不要害怕,就算前邊有刀山火海,朕也會盡全力護(hù)著你,哪怕朕粉身碎骨,也要看著你平平安安?!?/br>
    慕瑛的腿忍不住伸直了一下,她必須要調(diào)整姿勢,面對這般溫柔繾綣的話,她已經(jīng)不能再保持原來的姿勢躺著,心中的震撼讓她無法再這般平靜下去。她有些擔(dān)心,赫連鋮會不會發(fā)現(xiàn)她其實(shí)是醒著的,她只能用盡全力屏住呼吸,不讓他覺察出來。

    只是眼淚卻止不住的默默的流了下來,爬過她的臉頰落在了床褥上,很快便濕了一大塊。

    赫連鋮在床邊坐了一陣子,沒見慕瑛有什么動靜,他俯下身來,將頭靠在慕瑛的肩膀上,聞著她長發(fā)間傳來的芬芳,心里有說不出的踏實(shí),不久的將來,他也會像小箏一般,與她同躺在一張床上,看著她的臉,聞著她的香,感受著她細(xì)細(xì)的呼吸。

    映月宮的宮燈通宵未熄,直到天空露出一線魚肚白,早起的宮女才將宮燈挑下,細(xì)心的將那燈籠給吹熄。

    清晨如期而至,美好的一日又開始了。

    今日是中秋佳節(jié),太后娘娘在慈寧宮舉辦中秋夜宴,宮外邀請了幾位身份高貴的一品誥命,宮里邀請了赫連鋮的四位綿福,還派人去了映月宮。

    墨玉姑姑朝慕瑛微微頷首算是行禮:“瑛小姐,聽說昨晚身子有恙?”

    慕瑛開始不知她來意,以為是高太后派來探病的,笑著回答道:“也沒什么大病,只是忽然有些頭暈,太醫(yī)看過病以后熬了些安魂的湯藥,這陣子已經(jīng)好了,還請姑姑回去替慕瑛向太后娘娘道謝,她老人家真是費(fèi)心了?!?/br>
    “身子好了便是好事?!蹦窆霉眯χ痤侀_:“太后娘娘還擔(dān)心瑛小姐身子不好不能出去走動呢,這下可好了,正好可以去慈寧宮赴這中秋夜宴了。”

    慕瑛一怔:“中秋夜宴?”

    墨玉姑姑點(diǎn)了點(diǎn)頭:“瑛小姐,有幾年太后娘娘都沒辦過這中秋夜宴了呢,今年公主殿下遠(yuǎn)嫁南燕,太后娘娘只覺得心中難受,老是說這慈寧宮里冷冷清清了,故此想要喊些人來熱鬧熱鬧。瑛小姐既然身子大安了,還請跟老奴去慈寧宮陪陪太后娘娘罷?!?/br>
    聽得墨玉姑姑這般說,慕瑛自然也不好推辭,只能站起身來道:“謹(jǐn)遵太后娘娘懿旨,慕瑛換件衣裳就過去?!?/br>
    墨玉姑姑滿意的笑了笑:“太后娘娘說,昔日里頭瑛小姐與公主殿下情同姐妹,現(xiàn)兒公主殿下不在眼前,見著瑛小姐就如同見著公主殿下一般,還請瑛小姐早些過來,太后娘娘見了瑛小姐,心中定然是極高興的?!?/br>
    這是催著她動身的意思,慕瑛如何不明白,趕緊讓小箏給她取了一套新的秋衫出來,換好衣裳,宮女們替她凈面,重新打理妝容。不多時,明鏡里邊出現(xiàn)了一個美人兒,唇紅齒白,眉似遠(yuǎn)山展黛,眼如春水含波。

    小箏拿出一盒簪子出來:“大小姐,今日用哪一支簪子?”

    慕瑛看了那些色彩各異形狀精致的簪子,用手指點(diǎn)了點(diǎn):“就用這一支罷。”

    這牡丹花簪是赫連鋮送她的及笄禮,她還從未戴過,今日她忽然想將這簪子戴到頭上,讓他瞧上一瞧。

    小箏看了慕瑛一眼,沒有說話,很順從的將牡丹花簪慢慢推進(jìn)她青鴉鴉的發(fā)髻之間,那粉色芙蓉玉壓在黑色的發(fā)絲上,就見光華燦燦,流光溢彩,讓人看直了眼睛。

    “走罷?!蹦界酒鹕韥恚讼屡?,慢慢朝門外走了過去,小箏帶著宮女與姑姑們趕緊跟了上去,小心伺候,不敢有半點(diǎn)閃失。

    軟轎顫顫悠悠的到了慈寧宮門口,還未進(jìn)門,就聽著里邊有嬉笑之聲,這中秋佳節(jié)與素日不同,果然是有節(jié)日的氣氛。慕瑛由小箏扶著跨進(jìn)門檻,就見院墻那邊的木樨花樹下有幾張桌子,一群人站在桌子前邊說說笑笑。

    木樨花樹錢有一頂七彩華蓋,下邊放著一把闊大的圈椅,高太后正坐在椅子里與侍立在旁邊的幾位貴夫人說話,見著慕瑛走進(jìn)來,高太后臉上露出了笑容來:“阿瑛,聽說你昨晚身子不大好,今日可好了些?快些過來讓哀家瞧瞧?!?/br>
    慕瑛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朝高太后走了過去:“勞太后娘娘惦記了,慕瑛何德何能,竟然驚動了太后娘娘?!?/br>
    “阿瑛,瞧你說的什么話,你在宮里住了這么久,又跟靈慧姐妹情深,哀家都將你當(dāng)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了,你還用跟哀家這般客氣不成?”

    高太后說得客套,慕瑛卻是半分也不敢當(dāng)真的,她只是半低著頭站在那里,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個大禮:“今日中秋,如此佳節(jié),木樨飄香,有這么多人陪著太后娘娘,想必太后娘娘是極為高。慕瑛祝太后娘娘福壽安康,長樂無極?!?/br>
    “阿瑛,你還是這般乖巧懂事,哀家聽著你說的這些話,心里就別提有多舒暢了,唉,想當(dāng)年你第一次進(jìn)宮,哀家一眼就看出你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呢?!备咛笮Σ[瞇的望著慕瑛,指了指前邊的木樨花:“哀家知道你最喜歡木樨花,快些到前邊去賞花罷,哀家已經(jīng)命人準(zhǔn)備了筆墨,你可以作畫,亦可以作詩,隨性罷?!?/br>
    “是,謝過太后娘娘。”慕瑛福了福身,帶著小箏朝那幾張桌子走了過去。

    “瑛小姐,你今日怎么沒有回慕府去過節(jié)呢?”還未到那幾張桌子邊,有道尖銳的女聲傳了過來,似乎有人用鋸子在鋸著石頭一般,擦刮作響,很是難聽。

    ☆、第 164 章 前絲斷纏綿(三)

    木樨落了一地,就如一條淺黃的氈毯,鋪在翠綠的草地上,瞧上去格外好看,還夾帶著馥郁撲鼻的芳香。木樨花樹下,站著幾個穿得花團(tuán)錦簇般的女子,身邊都跟著幾個宮女,那幾張桌子旁邊便顯得格外擁擠了。

    開口說話的那個女子,慕瑛不認(rèn)識,見她穿的不是一般的宮裝,心里明白該是赫連鋮的一位綿福,至于是哪一位,她卻不得而知。

    赫連鋮的四位綿福里,她認(rèn)識兩個,一個是沉櫻,一個是宇文如月,剩下兩個,她只聽說一個是戶部尚書家的女兒,姓袁,還有一位跟赫連鋮卻是沾親帶故的,她是大司農(nóng)賀蘭敏的女兒,跟赫連鋮是表姐弟。

    不是那位袁綿福便是賀蘭綿福了,慕瑛見著那女子一臉苦大仇深的神色,心中暗道,自己跟她無冤無仇,恐怕是因?yàn)楹者B鋮對她這般關(guān)注才引起她的憤恨。

    想了又想,慕瑛決定不理睬她,反正自己不認(rèn)識,何必要去攀什么交情,而且看上去這人就是一副不善的面色,萬一被她抓著說錯話的把柄又會不依不饒。

    “瑛小姐又豈是你能說得上話的?!背翙岩娭界鴽]有搭理賀蘭綿福,心中得意,只是口里卻是惋惜口氣:“賀蘭meimei,我覺得你未免有些自作多情。”

    慕瑛瞥了沉櫻一眼,見她穿著一件淡綠色的衫子站在那里,嘴角浮現(xiàn)出一絲微笑,好像帶著一絲揶揄,心里不免咯噔了下,看起來太后娘娘這中秋夜宴不是那么好吃下肚去的,有赫連鋮這幾位綿福在,她應(yīng)該會有挺多麻煩的。

    “沉櫻jiejie,這般說話又是為何?好像你不曾識得慕瑛似的。”慕瑛朝沉櫻淺淺一笑:“方才有jiejie跟我說話了不成?我昨晚忽然頭暈?zāi)垦#^王院首的藥,今日才勉強(qiáng)好些,可走出來還是有些心神不濟(jì),若是方才有jiejie在與我說話,慕瑛先在這里賠個不是,實(shí)在沒有聽見,還請這位jiejie見諒。”

    慕瑛說得真誠,那賀蘭綿福愣了愣,不知道自己該怎么接著往下頭說。沉櫻一句話打了她的臉,而慕瑛卻又替她將一點(diǎn)顏面挽回,雖說她并不相信慕瑛真是沒聽見——她說的聲音實(shí)在足夠大,怎么可能沒聽見?

    賀蘭綿福繼承了她爹那分不聰明,卻又在家里被嬌養(yǎng)慣了,進(jìn)宮以后,仗著赫連鋮是她的表弟,十分猖狂。她原以為與皇上沾親帶故,赫連鋮會高看她一眼,萬萬沒想到,宇文如月被擢升成了中式,她入宮一年了還是綿福。

    這還不是最讓她生氣的,讓她最煩惱的事情是,雖然已經(jīng)在宮里呆了一年,皇上卻始終沒有臨幸過她。

    入宮之前,父母都一再叮囑她:“巧兒,你在家里是老幺,我們最是寵你,可這宮里不比自己府上,須得小心行事才對?;噬想m說是你表弟,可沒有孩子的妃嬪是成不了氣候的,你得想法子生個不做太子的皇子,這樣才能護(hù)得你平安富貴,也能佑我賀蘭一族?!?/br>
    賀蘭巧聽著只是點(diǎn)頭,心中卻是不屑,她自以為生得美貌,皇上表弟見了難道還不會喜歡?肯定到時候是寵冠后宮了。

    孰知進(jìn)得宮來,一切都與她想象的不同,赫連鋮對她沒有想象里的好,這一年下來,只到她那宮里去小坐過幾回,但去那些綿福的宮里可是勤快,一個月里總有六七次。

    她有些坐不住,派人出去打聽,都說宇文中式最受寵,皇上在她宮里呆得最久,樊綿福因著是皇上第一個女人,寵愛也是有的,皇上與她一道進(jìn)寢殿以后不久總能聽到樊綿福哼哼唧唧的聲音。

    袁綿福只在她后邊半年進(jìn)宮,可得的恩寵卻比賀蘭巧要多,賀蘭巧更是坐立不安。

    幸得這三位都還沒有大肚子的跡象,這可能是賀蘭綿福認(rèn)為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只要她們還沒有生下皇長子,那自己便有機(jī)會。

    就在她努力想著如何將赫連鋮留在宮中過夜時,宮女急急忙忙前來報信,聽得賀蘭綿福猶如挨了一記悶棍,半天出不了聲:“娘娘,皇上將慕大小姐接進(jìn)宮來了?!?/br>
    皇上不僅將慕大小姐接進(jìn)宮來,而且恩寵異常,這半年里,每日都必須去映月宮走一遭,有時候要到子時才離開,賀蘭綿??嗫嗨妓鞑畔氤龅哪切┲饕猓瑓s是沒有用得上的時機(jī)——皇上不是在文英殿就是在映月宮,根本沒有讓她能插手的機(jī)會。

    賀蘭綿福恨上了慕瑛,牙癢癢的想要沖到慕瑛面前抓爛她那張臉。

    可那都是她自己心里想想罷了,她根本沒有接近慕瑛的機(jī)會,赫連鋮吩咐閑雜人等不得進(jìn)入映月宮,以免干擾了慕大小姐的休養(yǎng)。

    這皇宮里頭,除了太后娘娘與皇上,其余的人大概都包括在閑雜人等里邊。

    樊綿福派人送去刺繡,袁綿福派人送去糕點(diǎn),都一一被映月宮守宮門的小宮女擋?。骸盎噬险f了,慕大小姐要靜養(yǎng),不得干擾,這些東西也全不讓送進(jìn)去,除非慕大小姐自己發(fā)話要些什么才會去采買。幾位jiejie便別為難我了,若是給皇上知道我糊里糊涂就將你們放進(jìn)去了,我這小命便沒了。”

    賀蘭綿福本來還在躊躇,究竟是送些好東西過去,把慕瑛拉攏到自己這邊來,還是索性送些讓她吃了身子更弱的東西進(jìn)去。可聽著宮女們這般來報,她登時心冷如灰,坐到那里好半日沒緩過神來,憑什么?表弟為何要那般護(hù)著她?

    不消說,還不是這慕瑛用上了那狐媚子的手段!

    昔日在閨中做女兒時,賀蘭巧經(jīng)常跟著母親去參加經(jīng)=京城中的游宴,偶爾也能聽人驚呼出聲:“大司馬家的大小姐今日也來了!”

    那聲音聽起來有一種說不出的羨慕與嫉妒,賀蘭巧心里頭有些不爽,這慕大小姐可真是風(fēng)頭十足。待到有一次遠(yuǎn)遠(yuǎn)的見到過一次,光看著那纖細(xì)窈窕的身影,她便有好半日開不了口,嫉恨難安。

    京城里都說慕大小姐乃是貴女圈里第一美人兒,賀蘭巧本來想反駁,但一想到那日驚鴻照影般的一瞥,便也只能默默然不出聲。原以為自己進(jìn)宮了,與她再無交集,但誰料這世事無常,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在皇宮里遇到了她。

    盯著慕瑛那絕美的臉,賀蘭巧嫉妒得眼中冒火,自己還有三個沒來得及對付,現(xiàn)在又進(jìn)來了一個讓她瞧著都覺得好看的對手!

    “你莫要裝模作樣,你故意在皇上面前裝出一副嬌滴滴的模樣來,需知我們可不是憐香惜玉的主兒?!辟R蘭巧咬了咬牙,決定給慕瑛迎頭痛擊:“你難道不知道你,有多少人無辜受牽連?你就是一個紅顏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