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妹上回騎馬受了驚嚇，聽著說要去行獵，她老早就搖頭擺手，我也不去勉強(qiáng)她，到時候我給她帶些山里的新鮮東西回來便是。”靈慧公主此刻已是興致勃勃，說起這行獵之事，臉孔放光：“母后，那你趕緊讓墨玉姑姑去調(diào)度，我這就回宮去收拾東西?！?/br>
    “看你歡喜成這模樣?！备咛竽前迤鸬哪樋茁徍停娭畠洪_心，她也沒由得跟著高興：“墨玉，你拿了哀家的懿旨，去那邊輪值的屋子找鄧校尉，讓他安排兩百人保護(hù)太原王與靈慧公主去上林苑?！?/br>
    “是?！蹦窆霉脩?yīng)了一聲，匆匆離開。

    “瑛妹，你真不跟我們一道去行獵？”靈慧公主笑吟吟的從外邊闖了進(jìn)來，一把挽住了慕瑛的胳膊：“一道去好不好？”

    慕瑛笑著搖了搖頭：“你知道我現(xiàn)兒一見到馬就有些不舒服，慧jiejie還是放過我罷?！?/br>
    行獵之事，昨日靈慧公主便與赫連毓嘀嘀咕咕的在商量，或許是赫連毓告訴了赫連鋮，他當(dāng)即便來找她，很橫蠻道：“瑛瑛，你不要去。”

    身為皇帝，自然不能隨意離開皇宮，他的弟弟meimei們出去打獵也就罷了，就連慕瑛也要跟著去，這皇宮里瞬間好像空蕩蕩的一片，讓他的心沒有半點踏實的感覺，這可不行！

    誰出去行獵都可以，只有她不能跟著去！她當(dāng)然是要留在宮中陪伴自己，這便叫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等著以后自己將一切都安頓下來，可以稍微撒手出去游玩，自己再帶著她到處去看一看。

    “皇上，若是慕瑛想要去呢？”慕瑛有些無奈，赫連鋮有時候的霸道讓她覺得不舒服，他有一種極為強(qiáng)烈的掌控欲，仿佛自己的一切都要掌握在他手中一般。

    “瑛瑛，你難道就忍心將朕一個人扔在深宮嗎？”赫連鋮忽然就轉(zhuǎn)了口氣，可憐巴巴的挨了過來：“瑛瑛，你想想，你們玩得開心，朕卻獨(dú)自在這宮里受煎熬，你難道就不同情朕，不愿意留下來與朕一道分擔(dān)這份孤單寂寞？”

    慕瑛瞪著他那張臉，只覺詫異，赫連鋮也不知道從哪里學(xué)了這一手，臉上表情的變化，比翻書還要快：“皇上，你不還有兩位綿福在陪你？都說樊綿福熱情大方，宇文綿福美艷冷清，每個綿福都有自己讓人著迷之處呢?！?/br>
    “瑛瑛，你這是故意在氣朕不成？”赫連鋮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臉色又翻回原來的那般模樣：“不許去，就是不許去！你去年騎馬摔了，到現(xiàn)在傷還沒痊愈！”

    “皇上……”模樣有些無語：“你能不能放手？慕瑛答應(yīng)你便是。”

    得了這句話，赫連鋮這才喜滋滋的將手放開，嘴里好好的贊了慕瑛幾句：“朕知道朕的瑛瑛不會舍得將朕一個人扔在宮里，你去上林苑的時候，心里也肯定會一直在牽掛著朕，還不如不去，每日里頭想什么時候見到朕，便能見著，是不是？”

    慕瑛站在那里，哭笑不得，她可沒有主動去找過赫連鋮，每次都是他溜到映月宮里來找她，現(xiàn)在被他一說，仿佛自己總是賴著去找他一般。

    她低垂著眼簾，臉孔粉嫩，光潔如玉，赫連鋮盯著慕瑛看了兩眼，只覺心旌搖搖，不能自己，趁著慕瑛沒注意，一把抱住了她，嘴唇在她耳邊擦了擦：“瑛瑛，留在朕的身邊，不要離開朕?！?/br>
    這兩句低低的聲音猶如一道符咒，瞬間將她的一顆心封了起來，她只覺得全身都軟綿綿的，沒有半分力氣，已經(jīng)不由自主沉醉在這句話的溫柔里，似乎被一汪春水圍繞，伸出手去撥著漣漪，不住的泛出點點波光。

    “說一句好，朕想聽你親口應(yīng)承一句。”赫連鋮在她耳邊催促，溫?zé)岬臍庀⒉蛔涿娑鴣?，讓她幾乎不能把握自己，只能氣喘吁吁的回了一聲：“皇上，松手，小箏就要送東西進(jìn)來了?！?/br>
    “你說一個是字，朕就撒手。”赫連鋮軟磨硬泡，不肯放松，他一直想要聽到她的回答，可慕瑛似乎很吝嗇這一個字，從來便沒有松口過。

    他溫?zé)岬暮粑媚界幕乓鈦y，可她卻依舊還在堅守著自己的主意，有些話不能輕易說出口，承諾了以后要負(fù)擔(dān)起責(zé)任，這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她根本無法把握自己今后的何去何從，又如何能輕易開口應(yīng)承？

    “皇上，請放手，慕瑛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在慕瑛不能斬釘截鐵說出是還是否的時候，皇上再怎么樣做，慕瑛都不會給出你想要的答案?！蹦界檬株_了赫連鋮的手掌：“皇上，有些事情不是簡單的一句應(yīng)承就可以的，你知道?！?/br>
    赫連鋮盯住了她，眼中有受傷的神情，慕瑛心中有些發(fā)軟，可最終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皇上，慕瑛答應(yīng)你明日不與慧jiejie一道去上林苑，還請皇上以后莫要逼問慕瑛那些問題，慕瑛沒有辦法做出回答的時候，是不可能違心說出那個字的?！?/br>
    “瑛瑛，朕會等，會等到你心甘情愿說出那個字的那一日?！焙者B鋮凝望良久，一甩披風(fēng)，大踏步走了出去。

    既然答應(yīng)了赫連鋮，自然便不能再答應(yīng)靈慧公主，慕瑛拿了不想騎馬的借口來推拒——實際上，她也真不想騎馬，看見那些高頭大馬，那一日跌下馬來的情形猶然歷歷在目，就不自覺有幾分畏懼之心。

    靈慧公主見慕瑛堅持不去，也不勉強(qiáng)她：“好罷，瑛妹，等著我替你帶好東西回來！你想不想要那漂亮的野雞尾翎？我一定替你活捉一只！”

    慕瑛笑了笑：“相信慧jiejie定然能馬到成功！”

    “那還用說？”靈慧公主朝慕瑛看了一眼，嘴唇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她猛的撲了過來，抱住了慕瑛，臉孔在慕瑛耳邊擦了擦：“瑛妹，有你陪著我真好?！?/br>
    慕瑛忽忽的有些心慌意亂，靈慧公主這是怎么了？方才她那皇兄才這般抱著自己，現(xiàn)兒又輪到了meimei這般做，真是讓人莫名其妙。

    “慧jiejie，有你在身邊，慕瑛也覺得很開心?！?/br>
    “我們是好姐妹，你會替我保守秘密的，是不是？”靈慧公主松開了手，一雙眸子亮晶晶的望向了慕瑛。

    似乎一道光亮透了過來，慕瑛忽然明白了那是怎么一回事情。

    靈慧公主要借著這次上林苑行獵去找高啟了，她要拋開皇宮到外邊去享受一番自由自在的生活，就如一只小鳥，飛翔到藍(lán)天，無拘無束，俯瞰大地。

    ☆、第 131 章 兩心望如一（五）

    “墨玉，你送信出去叮囑幾個好手跟著靈慧。”高太后提了提釣魚竿，上邊勾著一尾銀白色的魚兒，尾巴甩了甩，潑喇喇的水響，伴著幾顆珍珠般的水滴。

    “太后娘娘，公主她……”墨玉姑姑有些疑惑：“公主殿下該不會想借著這次行獵出宮去找高大公子罷？”

    高太后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苦澀的笑容，靈慧公主這些日子以來晨昏定省沒有一絲怠慢，而且還十分乖巧聽話，對她所說的話都一一順從，以高太后的眼光看來，這很不正常。

    物極反常則為妖，女兒忽然跟轉(zhuǎn)了性子一般，肯定是有什么企圖，知女莫若母，高太后心中掂量了一番，總覺得女兒最近的變化下有一個很大的秘密，她只是想來迷惑自己，讓自己覺得她變得溫順而已。

    為何會有這般變化，想來想去，問題出在與南燕聯(lián)姻的事情上，高太后即刻警覺起來。

    “墨玉，你讓人盯緊了她，若是她真的借著這機(jī)會溜了出去……”高太后搖了搖頭，靈慧那點小心思，還真別想瞞過她：“若是路上遇到了什么麻煩，讓他們不要出手，等她吃盡了苦頭再說?！?/br>
    “娘娘！”墨玉有些驚慌：“公主殿下素來是被嬌養(yǎng)慣了，如何能吃苦？還請娘娘三思！”

    “哀家就是要讓她吃苦，否則她便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腦子發(fā)熱，總覺得現(xiàn)兒的生活不能讓她覺得滿意。這人活在世上，本來就沒有什么事事順心的，若是能萬事如意，那也不是人過的生活，那是快活似神仙！”高太后咬了咬牙：“先讓人將她的荷包偷走，看她沒有銀子旁身能支撐幾日！”

    墨玉姑姑臉上有些不忍之色，只是見著高太后那堅定的神色，不敢再說話，只能默默的退到了一旁：“娘娘，老奴這就安排人去辦?！?/br>
    “去罷，只要保證公主的安全，讓她適當(dāng)吃點苦頭也是好的。”高太后一雙眼睛盯住那條被吊上來的魚，淡淡一笑：“沒有磨難，如何會長大？”

    靈慧公主真的借著行獵之際逃走了。

    最先發(fā)現(xiàn)靈慧公主不見了的，是她的貼身宮女香玉。

    上林苑行獵，一般會要兩三天左右，在第二日的黃昏，一群人正忙忙碌碌的生火造飯，篝火上烤著剛剛獵到的野鹿，撲鼻的香味在圍場上空盤旋的時候，赫連毓打發(fā)人過來找靈慧公主：“太原王請公主殿下過去說話?！?/br>
    香玉笑著點頭：“我這就去請公主殿下，方才她說一個人到小溪那邊去散散步，即刻便回?！?/br>
    等她跑到溪邊尋了一圈，不見靈慧公主的蹤影，香玉吃了一驚，趕緊回來喊人一道去尋，可是依舊沒有找到。赫連毓聽說靈慧公主不見了，趕緊派了羽林子去搜山，也沒尋到靈慧公主的行蹤，頓時慌了手腳，匆匆忙忙扒了兩口飯，派了一個人快馬加鞭回皇宮報信，自己則帶著羽林子漫山遍野，一寸地方都不放過的尋靈慧公主。

    “太原王，公主殿下絕不會是如香玉所說，散步時迷路沒回來。”一個羽林子跑了過來，臉色沮喪：“我們剛剛發(fā)現(xiàn)公主騎的馬不見了?！?/br>
    圍場的守備被喊了過來，聽說公主殿下不見了，唬得魂飛魄散：“圍場……大門有重兵把守，沒見到公主殿下出去。”

    “這圍場可全部圍了起來？”赫連毓皺著眉頭看了看那守備：“可有別處能出去？”

    “有倒是有，只是那地方十分陡峭，人跡罕至，公主殿下怎么會從那地方攀爬出去？”守備回過神來，仔細(xì)想了想，指了指西南方向：“那個地方有個山口，可地勢陡峭，修圍墻的工人沒能將磚石運(yùn)上去砌墻，故此留了那個缺口?！?/br>
    “速速去看看！”赫連毓趕緊打發(fā)羽林子過去察看，過了一個時辰，羽林子們回來報信：“山口那邊看到了公主的坐騎，卻沒見著公主殿下的人，看來該是從那山口翻了出去?！?/br>
    赫連毓大吃一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阿姐逃出去了？她為什么要逃？”

    羽林子們也是一臉莫名其妙，他們也想不通，這位金枝玉葉的公主，好端端的要逃跑作甚，皇宮里的生活難道不好？非得要下這般決心逃脫？他們方才去看過那山口，發(fā)現(xiàn)果然地勢陡峭，想要從那山頭翻過去，要十二分的仔細(xì)，還要有體力。

    “你們留了人跟過去了？”赫連毓看了看面前站著的羽林子，發(fā)現(xiàn)少了幾個人，這才略略放心了些：“走，快些跟我回皇宮！”

    “皇上，皇上！”

    靜夜時分，這聲音便顯得格外刺耳，有人連滾帶爬的奔了進(jìn)來：“太后娘娘來了！”

    赫連鋮一愣，看了看墻角的漏壺，已經(jīng)是亥時，這么晚了，為何高太后要來找他？

    “趕緊開門迎接！”

    盡管心中對高太后有一萬個懷疑，可畢竟高太后是他的母后，曾經(jīng)與太皇太后一道照顧他長大，自己不能連這表面功夫都不能做，至少要彼此做出一副和和睦睦的樣子來。

    “皇上！”宮燈下的高太后雙眉緊蹙，顯得格外焦急，一雙鳳目里，有著求助的柔弱神色，這是赫連鋮第一次見到高太后露出這般脆弱的神情來，不免有些好奇：“母后，為何這么晚了還來盛乾宮找朕，有什么要緊事？”

    “皇上，靈慧，靈慧她……”高太后才說了這一句，一滴眼淚便從眼角滑落，墨玉姑姑趕緊送上帕子：“娘娘莫要著急，皇上肯定會幫忙的?！?/br>
    “靈慧她怎么了？”赫連鋮心里一驚，昨日靈慧與赫連毓去上林苑行獵，莫非遇到了猛獸涉險？他看了一眼高太后，見她驚慌失措，完全沒有往日的干練，不由得感嘆，不管一個女子多么強(qiáng)勢，遇到她子女的問題便還是顯出這軟弱本性來。

    “靈慧在上林苑不見了！”高太后拿著帕子擦了擦眼睛，聲音微微有幾分沙啞：“聽羽林子說并沒有遇著野獸，多半是翻過山口逃去民間了?！?/br>
    聽到此處，赫連鋮這才略略放下了心：“母后，既然沒有遇到野獸，可能是靈慧覺得這皇宮里住久了有些悶，想多在外邊多呆幾日，又怕你不同意，故此她偷偷溜了出去，等她玩得厭倦了便會自己回來?！?/br>
    “皇上，靈慧沒有帶一個貼身的侍女出去，她從未一個人生活過，讓哀家如何能放心得下！”高太后的聲音里有一絲凄婉：“皇上，靈慧上回跟哀家提過要出宮去玩耍，哀家沒有同意，現(xiàn)兒哀家派人去尋她，她肯定也不會聽哀家的話回來，哀家深夜來驚擾皇上，就是想懇請皇上派個得力的帶了人去尋靈慧，她見了是皇上身邊的人來傳令，就不敢不回來了。”

    赫連鋮皺起了眉頭：“母后，那你想要朕派誰去？”

    “皇上最信得過的人便是江六了，若是能派他帶人出去，哀家可是放了一萬個心?！备咛笃沉艘谎劢骸盎噬?，不知你的意思如何？”

    江六佝僂著背走了過來，朝高太后行了一禮：“娘娘，去尋公主殿下回宮，老奴自然是義不容辭該去做，可皇上這邊也離不得老奴，盛乾宮里的一些瑣碎事情，還得老奴親自處理，只怕是……”

    高太后臉色一沉，叱喝道：“江六，你還真以為你是個什么人物了？竟然敢對哀家的吩咐推三阻四？盛乾宮里還有兩位綿福呢，這宮中的庶務(wù)，哪里輪得上你來插手？”

    江六“普通”一聲跪倒在高太后面前，低聲道：“老奴不敢！”

    太皇太后可是將守護(hù)皇上的重任交給了自己，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旁人有可趁之機(jī)，要他離開皇上？那可是萬萬不能！江六跪在地上，姿態(tài)卑微，可心里卻十分堅定，無論如何他也不會出宮半步。

    “你不敢？哀家看你可是膽子大得很！”高太后冷笑一聲：“你可是宮里的老人了，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你難道心里沒有一筆賬？莫非還要哀家來好好教你不成？”

    “娘娘息怒，奴才愿意替我干爹出宮去迎了公主殿下回來?！睆呐赃呴W過一個穿著深藍(lán)衣裳的內(nèi)侍，跪在了江六身邊：“娘娘，我干爹他年紀(jì)大了，要這般奔波也著實為難他，奴才正是身強(qiáng)力壯的時候，正好合用?！?/br>
    赫連鋮點了點頭：“母后，就讓江小春帶人去罷?！?/br>
    高太后瞥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好罷，江小春，你可要毫發(fā)無損的將哀家的靈慧帶回來，若是她掉了一根頭發(fā)絲兒，哀家都要拿你問罪，知道否？”

    “是?！苯〈簩⑸碜优苛讼氯?，恭恭敬敬的磕了兩個響頭：“奴才定然不會讓太后娘娘失望！”

    ☆、第 132 章 理絲入殘機(jī)（一）

    江小春帶人找到靈慧公主的時候，她那模樣十分狼狽。

    靈慧公主甫才逃出了上林苑，在附近一個村子里找到借宿之處，第二日便摸著朝滁州方向奔了過去，可沒想到才出了京城到了密縣，就發(fā)現(xiàn)裝滿銀票的荷包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熬著一日沒有吃飯，得了旁人指點跑到當(dāng)鋪里將自己外邊的鑲狐貍毛邊的斗篷給當(dāng)了，得了五十兩銀子，心里想著也該也用上好一陣子了，再不濟(jì)，自己還有手鐲簪子可以繼續(xù)當(dāng)下去，應(yīng)該能撐到趕到滁州的那一日。

    她雇了一輛車，囑咐車夫開著往那邊趕——銀子不成問題，她有，只要快一點就好。

    趕路一日，幾乎沒有歇息，晚上到了一個小鎮(zhèn)，找間客棧住了下來，靈慧公主坐了一日馬車，只覺得全身散了架，梳洗以后便沉沉入夢，等第二日醒來時，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腳都被縛住，面前站著一個圓滾滾的胖子。

    “你是誰？”靈慧公主有些恐慌，昨晚她怎么睡得這樣死？房間里有人進(jìn)來，自己被人捆住，她竟然沒有發(fā)覺！低頭看看自己的手腕，上頭光禿禿的，芙蓉玉的手鐲不翼而飛，雪白的手腕被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勒出了紫色的印痕。

    “你爹把你賣給我做小妾了?！眻A胖男人色迷迷的看著她，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我就最喜歡這樣嫩的雛兒，嘖嘖嘖，不僅年紀(jì)小，還生得美，這次可是賺到了?！?/br>
    “我爹？”靈慧公主氣得快說不出話來，她爹乃是九五之尊，現(xiàn)在正躺在盛京皇陵里，還能從棺槨里爬出來把她給賣了？

    “是啊，你爹剛剛把你送過來的，這陣子可能還沒走出我們家的大門呢?！迸肿幼呱锨皝硪徊剑焓窒胍獊砻`慧公主的臉蛋：“我瞧著貨色是上等，他說要一百兩銀子，我二話沒說就給了。”

    “你滾開！”眼見著那只手要摸到自己臉上，靈慧公主一偏腦袋，躲過了那只肥胖的豬蹄，用力朝那人啐了一口：“你竟然跟拐子做買賣，可知道是犯法的？”

    “我花錢買東西，有什么犯不犯法的？”那胖子嘿嘿的笑了一聲，斜眼瞟著靈慧公主，笑得十分猥瑣：“瞧這小臉蛋嫩的，我可是越看越喜歡了?！?/br>
    剛剛說到這里，就聽著“砰”的一聲，房門被踢開，刺眼的陽光射了進(jìn)來，一個肥胖的婆子出現(xiàn)在門口，兩只手叉著腰，十分兇悍：“聽說你銀子多得燒手？竟然連這沒幾兩rou的貨色也買進(jìn)來了？”

    男胖子見了女胖子，顯然十分畏懼，涎著臉湊了過去：“夫人，我是覺得這小姑娘生得美貌，剛剛好可以配給咱們兒子，要不是我能花一百兩銀子買她嗎？買個丫頭，最多不過十幾兩銀子頂天了，我又不糊涂。”

    “原來你是給勇兒備下的？”那只母老虎邁著八字步挪了過來，歪著頭打量了靈慧公主兩眼：“嗯，這小模樣還算生得俊俏，等著咱們勇兒病好一點，咱們就給他們兩人把親事給辦了?！?/br>
    靈慧公主見著這對胖子完全沒把她當(dāng)一回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計劃要請多少客人，酒席要多少銀子一桌，不由得慌張了起來：“啊喂，你們兩人怎么也不問問我的意思？我可沒有說要嫁給你們家兒子！”

    “這哪有你說話的份兒？”母老虎朝她一瞪眼睛：“要不是勇兒得了重病，算命的說要找個年紀(jì)小一點的女子給他沖喜，我們才不會花那冤枉銀子買了你哩！你爹既然已經(jīng)把你賣了，你就乖乖的呆到我們家吧，好吃好喝穿金戴銀，總比你跟著你爹受苦要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