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知道什么郁結(jié)于心！”江六啐了一口：“皇上喜歡誰便是誰，還輪得上你拐彎抹角的替瑛小姐出頭不成？”

    “江六，給他一錠銀子。”赫連鋮擺了擺手：“你且偷偷退下，莫要讓人瞧見了?！?/br>
    “是?！鼻驳呐坌湔谧×四清V閃閃發(fā)亮的銀子，嘴角有掩不住的笑，雙手雙腳爬了起來，慢慢的低頭退了出去。

    “江六，去將靈慧傳到盛乾宮來?！焙者B鋮慢慢的扶著桌子坐了下來，惆悵若失，心里有說不出的焦急。

    她生病了，感了風(fēng)寒！

    小箏做什么去了，怎么都照顧不好主子？熊熊怒火似乎一點就著，迅速的蔓延開來。

    她現(xiàn)在肯定很難受罷？赫連鋮去年自己感過風(fēng)寒，知道那滋味，腦袋昏昏沉沉，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躺在那里，喉嚨口那里堵著一大團東西，想吐，又吐不出，別提有多難受了。

    是因著自己寵著樊綿福的假象讓她傷心，夜不能寐，故此才會感了風(fēng)寒？赫連鋮呆呆的坐在那里，心里頭不住的想著該如何向慕瑛去解釋他與沉櫻之間的關(guān)系——他說過不再踏入映月宮，今兒該拿什么借口去接近她呢？

    “皇兄，你找我？”靈慧公主從外邊走了進來，看著赫連鋮臉色不大好，嘴角浮現(xiàn)出嘲諷般的笑容：“皇兄，你今日才又定下一位綿福，如何這般垂頭喪氣？難道不是春風(fēng)得意馬蹄疾？”

    “靈慧，朕問你，慕瑛怎么了？為何會感了風(fēng)寒？現(xiàn)在她情況如何？”見著靈慧公主那淡紫色的衣裳閃進來，赫連鋮便急急忙忙的問了一堆話：“你別這樣瞧著朕，據(jù)實回答朕的問題！”

    靈慧公主抬起下巴，瞟了赫連鋮一眼：“皇兄，你還關(guān)心瑛妹？這般假惺惺的裝給誰看？”

    “你！”赫連鋮有幾分惱怒，猛的站了起來：“靈慧，你這是怎么與朕說話的？莫非是看到朕素日里慣著你不成？”

    “皇兄，我可是實話實說，與你慣不慣我沒什么關(guān)系?！膘`慧公主見赫連鋮的臉漲得通紅，知道他真生氣了，這才將語氣放緩和了些：“皇兄，你自己說罷，既然你還在關(guān)心瑛瑛，那為何又要做出這樣的事情讓她傷心？你分明是知道她心底里的那一分情意，雖然沒說出口，但我卻還是能看出來的?！?/br>
    “朕……”赫連鋮本想沖口而出，可畢竟面前站著的靈慧是高太后的女兒，他如何能將秘密和盤托出？他頹然的搖了搖頭：“靈慧，你不懂朕，朕最喜歡的，還是瑛瑛，只是朕也不能不遵守著宮中舊制納了沉櫻為綿福，唉……”

    “皇兄，你當(dāng)真最喜歡瑛妹？”靈慧公主眼睛一亮，嘴角露出了笑容來：“若是皇兄心里還有她，為何不與她去說清楚，以免彼此猜忌？”

    “她是不會原諒朕了，上次朕甩了一句話便走，肯定傷透了她的心。”赫連鋮站在那里，眼神有些朦朧空洞，一想到那日的決裂，心也生生的痛了起來。

    “不如這樣，皇兄你現(xiàn)在去探病，與瑛妹好好解釋一番，想必她定然能原諒你?！膘`慧公主忽然開心了起來，眼睛滴溜溜的轉(zhuǎn)了一圈：“皇兄，我替你將我宮里的內(nèi)侍宮女都打發(fā)了，你就不必忌諱著被人看見了，好不好？”

    “這樣極好?！焙者B鋮點了點頭：“勞煩靈慧了。”

    “別說什么勞煩不勞煩的話，只求皇兄好好對瑛妹，別再傷她的心?！膘`慧公主微微嘆息一聲：“皇兄，你一定要記得你說過的話，你最喜歡的人是瑛妹，你這一輩子要好好的寵著她，不讓她再受半點傷害。”

    赫連鋮凝視她片刻，鄭重道：“朕乃是金口玉言，豈會出爾反爾？”

    靈慧公主笑了笑：“好，皇兄，靈慧相信你?！?/br>
    天漸漸的暗淡了下來，床邊的桌子上放著一盞燈，朦朧微弱的淡淡黃色，照得小箏的臉孔一片柔和。她坐在那里，焦急的看著躺在被子里的慕瑛，不時伸手去摸她的額頭，猶然是guntang一片。

    門“吱呀”一聲響，王氏捧著碗盞從外邊走了進來，騰騰的熱氣將她的臉模糊成一片，她走到床邊，低頭看了看慕瑛：“大小姐可曾好些了？”

    小箏搖了搖頭：“還是那般燙。”

    王氏嘆了一口氣，將藥碗放下：“還來給大小姐擦擦身子?！?/br>
    母女兩人一起動手，將盆子里的帕子擰干，開始小心翼翼的替慕瑛擦拭身體，兩人神情關(guān)注，臉上都是憂戚之色，恨不能替慕瑛生了這場病才好。

    “篤篤篤”的聲響，在這靜謐的夜里格外刺耳，小箏驚跳了起來：“是誰？”

    “小箏，是我?！?/br>
    “公主殿下！”小箏這才放下心來，趕著到門口將門打開：“公主殿下這么晚還過來了，真是……”她眼圈子紅了紅，誰說這宮中缺乏真情？靈慧公主對自家大小姐可不就是姐妹情深么？

    靈慧公主跨步走了進來，身后跟了幾個宮女內(nèi)侍，其間有一個內(nèi)侍的頭低低的望著地，步子很輕，仿佛怕踩死螻蟻。小箏瞄了他一眼，只覺得那身形有些不大像內(nèi)侍，想仔細(xì)看清他的臉孔，燈光昏暗，他又沒有抬頭，分辯不太清楚。

    “公主殿下，內(nèi)侍還是別進來了罷。”小箏見著那內(nèi)侍腳步又急又快的朝前邊走，不由得更是心生疑竇，這人是新來的不成，怎么竟然這般放肆，搶著走到了靈慧公主前邊。

    “小箏，”靈慧公主捉住了她的手：“你且別出聲?！?/br>
    “公主殿下，他是……”小箏眼珠子盯著那個背影看了看，熟悉感讓她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不由得驚呼出聲：“他是皇上！”

    “噤聲，莫要讓人知道了！”靈慧公主即刻制止了她：“皇上有幾句話想單獨跟你們家大小姐說，咱們出去候著罷。”

    “可是……”小箏有些不放心，踮起腳尖往床榻那邊張望：“公主殿下，小箏要照顧我們家大小姐，還沒給她擦完身子呢?！?/br>
    “稍等，幾句呼耽擱不了什么時間?！膘`慧公主呶呶嘴，她身后幾個宮女上前，將王氏也帶出了內(nèi)室，轉(zhuǎn)身將門給虛掩上。

    “公主殿下，你不能這樣，我們家大小姐可跟你是情同姐妹，你明知她現(xiàn)在如此狀況，為何還要將皇上帶過來……”小箏低垂著頭，雖然極力想壓制自己心里慢慢升起的怒氣，可卻怎么也壓制不住，盡量委婉的將那份不滿表達了出來。

    “唉，小箏，你也算是個忠心的丫鬟了，若是我身邊能有幾個你這樣的奴婢，也算是我的福氣呢?！膘`慧公主喟嘆了一聲：“心病還需心藥醫(yī)，你分明知道你們家大小姐是因著什么生病的，為何現(xiàn)在有良藥卻不用？”

    “公主殿下，這未必是良藥?！毙」~抬頭，嘴角有一絲不屑的笑容：“皇上這份情意實在太淺，我們家大小姐是不需要這種虛情假意的?！?/br>
    “小箏，皇上已經(jīng)向我承諾過，他此生最喜歡的，便是你們家大小姐?！膘`慧公主言語溫和，沒有半分被激怒的跡象：“否則，我怎么會帶他來？”

    “最喜歡？”小箏喃喃了一句：“那也就是說，皇上還會喜歡別人？”

    “小箏，你要知道，皇上的后宮不可能只有一個女人?！膘`慧公主不假思索說出了這句話，舌尖上卻涌起了一點點苦澀。

    ☆、第 121 章 何處不可憐（五）

    慕瑛感覺到自己的身子輕飄飄的似一片羽毛，不住的浮起又落下，她想伸出手去抓住可以讓自己停留的東西，可最終發(fā)現(xiàn)那只是徒勞，她的周圍空蕩蕩的，找不到依靠。

    直到忽然間她觸到一只冰涼的手，這讓她驀然一驚，努力睜開了眼睛。

    面前是一張熟悉的臉孔，眼睛灼灼如燃著火焰，正盯著她看。

    “你是誰？”慕瑛啞聲問了一句，這是在做夢罷？那個說再也不來映月宮的人，如何就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了呢？

    “我是你想見的那個人?！焙者B鋮抓住了慕瑛的手，只覺得她的手掌一片guntang，就如火炭一般炙著他的手心：“瑛瑛，朕來看你了?！?/br>
    “你走?！蹦界艘豢跉?，心里那說不出的傷慢慢泛濫開來，她閉上了眼睛，不愿意再睜眼看他——這一個月里的事情在她眼前紛紛擾擾的閃過，讓她幾乎沒辦法直視自己的心。

    她為何會這般在意他？難道自己真的有那么喜歡他？慕瑛想伸手掐自己的掌心，可全身的酸軟讓她半分也動彈不得，只能靜靜的躺在那里，感受著他溫?zé)岬臍庀涿娑鴣怼?/br>
    “瑛瑛，朕只是名義上納了個綿福而已，并未如你想象中那樣與她……”赫連鋮臉孔一紅，有些說不下去。

    慕瑛沒有睜開眼睛，赫連鋮的話就如從遙遠(yuǎn)的地方飄了過來一般，慢慢的鉆進了她的耳朵，腦袋里似乎有千萬只蜜蜂在飛舞，嗡嗡嗡的鬧成一片，慕瑛沒有力氣去想赫連鋮話里的意思是什么，只想閉著眼睛靜靜的休息，不要再被人干擾。

    “瑛瑛?！币娔界焕聿撬者B鋮有些心慌意亂，他俯下身去，臉孔貼到了慕瑛的被褥之上，低低道：“瑛瑛，我知道你心中在怨恨朕，可朕不能不做出些樣子來，朕向你保證，我與沉櫻，沒有做那種事情，以后朕也不會碰別的女人一根手指頭，朕的心里，始終只有一個你?！?/br>
    這番話就如冷冽的清泉，慢慢的流淌進了慕瑛的心窩，她那本如死水的心，忽然間又微波蕩漾了起來。

    他說的話是真的嗎？能不能相信？慕瑛慢慢睜開眼睛，眼前有一張臉，臉上寫滿了焦急與緊張：“瑛瑛，你終于肯看朕一眼了?！?/br>
    赫連鋮欣喜的望著她，就如見著了失而復(fù)得的珍寶，他緊緊的捉住了慕瑛的手，低聲在她耳邊呢喃：“瑛瑛，在這世上，沒有一個人能如朕一般與你有這般想通的心意，我們都是被拋棄的人，我們都站在那荒原之上，需要尋找一個心意相通的伙伴，彼此相攜相守，哪怕只有一個眼神，便能知道對方心意。瑛瑛，你便是那個人，朕從你進宮以后不久便發(fā)現(xiàn)了，只有你最明白朕的心?！?/br>
    慕瑛沒有回答，只是低低的嘆息了一聲，那聲音從干裂的嘴唇里慢慢呼出，有些斷斷續(xù)續(xù)，似乎氣息不穩(wěn)，如那將被搭建起來的樓閣亭臺，因著實在建得太高又根基未穩(wěn)，故此搖搖欲墜。

    赫連鋮捧住她的臉，嘴唇輕輕擦過慕瑛的臉孔，柔軟得如那三月里的春風(fēng)，他的聲音在此刻顯得格外誘人，低低如春燕呢喃：“瑛瑛，你不要拒絕朕，這世上只有朕最懂你，只有朕最愛惜你。”

    他的嘴唇最終落在了她的唇上，雖然此刻她的嘴唇干裂，上邊還有一層粗糙的硬皮，可他卻覺得依舊如樹枝上的桃花花瓣那般柔軟香甜，他一寸寸的往里邊探了過去，慢慢的擠入她蓓蕾一般的芬芳之中，最終尋到了甘美的源泉。

    “瑛瑛?！彼穆曇艉觳磺澹蛇€是能分辯出來是在喊她，慕瑛覺得自己的身子忽然就飄了起來，正在往未知的地方飄了過去，她心里有些恐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緊緊的抓住他的手，任由他不斷的吮吸著蜂蜜一般的甘甜。

    “皇上，請你走開。”

    好像有誰點著了一把火，她的身子越來越燙，呼吸也越來越沉重，他堵住了她的嘴，鼻子里溫?zé)岬臍庀涿娑鴣?，讓她幾乎不能出氣，她用盡全力推開了他一些，掙扎著喊了一句“小箏”，就聽外邊有了些許動靜。

    “大小姐！”小箏的聲音清脆可聞，赫連鋮一驚，趕緊坐直了身子。

    “小箏，奶娘！”慕瑛氣喘吁吁喊了一句：“你們在哪里？”

    顧不上靈慧公主阻攔的目光，小箏快步?jīng)_進了內(nèi)室：“大小姐，奴婢在這里呢?！?/br>
    “什么時候了？該吃藥了罷？”慕瑛吃力的說了一句，不敢看坐在床邊的赫連鋮，方才的情景已經(jīng)深深的烙在腦海里，雖然心底里有一絲絲甜，可還是讓她覺得很羞慚，她只能閉著眼睛，假裝什么都沒看到。

    “大小姐，奴婢剛剛也在想著要服侍大小姐喝藥了?！毙」~伸手摸了摸放在桌子上的藥碗，不冷不熱，剛剛好。

    “朕來喂她?！焙者B鋮一把將藥碗奪了過去：“你扶著你們家大小姐起來?！?/br>
    小箏目瞪口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是赫連鋮既然發(fā)話，她也只能照做，彎下腰去，小箏將慕瑛攙扶了起來：“大小姐，起來服藥罷?！?/br>
    赫連鋮一只手端著藥碗，舀起一小湯匙藥，先自己嘗了一點點，覺得這溫度剛剛好，不冷也不熱，這才將那湯匙小心翼翼的往慕瑛嘴邊送了過去。

    藥汁一滴滴的落入嘴里，慢慢的沿著喉嚨口流了下去，慕瑛閉著眼睛，始終不愿意睜開看面前的赫連鋮一眼，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也不知道能不能相信方才他在自己耳邊說的那一番話。

    原來自己對于赫連鋮，并不會太在乎，他納綿福與自己根本沒有任何關(guān)系，可是直到今日，慕瑛才驚覺自己的心中，原來赫連鋮竟有這般分量。

    她在乎他，在乎他有綿福，在乎他的盛乾宮里住進了別的女子可她卻無能為力。

    知道了前邊是萬丈深淵，也要不顧一切的走下去嗎？慕瑛覺得自己就站在懸崖邊上，腳下的深淵云霧彌漫，看不到一絲希望。

    赫連鋮一小匙一小匙的將藥全部喂掉，細(xì)心將慕瑛嘴唇邊的藥汁擦去，朝她傾斜過身子：“瑛瑛，你要快快好起來，朕要見到你就如嬌花一般開在這寂寞陰冷的后宮，只有你才能給朕帶來一絲陽光與歡笑?！?/br>
    這聲音就如浪潮般拍打著她的心，慕瑛忍不住顫抖了起來，仿佛間，有淚珠從她的眼角滾落。一只手輕輕覆上了她的臉，指腹壓在她的眼角那里，頃刻間，濕潤的一片點染了她的肌膚。

    “瑛瑛，莫要傷心，是朕不好，那日不該這般對你使氣，你原宥朕，如何？”赫連鋮的聲音極為輕柔，讓慕瑛再也忍不下心來不睜眼看他：“皇上，夜已深，請你快些回去罷，明日還要早起上朝。”

    赫連鋮欣喜若狂的看著慕瑛的臉，忽然間便快活了起來：“朕就知道瑛瑛在乎朕，還在惦記著讓朕早些歇息?！彼茼槒牡恼酒鹕韥恚钌畛界戳艘谎郏骸扮?，有些事情，朕有不得已的苦衷，還請你多多諒解，只要你明白，在朕的心里，你始終是最好的那一個?！?/br>
    腳步聲慢慢遠(yuǎn)去，在這寂靜的春夜里，孤單而落寞，漸行漸遠(yuǎn)，腳步聲再也聽不見，有如漫天飛雪落在地上，倏然沒了痕跡。

    “大小姐?！毙」~很憂愁的看了慕瑛一眼：“你相信皇上說的話嗎？”

    慕瑛低頭，不言不語。

    “大小姐，皇上說你在他心里是最好的那一個，那不是說還有別的女子，他也會認(rèn)為最好？”小箏十分焦急，大小姐可千萬不要被皇上的話給迷惑了，畢竟沒入后宮，與無數(shù)佳麗去爭寵，不如嫁給一個愛惜自己的人，逍遙自在得好。

    “我自然知道，不用你來提醒我?！蹦界鴩@息了一聲：“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做決定的，或許一切早就已有上天注定?！?/br>
    小箏的意思是說高啟在等著她，選擇高啟會更適合她?？墒?，且不說自己到底喜不喜歡赫連鋮，靈慧公主喜歡的高啟，自己如何能忍心去橫刀奪愛？

    每次提到高啟，靈慧公主的眼里便熠熠的生出光來，慕瑛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靈慧公主的時候，聽說高啟來了，靈慧公主便飛快的轉(zhuǎn)身，輕盈得如一只小鳥般飛走：“啟哥哥來了！”她的笑聲如銀鈴般清脆，至今還在她的耳邊回響。

    也許還是從很小的時候開始，靈慧公主便喜歡上高啟了罷？她對高啟的情意，早就深深的扎根在她的心底，隨著韶光流逝，已經(jīng)開出了嬌艷的花來。

    靈慧公主對自己就如對親meimei一般，自己又怎么能插到她與高啟之間？即便自己不將赫連鋮放在心上，她也絕不能喜歡上高啟。

    不能因為一個男子，葬送了姐妹情誼，慕瑛抬起頭來，嘴角邊一絲苦笑。

    ☆、第 122 章 始欲識郎時（一）

    慕瑛這場病拖了不少時間，差不多半個月身子才大好，靈慧公主來看她的時候總是取笑她身子弱，禁不得風(fēng)霜：“早就跟你說，要你多與我去騎馬射箭，你瞧瞧我，一年到頭都不見有什么病痛?！?/br>
    “那是慧jiejie底子好?！蹦界α诵Γ骸爸徊贿^我心里頭想著，是該跟慧jiejie一道去將身子骨兒練練了?！?/br>
    慕瑛心里頭知道，自己的病為何拖了這么久，全是因著她不愿意快快好起來。

    身子好了，就要被靈慧公主拉著到處走，免不了要聽到有關(guān)于盛乾宮里那位樊綿福的閑話，慕瑛不知道自己聽著那些閑言碎語，心里會是什么樣的感覺。

    不如就窩在這小小內(nèi)室里，借著生病的名頭不出去，沒事的時候臨摹字帖，跟著黎娘子練習(xí)畫技，倒也不覺無聊。

    黎娘子似乎有一雙能看穿一切的慧眼，見著慕瑛，唇邊有一絲頗藏深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