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節(jié)
過了好一會兒,兩人的氣息都粗重起來時,他才放開她。 “等我回來?!彼皖^望著她染上櫻色的臉龐,聲音變得暗啞,眸色深沉。 曲瀲下意識地點頭,等反應(yīng)過來時,那人已經(jīng)離開了。 她哼了一聲,等他才有鬼。 所以去陪閨女玩了會兒,直到玩到閨女哭鬧著要睡了,將她哄睡后,曲瀲也回房收拾收拾,準備上床歇息。 二月份的夜晚還帶著春天特有的料峭寒意,院子里的亭中掛了幾盞琉璃燈,透明的光罩暈染一片白茫茫的光線,在夜風中搖曳輕晃,燈影灑落在亭中的人臉上,拉伸出明滅不定的剪影。 紀三老爺往嘴里倒了口酒,一只手拿著根銀箸敲著玉碗,配合著單調(diào)的清鳴聲,嘴里念著一首塞外詩,悠然自得。 紀凜喝著清茶,一盞清茶到底,他開口道:“三叔,你有什么事就說吧?!?/br> “其實也沒什么事……” 紀凜馬上起身。 “回來!你這臭小子,真是不孝,有這樣對長輩的么?”紀三叔嚷嚷著,臉龐酌紅,仿佛已經(jīng)醉了似的。 紀凜坐回去,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紀三老爺將手中的小酒壺放下,說道:“是有件麻煩事兒,你附耳過來,我同你細細詳說……” 紀凜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后一拳揍了過去。 紀三老爺早有準備,身體一斜便避過了這一拳,同時一腳將桌上的酒壺踢飛,朝紀凜砸了過去。 涼亭里很快便響起了乒乒乓乓的聲響,不遠處的常安常山兄弟倆埋頭裝死,周圍的下人都俱已驅(qū)散,倒也沒人看到這叔侄相殘的一幕。 等聲音平息下來,亭子里的石桌石凳都翻倒了,滿地狼藉,連帶周圍的花木也遭殃,紀三老爺仰躺在花叢中,腫著一只眼睛,面上卻帶著爽快的笑容,笑道:“你這小子對老人家就不能手下留情么?” 紀凜站在他面前,一腳踩在他胸口上,陰測測地說:“有你這樣坑侄子的老人家么?沒死就滾,否則……” “沒力氣了?!?/br> “那就躺著,別起了。” 又用力地踩了一腳,聽到地上的人悶哼出聲,那張如玉的面容上露出嗜血的笑容,光影之中,宛若惡鬼。 常山見主子離開了,望著主子的背影正發(fā)著呆,被兄長用推了下,“發(fā)什么呆?還不去將三爺送回去?” “送回去?”常山縮著脖子,“剛才世子好像又變臉了,這么送回去……”他們兄弟會不會遭殃? 常安想要暴打一下這蠢弟弟,“你也不瞧瞧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有世子夫人在,怕什么?快去?!?/br> 常安兄弟倆人忙著將躺在花叢中的紀三老爺搬回他的院子時,紀凜也回了房。 室內(nèi)留了一盞昏暗的羊角燈,香蘭色繡花鳥等花紋的帳幔垂散而下,他慢慢地掀開帳幔,原以為床上的人已經(jīng)睡著了,沒想到原本面對床里頭而睡的人突然轉(zhuǎn)過身來,昏暗的光線中,唯有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沒喝酒吧?” “沒有?!?/br> “打架了?” “嗯。” “將自己洗干凈再上床?!?/br> 他瞇著眼睛看她,然后將帳子放下,聽話地去凈房清洗。 等他回來時,床上的人已經(jīng)睡著了,想來是等到他回來了,放心了,所以很快便入眠。 他掀開她身上的被褥,頎長的身體覆上去,手指靈活地解開她身上寢衣的系帶,一只手握住飽滿的渾圓,低頭噙住她微張的唇。 就算是死人也要清醒了。 可能是許久未曾行房,進入的時候讓她感覺到鈍鈍地疼,十分難受,忍不住推了推他,卻被他堅定地扣住她的手腕,他的身體身體下沉,將她刺穿,那一瞬間的飽脹感無法形容,氣得她忍不住在他背上撓了幾下。 “該剪指甲了……”他嘀咕著,叼住她的脖子上的嫩rou輕輕地啃咬著。 曲瀲一開始沒反應(yīng)過來,等發(fā)現(xiàn)這人的語氣不對,才知道他憋了一個多月,這人格又轉(zhuǎn)換了,大概的原因,應(yīng)該是和先前紀三叔過來有關(guān),也不知道紀三叔哪里惹著他了。每當他的人格轉(zhuǎn)換時,特別地熱情,讓她著實有些消受不住。 做了兩次后,曲瀲就受不住了,堅決不來第三次,并且亮出爪子,“你明天還要進宮當差,適可而止一點!” “你不想再生個孩子?”他邊啃著她的肩膀在上面留下點點痕跡,邊含糊地問道。 “暫時不想。”她才十七歲,生什么生???要生也等阿尚大點再生。 “那也沒關(guān)系,夫妻敦倫也不是為了生孩子!” 曲瀲差點被他毫無邏輯可言的話繞暈,等發(fā)現(xiàn)身體又被他擺弄出羞恥的姿勢,更方便他的進攻時,她終于忍不住一口咬住他的肩膀,在他背后多撓了幾下。 不知過了多久,她有些迷糊時,終于停下來了。 她打了個哈欠,趁著還有些意識時,便問道:“今晚三叔惹你了?” “嗯,他給我丟了個麻煩事兒,讓我處理?!?/br> “什么事?” “你不必知道?!?/br> 她的回應(yīng)是狠狠地撓了他一爪子,然后被他捏住手指,很快便聽到咔嚓咔嚓的聲音響起,她忍不住嘀咕道:“剛才不剪,現(xiàn)在才來剪,有什么用?” 他的回答十分理直氣壯,“剛才正忙著沒空,現(xiàn)在嘛……先剪了,等會兒你想撓也撓不了了?!?/br> 曲瀲大驚失色,睡意都被他嚇醒了,苦逼地道:“用得著這么拼命么?天天都給你抱著睡還不夠?”雖然中間也有歡愉的時候,但是他的體力太好了,到最后時她已經(jīng)分不清是痛苦還是其他的了。 “難道你不想?”未給她回答,他又自說自話,“我知道你也想,只是害羞不肯承認罷了,沒事,我來就好?!?/br> 一副寬宏大量的模樣。 曲瀲氣得想撓他,難道男人在床上時都是這么流氓不要臉的? 指甲剪好了,但他并沒有再繼續(xù),而是捧著她的臉親了好一會兒,又將她啃了一遍,才摟著她入睡。 曲瀲雖然很累,但是因為一直記掛著某些事情,趁著這人轉(zhuǎn)換人格時,便問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對了,我一直很奇怪,隔了這么多年,三叔是如何查出當年的事情?其中有什么契機么?” 他拍著她的背,一時沒有回答。 “說吧說吧。”她討好地親著他的臉,伸手撫著他的眉骨,和她柔和的線條不同,他的眉骨很堅硬,是一種屬于男人的硬朗。 “這關(guān)系到祖父當年的死因,一時間也說不清。”紀凜簡單地提道,并不想和她說得太透,因為這其中還涉及到景王,這也是他不想和她提及的原因。 以她和jiejie曲沁的感情,如果她知道這其中的事情,不管如何都會讓她為難,甚至景王還是個潛藏的危險,無論如何,都不愿意她負擔太多。知道太多,對她沒有好處,反而會給她帶來危險。 曲瀲覺得他還隱瞞了什么,但是無論如何問,他就是不肯說,便只能作罷。 翌日,曲瀲醒來時,身邊已經(jīng)沒有人了。 難得天氣不錯,曲瀲看了看外面天空中自云層探出半個頭的朝陽,給阿尚換了一身漂亮的衣服,戴上兔耳帽,將她打扮得無敵可愛,牽著她出了暄風院,往上院而去。 到了上院時,曲瀲并不急著進去,而是將已經(jīng)不愿意自己走的阿尚親自抱了起來,等了會兒,便見神色憔悴的隋嬤嬤親自迎了出來。 “少夫人和大姐兒來了。” 隋嬤嬤行禮請安后,一雙眼睛便黏在了曲瀲懷里的孩子身上,只是看阿尚因為不常見她對她并不熟悉反而扭過頭不理的樣子,她有些難過。 曲瀲客氣地問道:“不知母親今日身體如何了?好一些了么?” “夫人還是老樣子,勞煩世子夫人掛心了?!彼鍕邒哒f著,戀戀不舍地將眼神從阿尚身上移開,神色黯然。 曲瀲當作沒有看到,又和隋嬤嬤客氣了幾句,到了上院的正房前。 這里十分安靜,聽不到丁點兒聲音,原本在上院伺候的下人也被撒走了許多,留了一些粗壯的嬤嬤在這兒守著。 曲瀲沒有進去,而是在門口那兒裝模作樣地請安,又讓阿尚同樣作作樣子,對隋嬤嬤道:“嬤嬤讓母親好生歇息,養(yǎng)好身子,我便不打擾了,還要去寒山雅居給祖母請安。” 隋嬤嬤訕訕地應(yīng)了一聲,雖然知道曲瀲過來請安不過是做做樣子,給外人看的,可是卻說不出什么指責話來,也無法像以前那般心懷怨恨。 以前她以為世子不是夫人的孩子,所以對世子也十分冷淡,如今真相大白,回想世子小時候受到的苦,還有如今夫人的樣子,她只覺得造化弄人,一切卻已經(jīng)晚了,傷害無法彌補,感情更是無法修復(fù)。 曲瀲知道惰嬤嬤是個忠仆,所以對她以前冷淡的態(tài)度,并未在意,就算如今她知道一些真相,對阿尚好,她也不稀罕什么,一切皆是按著規(guī)矩來。 請安完后,曲瀲正要帶阿尚離開,突然屋子里傳來一陣凄厲的尖叫聲,阿尚嚇得扭身就緊緊摟住她,將腦袋埋在娘親懷里。 曲瀲抱著女兒輕輕地拍撫她的背,見隋嬤嬤臉色大變,帶著兩個粗使婆子進房,房門沒有關(guān),恰好可以看到一個穿著白色中衣的女人披頭散發(fā)地從內(nèi)室沖出來,剛到門口,便被隋嬤嬤抱住了。 那女人一邊尖叫一邊抓著隋嬤嬤,隋嬤嬤頭上的發(fā)髻被抓散了,衣服也凌亂不堪,臉上甚至被抓傷了,但她并不在意,邊死死地摟著那人的腰,嘴里邊哄著:“夫人,夫人,和奴婢回房吧,您該吃藥了……” “不吃不吃!我要找我的孩子,不吃……啊啊啊——放開我!” “快阻止夫人!” 幾個粗使嬤嬤一起將掙扎著尖叫的人拖了回去,門也從里面關(guān)上,尖叫聲漸漸消失。 曲瀲緊緊地摟住女兒,心情有些復(fù)雜,呆站了會兒,轉(zhuǎn)身離開。 離出了上院,恰巧見到從外院過來的鎮(zhèn)國公,曲瀲忙抱著女兒給他請安。 “是你們啊,過來給你母親請安的?”鎮(zhèn)國公聲音有些懨懨的。 曲瀲應(yīng)了一聲,抬頭脧了他一眼,發(fā)現(xiàn)不過一個月,他的臉龐消瘦得厲害,眼底有著青色,完全變了個模樣,沒有了以往那種中年男子特有的魅力。 “阿尚長這么大了,會走了么?”鎮(zhèn)國公的眼神落在了孫女身上,見她瞅著自己,朝她笑了下。 阿尚眨了下眼睛,很快又將臉埋到母親懷里,顯然剛才的事情仍對她有些影響。 “會走了,只是還走得不穩(wěn)當?!?/br> “小孩子都是這樣,暄和九個月大時,還不會走呢。他是早產(chǎn)的,加上他娘懷他時,懷相一直不好,所以生下來時也是瘦瘦小小的,當初還擔心他養(yǎng)不活,直到養(yǎng)到周歲時,才會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鎮(zhèn)國公臉上的神色變得懷念起來。 曲瀲安靜地聽著,沒有插話。 鎮(zhèn)國公正說得高興,突然聽到上院傳來躁動,臉色變了變,也沒了心情說什么,抬腳就進了上院。 曲瀲望著他匆促離開的背影,站了好一會兒,才抱著阿尚往寒山雅居行去。 “少夫人,讓奴婢來抱大姐兒吧?!睂m心說道,擔心她抱得累了。 阿尚如今已經(jīng)十個月大了,抱得久了,確實會對手臂造成負擔。但是曲瀲寧愿自己累著,也不想放開,仿佛一放開,女兒就會消失一樣。 她知道自己是受到剛才看到的事情的刺激了,她心里對鎮(zhèn)國公夫人懷著一種既怨恨又憐憫的心情,怨恨她對紀凜的傷害,憐憫她錯將親生兒子當作仇人,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怨恨錯了人,導(dǎo)致她承受不住事實瘋了。 到了寒山雅居時,曲瀲依然懨懨的。 淑宜大長公主關(guān)切地問道:“這是怎么了?沒有歇息好?” 曲瀲不好說什么讓這位老人難受,順著她的意思點頭,盯著阿尚定不住地在室內(nèi)跑來跑去的身影,心里像堵了口氣一樣難受。 “既然沒歇息好,就回去吧。” 曲瀲打起精神來,對她道:“今兒難得過來,想陪祖母說說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