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又想騙我了？可是我不想聽呢……”他輕輕柔柔地說。

    曲瀲被他突然蛇精病的舉動弄得內(nèi)流滿面，雙手攀在他肩膀上，心里咆哮著：壯士，求讓我說話！一定不騙你！

    可惜那位覆在她身上此時滿腦子蛇精病思想的壯士根本沒看到她臉上祈求的神色，而是開始對她伸手，繼續(xù)慢條斯理地將她身上的衣服撕了。

    這一刻，曲瀲面色慘淡。

    到底誰又來刺激他犯病了？明明以前都好好的……

    ☆、第 164 章

    曲瀲喘著氣，汗水濕了鬢角，眨了下有些濕潤的眼睛，放空的腦袋許久才恢復(fù)過來。

    這就完了？

    雖然有些累，卻也不是太累。

    她忍不住抬起手，帶著一種自己也不明白的復(fù)雜心情，又有一些柔軟憐惜，輕輕地拍著那人的背，兩具光.祼的交疊在一起的身子，透著一股子的親昵氣息。

    這一刻，他們是如此的近，又如此的遠。

    近到分享彼此的氣息體溫，思想?yún)s遠得難以觸摸對方。

    “啊……”她張了張口，聲音有些嘶啞，不過發(fā)現(xiàn)自己能出聲了，心里卻是十分高興，趕緊說道：“就算你要生氣，也給我一個理由吧？你這樣無緣無故地生氣，我什么都不懂，你不是白氣了么？”

    他哼了一聲，鼻息有些濃，顯然正忍受著身體的折磨。

    曲瀲心里罵他活該，原本她還以為這人撕了她的衣服，不管不顧地要強壓上來呢，沒想到最后也不過是親了摸了，卻沒有做到最后，反而是他自己折騰得難受，而他沒有下狠手的原因，是因為厲嬤嬤曾經(jīng)說過，兩個月后才能同房，這還有半個月呢，他也算是記在了心里，沒有不管不顧。

    所以，曲瀲也算是逃過了一劫，心里不知道該感動他在這種快失去理智時，才能為她著想，還是要狠狠地罵他發(fā)什么蛇經(jīng)病才好。

    看他那么難受，曲瀲慶幸女人和男人的身體構(gòu)造不同，不用受這種生理折磨。

    只是她的慶幸很快便被他一口咬在胸前的紅梅時沒了。

    她哎喲地叫了一聲，一副很疼的樣子，又一次被掐了脖子，仿佛很不喜歡聽她叫疼。曲瀲從善如流，他不喜歡聽，她便不故作矯柔造作地叫了，反正也不疼。

    “你不是說要離我遠遠的么……”他的聲音有些不穩(wěn)，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雙眼睛透著一種幽幽的寒光，還有教她心驚的芒色。

    和他認識這么多年，除了知道他對她有感情外，其實她一直沒有搞懂他心里的想法，蓋因不管哪個人格，都沒有怎么表現(xiàn)出來，更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契機，甚至有時候她沉浸在他刻意制造出來的溫柔中，會忽略他某些不符合溫柔人設(shè)的行為。

    其實感情再好的兩個人，也是有距離的，需要時間來培養(yǎng)默契，要懂一個人，不是短時間內(nèi)能辦到的。真正意義上和他朝夕相處，也不過是這一年時光罷了，并不足以讓她徹底了解透他。

    或許這是一個契機。

    她用力拉了下他的手，這回他倒是沒像剛才那樣掐著不讓她說話了，這是個好現(xiàn)象，證明他理智恢復(fù)了不少——雖然看起來仍是個蛇精病。

    “我這不是隨便說說么？”曲瀲覺得可能他很不喜歡自己說這種話，先前因為無知說了便罷了，心里暗暗決定以后再也拿這話來刺激他。果然，在聽到她說只是隨便說說時，他的氣息又有些粗重，曲瀲反應(yīng)賊快，馬上豎起手保證道：“我發(fā)誓，我以后一定不會離開你，如果我離開，就讓阿尚不認我這娘！”

    他的氣息明顯緩和了不少。

    曲瀲心中一松，終于明白自己先前不小心戳中他的痛處了。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結(jié)合他先前的話，曲瀲瞬間有一種自作孽不可活的念頭，大概是小時候自己騙過他，雖然她覺得這種事情是小孩子間無關(guān)緊要的，惦記那么久簡直不可理喻，可是卻在他心里留下很重的痕跡，以至于長大后，他一直記得她是個騙子，對她的話從來沒信過。

    曲瀲真是冤死了。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他從來沒有相信過她，對她的一切都抱持著懷疑的態(tài)度，不過是因為這年代對女主的束縛太重，加上她一直待在內(nèi)宅，也沒有做出什么事情刺激到他，所以他才能一直和她相安無事地做夫妻。

    今天發(fā)生了什么特別的事情？不就是駱櫻出嫁，駱承風(fēng)這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拋下自己出閣的meimei，在路上攔下她么？難道他看到了？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她試探性地問道。

    他看著她，然后呵的冷笑一聲，“你自己做了什么，難道要我說出來？”

    “我能做什么？”她臉上的表情很是無辜，雙手雙腿卻很多目的性地纏住他，防止他再發(fā)瘋。

    他好像知道她的目的，但是沒有理會，或者不屑理會。

    不知道是自持自己可以輕易地壓制她，還是想要給她一個辯解的機會。

    不管是什么，曲瀲都必須要爭取。

    “今天是阿櫻出閣的日子，你也知道的，我就去駱家送她出閣，然后和jiejie陪外祖母坐了會兒，就回家了?！闭f到這里，她頓了下，雙目盯著他的臉，光線有些昏暗，只能看到他冷酷的面容，和平時那種溫潤如玉的君子模樣大相徑庭，“然后在路上，七表哥攔下我……”

    果然，說到這里，他的手又若有似無地劃到她的脖子，似乎只要她說出不中聽的話，他馬上繼續(xù)掐她。

    他敢再掐，她撓死他！

    心里咬牙切齒一翻，面上卻笑得甜蜜蜜的，帶著少女特有的清純無辜，“七表哥找我有急事，是關(guān)于湙弟的?！苯又銓Ⅰ槼酗L(fēng)告訴她的話和他說一遍，憂心忡忡地道：“也不知道湙弟是不是惹著了誰了，我真的很擔(dān)心湙弟的安危……”

    說到這里，他能明白了吧？

    當(dāng)時駱承風(fēng)這慫貨在大庭廣眾之下追過來攔住鎮(zhèn)國公府的馬車，曲瀲也沒指望這事沒讓人看到，特別是周圍還有鎮(zhèn)國公府的下人，只是她行得正、坐得直，根本不需要擔(dān)心什么，就算有人要用這事情來說項，她更不懼怕，畢竟當(dāng)初在駱家時，她處處小心謹慎，不落人把柄，從來未做過男女私相授受的事情，更和駱承風(fēng)無從接觸。

    所以，在這件事情上她很坦然。

    可是她都說得這般明白了，可是他的神色依然很冷酷，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眼里的寒意未消。

    一時間，室內(nèi)變得很安靜。

    這種安靜讓她原本平靜的心漸漸地又有些失控，只是面上撐著沒有顯示出來，而是依然雙手摟著他的身子，不讓他離開。

    半晌，她有些無奈地道：“暄和，語言是用來溝通的，如果你不說，我怎么能知道？”

    似乎她這話讓他有所觸動，他終于開口了，“如果當(dāng)年不是我半途挑明了婚約之事，那時你和駱承風(fēng)已經(jīng)定親了，是吧？”

    “沒有的事！”她毫不遲疑地道。

    就算有，也要說沒有，況且是真的沒有。

    曲瀲深諳一個道理，先下手為強，無論什么事情，都要理直氣壯的，對方才會氣竭，由得你張狂下去。

    “我和七表哥雖自幼相識，但我只當(dāng)他是兄長，而且男女七歲不同席，自七歲后，我便沒怎么見過他了，在平陽侯府，我也只是見見駱家的姐妹們，與他更是難得一見。”

    “真的？”他有些不信任地問，到底語氣緩和了不少。

    “真的，我發(fā)誓?！彼荒槆烂C。

    誰知好像又戳到他的痛處了，只見他神色冷酷，聲音也變得陰測測的，“我不信你發(fā)誓，這種隨隨便便發(fā)的誓言，有什么用？你是個連神佛都不怕的人，難道一個誓言能束縛得住你？”

    曲瀲汗顏，沒想到被他看得這么透，然后想想又明白了，如果她遇到一個不敬神佛拿發(fā)誓當(dāng)飯吃的人，她心里也是不信任的，甚至覺得那人特別地渣，隨隨便便的發(fā)誓，一點兒信譽都沒有——例如韋小寶。

    難道她以前也這么渣？

    “那你待要如何？”

    “你發(fā)的誓我都不信?！彼f，“不過沒關(guān)系，我剛才說的話還是算數(shù)的，如果你敢離開，我不介意打斷你的腿，挑了你的手腳經(jīng)脈，這樣你就哪里都去不了了?！闭f著，他輕輕地撫了撫她的臉，露出一個讓她寒毛直豎的陰冷笑容。

    曲瀲肝顫，那一刻，他說要打斷她的腿是真的。

    如何讓一個多疑的人相信自己的話？在線等，很急的！

    曲瀲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見他起身，她也跟著起了，拿著被單覆住赤.裸的身子。反而那人，就這么隨意地走下床，赤腳踩在腳踏上，低頭看著地上那些被撕碎的衣服。

    曲瀲忍不住伸手，拉住他的手。

    他回頭看她，神色冷淡，只是看到她裸.露的雙肩，還有上面的痕跡，目光變得深沉了一些。

    曲瀲心里突然有些委屈：“你到底想要怎么樣？”眼淚突然掉了下來，她抽著鼻子說，“我和七表哥清清白白的，從來沒有什么首尾，難道這點你也不相信我？”

    “我相信?！彼淅涞氐馈?/br>
    “那……”

    “你是個識時務(wù)的，既然嫁了我，自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情。但是——”他咬緊了這個“但是”，“你與他自幼一起長大，如果沒有我插手，你早就嫁他了?！彼幱舻卣f，眼神透著一種詭芒。

    曲瀲看得心驚，幾乎以為他下一刻就要發(fā)狂將駱承風(fēng)殺了。

    蛇精病的世界正常人不能理解。

    “可是我現(xiàn)在嫁你了！”曲瀲重重地說。

    “那又如何？你心里有他，他也為了你，這幾年推掉了好幾門親事?！彼堑匦α讼?，“怨不得你對駱櫻比常人都要好，他倒是個癡情的！”

    “……”

    這一刻，曲瀲差點想要掰開他的腦子看看他腦子里裝的是什么東西，為什么他就是一廂情愿地認為她和駱承風(fēng)會互相喜歡呢？

    她氣得用力一拽，將他拽上了床，等他跌到床上后，她雙手往他身上撓去，對著他的下巴重重一咬，氣道：“我說沒有就沒有！難道這么久的時間，你還看不出我對你的心意么？如果你看不出來……”

    眼淚掉了下來，她用力地抹去，沙啞地說：“那就當(dāng)我錯付了人?！?/br>
    說著，她手腳并用地跳下床，卷著被子裹住身子沖出了內(nèi)室，正準(zhǔn)備出門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只捆了一條被單，若是讓外面的丫鬟看到，簡直無法形容后果。她看了下，轉(zhuǎn)身進了凈房，然后將門砰的一聲關(guān)掉，就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她嗚嗚咽咽地哭，也不知道哭什么，是哭他不信任自己，還是哭讓他變成這樣的原因，不管是什么，她只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場。

    哭得頭暈?zāi)X脹時，門被人推開了。

    然后有人將埋頭在膝蓋上哭的她抱了起來。

    “別哭了?！彼皖^，用臉蹭著她的腦袋，聲音沙啞。

    曲瀲沒理他，并且哭得更厲害了。

    大抵人都是這樣，如果在沒人的地方受到委屈時，都會自己默默地忍著，就算哭很快便止了。可是當(dāng)身邊有關(guān)心自己的人時，就忍不住哭得稀哩嘩啦的。

    哭到最后，她伸手摟住他的脖子，繼續(xù)哭，他的肩膀上沾著她的眼淚鼻涕，臟死了?？墒撬皇潜е?，站在那里，任著她哭，直到她哭到睡著，就算在睡夢中，仍在抽泣，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這一夜，紀(jì)凜站在床前看了她很久。

    ***

    第二天，曲瀲起床時，發(fā)現(xiàn)腦袋有些暈，眼睛也有些腫痛。

    她摸了摸臉，臉上沒有什么痕跡，顯然昨晚雖然哭到睡著了，但是有人幫她清理一翻，身上也穿上了睡衣，地上那些被撕碎的衣服都沒了。

    她抱著被子坐在床上發(fā)呆。

    問題還沒有解決。

    他不信任她，他心里有一個過不去的坎，不僅對她，甚至對這個世界充滿了不信任，只是一直以來，因為他隱藏得太好了，所以沒有人發(fā)現(xiàn)這點，更沒有人嘗試著解開他的心結(jié)。

    所以，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其實總在懷疑她會離開他，在無人得知的角落，思想變得越來越偏激，再用完美的面具掩飾。

    就連阿尚……其實也是他為了綁住她而謀劃來的。

    想到這里，曲瀲頓時垂頭喪氣。

    如果是個正常人，她會舌燦蓮花地說服他，讓他相信這個世界還是很美好的?？墒敲鎸σ粋€精神分裂患者，看起來很正常、內(nèi)心卻纖細敏感的蛇精病，無論她說什么，他都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根本不相信她，能有什么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