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節(jié)
聽到這里,曲瀲不禁松了口氣。 雖然那兩個丫鬟咎由自取,可也只是心大了一些,還沒有做什么,如今這樣已經(jīng)很好了。 昨晚雖然鬧成那樣,但是今日的鎮(zhèn)國公府卻和往常一樣,很是平靜,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只有上院那里傳出鎮(zhèn)國公夫人身體不適,需要安靜休養(yǎng),淑宜大長公主讓人不去打擾她之類的,安靜得不可思議。 曲瀲嘆了口氣,果然整個鎮(zhèn)國公府都在粉飾太平,或許這樣的事情鎮(zhèn)國公府其實沒少發(fā)生,所以處理起來駕輕就熟,反而讓不知情的人心驚rou跳。 ☆、第 133 章 曲瀲回房時,就見紀(jì)凜已經(jīng)從書房回來了,此時正坐在臨窗的炕上看書。 他身上穿著一件竹青色的直裰,頭發(fā)松松地束在腦后,有一半都放了下來,微微低首看書的模樣就像一位溫文儒雅的清貴公子,高華清貴,滿腹經(jīng)綸,一只修長如玉的手翻著書頁,那人那書那手,形成一種視覺之美,沒有丁點昨晚那種煞氣狠戾之色,讓人格外心折。 曲瀲有些失神,直到他抬頭看過來,一雙清潤的眼睛里突然布滿了柔和的歡喜之意,仿佛遇到了全世界上最快樂的事情,讓人也由衷地跟著喜悅。這樣的少年,讓她不由得想起昨晚路燈下他那雙布滿了兇戾的痛楚的眼睛,心頭微微發(fā)酸。 “阿瀲,回來啦,jiejie離開了?”他朝她柔聲問道。 曲瀲有些漫不經(jīng)心地應(yīng)了一聲,走到炕前,然后脫了鞋,爬到炕上就直接鉆進(jìn)他懷里,雙手緊緊地?fù)е难?,將自己整個人都窩在他懷里。 紀(jì)凜背靠著一個大迎枕,懷里窩了個人,像小動物一樣黏著他,不由得愣了下。爾后也想起了昨晚的事情,神色有些復(fù)雜,但卻沒有說什么,伸手?jǐn)堊∷纳眢w,將她包容在懷里。 “沒關(guān)系的?!彼龕瀽灥卣f,伸手摸了摸他的眉眼,他的眉毛像修飾過的劍眉,又比劍眉要細(xì)一點,飛斜入鬢,有些扎手,讓她可以想象著那眉那眼好看得讓人歡喜?!耙院笪遗阒??!?/br> 所以你不要再痛苦了,也不要再發(fā)狂,我們就一直這樣好不好? 紀(jì)凜眼神變得更柔和了,由著她的手摸著自己的臉,然后將她發(fā)上的釵環(huán)解了,任由一頭青絲垂落下來,他將臉貼到她的腦袋上,蹭著她細(xì)軟的發(fā),跟著輕嘆一聲,“你真的不怕我?” 曲瀲心里難受,又摟緊了他的腰,悶悶地說:“以前怕,現(xiàn)在不怕了?!?/br> 他沉默地?fù)嶂念^發(fā)。 過了很久,他才道:“我總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脾氣,受到刺激時總會性格大變,我也知道這樣不好,可是……”他長長地嘆了口氣,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伸手輕輕地掩住自己的眼睛,遮掩住里面忍痛的神色。 他的腦袋又開始隱隱地抽痛起來。 每當(dāng)他想克制時,總會疼得讓他受不了,最后變得連自己都認(rèn)不出自己,然后破壞欲十足,肆意妄為??墒撬智宄馗杏X到,這是他自己,不過是屬于平時壓抑著一只兇獸的另一面的自己,顯得那么的殘忍,為世人所不容。 曲瀲感覺他的身體有些顫抖,忙抬起頭,見他手掩在臉上,嚇得拉住他,“你怎么了?是不是頭又疼了?”說著,她也有些害怕。 雖然淑宜大長公主并沒有和她說明過紀(jì)凜的病情如何,可是能讓淑宜大長公主這般緊張,恐怕不僅是讓他頭疼那么簡單,甚至可能會威脅到他的性命。每當(dāng)猜測到這點時,她心里總是惶然,寧愿是自己腦補(bǔ)多了。 他才十七歲,這么年輕…… 他低頭,下意識地朝她露出煦和的笑容,柔聲道:“是有點疼,不過無大礙的,你放心?!彼謱⑺龘У綉牙铮呐乃谋?,讓她放寬心,輕聲問道:“我這樣……你真的不嫌棄么?” “不嫌棄!”她飛快地回答,抓著他的手,將自己的五指張開,然后和他手指相扣,抬頭朝他笑了下,說道:“我都嫁給你了,怎么會嫌棄?” 就算嫁了,也可以和離的。 他心里想著,面上的笑容卻越發(fā)的和煦,溫暖得如同三月的暖陽,讓她跟著笑靨如花,笑得很可愛,他忍不住低頭親吻她嘴角的那抹微笑,想要將它永遠(yuǎn)留住。 如果以后她受不了想要離開他,那么…… 他的吻落在她的眼瞼上,微微閉眼,遮住了眼里的狂亂和陰暗。 到了晚上,曲瀲給紀(jì)凜收拾明日進(jìn)宮的行李,其實也不過是一些換洗的貼身衣物和官服,不過這次還要收拾幾件獵狩的勁裝。 “過兩天皇上要去西山圍獵,考核勛貴弟子的騎射功夫,聽說每年都是如此,沒有其他的新花樣么?”曲瀲好奇地問道:“到時候你們也要下場么?” 每年秋天,皇上都會在西山那邊選一個地方圍起來舉辦秋圍,為期時間兩到三天,考核王公貴族子弟的騎射功夫,以此來選拔人才。這也是很多勛貴子弟在皇上面前的一個露臉機(jī)會,很多人都十分注重。 紀(jì)凜作為鎮(zhèn)國公世子,每年都要參加,年年都奪得騎射第一。如今他已經(jīng)進(jìn)入金吾衛(wèi)當(dāng)差,到時候有差事在身,也不知道需不需要下場。 “這要看皇上的意思了?!奔o(jì)凜并不在意這些,和真正的士兵比起來,那些勛貴子弟雖然也有勤于騎射的,可是到底欠缺了很多,紀(jì)凜覺得和那些人比騎射功夫分外沒意思,每年會下場比試,都是因為皇上特地吩咐罷了。 曲瀲好奇地問東問西,直到了解了秋圍的大概過程,已經(jīng)到就寢時間了,方才意猶未盡地和他歇下。 只是今晚歇息時,當(dāng)他抱著她想要做那事情時,她突然想起了jiejie今兒的叮囑,然后一把將他推開了。 紀(jì)凜:“……” 曲瀲擔(dān)心他多想,忙道:“你明天要進(jìn)宮了,可能很忙,今晚便早些休息吧。”說完,她自己都覺得這話很是牽強(qiáng),只是也不能和他說,我那重生的jiejie說我可能會懷孕了,咱們還是小心點吧。 太醫(yī)都說啥事都沒有了,現(xiàn)在說什么也沒用啊。 幸好,他只是看了她一會兒,又露出笑容,將她拉到懷里,親了親臉,笑道:“既是如此,那就睡吧?!?/br> 曲瀲瞬間被治愈了,覺得這美少年真是又萌又乖又體貼,讓她怎么不喜歡? 歡喜的曲瀲摟著他睡了。 紀(jì)凜看了她一會兒,也跟著入睡。 然后三更半夜,曲瀲被人壓醒了。 “你這是嫌棄我呢?是不是?”他兇狠地說著,隔著水粉色的肚兜咬了那尖尖兒一口。 曲瀲睡得正香,被他弄醒了后意識也在昏沉中,聽了他的話,伸手摟著他的脖子胡亂地在他臉上親了親,說道:“沒有嫌棄,你很好……睡覺吧……” 可她這模樣兒,落在多疑的少年眼里,簡直就是敷衍,又咬了她一口,然后開始上下其手。 這種時候,腦子都睡糊涂了,哪里想得了那么多,他叫她干什么她便聽話地干什么,被他拉開腿時,也乖乖地將兩條修長的腿纏在他腰上,直到感覺到那種被填充的飽脹感,終于又清醒了一些。 “阿瀲乖……”他親著她的臉,聲音低低啞啞地哄著她,帶著一種薰人欲醉的暗啞。 曲瀲又糊涂地被他哄去了,等他停下來后,她又摟著他睡死過去。 得逞的少年看她溫順乖巧的模樣,心里那種因她的拒絕而產(chǎn)生的陰暗悉數(shù)沒了,只剩下滿心歡喜,將她往懷里按著,輕輕地給她按摩著腰肢,又親又吮,見她依然摟著自己睡得安穩(wěn),膽子更大了,忍不住又將怒張的東西往她濕潤之處擠進(jìn)去。 翌日,曲瀲比平時晚了半個時辰起來。 掀開被子看了下自己的身子,她僵硬了下,然后將枕頭當(dāng)成了某人怒捶,更恨自己貪睡,睡死了就任他為所欲為,都吃過那么多次的虧了,竟然忘記警告他了。 不過身上的痕跡雖然重了點兒,但卻沒有太大的不適,這才讓她臉色好一些。 她摸了摸肚子,沒什么不舒服的,又覺得或許沒有懷上,畢竟有蝴蝶效應(yīng)這種說法嘛,jiejie重生后改變了那么多的事情,或許沒有懷上。 帶著樂觀精神的世子夫人很快便讓人去準(zhǔn)備了熱水,好好地泡了個澡,吃了一頓美味的早點,便開始了一天的生活。 過了兩天,果然聽說皇上帶著一群勛貴子弟去秋圍了,這和內(nèi)宅女眷沒什么關(guān)系,大家也就關(guān)注一下,便該干啥就干啥了。 這次的秋圍是三天時間,等皇上帶著大部隊回來時,曲瀲又聽說紀(jì)凜暫時不能回來,還要在宮里值勤三天,頓時歪了歪嘴,無語之極,只得親自收拾了些吃的用的東西,打算讓人捎去金吾衛(wèi)衛(wèi)衙給他。 不過她也不知道這樣行不行,便打算去寒山雅居問問淑宜大長公主,順便也去刷刷好感。可誰知她到了寒山雅居,卻聽明珠說,淑宜大長公主一早就出門了。 這下子曲瀲驚訝了,要知道淑宜大長公主是出了名不愛出門的,簡直就宅得不行,她嫁過來這么久,除了固定進(jìn)宮尋太后、和幾個交好的老夫人說話外,根本不會去其他地方。而今日明顯不是淑宜大長公主進(jìn)宮的日子。 “祖母有說去哪里么?帶了什么人?”曲瀲又問道。 明珠搖頭,小聲地道:“公主只帶了烏嬤嬤一人,其他人都沒有帶?!?/br> 這么神秘? 曲瀲頓時好奇心大盛,可惜她不好打探淑宜大長公主的行蹤,只能作罷。 回了暄風(fēng)院后,曲瀲讓人留意淑宜大長公主的行蹤,直到傍晚時,才聽說她回來了。 聽罷,曲瀲忙將自己收拾了下,過去給她請安。 曲瀲到時,淑宜大長公主正坐在那兒喝茶,皺著眉頭,看起來有些失神,不知道遇到了什么難事。 見到曲瀲來了,她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說道:“你怎地過來了?” 曲瀲乖巧地道:“我想讓人給世子捎了些東西,便過來想問問祖母妥不妥,沒想到祖母不在?!?/br> 淑宜大長公主點頭道:“這沒什么,你看著辦就行?!?/br> 曲瀲又陪著說了幾句話,見淑宜大長公主神色有些倦怠,對她今日的行蹤更好奇了,不過她也只能告辭離開。 翌日一早,曲瀲剛讓人將收拾好的東西捎去金吾衛(wèi)衛(wèi)衙,就聽說淑宜大長公主又帶著烏嬤嬤出門了,然后依然是到了傍晚才回來,沒人知道這主仆倆去何處。 就在曲瀲琢磨著淑宜大長公主到底去見誰、而且是誰能惹得她如此不厭其煩地天天往外跑,她姐又上門來了。 曲瀲愣了下,馬上想起了她姐上門來的目的,這才想起,她的大姨媽沒有來呢。 臉色變了幾變,曲瀲木著臉去花廳見了她姐。 “你這是怎么了?”曲沁見她過來,臉色木木的,差點嚇了一跳。 曲瀲糾結(jié)地看著她,心說不就只遲了兩天嘛,這也沒什么,以前也遲過,應(yīng)該不會懷上的吧? “沒什么?!鼻鸀囯S便找了個借口搪塞,“我已經(jīng)有好些天沒有見到暄和哥哥了,所以……” 曲沁笑了下,拉著她的手坐下,問道:“這幾日怎么樣?身子可有不舒服的?要不要請個太醫(yī)過來瞧瞧?”她心里仍在惦記著上回meimei摔了一跤導(dǎo)致肚子疼的事情,很是擔(dān)心。 “沒有,完全沒問題,我吃得香、睡得好!”曲瀲大聲道,仿佛只要她大聲點,肚子里就不會多一塊rou般。 見她這模樣,曲沁也覺得她很精神,可是仍是覺得不踏實,覺得這已經(jīng)滿一個月了,或許太醫(yī)可以看出什么來了。只是,這沒病沒痛的,突然要請?zhí)t(yī)過府來會不會讓人覺得奇怪?可是如果不請,外一真的懷上了,這傻meimei不知道又亂折騰,再摔一次怎么辦? 曲沁為難住了。 最后,曲沁道:“要不,去外面請個大夫過來瞧瞧看?” 曲瀲臉色僵了僵,見她姐眼里暗含擔(dān)憂,最后只能無力地妥協(xié)道:“那行吧,我讓常安去安排?!比フ埻饷娴拇蠓蜻^府來,比拿府里的帖子去請?zhí)t(yī)來好多了,至少不顯得興師動眾,萬一其實什么也沒有,也不會讓人嘲笑。 曲瀲卻沒想到,最后還是去請了太醫(yī)。 ☆、第 134 章 暄風(fēng)院要請大夫的事情,自然瞞不過厲嬤嬤。 厲嬤嬤來到小茶房,見宮心坐在小火爐前燒水準(zhǔn)備沏茶,便問道:“怎地又去請大夫了?是請來給誰看的?”而且民間的大夫的醫(yī)術(shù)能好得過全民間精挑細(xì)選進(jìn)入太醫(yī)院的太醫(yī)么?鎮(zhèn)國公府的主子有個什么頭疼腦熱的,一般是拿帖子去太醫(yī)院請人的,極少會請大夫過府來。 宮心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是少夫人的jiejie讓請的?!?/br> 難道是曲沁生病了?既然病了,今兒怎地還要拖病來一趟,莫不是有什么隱情?厲嬤嬤有些不解,姐妹倆將下人都遣了,兩人在花廳里說體已話,她們作下人的也不知道兩人在里面說了什么,所以這會兒,也不知道這大夫到底是為誰請的。 厲嬤嬤又問道:“你先前進(jìn)去時,可見曲家姑娘的臉色怎么樣?” 宮心知道她的意思,回道:“看起來很好,不像生病?!?/br> 一時間,兩人都摸不準(zhǔn)到底是誰生病,請大夫過來做甚。 沒到半個時辰,常安就將一名老大夫給請回來了,厲嬤嬤和宮心雖然很是關(guān)心,但是世子夫人甚至將碧春等丫鬟遣到門口守著,她們更不好進(jìn)去了,只能在那里干著急,等待結(jié)果。 就在她們干著急時,就見碧春被叫進(jìn)去了,然后不到一會兒,又慌慌張張地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