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顧樂然從口袋摸出一支筆,“眼線筆,防水的?!比缓笮÷暤溃骸澳銘?yīng)該叫我一聲,我給你送卸妝油,那個卸的比較快。” “顧樂然!”陸澤宇壓低聲線,咬牙切齒,“你現(xiàn)在是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那是,”顧樂然說:“我把你放在心里了?!?/br> 陸澤宇瞪了她一眼,“你最好知道什么叫適可而止?!?/br> “這句話應(yīng)該換我說才對,”顧樂然說:“昨天晚上,要不是我三番四次的阻攔,你早就把實話對我奶奶說了,明知道自己酒量差還喝那么多,這多虧是在家里,萬一在外頭,還不得把商業(yè)機密都泄露出去了啊?” “就是因為和你們在一起才敢放開了喝,”陸澤宇頓了頓,“我在外面喝酒,都是有分寸的?!?/br> 回憶昨晚的一幕,顧樂然忍不住說:“其實,我特別喜歡喝醉后的你。” “很傻吧?!?/br> “不,很真實?!鳖櫂啡恍α诵?,“我渴望了解真實的你,雖然我們認識很多年,但接觸的不多,了解的不夠深,有時候我真是搞不懂你的想法,但昨晚,你在奶奶面前的態(tài)度,毫無顧忌的想要公開我和你之間關(guān)系的那種沖動,讓我看到了你真實的一面?!?/br> “怎么我清醒的時候很虛偽嗎?” “也不能叫虛偽,你只是考慮的事情比較多,心思縝密,冷靜謹慎,但就是少了一種年輕人的熱血和沖動感!雖然最后會很妥善的處理好這個問題,但過程卻讓人覺得——”顧樂然皺著眉頭想著措辭,“不爽?” 陸澤宇一聽,不高興了,“你要是想圖個爽,那就不要找我了?!?/br> 顧樂然挑釁地摩挲著他的大腿,“怎么,沒有信心讓我爽???” “你!”陸澤宇瞪她,“臭不要臉!” 顧樂然“嘻嘻”一笑:“我就對你臭不要臉?!?/br> 兩人正打打鬧鬧著,有人敲門。 以為是隔壁鄰居,顧樂然跑過去開了門,“小張?” 是那個法院的審判員小張,手里提著一籃水果一箱牛奶,喜氣洋洋地進門就說:“新年好!” 奶奶從廚房探出頭,“小張,你怎么來啦?” “過來給您拜年啊,”小張把水果和牛奶放下,又對顧樂然說:“在家里閑著兩天太無聊了,想找你玩玩?!?/br> 顧樂然扭頭看了看不遠處坐在沙發(fā)里看電視的陸澤宇,他居然漠不關(guān)心,眼神都不往她這邊飄,她來了氣,于是對小張殷勤道:“既然來了,就一起吃中飯吧?我們先去沙發(fā)那兒看會兒電視,馬上就開飯了?!?/br> 小張踩著這個點來,就是有這個意思,一聽她的邀請,馬上就同意了,“那我就不客氣了?!?/br> 奶奶在廚房聽見了,小聲嘟噥:“你就不能客氣一點?我沒準備第四個人的飯菜啊。” 而且家中有貴客,來個不熟悉的外人一同吃飯,只希望陸澤宇不要介意才好。 顧樂然帶著小張去沙發(fā)坐下,兩人并排坐在陸澤宇的對面,小張一見有外人,立刻打招呼:“你好。” 陸澤宇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好?!?/br> 小張好奇地問道:“然然meimei,這位是?” 然然meimei? 陸澤宇皺著眉頭看了這小伙子一眼,是個眉清目秀的小白臉,上次就是他送顧樂然回來,還一臉情意綿綿地摸了她的頭吧? 哪只手來著?剁了! 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陸澤宇開始裝作若無其事,擺出長輩的姿態(tài),不搭理他倆,目光落在電視上。 顧樂然不懷好意地對小張說:“你猜。” 小張說:“那哪猜得到???”然后小聲說:“表哥?” “不是?!?/br> “舅舅?” “不是。” “小叔?” 顧樂然搖了搖頭。 小張疑惑道:“我猜不出來。不會……是你男朋友吧?不對,他做你男朋友年紀大了一點。” 陸澤宇依舊目不轉(zhuǎn)睛,就是下頜線繃得有點緊,像是要發(fā)火。 顧樂然忙說:“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叔叔,奶奶曾經(jīng)在他家當過保姆。” 小張“哦”了一聲:“我就說嘛,你要找男朋友的話,起碼和我一樣年輕?!?/br> 顧樂然不禁問:“你比我大多少?” 小張道:“比你大六歲?!?/br> 陸澤宇嗤之以鼻,不過長著一張娃娃臉罷了,哪里比我年輕多少? 也許是陸澤宇看電視的眼神太過專注,惹得小張也跟著圍觀起來,電視里正插播一則新聞,是當?shù)匾粋€風景小鎮(zhèn)今天正式開業(yè),迎來全國大批游客的畫面,小張興致勃勃地說:“離我們這里就一個小時的路程,要不下午一起去那里玩吧?”還特別熱情地問陸澤宇:“大叔,你也一起去吧?” 陸澤宇真想一個遙控器拍他臉上,就比我小六歲,你管誰叫大叔呢? ☆、第四十二章 陸澤宇冷冷看了小張一眼,“按你們這兒的習俗,不是說大年初一,不宜出門的么?!?/br> “哈哈,是是!”小張尷尬地愣了一秒,又笑著緩和氣氛:“不過那都是老一輩人的想法啦,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不太在意這些舊的習俗,你看這電視上風景區(qū)人山人海的,不都是大年初一就早早出門了嘛!” 聽聽這話里,除了“老”還有“舊”,怎么他看起來年紀很大嗎? 陸澤宇懶得搭理他,只說:“你們年輕人想玩就去玩好了,天寒地凍的,我們老人家還是待在家里比較好?!?/br> 顧樂然“撲哧”一聲笑了,“什么老人家?。磕簿捅刃埓髱讱q而已?!?/br> 小張絲毫不懂掩飾自己的詫異,瞪大眼睛道:“???真是看不出來!” 陸澤宇也毫不掩飾地轉(zhuǎn)過頭直視著小張,這雙眼仿佛有著巨大的威懾力,令小張不禁心跳加速,緊張不已,“那個,我不是說長相,我是說氣質(zhì),您一看就是大城市里那種事業(yè)有成的成功人士,年輕人很少有這么強大的氣場,所以我才不敢相信您其實只比我大幾歲而已。” 陸澤宇聽了,更加反感了,這么油嘴滑舌的,想必顧樂然沒少被他sao擾,一個酸到掉牙的“然然meimei”就足以窺一斑而見全豹了,此刻,他只想讓這個不速之客立刻消失。 沒想到這個不速之客還留下來吃午飯,還毫無眼力的搶走了他最喜歡吃的月牙rou,不僅如此,嘴巴還特別甜,哄得老太太雙手贊同他下午帶顧樂然去當?shù)啬莻€風景小鎮(zhèn)去玩。 趁著小張幫老太太洗碗的空隙,陸澤宇把顧樂然拉到一邊說:“你不會真的要和小張出去玩吧?” 顧樂然狡黠地湊到他耳邊,輕聲說:“怎么,你吃醋呀?” 陸澤宇不屑道:“他?還不夠資格。” 既然如此,顧樂然也就無所謂的說:“那你管我要不要和小張出去玩?” 陸澤宇怒極反笑,“去吧,你走了家里反倒清凈,我剛好可以好好睡個午覺。” 顧樂然見調(diào).戲不成反遭奚落,只得自己給自己找個臺階下了:“只要你說,不想讓我和小張出去玩,我就立刻回絕他?!?/br> 陸澤宇絲毫不為所動,“慢走不送?!?/br> 顧樂然自討沒趣,跑去廚房幫忙,奶奶說:“不是說要出去玩嗎?你們還不趕緊走,來回兩個小時,到時候沒玩多久天就黑了,別收拾了,快點出發(fā)吧?!?/br> 小張笑呵呵地擦干凈手,把顧樂然帶出了廚房,說:“然然meimei,那我們就趕緊出發(fā)吧?現(xiàn)在春節(jié)打不到車,我就把車子的電都充滿了,還帶了頭盔和厚手套,這樣你坐在后面就不會冷了?!?/br> 顧樂然一聽嚇得倒退三步,“這么冷的天,騎電瓶車?” 小張點了點頭,“嗯,我計算過了,這是最佳出行方式,又不堵車又環(huán)保,在人山人海的風景區(qū)不論是騎車還是停車,都特別方便,絕對是本地人才有的優(yōu)勢!” 顧樂然勉強地扯扯嘴角,真想不去算了,什么風景小鎮(zhèn),她根本一點興趣也沒有,而且還是和小張一起,簡直不堪忍受!但是為了挫挫陸澤宇的銳氣,她忍!再加上,從小張?zhí)嶙h去玩開始,為了吊陸澤宇的胃口,她一直沒有拒絕小張,現(xiàn)在臨出門了,才提出拒絕,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再說,小張都把手套給她戴上了,還握著她的手往手套里塞,塞完了一只手,再來塞另一只手…… 一旁的陸澤宇突然按住了小張忙碌的手,把顧樂然的手拽了回來,然后把小張給她戴上的手套,一只一只的拽下來,再還給小張。 顧樂然心頭蹦蹦直跳:陸老頭兒你丫真是帥呆了! 可下一秒陸澤宇卻對小張說:“我開車送顧樂然過去。” “您有車???那太好了!”小張高興道:“真是麻煩您了,這大過節(jié)的,專程為咱倆出門!” “對不起,我只送她一個人,”陸澤宇拿來車鑰匙,推開門,“因為我的車只有兩個座位?!?/br> “兩個座位?”小張表示不解,“汽車不都是四個座位的嗎?” 然后陸澤宇就帶他看了一下那輛法拉利雙座轎跑。 小張嗔目結(jié)舌:他可真是個有錢的叔叔啊。 如果是大眾甲殼蟲或者奔馳斯瑪特那種雙座車,他還可以厚著臉皮跟這位大叔接車,畢竟自己也有駕照,但既然是法拉利這種豪車,那就算了吧,這景區(qū)人多手雜的,萬一刮花了車子,他這個年怕是不想過了,而且顧樂然也有駕照,她都不提要借車的事,肯定跟他是一樣的想法。 于是小張笑著對顧樂然說:“要不這樣好了,你和大叔先走,我在后面騎著車跟上,我們待會兒景區(qū)門口見!” 顧樂然不禁想象了一下那幅畫面:你在路邊的寒風里大雪紛飛,我在跑車的暖氣里四季如春…… 當即從小張手里拿回頭盔“咣”一下套自己頭上,轉(zhuǎn)過身,像個變裝后的鋼鐵俠一樣面對著陸澤宇,“不打擾叔叔午睡了,我還是和小張騎車去吧,方便一點!” 陸澤宇無視小張的存在,一把將顧樂然拽回自己身邊,幾乎咬牙切齒地說:“玩的開心點?!?/br> 顧樂然從頭盔里露出一雙遲疑的眼睛:“……” 小張搶答:“好嘞!” 然后一把搶走顧樂然,推到后座上,騎著小電驢,一溜煙,沒了。 顧樂然套著沉重的頭盔,在后座上艱難地回過頭,看到陸澤宇和那輛鮮紅的法拉利孤零零消失在巷子的轉(zhuǎn)角。 她唯有一聲嘆息:下次再也不敢調(diào).戲無趣的老頭子了,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可惜,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和小張一起剛騎過一個路口,她和小張的手機就突然響起來了,一聽,原來是法院打來的電話,為檢驗應(yīng)急預案的實際cao作性和法院干警們的反應(yīng)能力,法院安排在春節(jié)期間進行一場應(yīng)急演習,所以命令他們倆也趕來法院參加此次演習,配合全院工作。 顧樂然傻了:“大年初一的就演習啊?” 小張解釋道:“不然怎么叫應(yīng)急呢?警鐘要時刻敲響?!?/br> 顧樂然撇嘴:“我又不是正式職員,能不能回家睡覺?” 小張調(diào)了個頭往法院趕:“小顧同志,你這個態(tài)度很不端正啊!法院需要你,人民需要你!明白嗎?在這次應(yīng)急演習中,咱倆肯定扮演著很重要的角色!” 結(jié)果兩人吹得像冰棍一樣到了法院。 院長說:“此次有兩場演習,臨時缺了兩個很重要的角色需要小張和小顧你們倆來擔任一下,務(wù)必要和咱們院的干警們密切配合,協(xié)同完成任務(wù)!” 小張還特別得意地沖顧樂然眨了眨眼睛,“我就說吧。” 院長說:“第一場演習就是說,法院遭到了外部的非法侵襲,小張啊,你就負責演那個非法侵襲的暴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