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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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丫環(huán)忽然進來報,說四小姐不見了。安若晨嚇了一跳。細細一問,竟是安之甫中午回來了,不止自己回來,他還帶回了錢裴。兩人談笑風(fēng)生,喜氣洋洋。安之甫召了各房去宣布,安若芳和安若晨同日出嫁,同進錢家門。因著安若晨生病,所以沒叫她過去。 宣布婚訊時安若芳就在當(dāng)場。究竟是何情形丫環(huán)說不清,她也是聽別人說的??傊踩舴紘樀搅?,不知是起了口角還是怎地,竟吐了錢裴一身。安之甫當(dāng)場給了她一耳光,喝令她退下。安若芳退下了,再然后,便沒了蹤影。 “現(xiàn)下大家伙兒正到處尋她呢?!毖经h(huán)道,“門房說了,未曾瞧見四小姐出門。那定是躲在府中某處了。” 安若晨聽罷,速速換了衣裳,出院子找人去了。安若芳平素與她親近,愛去的地方就那幾個,她約摸著能猜到,但轉(zhuǎn)了一圈,也是沒找到。然后她忽然想到了,忙奔到四房院子后頭。 那處原有個小雜院,安若芳在里頭養(yǎng)了一只小黃狗。那是她出門玩時撿的,她很喜歡,便帶回來養(yǎng)著,起名小黃。她們一起在木工匠的指導(dǎo)下,親手為小黃搭了個小木屋子。小黃與安若芳很親,有次安榮貴為件小事喝斥安若芳,小黃沖安榮貴兇猛吠叫。之后安榮貴差人將小黃打死。安若晨偷偷將小黃埋了,騙安若芳說是小黃也想娶媳婦,悄悄走了。安若芳很傷心,那小雜院從此荒廢下來。 安若晨跑到了那雜院,小黃的木屋周圍已經(jīng)長滿了野草,幾乎齊腰高。安若晨撥著草尋半天終是找到了。彎下腰一瞧,看到一臉驚恐滿臉淚的安若芳縮著身子躲在里頭。 安若晨心疼極了,差點落淚,她努力微笑,向四妹伸出了手:“芳兒,是jiejie。jiejie來了。” 安若芳看到大姐,“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從木屋子里爬了出來,一身灰臟兮兮撲進安若晨懷里:“姐,姐!爹爹要將我嫁給那個錢老爺,他好可怕,好可怕……”她哇哇的哭,語無倫次,話也說不清了,只一再重復(fù)好可怕。 “沒事的,沒事的。”安若晨不知如何安慰,只緊緊抱著四妹,撫|摸她的后背。 “他,他……”安若芳抽泣著,渾身發(fā)抖,“吃飯時,爹爹讓我坐他身旁,他,他,他摸我的腿,我沒忍住,我好害怕,我吐了……” “沒事的,沒事的?!卑踩舫繉⒛樎裨趍eimei纖弱的肩膀上,眼淚終于還是涌了出來?!皼]事的,會沒事的?!边@話不知是對meimei還是對自己說的。 姐妹兩個相擁著哭了好一會。安若芳偎在安若晨懷里,忽然小小聲道:“姐,求求你,我們逃吧?!?/br> 安若晨一僵。她抬起頭來,對上了meimei的眼睛。 安若芳含著淚哀求:“姐,我有錢銀。我們逃吧?!?/br> 安若晨的心怦怦直跳,開始考慮這個可能性。自己逃和帶著四妹逃可是不一樣的。她孑然一身,母親已不在世,她沒有牽掛??伤拿媚赣H尚在,她年紀又小,她帶她離開,可妥當(dāng)? 而且兩人一起出逃目標太大,四妹的腳程比她更慢,一起離家怕是走不出一條街便會被追回,能否趕上蔣忠的車隊都會是個問題。還有將軍交代蔣忠時定是只說了她一人,她再帶上一個,若是蔣忠不愿意可怎么辦?再者說,之后若是被官府緝捕,她帶著個小姑娘……兩人一起逃,成功的機會幾乎沒有。 安若晨看著meimei。安若芳抿著嘴角用力抹著眼淚,一雙大眼看著jiejie,那里頭有信任,有懇求,有希翼。 安若晨看著她,好半晌一咬牙,道:“你莫怕。萬事有jiejie在。jiejie帶你走。” 安若芳猛地一震,驚喜地看著大姐。 安若晨掏出帕子,仔細擦著她的臉,問她:“你可想好了,若離了家,便離了你母親了。日后再見不到,你可愿意?” 安若芳咬咬唇:“嫁到了錢家,怕是也再見不到母親了?!闭f著,眼淚又掉了下來。“姐,我不想像小翠那般?!?/br> “小翠是何人?” “就是那個投井的丫頭。”安若芳哭起來,“我打聽了,她叫小翠,她才十四,只比我大兩歲?!?/br> 安若晨將meimei抱緊了。她不知道那丫頭叫小翠,她沒敢打聽。新來不久的丫頭,也不在她院里,她甚至不確定她有沒有見過她。 “jiejie也不想像小翠那般?!卑踩舫颗跗鸢踩舴嫉哪槪屗粗约旱难劬?,“jiejie也不會讓你像小翠那般。jiejie帶你走,帶你離開這里。我們自己過活。jiejie不教別人欺負你?!?/br> 安若芳眼淚又掉下來,用力點頭。 “只是日子會苦些。但無妨,我們會熬過去的,我們?nèi)ヒ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過新的日子……” 安若晨話還沒說完,忽聽得身后草叢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安之甫的小兒子,年方八歲的安榮昆鉆了出來,沖她們大叫:“哈,我聽到了!你們居然想逃家!我要告訴爹爹去!”話一說完,轉(zhuǎn)身便跑。 安若晨與安若芳大驚失色。 安榮昆動作極快,一溜煙便沒了蹤影。待安若晨反應(yīng)過來,已是阻止不及。 ☆、第18章 (修訂) 第18章 姐妹兩個瞪著安榮昆消失的方向,面面相覷,在對方的眼神里都看到了驚恐。安若芳開始發(fā)抖,慌得不知所措。安若晨深吸了一口氣,穩(wěn)了穩(wěn)心神。她不能害怕,不能亂了陣腳,她若是沒撐住,四妹可怎么辦? 無論如何,是阻止不了安榮昆告秘的。這個安若晨心里清楚。安榮昆是家中小霸王,方才就算將他攔下,也不可能說服他守口如瓶。相反,他會更興奮,更迫不及待到爹爹面前邀上一功。 安若晨很快整理好心緒,她鎮(zhèn)定下來,握著四妹的肩:“芳兒,你聽我說?!?/br> 安若芳慌亂:“大姐,怎么辦,怎么辦?” “榮昆還是個孩子?!卑踩舫康恼Z速很慢,但語氣堅定。 安若芳點頭,慌得去抓安若晨的手:“他一定會去告訴爹爹的。” 安若晨順勢也將安若芳的小手握住了,用力捏了捏,與她道:“先莫慌,你聽jiejie的,閉上眼,深吸三口氣,從一數(shù)到十?!?/br> 安若芳張大眼睛看著安若晨,不明白她意欲何為。 “聽jiejie的話,jiejie需要你冷靜下來,下面的話很重要。” 安若芳咬了咬唇,依言而為。她閉上了眼睛,深吸氣,數(shù)到了十。待她再睜開眼時,雖然仍是害怕,但不那般慌了。 “很好。現(xiàn)在,你仔仔細細地聽jiejie說。一定要記住,一定要照辦?!?/br> 安若芳用力點頭。 安若晨捏著她的手,看著她的眼睛,極嚴肅地道:“榮昆是個孩子,急性子,所以他定是耐不住聽完我們所有的話。他只聽到了后面幾句,便是我說要帶你走的那幾句。然后他就跳了出來說要去告訴爹爹?!?/br> 安若芳咽了咽唾沫,再點頭。 “爹爹此刻便在府里,全府上下都在尋你,所以榮昆這般跑去一說,很快便會有人來尋我們。我們時間不多了。你且記住jiejie的話,務(wù)必記住。” 安若芳看著jiejie的眼睛,聽著她一字一句的道:“此事與你無關(guān),你只是嚇到了,很害怕,我尋到了你,慫恿誘拐你與我一道逃家。你沒有答應(yīng),你不敢。你怎么可能離開你娘?!?/br> 安若芳瞪大了眼睛,萬想不到j(luò)iejie這般說。安若晨用力一捏她的手,道:“重復(fù)一遍,方才發(fā)生了何事?” 安若芳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安若晨喝道:“重復(fù)一遍!” 安若芳抖著唇,小聲道:“我躲起來了,jiejie找到了我,教我與你一道離家。我不答應(yīng),我害怕,我不能離開娘?!?/br> “沒錯!便是這般!” “姐!”安若芳眼淚又要下來。 “一定記住!事情便是這般!是我誘拐你離家,你不愿。然后榮昆聽到了,便告訴了爹爹。他是小孩兒,他記不清我們究竟說了什么,是我要帶你一起走,要用你要挾爹爹?!?/br> 安若芳落淚。 “莫哭?!卑踩舫靠焖俚卣f,“爹爹一定極怒,會打罵于我,這些都無妨,jiejie是被打罵慣的,jiejie不怕。但爹爹定會將我鎖起來。你記住,抱著你娘哭,你娘會護著你。你甭管發(fā)生了什么,一口咬定你不想離家,你絕不離開娘。你不舒服,你頭疼,求你娘帶你回房?!?/br> 安若芳點頭,用力抹淚。 安若晨接著道:“你在房里躲上兩天,然后來找我。我鐵定是被鎖在屋里。你要小心,要避開其他人,莫要讓他們知曉你來找我。” 安若芳再點頭。安若晨問她:“記住了嗎?你且說說,一會爹爹打罵起來,問怎么回事,你怎么答?” 安若芳哭著把之前的話重復(fù)了一遍。 “然后呢?” 安若芳再把安若晨的囑咐又說了一遍。 “很好,很好。”安若晨把安若芳抱在懷里。在她耳邊說:“無論如何,莫讓爹爹和你娘將你關(guān)起來,莫要被關(guān)起來。你記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沒什么難處是過不去的,你記?。∏f記??!離家的念頭,莫教任何人知道,連你娘都不行。若你兩日后仍不改主意,你來找我?!?/br> 安若晨說著這話,想到了龍大將軍。他說再不會給她第二個機會,而她真的再用不上那機會了。 安若芳嗚嗚哭著,待要說什么,卻聽到了家仆們的叫喊聲:“她們在這兒呢,找著了!在這兒呢!” 安若芳猛地一震,抬頭看向安若晨。安若晨沖她微笑,替她撫了撫發(fā)鬢。 “莫怕?!卑踩舫繉eimei道,將她拉了起來,拍掉身上的泥灰草屑,牽好meimei的手,“我們?nèi)ヒ姷??!?/br> 偏廳里,安之甫和各房早已等在那處,安榮昆得意洋洋咧著嘴笑著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而另一邊,坐著錢裴。他饒著興味地看著安若晨姐妹兩個走了進來,笑了。 “芳兒。”四房段氏一見女兒便哭了起來,張開了雙臂。 安若晨暗地里推了meimei一把,安若芳順勢撲進了娘懷里抽泣。完全不敢看錢裴和爹爹。 安若晨不待安之甫發(fā)話,撲通一聲跪下了。 安之甫一臉怒容瞪著她,未及說話上來便是一個耳光。安若晨順著力道倒在地上痛哭,“爹爹,女兒一時糊涂。” “一時糊涂?!”安之甫上前又是一腳,“你好大的膽子!說!怎么回事!” 安榮昆在一旁晃著腿叫道:“我都聽著了,大姐說要帶四姐離家。” 安若晨一臉驚恐哇哇大哭,說自己糊涂。因著找不著meimei著急,又受了驚嚇,所以見著了meimei便腦子發(fā)熱,哄她說帶她走。只是哄meimei的,而且meimei沒答應(yīng),她并不是真想逃家。就是哄meimei的。 可惜安之甫今日不吃她這套了,何況錢裴就在一旁看著,待嫁過去的兩個女兒居然說要逃婚,這還了得! “給我拿鞭子來!”安之甫大聲喝,家仆趕緊取鞭子去了。 安之甫一指安若芳,問她:“你說,怎么回事!” 安若芳抖若篩糠,好半天才期期艾艾把安若晨教的話說了一遍。安若晨伏在地上,聽她把話說完,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四房段氏聽女兒這般說,趕緊道:“老爺明察,這事與芳兒可沒關(guān)系。全是大姑娘自己想干的。芳兒自小乖巧,從未離開過我身邊,年紀又這般小,怎么可能會想離家。剛才她們都說了,是大姑娘自個兒的主意,我們芳兒還勸她來著。此事與芳兒無關(guān)啊!” 安若晨伏在地上哭,一把鼻涕一把淚,說她并不是真心要逃,她就是隨口說說,她哪有膽子逃。她真的就是哄meimei亂說的。 “還敢狡辯!”安之甫對安若芳再無疑心,只對安若晨恨到極點。 鞭子送來了。安之甫也不再問話,發(fā)了狠地揮鞭抽向安若晨。安若芳還在一旁,安若晨咬緊牙關(guān)不敢喊痛,她怕她一喊,安若芳便會嚇得為她求情吐出真言。 果然鞭子一下去,安若芳就尖叫哭喊求爹爹住手。四房段氏這才醒悟過來,拖著抱著將女兒帶走了。 安若芳一走,安若晨就開始痛哭,求爹爹饒了她這一回,說她再不敢胡說了。安之甫先是小女兒吐了錢裴一身失了顏面,后是大女兒教唆著姐妹一起逃跑,這口氣怎么咽得下去。 他一鞭又一鞭,打得安若晨皮開rou綻,再叫不出來。 最后勸他住手的卻是錢裴,他似看夠了戲,說道:“好了,安老爺消消氣。若打死了,我可是會心疼。大姑娘這般有膽識,我當(dāng)真是中意的。教訓(xùn)歸教訓(xùn),莫打死了?!?/br> 安若晨聽得這話,強撐著一口氣抬頭看了錢裴一眼。錢裴嘴角含笑,眼里滿是嗜血的興奮。安若晨迅速閉上雙眼,不敢再看。 安之甫停了手,喘著粗氣,瞪著安若晨,又踹了她一腳,將鞭子丟地上,“小女不懂事,教錢老爺見笑了?!?/br> 錢裴起身,笑道:“哪會見笑,我歡喜都來不及。我先回去準備準備,待日子到了,讓花轎來接人?!?/br> 安之甫與錢裴客套著,將他送出門。待轉(zhuǎn)身回到偏廳,對著安若晨罵:“混賬東西!” 安若晨屏氣斂息,閉著雙眼一身的血,倒地上一動不動,不需要裝便已是將死模樣。安之甫揮了揮手喚來家仆:“把她抬回房去,找大夫來給她治傷,莫教她死了。” 安若晨被抬了回去,丫頭奶娘哭成一片。安若晨未睜眼,她全身上下血痕累累,痛入心扉,吸口氣都似痛去了半條命。但她活著,而她meimei沒事,暫時的,幸好沒事。 大夫來了,給安若晨瞧了傷,開了藥。當(dāng)天夜里安若晨發(fā)起了燒,但熬過去了。第二天安之甫跑來她房里看她死沒死,見她情況還好,沒他以為的那般傷重,便喝問她想如何逃。安若晨直哭說她一時糊涂腦子發(fā)熱,哪曾想過怎么逃,就是這么一說罷了。安之甫問不出什么,也覺得她確沒那本事計劃,斥了她一頓后便走了。走時命人封了她的屋子,門鎖上窗戶釘上,除了送食送藥,均不許人進來。 安若晨閉著眼聽著安之甫咆哮,一切如她所料。 安若晨心里數(shù)著日子,又過一日,十月十三,離十五還有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