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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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村莊……” 他緊蹙雙眉,似是也不知為何會發(fā)生這樣的轉(zhuǎn)變。正在這時,自山巒后方飛來一團(tuán)赤紅光影,顏惜月驚喜道:“腓腓回來了!” “嗷嗷!”腓腓見到主人甚是激動,撲到顏惜月懷里,昂起頭道,“腓腓發(fā)現(xiàn)了一個人!” “是誰?!” “被妖物困住了,看不到!”腓腓遙遙望著山后,“蓮華不肯回來!” 顏惜月與夙淵互望一眼,當(dāng)即決定前去查探。只是因為受傷的同門暫時還不能走動,她唯恐妖物再來,便讓腓腓留在這里守護(hù)玉京宮眾人。 腓腓大為不悅,扒著她不肯放開,“為什么丟下腓腓?!腓腓要帶蓮華回來!” 顏惜月道:“我自然會帶蓮華回轉(zhuǎn),你好好在這守護(hù)我的同門,不然蓮華知道你任性也要生氣?!?/br> 腓腓耷拉著耳朵慢慢垂下腦袋,很不情愿地趴在了她裙邊。顏惜月使勁揉了揉它,又好生叮嚀幾句,這才與夙淵一同朝著陰沉高聳的山巒掠去。 * 陰風(fēng)怒號,碎雪紛飛。山巒如盤踞的怪獸,仿佛隨時都會將周圍的一切生命無聲吞噬。 他們在山間搜尋許久,卻找不到腓腓所說的地方。四周除了冰冷的積雪與孤高的古樹之外,并無其余所見。顏惜月在風(fēng)中瑟瑟,卻還想往更遠(yuǎn)的地方去,夙淵在身后道:“累了就休息一會兒再走?!?/br> “萬一師兄遇到了危險,我們怎還能耽擱時間?”她繼續(xù)往前。 夙淵默默跟了一段路,忽道:“你惦念的是靈霈?他不見的時候,你不是還很年幼嗎?” 顏惜月愣了愣,轉(zhuǎn)身看著他,“這跟年紀(jì)大小有什么關(guān)系?就像你之前心心念念要找幽霞,不也是歷盡艱難不肯放棄的嗎?” 夙淵似是不知如何回答,只望著她一言不發(fā)。顏惜月猶疑著走上前,抬手想要碰碰他的臉頰,他卻又低眉側(cè)過臉去。 “怎么了你?”她詫異地問道。 “……手太冷。”他悶悶地答了一句,便顧自往前走去。 顏惜月有些埋怨似的跟在后面,踏著冰雪走得吃力,卻也不愿叫他放緩一些腳步。正沉默間,忽見夙淵在前方山路間停了下來,肩畔金光盤旋,背后那游龍般的光劍已懸在半空。 他騰身躍上劍端,于光華之中朝她伸出手,道:“你來?!?/br> “怎么……”顏惜月吶吶地仰望于他。 “御劍而行,找起你的師兄豈不是更快一些?”他的眼里居然還有些許不滿,話語卻故作平靜。 她抿了抿冰涼的唇,輕輕躍到他身后。還未等她出聲,腳下光劍就如離弦之箭一般飛射而出,徑直撞向前方山脈。顏惜月小小地驚呼一聲,下意識地抱住了夙淵,他斜著眼睨了一下,并未說話。與此同時,光劍緊貼著山巖迅速劃過,灑落斑斑金輝。 寒風(fēng)迎面席卷而至,顏惜月緊緊抱著夙淵,“你故意的?” “什么?”他冷峻地望著前方黢黑天幕。 她不說話,只假裝用力地擰他腰間,使得他輕輕倒抽一口冷氣,道:“帶你去找?guī)熜郑€要被你折磨?” “……夙淵,你什么時候才能不這樣小心眼?”顏惜月蹙著眉,扣住他的腰。 他微微低下頭,重重握住她的手掌,道:“大概,再過九千年?!?/br> * 光劍載著兩人在云端飛行,顏惜月遠(yuǎn)遠(yuǎn)望去,高峻的雪山之間是幽暗的峽谷,兩側(cè)冰棱倒懸,怪石聳峙,地勢低陷之處風(fēng)如獸吼,也不知到底是何等情形。 她猶豫著道:“是不是應(yīng)該下去探查一下?” 夙淵審度著兩邊險峰還未及回答,前方黑暗中忽然閃現(xiàn)道道寒光,夙淵側(cè)身避讓,光劍亦隨之迅疾轉(zhuǎn)過,才未曾撞上若干巨大的冰棱。顏惜月驚魂未定之際,又聽得上方隆隆作響,抬頭望見無數(shù)火焰鋪天蓋地墜落,急道:“快沖出去!” 光劍飛速沖出的一瞬間,火焰直落而下,紛紛揚揚跌入谷底。顏惜月喘息一陣,回頭望去,那團(tuán)團(tuán)火焰燃燒未盡,剎那間照亮了這片幽暗。深邃的谷底原本似有河流,只是如今凝結(jié)成冰,最為詭異的是,那冰層竟非雪白,而是洇染了血一般的嫣紅,看上去觸目驚心。 而在那血紅的冰層中央,一棵虬曲怪異的大樹自冰面下方生長而出,通體幽綠,密密層層的枝葉間開著素白的花。 無數(shù)蛇形藤蔓纏繞其間,垂落下來交織如網(wǎng),中間卻捆綁著一人。 顏惜月一見那人服飾,便知是玉京宮弟子,只是隔著甚遠(yuǎn)還看不清樣貌。夙淵當(dāng)即驅(qū)使光劍轉(zhuǎn)而劃向谷底,就在火焰熄滅的前一刻,顏惜月終于看清了那人的長相,呼道:“靈佑師兄?!” 話音剛落,四周便是一片黑暗與死寂。 夙淵背后的四枚短劍無聲飛舞,金色光芒灑落如星。顏惜月借著這光亮再度確定,那被困在樹下的人正是被攝入其間的靈佑,可靈佑此時卻好似已經(jīng)昏迷過去,對周遭一切并無感知。 飛劍在怪樹四周盤旋,顏惜月凝神拈訣,數(shù)道光華倏然升起,繞著靈佑游走數(shù)圈。他腰間本綴著銅鈴,在那光華浮動之下隱隱作響,繼而眉頭緊蹙,總算微微睜開雙目。 “師兄是被何人攝到了此地?”顏惜月急切道。 “你們……怎么來了?”靈佑吃力地望著她與夙淵,稍稍一動,蛇形藤蔓便驟然收緊,將他勒得動彈不得。顏惜月無暇多說,只道:“我先救你下來?!?/br> 說罷,她手持長劍,便向那藤蔓砍去。 “不可!”靈佑連忙阻止,可蘊虹長劍寒光凜凜,劍氣已觸及那藤蔓末端。烏黑的藤蔓頓時高揚,如攻擊的毒蛇般飛速卷向長劍。顏惜月手起劍落,便將當(dāng)先一株斬落冰面,未想靈佑卻發(fā)出一聲慘叫,臉色頓時煞白。而此時其余藤蔓如潮涌來,顏惜月詫異之下不敢出招,夙淵帶著她迅疾升高,才躲過藤蔓的襲擊。 “這藤蔓好像與他已經(jīng)連在了一起。”夙淵皺眉道。 顏惜月驚愕不已,卻見纏繞在靈佑身上的藤蔓越來越粗壯扭曲,幾乎就要將他徹底覆沒。 “這是什么妖樹?到底怎么才能鏟除它?”顏惜月眼看著靈佑痛苦不已的樣子,自己卻又無法出手,心中甚是難過。靈佑的四肢被藤蔓死死纏住,呼吸亦困難起來?!跋г隆宜坪踉跁?,見過這種妖樹……” “書?!什么書?” 他沙啞地道:“碎星……寶軸……” 碎星寶軸?! 顏惜月腦中一片混亂,這是玉京宮的鎮(zhèn)山至寶,只有深得掌門器重之人才可以完整修煉其間各種心訣?!皫熜质窃趯気S上見過此妖樹?可知如何滅它?!” “不……師尊未曾教我……你去找蓮華……”靈佑還未說完,卻已被藤蔓卷住了咽喉。 夙淵迅疾出手,光劍霎時間化為游龍,利爪一扣,便將藤蔓死死鎖住?!爸挥羞@樣才能延緩一些時間!”他沉聲說著,袖間光華頓起,撲簌簌飛舞漫天,籠住了整株妖樹。 “蓮華怎么了?她在哪里?”顏惜月急問。 “她……到這妖樹下,就念著靈霈師兄……又飛到了那里……”靈佑說著,費力揚起下頷,朝向?qū)γ姹└采w下的半山。 ☆、第90章 顏惜月雖擔(dān)心蓮華安危,但眼前靈佑更是性命堪憂?!百頊Y,能不能將藤蔓撕扯開來?”她急切道。 夙淵控著蟠龍光影,只稍稍往后,藤蔓剛被撕扯,靈佑亦隨之發(fā)出痛苦聲音?!斑@些藤蔓……已經(jīng)鉆進(jìn)我身子了?!闭f話間,扭曲的藤蔓忽而簌動起來,像是要奮力從金色蟠龍的利爪下掙脫出去。夙淵指掌發(fā)力,金色蟠龍昂首嘶吟,震得四周冰面咯咯作響,那些藤蔓驟然緊縮,像蟄伏的毒蛇般盤曲團(tuán)起,卻依舊牢牢地將靈佑困在其中。 此時枝葉間那些花朵竟慢慢變色,由素白轉(zhuǎn)為嫣紅,花瓣亦越發(fā)碩大。再一看靈佑,已經(jīng)臉白如紙,氣息奄奄。 “這樹在吸走他的精血?!”顏惜月一驚,腦海中卻忽有模糊的畫面浮現(xiàn)。 竹林幽靜,水流緩緩,有人曾以竹枝畫出一株開花的大樹,同樣也是垂?jié)M藤蔓。 ——“這是什么稀奇東西?”她托著腮坐在地上好奇地問。 ——“冰樹。只能生長在寒冰之中,卻要以人的血rou來澆灌,吸到的精血越充足,花的顏色就越紅。” ——“那么嚇人!又是師兄你在寶軸上看到的嗎?” 少年靈霈微笑點頭,以青翠竹枝撩過她的眉心,“那是自然,不過別怕,這種冰樹生命力極強,卻有一樣是它最畏懼的……” …… 一聲慘叫,靈佑的雙肩處鉆出了烏黑的藤蔓,再度朝著前方刺來。夙淵揮袖格擋,同時一把抓住顏惜月,她卻恍然初醒般的叫道:“雷火!那些花最怕雷火!” “當(dāng)真?”夙淵身前光華流轉(zhuǎn),將瘋狂舞動的藤蔓牢牢擋住,隨即拈訣凝心,右手雙指指尖漸漸閃現(xiàn)光痕。 那光痕初為淡金后含赤紅,由燈火般大小逐漸暈染旋轉(zhuǎn)。冰谷四周風(fēng)聲涌動,顏惜月不由抬頭望去,天幕陰沉欲倒。驟然間數(shù)道金光自夙淵指尖迸射而出,在空中急速交錯,隆隆雷聲頓時響起,在這空曠的峽谷中來回震蕩。 金色的光點撲射至妖樹枝頭,頃刻化為熾熱的火焰,燃起赤紅如血。 那一朵朵本來已經(jīng)綻開的花發(fā)出焦臭的味道,懸垂于近旁的細(xì)小藤蔓不斷顫抖,像是在遭受著極大的痛楚。雷火雖不像尋常火焰那樣快速蔓延,但只燒在花蕊,便使得整棵冰樹間的藤蔓急劇扭動。隨著數(shù)朵紅花頹然落地,原本緊緊捆在靈佑身上的藤蔓終于承受不住,盡數(shù)揚起,如潮水般朝著夙淵傾襲而去。 剎那間夙淵的身影已退避數(shù)丈之外,四周風(fēng)雷滾涌,數(shù)道金光交錯橫斜,將那密密麻麻的藤蔓死死封住。顏惜月趁著這時飛身救下靈佑,手中長劍翻轉(zhuǎn),頓時將迫近的藤蔓斬得四濺零落。 然而那些藤蔓即便落在冰面猶在扭動蜿蜒,不多時便扎根其間。夙淵本想再以雷火將之焚燒一盡,忽見遠(yuǎn)處人影晃動,不由略微一頓。 一團(tuán)緋紅光影搶先沖來,隔著老遠(yuǎn)便嗷嗷叫喚。顏惜月訝然:“腓腓,你怎么來了?!” 腓腓躍過冰樹,險些被藤蔓纏住,驚叫著騰起于空中。緊隨而至的正是玉京宮眾弟子,原先受傷的兩人似是有所好轉(zhuǎn),也跟在后面來到冰谷。那幾人遠(yuǎn)遠(yuǎn)望到此處,便驚呼道:“靈佑師兄!” “小心那妖樹!”顏惜月連忙提醒,他們這才小心翼翼地掠過冰面,來到近前。靈佑雖從妖樹間脫離,但肩胛兩側(cè)被藤蔓鉆出血洞,在旁人的攙扶之下都無法站立。 玉京宮弟子怒極,當(dāng)場便想將妖樹連根掘起,靈佑卻虛弱地道:“七盞蓮華飛入了對面山間,至今不見蹤跡……不知山里是否還有妖物盤踞……” 眾同門忙著為其止血療傷,顏惜月問起那村莊的情形,有人說道:“村民們看上去都復(fù)活了過來,可是我們在暗處仔細(xì)觀察,那些人的一舉一動竟跟先前完全一樣,就像是不斷重復(fù)著原來的生活,讓人看了心中發(fā)寒?!?/br> “怪物沒有再來?” 眾人紛紛搖頭,腓腓卻已按捺不住,叫道:“嗷嗷,快去找蓮華呀!” “……好?!鳖佅г禄赝辆綆X,“我們走?!?/br> * 從冰谷往對面山嶺進(jìn)發(fā),不過須臾的時間。因靈佑傷重,故此其余眾人退避到山谷深處,只有顏惜月與夙淵掠上了山間。 在冰層反射的微弱光亮之下,隱約可見山崖中間竟有幽黑深邃的洞口,猶如張開了大口的妖物隱藏于此。 洞口上方懸垂冰棱,下方則雜木橫陳,似乎是搭了架子。夙淵足踏光劍停在洞口,低聲道:“想來應(yīng)該就是這里。” 顏惜月手心微微冒汗,想到先前蓮華所說的話語,一顆心被緊緊揪住。夙淵輕躍至洞內(nèi),朝她望了一眼,示意可以進(jìn)來。她謹(jǐn)慎地躍下,踏足之處,唯覺冰寒。 山洞狹長幽深,她跟在夙淵身后緩緩?fù)镄羞M(jìn),寂靜之中只有輕微的腳步聲響。兩壁皆結(jié)著霜白,影影綽綽地泛著寒光。 地勢漸漸變低,這山洞竟像是斜放的漏斗一般,越是往里,越是寬闊。顏惜月在幽暗中行了許久,夙淵卻忽然停下腳步。 她才想發(fā)問,卻聽得一陣陣粗啞的痛苦呻|吟在洞中回震。那聲音不像是人類發(fā)出,更似是野獸的喘息,驚得她背脊發(fā)涼。 原來山洞至此又有分叉,一條路蜿蜒往前,另一條路則隱隱灑出白光,而那呻|吟似乎也正來自那邊。 顏惜月大著膽子繼續(xù)往前,走不多時,前方便出現(xiàn)了天然形成的洞窟石室。幽寂中,一盞碧青琉璃六角燈懸浮半空,投映出華光流溢。燈影之下,那個渾身黢黑,長滿硬甲的怪物正趴在地上,一雙尖利的前爪死死刺進(jìn)石壁,身子不停地顫抖。 而就在離它不遠(yuǎn)的空中,幽藍(lán)的七盞蓮華背對著洞口靜止不動,像是在默默注視著什么。顏惜月起先還想出聲,可再仔細(xì)一看,蓮華所面對的石壁間冰棱縱橫,其間竟承托著一柄寶劍。 劍鞘深藍(lán),上有回旋波紋,如江潮涌動,云霧翻騰。 劍穗純白,絲絲縷縷低垂簌落,投影于透明的冰棱,幻化出無窮寒梅。 顏惜月望著這冰棱中的寶劍,竟感到莫名的熟悉,心中悸動,腳下不覺踩到冰塊,發(fā)出了些微的響聲。 夙淵緊抓住她的手掌,那怪物卻正被病痛折磨,絲毫沒有反應(yīng)。蓮華倏然回轉(zhuǎn),怔怔地望向站在洞口的顏惜月,背后雙翅撲動數(shù)下,輕輕飛到冰棱之上。 “你看到了嗎?”她的聲音細(xì)小而又微顫,“這是……靈霈師兄的寶劍?!?/br> “師兄……”顏惜月心跳加快,魂不守舍地往前走去??s在一邊的怪物此時猛然抬頭,嘶吼著,雙眼發(fā)出憤怒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