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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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貍聽話地側(cè)過身子,小聲說道:“頭兒,我犯錯了。” 趙小貓坐下來,接過周吳遞來的筆錄本,皺起彎眉,閑閑翻開看了一眼,慢悠悠把筆錄本往桌子上一拍。 師秦的手還沒碰到筆錄本,就見孫貍站在桌前九十度向趙小貓鞠躬。 “我犯錯了……因為我的粗心,因為我的失誤,因為我審問水平不達(dá)標(biāo),沒能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案件的背后推手。是我耽誤了大家的工作,我檢討……” 趙小貓剛要開口,肖隱也鞠躬致歉:“我也有錯,我當(dāng)時沒能及時指出孫貍審問時的漏洞,導(dǎo)致大家白白奔波一天。” 趙小貓哼笑一聲,正準(zhǔn)備抬手。 周吳快速喊道:“小貓,現(xiàn)在不流行君君臣臣那一套,我們是新中國了!我們之間是同事!” 趙小貓慢悠悠放下手,師秦莫名感覺到一陣威壓,空氣仿佛凝固了。 趙小貓站起來,走到肖隱面前,慢慢開口:“導(dǎo)致大家白白奔波一天,嗯?” 肖隱瞬間知道自己哪里說錯了。 趙小貓一抬手,筆錄本出現(xiàn)在她手中,她嘩嘩翻開筆錄,甩到了肖隱的懷里:“哦,現(xiàn)在告訴我,殺妻案的犯罪嫌疑人也受到了妖的蠱惑。” “還有這個!”另一個筆錄本也飛進(jìn)了趙小貓手中,在師秦驚訝的目光中,筆錄本重重拍在了孫貍身上,“妖!兩條人命!哈,電臺?” 趙小貓狠狠一揮手,一股勁風(fēng)撲向?qū)O貍,孫貍倒退幾步,努力站穩(wěn)。 她變回了男身,尾巴也露了出來。 趙小貓陰沉著臉,吐字清晰:“特殊案件調(diào)查處成立時,我就告訴過你們,這和在國安部不一樣,之前那是維護(hù)國家安全,面對的都是敵人,對待敵人或殺或剮無所謂,只要順利完成任務(wù)就能過關(guān)??烧{(diào)查處不是!調(diào)查處的每一個案子,每一個,幾乎都關(guān)乎人命,無辜的人命!若無妖從中作梗,他們則不會死??!” “人類造下的殺孽由他們自己衡量罪行做出懲罰,只要這些人命案子與妖無關(guān)。”趙小貓指著孫貍,狠狠道,“但現(xiàn)在?。∧銋s告訴我,因為你的失誤,你的粗心,讓一個小小的妖孽,在我們眼皮子底下繼續(xù)引誘人類犯下殺孽!孫貍,我告訴你,那是人命!謀害人命,罪大惡極,因為人、命、關(guān)、天!” 孫貍掉淚了:“我知道,我錯了……我真的錯了?!?/br> “我之前一再問你,那個姓常的人渣殺他老婆是個人行為還是妖蠱惑的,你是怎么告訴我的?!哦,沒事,可以肯定他殺妻是個人行為……” 趙小貓怒視著孫貍,最終,長長嘆了口氣:“如果白天你仔細(xì)審問,前前后后把那個殺妻犯盤問個清清楚楚,那么今晚的受害者就可以不死。孫貍,一條人命??!命不該絕卻慘遭殺害,這輩子生生被掐斷,你……你氣死我了!” 師秦愣愣地看著趙小貓,原本以為這些妖只是嘻嘻哈哈出來打打怪,騙個編制工資而已,沒想到,趙小貓卻如此在乎人命。 肖隱站在孫貍身邊,想勸又不敢開口。 師秦又看了眼抽抽搭搭的孫貍,鼓起勇氣,說道:“趙小貓,我覺得這事不僅是孫貍一個人的錯。” 趙小貓極慢地轉(zhuǎn)過頭,目光陰森森看著他。 師秦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孫貍問完,第一個接過筆錄本翻看的是你,但你什么都沒有說,就迅速下達(dá)了行動指令。如果說現(xiàn)在出了錯,只責(zé)怪孫貍一人,我覺得不公平?!?/br> 整個值班室又靜了下來,肖隱感激地看了師秦一眼。 周吳趁機(jī)勸道:“小貓,就這樣吧。師處長說得的有道理,我們在場的人,都有失誤。是我們工作態(tài)度不嚴(yán)肅,這不僅僅是孫貍一個人的錯?!?/br> 好久之后,趙小貓發(fā)出一聲輕笑,她雙手插兜,轉(zhuǎn)過身,語氣恢復(fù)了正常:“殺人拋尸的那個人渣呢,我去看一眼?!?/br> “還在審訊室?!?/br> 趙小貓站在玻璃窗口,死死盯著嫌疑犯。眾人皆沉默不語,等著她下判斷。 趙小貓瞇起眼,慢慢歪了腦袋。 “……這妖氣?!?/br> 她把手從口袋中拿出來,伸出食指,在空氣中輕輕劃了一下,硬生生將空氣撕開一道漆黑陰森的口子,趙小貓看也沒看,伸手從里面撈出一本暗紅色封皮的舊書。 她隨手劃著空氣,書頁在她旁邊嘩啦啦翻開。 幾分鐘后,終于停了下來。 趙小貓打了個響指。 她嘴角勾起,露出一絲笑,沉聲道:“呵,找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啊,以為來的地方?jīng)]有wifi,不過謝天謝地,有wifi?。∷袁F(xiàn)在更新啦?。。。槭裁磿x江顯示不出來最新更新……急死了) 19點30分,又稍微更改了一下這章的小細(xì)節(jié)。 ☆、【繁華聲】金陵古渡(一) 清晨七點,長江路的某處酒吧,綁著小辮兒的老板打著哈欠,睡眼朦朧,給等在外面的三個怪人開門。 他一邊開門,一邊問道:“電話里沒聽清,你們是什么什么辦事處的?。俊?/br> “你是這里的負(fù)責(zé)人?” “對,我是老板。怎么了?” 江陵渡出示工作證,說道:“公安部第二十九處駐南京辦事處,我們是來調(diào)查你們酒吧的員工姜宇的,我們現(xiàn)在需要進(jìn)去查看他的工作地點,姜宇昨天晚上來酒吧了嗎?” “警察?”老板哈欠打了一半,忍住了。小眼睛掃了掃跟在江陵渡身后的肖隱和孫貍,反應(yīng)了好一會兒,點了點頭:“昨晚他來是來了,不過待了一會兒就走了……姜宇怎么了?” 孫貍問道:“姜宇平時住哪里你知道嗎?” 酒吧老板仰著臉看著這個穿著女式襯衫留著長發(fā),五官嫵媚的男青年,點了點頭:“他跟我們酒吧里的dj在建鄴區(qū)合租了一間房,我這里留的有地址,你們先進(jìn)來,我給你找找啊?!?/br> 孫貍進(jìn)去時,酒吧老板回頭看了他一眼,似是想問什么。 孫貍淡淡道:“留了好幾年了,發(fā)質(zhì)一直這么好,沒在南京理發(fā)店修過型……你還想問什么?” 酒吧老板的小眼睛都睜圓了。 江陵渡問道:“姜宇在酒吧做什么工作?具體在哪個區(qū)域活動?” 酒吧老板回過神,指著一個吧臺說道:“一般都在這里,他之前是唱歌的,后來跟我三弟學(xué)了半年調(diào)酒,出師之后就只調(diào)酒了。有些老顧客聽過他唱歌,怎么說呢……姜宇那小子,還是唱歌比較好,他調(diào)酒的本事可沒唱歌好。尤其是他的清唱,清唱能把人給唱進(jìn)去,迷著呢,嗓子特別有味道!以前他在這兒唱歌時,還被一家娛樂公司挖過,說是想包裝他出道。不過后來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聽說是他家里人不同意,也就沒去成,打擊挺大的,消沉了一陣子,之后就做了調(diào)酒師,也沒再唱過歌。” 肖隱問道:“他的工作時間呢?” “以前是晚上十點到夜里三點,這段時間,他跟我們酒吧的dj一起租了間房子,搬了家后,工作時間改了,夜里一點來接我三弟的班,一直工作到早上六點關(guān)門?!?/br> 酒吧老板從旁邊的雜物室翻出一個記賬本,找到了姜宇的住址。 “喏,就是這個地址,建鄴區(qū)的?!?/br> 孫貍拍了下來,發(fā)送給了趙小貓。 江陵渡低聲對肖隱說道:“這里的妖氣很淡?!?/br> 肖隱轉(zhuǎn)身,問酒吧老板:“他昨天來了?幾點走的?” 酒吧老板回答:“昨晚他剛來一會兒就請假走了,說是老家有事,要回去一趟,下周才能來。我能不能問問,這姜宇他……出了什么事?。俊?/br> “昨晚市里出了個案子,我們懷疑姜宇和這個案子有關(guān)?!?/br> 酒吧老板震驚道:“???命案嗎?不應(yīng)該啊……姜宇他人挺好的?!?/br> 趙小貓的回復(fù)來了:地址收到,已在路上,你們那邊撤吧。 孫貍抬頭,說道:“頭兒讓我們收工先回去?!?/br> 建鄴區(qū)一處靠水邊的住戶樓。 dj小哥開門時,滿臉不情愿:“臥槽,大早上的敲毛線??!” 看到屋內(nèi)衣服垃圾遍地,開門的人類更是邋遢,渾身散發(fā)著煙酒以及長久沒有陽光照射滋生出的霉味,站在門口的趙小貓比這個dj小哥的表情更加不情愿。 她懶懶動了動嘴皮,問道:“姜宇是住這里嗎?” dj小哥滿臉胡茬,摳掉眼屎,問道:“是,你們誰???!” 師秦拿出工作證,說道:“公安部第二十九處,師秦。姜宇現(xiàn)在在家嗎?” dj小哥扶著門框,愣了好久,過一會兒,他回過神來,嗓門極大。 “臥槽!公安部?找姜宇?!” 他伸手揉了揉亂糟糟的頭發(fā),頭皮屑亂飛。 趙小貓連忙躲到師秦身后。 dj小哥揉完頭發(fā),似是反應(yīng)過來,讓開位置示意他們進(jìn)來,扭過臉朝屋里喊:“姜宇!牛逼姜!醒醒嘞!公安部的人找你!” 趙小貓推開師秦,一臉嫌棄地率先走進(jìn)這個兩室一廳的出租屋,說道:“別喊了,它不在這里?!?/br> 這下輪到師秦發(fā)愣了。 “誒?”dj小哥止住吆喝,快步跑過去,敲了敲最里面的門,無人應(yīng)答,dj小哥推開門,驚道:“臥槽,還真沒在!你咋知道的?” 師秦連忙問道:“你最后一次見他是在什么時候?” dj小哥想了半天,迷糊道:“昨天?大概是昨天吧……不對!是昨晚,昨晚他還在酒吧,臥槽,我都沒注意他什么時候回來的……我一直以為他比我早回來,待屋里睡覺呢!” 趙小貓走進(jìn)姜宇的臥室。 姜宇的臥室還算整潔,只是雜物多,窗臺上放著大大小小不同形狀的玻璃瓶,瓶子里裝著水,有些里面裝著金魚,有些泡著兩三根水草。 窗臺下面是個電腦桌,鍵盤音響麥克風(fēng)耳機(jī)一應(yīng)俱全。 dj小哥說道:“他是犯事兒了嗎?臥槽,都出動公安部了!我就說這小子肯定是蔫兒壞型的,看著弱不禁風(fēng)的,但肯定會犯事兒!我就知道!他現(xiàn)在是網(wǎng)紅,就騙小姑娘的那種網(wǎng)絡(luò)cv,天天在搗鼓什么電臺,半夜三更貓兒這里錄音。以前還知道準(zhǔn)時上班,當(dāng)了網(wǎng)紅后,連工作時間都推后了,臥槽,他肯定是錄午夜色情廣播的,我就知道!誒,他犯了什么罪???是不是騙了好幾個小姑娘現(xiàn)在終于被發(fā)現(xiàn)了?” 師秦皺眉:“……他還騙小姑娘?” dj小哥眼睛瞪老大:“臥槽!難道不是?那他騙……騙男的?不是吧臥槽……” 師秦?zé)o奈道:“……你能,文明用語嗎?” “臥……”dj小哥努力把后半截咽了,說道,“你們公安部的人還真是老派,現(xiàn)在誰還覺得臥槽不文明啊!這不就是日常口頭用語嗎?” 師秦神情愣愣的:“這詞難道不……算了,原來這種詞已經(jīng)是日??陬^用語了啊……” 師秦長嘆一口氣,頗具滄桑感。 趙小貓拍了拍電腦:“師秦,跟江陵渡說,讓他找人來把這個電腦原封不動拿回特調(diào)科,看看里面都有什么能定罪的資料,全部給我找出來?!?/br> “好?!?/br> 趙小貓看了一會兒,彎下腰,拿起床頭柜上正在充電的手機(jī)。 “這是姜宇的手機(jī)?” dj小哥使勁點頭:“對!這家伙上班一般不帶手機(jī),回家才玩?!?/br> 趙小貓手指如飛,快速地翻看著這臺手機(jī)。 師秦給江陵渡撥完電話,問趙小貓:“姜宇不在這里,會不會是已經(jīng)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