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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寵你為妻在線閱讀 - 第15節(jié)

第15節(jié)

    女都統(tǒng)朝那人頷首,然后轉(zhuǎn)頭看向四周圍觀的女人,大聲訓(xùn)道:“你們是邊疆將士女眷、家人,邊疆將士們有多艱辛,沒有人能比你們更清楚。你們該為自己的身份驕傲自豪,因為你們的丈夫,是守衛(wèi)這個國家的人??墒悄銈?,卻沒有半分自覺,還大言不慚的隨意詆毀他人,這可是將士女眷該有的行為?設(shè)身處地去想,如果有人這么說你們的夫君,你們又當(dāng)作何感想?”

    女都統(tǒng)說話,聲音并不大,卻擲地有聲,聲聲有力,簡單的幾個問句,把四周的婦人們都問的啞口無言。

    她踱步向前,走了幾步,停在了南巧身邊,隨意的掃了一眼南巧,又轉(zhuǎn)頭看向周圍的婦人,“以后若是讓我再聽見這種話,別怪我不留情面,直接軍法處置!”

    眾人都被她的氣勢鎮(zhèn)住,縮著脖子,噤了聲。

    南巧怔怔的望著這個女都統(tǒng)。她沒靠近之前,南巧看不清她的容貌。現(xiàn)在她靠近,她終于看清了這位女英雄的容貌,是個很清秀的姑娘,甚至連二十歲的模樣都沒有。她說話時,脖子會不自覺的向上揚起,眼神倨傲,俯視一切,不怒自威。她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股不容侵.犯的氣勢,威武強勢,強悍霸道。

    南巧從小就崇拜英雄,尤其是崇拜花木蘭那樣的女英雄,看見這個女都統(tǒng)時,她心中不由的冒出了欽佩之情。

    她曾聽吳嫂子講過,西北軍營的這個女子軍,原本只有幾十人,是在這位女都統(tǒng)的帶領(lǐng)下,逐漸擴(kuò)展到如今的一千多人,形成了一個大都統(tǒng)。

    把那些亂嚼舌頭的人都驅(qū)散之后,女都統(tǒng)的目光落在了南巧身上,嘴唇微動,問她:“你是蘇滿樹家的女眷?”

    南巧點頭,老實回答:“我是他的媳婦兒。”

    女都統(tǒng)嚴(yán)肅的表情忽然退去,露出了一個笑,很諷刺的笑,語氣輕蔑,“呵呵,蘇滿樹,他竟然……也成親了?!?/br>
    南巧原本很是欽佩這位女英雄的,只是她的這個笑,這句話的語氣,讓她十分不舒服。女都統(tǒng)的目光還在打量南巧,把她從上到下,極為仔細(xì)的打量著,眼神里全是輕蔑。

    南巧討厭她那種目光,原本的英姿颯爽全然不見,只剩下女人的尖酸刻薄。她看向女都統(tǒng)的目光,也不由的逐漸變冷,連眼神都充滿了戒備。

    女都統(tǒng)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南巧表情的變化,似乎也不在意,嘴角依舊輕蔑的笑著,把她打量夠了,也沒有再開口說話,轉(zhuǎn)身邁步,瀟灑的離開了。

    南巧被人莫名其妙的打量了一番,極為不舒服,氣呼呼的轉(zhuǎn)身要走,就聽見那個女都統(tǒng)似乎在跟別人說:“蘇滿樹的這個媳婦兒,倒像是個念過書的?!?/br>
    有人恭敬的回答:“莊都統(tǒng)有所不知,此女正是齊王為了犒勞邊疆將士,所購得的那一批良家子。蘇什長無論年紀(jì)、軍職都符合,所以……才會成了親?!?/br>
    “跟我解釋這么詳細(xì)做什么?”莊都統(tǒng)冷笑道:“蘇滿樹的事,我從來都不關(guān)心!”

    莊都統(tǒng)說完這話,就轉(zhuǎn)身怒氣沖沖的走了,剛才跟她稟報的那個女士兵懊悔不已的狠拍了一下大腿,也急忙跟了出去,邊追邊喊:“莊都統(tǒng),莊都統(tǒng)……”

    南巧看著這兩個人演了這么一出,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那個女都統(tǒng),難道跟蘇滿樹有什么關(guān)系?

    回去時,正好遇到了要出來尋她的吳嫂子。吳嫂子剛才在這邊,聽聞南巧在那邊起了爭執(zhí),急得不行,見她安然無恙回來后,這才算放心心來。

    南巧朝她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表示自己沒事。坐穩(wěn)了之后,南巧跟吳嫂子打聽這位女都統(tǒng)的事情,小心翼翼的詢問:“這位莊都統(tǒng),莫不是跟蘇滿樹還有些瓜葛?”

    吳嫂子望向南巧,似乎很為難,許久才開口:“南巧,你別亂想,滿樹絕對沒有那么亂七八糟的事情的。這點,你盡管放心?!?/br>
    南巧點頭,她當(dāng)然沒有亂想,就是有些好奇。

    吳嫂子嘆了一口氣,緩緩開口:“滿樹的師父,姓莊,他有個女兒,叫做莊妙君……就是這位莊都統(tǒng)?!?/br>
    南巧驚詫不已,眼睛立即瞪圓了。

    蘇滿樹那個“手刃恩師,斬殺同門”的罪名,如果是真的,也就是說,莊都統(tǒng)和蘇滿樹之間,隔著殺父之仇?

    那次爭吵之后,山洞里安靜了很長一段時間。大家也不敢再議論那些有的沒的了,都保持沉默。婦人之間原本聊天的人就不多,這下子,聊天的人就更少了。原來山洞里還能聽見嘰嘰喳喳的竊竊私語,這下子安靜的,大概連一根繡花針掉落下來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不過,她們的變化跟南巧沒有什么關(guān)系,因為她本就從未融入到那些婦人的聊天圈子里過,她們怎么樣,跟她都沒有半點關(guān)系。山洞里的日子很無聊,光亮也不足,就算想要做些針線女紅也不現(xiàn)實,南巧只能靠著仰頭望天,數(shù)洞頂?shù)氖^縫打發(fā)日子。

    年陶年紀(jì)小,每天都想要亂動,每次都被吳嫂子給強行阻止了??赡苁悄晏胀暌步?jīng)常到這個洞里來,早就習(xí)慣了洞里的生活,他倒是沒有哭鬧過,只是每回說話,都會刻意壓低聲音,這一點比南巧她們這些大人做的都好。

    自從他發(fā)現(xiàn),南巧每天都仰著頭,表情好像是在看星星一樣悠哉,便忍不住也好奇了起來,跟著南巧一起仰著頭??墒?,他看了半天,頭頂上除了黑乎乎的一片石頭,根本就什么都沒有。如果到了晚上,洞外的月光照不進(jìn)來,頭頂上就只是黑乎乎的一片,并沒有什么看頭。

    年陶好奇不已,終于有一天,小聲來問南巧。

    他說話時,故意壓低了聲音,南巧聽了好幾遍,才算聽清他的問題。一個讓南巧很無奈的問題,因為她雖然每天望著洞頂,卻也不覺得洞頂究竟有什么可看的。

    她不由的感嘆:“要是早點離開這個山洞就好了?!?/br>
    年陶眼睛亮亮的,滿臉興奮:“會的,我們很快就能離開這里的。我爹說了,等他打了勝仗,就來接我們。我爹那么厲害,一定會早早就打了勝仗的?!?/br>
    愿望是美好的,然而現(xiàn)實是,南巧已經(jīng)在墻上用石頭劃了第二十個豎了,可他們還是繼續(xù)留在洞里。

    洞里的環(huán)境也越來越糟糕。婦人加上小孩子,足足有四五百個人,所有人的吃穿拉撒睡都是在洞里解決的。剛開始的幾日里,大家還能忍受,后來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味彌散在整個洞xue里。

    洞xue雖然通風(fēng),但是長時間的聚集了這么多人,通進(jìn)來的那些風(fēng),明顯驅(qū)散不了洞內(nèi)難聞的氣味。

    而且,南巧發(fā)覺,每天發(fā)給她們的那些干面饃饃,有的已經(jīng)開始長毛變味了。剛開始時,她只覺得吃到嘴里的干面饃饃味道不對,后來她才發(fā)現(xiàn),竟然有的地方已經(jīng)開始變綠長毛了。

    吳嫂子那邊也是同樣的情況,等看到南巧難為的表情時,她忍不住勸道:“弟妹,我們這里情況就是這樣的,外面的戰(zhàn)事一直不結(jié)束,我們這邊就只能躲在山洞里,以免出去給男人們添亂。干面饃饃是軍營里一早就準(zhǔn)備的,放置了這么多天了,有些變壞長毛也是在所難免的,這有吃的總比沒有吃的強,弟妹就忍忍吧?!?/br>
    直到這時,南巧才明白,最早來到山洞里時,她想要把自己的干面饃饃分給年陶時,吳嫂子說什么也不同意,還勸她自己要多吃點。原來那個時候,吳嫂子他們就知道,上頭發(fā)現(xiàn)來的食物,只會越來越糟糕,先頭幾天,是待遇最好的時候。

    可是,這種變綠長毛的干面饃饃,是有毒的,吃不好會死人的??!

    南巧為難的望著手里長毛的干面饃饃,即使肚子很餓,她也一口也吃不下去。她又轉(zhuǎn)頭,卻看見吳嫂子正在一口一口,吃著那些壞掉的干面饃饃,吃得津津有味,一點都不在乎。

    她又偷偷的打量了周圍其她的婦人們,發(fā)現(xiàn)那些年歲大些或者是帶著孩子的女人們,都會毫不猶豫的吃下那些食物,反而是一些跟她年紀(jì)相仿的,都在猶猶豫豫,做著掙扎。

    是啊,怎么可能不掙扎?

    食物就這些,吃了可能不死,但是不吃,一定會死。

    南巧長嘆了一口氣,把明顯不能吃的地方撕了下來,藏在了草墊底下,沒有讓別人發(fā)現(xiàn)她扔掉食物的動作。她把剩下的那一些看起來可能沒壞的干面饃饃,一口一口塞進(jìn)了嘴里,用力的大口大口的嚼著,努力的忽視那些詭異的怪味道。

    吃過之后,南巧更加緊張了。她很怕生病,尤其是這種兵荒馬亂的時候,生病了估計也不會有人來醫(yī)治她,那么她也就只有等死的份了。她越是緊張,就越是睡不著,直到后半夜了,還十分的清醒。不過,她的運氣還不錯,身體并沒有產(chǎn)生什么異樣,更沒有腹瀉。

    但是,也有人運氣不好,離南巧不遠(yuǎn)的一個角落里,有婦人就開始生病了。那個婦人捂著自己的肚子,疼得滿地打滾,額頭上都是豆大的汗珠,顯然是疼得要命,南巧看見她那個模樣,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好像那種疼就發(fā)生在她身上似的。

    那位婦人發(fā)病應(yīng)該是在夜里,但是她大概是不想把事情鬧大,一直忍著,直到第二天一早,實在忍不住了,才折騰了起來,引來了許多人圍了過來。

    她們這些婦人里,也有人略懂醫(yī)術(shù),但是技藝不精,只能對付一些頭疼腦熱的,像是這位婦人突然腹痛,幾個懂醫(yī)術(shù)的人都沒能給出具體的解決辦法。

    南巧偷偷的問吳嫂子:“像她這種情況,軍營里一般都會怎么處理?”

    吳嫂子嘆了一口氣,剛要開口,南巧就已經(jīng)知道軍營里會怎么處理了。因為已經(jīng)走過來幾名女兵,撥開人群,擠了進(jìn)去,把人抬走了。

    南巧急了,不由的追了兩步,問道:“你們這是要把人帶到哪里去?”

    吳嫂子被南巧的舉動嚇了一跳,一把將她拉了回來,朝那幾個女兵點頭:“您們忙,您們忙,沒事了,沒事了?!?/br>
    說完,就大力的將南巧扯了回去,拽著她走回了角落里。

    南巧皺眉,她隱約中有種不好的預(yù)感,那個生病了的女人,大概不會再回到這里了。

    吳嫂子說:“這種事也是在所難免的,何況她若是造化好,熬過來了,就能回來了?!?/br>
    南巧忍不住紅了眼眶,她說:“她明明還活著,大家明明還沒有找到她的病因,為什么要把她帶走?”

    吳嫂子嘆氣:“這也是沒辦法的,我們這里都是婦孺,懂得的醫(yī)術(shù)有限,若是那婦人得的是什么傳染病癥,我們整個山洞的人可就都完了。如果她死在這里了,可能也會引起疫病,西北邊疆,本就資源稀少,藥材更是稀少,若是再引起什么疫病,大家也就只有等死的份了?!?/br>
    吳嫂子拉過南巧的手,輕拍她的手背,安撫她:“弟妹啊,你是第一年嫁過來,年紀(jì)又小,自然經(jīng)歷不了這個,難受也是正常的。不過,弟妹,你要換個角度想,你說我們的男人,他們是為何要在戰(zhàn)場上拼死殺敵?”

    南巧抬頭,抹了一把眼淚,沒有說話。

    吳嫂子道:“他們是為了保衛(wèi)邊疆,但是像你吳大哥還有滿樹這種成了親的,他們除了保衛(wèi)邊疆之外,也想要保護(hù)他們的女眷和家人。你說,如果就任由那個生病的女人留在山洞里,導(dǎo)致了別人跟著生病了,最后都病死了……滿樹他們還有個什么奮斗勁啊?自己在戰(zhàn)場拼死拼活的,結(jié)果都沒有人來保證他們家人的安全,將士們怎么可能不心寒?”

    南巧知道,吳嫂子說的有道理,軍營里的這種決定,看似對一個人很是殘忍,但是卻是在保護(hù)其他的人。對一個人公平,可能就是對一群人不公平;對一群人公平,可能就要對一個人不公平。

    這件事發(fā)生后,南巧一直很失落。她從未想過,邊疆戰(zhàn)場,軍營之中,竟然會發(fā)生這么殘忍的事情。但是,這么殘忍的事情,卻是每天都在發(fā)生,甚至每時每刻都在發(fā)生。而且,這種殘忍的事情,卻必須任由它殘忍下去,只有這樣,才能保護(hù)更多的人。

    南巧看著自己手里的干面饃饃,突然有些害怕了。如果,她也生病了怎么辦?她也會被那些女兵作為棄子,被抬出這個山洞?

    到那個時候,蘇滿樹回來之后,找不到她,會怎么樣呢?

    他會焦急心痛嗎?他會傷心難過嗎?

    南巧搖了搖頭,拒絕去想蘇滿樹找不到她時的模樣,她一點都不好奇遇到那種場景時,蘇滿樹會怎么做?她也不舍得讓蘇滿樹去面臨那樣的場景,即使她現(xiàn)在只是蘇滿樹的meimei。

    從這件事之后,南巧吃東西更加謹(jǐn)慎了。雖然軍營里發(fā)下來的干面饃饃,依舊偶爾會有些壞掉的,但是她每一次都會仔細(xì)處理,保證自己只吃干凈的。

    等到南巧在墻上劃“豎”劃到第三十五個時,她們的情況突然有了變化。

    那一天早上,南巧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那塊尖尖的石頭,在她身后的墻上劃下一道“豎”,表示又是一天了。

    她仔細(xì)的數(shù)了數(shù),墻上一共已經(jīng)有了三十五個“豎”,證明她在這個洞里已經(jīng)住了一個多月了。

    這天早上,一切都沒有什么變化,依舊是有女兵會給她們發(fā)干面饃饃。但是,到了中午的時候,守在門口的女兵們忽然變得興奮,雖然身上穿著厚重的鎧甲,握著□□,但是臉上都掛著笑容,格外的開心。

    南巧去舀水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她們的異常,但是卻沒聽說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在山洞里的這段時間,南巧知道,軍營為了不讓山洞里的婦孺胡亂猜測或恐慌害怕,是不允許任何人透露洞外面的情況的。不論是好的消息,還是壞的消息,都是不允許的。

    快到傍晚的時候,突然有人來通知她們,告訴她們可以回家了。

    這個消息來得很突然,南巧愣了半天,吳嫂子卻是輕車熟路開始收拾東西,抱起年陶,就隨著大隊伍往前走。

    她走了兩步,見南巧沒跟上來,急忙叫道:“弟妹,你想什么呢?快過來啊!”

    南巧回過神,抱著棉大衣,跑到了吳嫂子身邊,一邊跟著她走,一邊小聲問她:“嫂子,說我們能回家了?是說這場仗打完了?”

    吳嫂子也是高興,臉上忍不住帶著笑,告訴南巧:“是,打完了,而且呀,一定是我們打了勝仗!”

    打了勝仗?

    南巧聽聞之后,也忍不住高興了起來,跟著吳嫂子的腳步也不由的加快了。

    她們出了山洞時,正好是夕陽要下山的時候,漫山遍野,一片火紅,跟她們這群人的心情是一樣的。

    南巧跟著吳嫂子順著她們來時的路,一直往山下走。當(dāng)初來的時候是夜里,南巧只記得蘇滿樹的叮囑,讓她一定要跟緊吳嫂子,對周圍的情況沒有太多注意。這次下山,她就有了心思仔細(xì)的打量起來四周。

    她們躲藏了一個月的山洞,是在一個比較高的山坡上,順著山坡往下,可以看見一大片棉花田,離她們原來住的位置,并不算是太遠(yuǎn)。

    已經(jīng)過了一個月,棉花田可能也快進(jìn)入了收貨季節(jié),從她剛嫁過來的那種綠油油的樣子,變成了半綠半白。南巧仔細(xì)的觀察了一下這一大片棉花田的情況,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被糟蹋過的痕跡,看來那些北夷蠻人,應(yīng)該是并沒有到過這里。

    回到家里后,南巧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這種想法。家里的門是緊關(guān)著的,推開之后,因為一個多月沒住人,里面落了一層灰,尤其是屋子正中央的桌子上最明顯,應(yīng)該是西北邊疆天干風(fēng)大的原因所致。

    看見屋里桌子上薄厚均勻的灰,南巧就明白了,這一個月來,她住在山洞里,蘇滿樹也根本沒有回過家。

    她挽起袖子,開始收拾屋子,把屋子里的桌子柜子凳子都擦了一遍后,她又直接扯了被面枕頭面,扔到木盆里,把被褥都抱到門外撣了灰,又從柜子里翻出了干凈的被面枕頭面換上。

    她把自己的床和蘇滿樹的木板床上的被褥枕頭都換好之后,外面的天色也漸漸的黑了起來。她看著地上擺著的木盆,想了想,決定明天再去洗這盆臟衣服。南巧臨出門做飯前,把那木盆連帶里面的臟背面枕面直接塞進(jìn)了床底,藏了起來。按照蘇滿樹的習(xí)慣,他見了這些東西,肯定不會舍得讓她去洗的,一定會搶著自己洗了的。

    去大屋做飯時,吳嫂子還沒過來,南巧找到一些能吃得食物,并不多,如果蘇滿樹他們什隊的人回來,應(yīng)該是不夠吃得。她也不知道這種情況下應(yīng)該怎么辦,于是先燒了火,熬了一大鍋湯,把能煮的東西,都一股兒扔進(jìn)去。

    吃不飽,至少還可以喝一個湯飽。這么一想,南巧反倒是釋然了。

    吳嫂子很快就來了,她跟南巧說著抱歉,“我們年陶一回家就鬧騰了起來,我是把他哄睡著才過來的,辛苦弟妹了?!?/br>
    南巧當(dāng)然不會計較,何況若是論計較,以前吳嫂子干的活可是要比她多的多。南巧把廚房的情況跟吳嫂子解釋了一遍,吳嫂子說:“這也是沒辦法的,現(xiàn)在戰(zhàn)事剛結(jié)束,能有的吃的就不錯了,弟妹你做的沒錯?!?/br>
    飯做好后,年陶也醒了。南巧怕小孩子餓,就讓吳嫂子帶著孩子先吃,她繼續(xù)坐在大屋門口等蘇滿樹。

    以前蘇滿樹他們?nèi)ピ缬?xùn),從演武場回來,都是先路過大屋才能回家的,南巧覺得,她在這里等,或許能更早的看見蘇滿樹。

    可是,直到天徹底黑了下來,她也沒有看見有人從路口出現(xiàn)。

    吳嫂子勸她不要等了,先吃飯吧。南巧沒什么胃口,只喝了一大碗雜燴湯,就又坐回到大屋門口。

    直到月亮升得很高,南巧終于是忍不住的問吳嫂子:“嫂子,往年這種情況下,滿樹他們都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吳嫂子仔細(xì)的回憶了一下,搖頭說:“這個時間就不一定,有的時候會比我們回來的還早,有的時候可能是第二天。弟妹啊,天色也不早了,這外面也涼了,你也別在這里等了,先回家里去吧。滿樹如果回來,一定會先去家里找你的?!?/br>
    南巧知道吳嫂子說的有道理,只能點了點頭,提著燈籠,關(guān)嚴(yán)了大屋的門,跟著吳嫂子一起往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