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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和姜安城的聲音一起響起的,是山石崩裂的爆炸聲。 “你娘的!” 花仔只來得及罵一句臟話,陣法中的山石再一次迸裂,像飛蝗般向她襲來。 身后是不能動彈的姜安城,頭頂是能把人壓成rou餅的大樹,面前是山石如雨。 “呔!” 花仔吐氣開聲,不知從哪里爆發(fā)出來的力氣,雙刀掄起了大樹,猛地向山石迸裂的地方砸了過去,然后轉(zhuǎn)身奔向姜安城。 姜安城這一刻的時間,被拉到無限漫長。 他看到巨木迎向山石。 他看到花仔轉(zhuǎn)身奔來。 他看到花仔試圖抓起他,但巨木不能擋住所有山石,依然有一部分山石迸射到面前。 他看到花仔咬住牙,俯下身,撐在他的面前。 看到花仔猛然抽緊了身體,仰頭張了張嘴。 她一定發(fā)出了痛呼,但他的耳朵聽不到聲音。 點點溫?zé)岬囊后w灑在了他的臉上,是血。 ——花仔的血! 山石四濺,樹木傾塌,天地崩裂,江河倒轉(zhuǎn),姜安城的眸子深處仿佛有一道雪亮的閃電劈過,頭痛得仿佛要炸裂開來,那些瘋狂的、刺痛的、錐心刺血的畫面與記憶在狂亂中重生,大腦隱隱要重新陷入狂亂幻覺之中。 只有花仔的身影牢牢地粘在視野中,強大得能分開洪流,逆天而行。 他一把抓住花仔的陌刀,在自己手臂上用力拉了一刀。 鮮血迸濺,劇痛讓陣法給他帶來的狂亂幻覺短暫后退,給了他片刻的清明。 花仔軟軟地向他倒下,他接住了花仔。 花仔肩上的薄甲被山石砸得凹下去,血染紅了她的半身。 “老子這回真是陰溝里翻船……”花仔朝他扯出一個虛弱的笑容,鮮血涌出嘴角,“我們要死了么……” 陣法在崩潰,爆炸在繼續(xù),她身上的血色像火一樣要蔓延到整片天地,她臉上的笑容卻像潔凈蓮花綻放在血海之中。 姜安城眼睛脹痛,淚水滑下眼角。 心從來沒有這樣痛過。 也從來沒有這樣軟過。 “我們不會死。” 他抱起她,她在他懷中像一輪小小太陽,將所有的狂亂與痛苦都剝離出他的體內(nèi),它們變成了巨大的陰影,被拋在身后。 “我?guī)愠鋈??!?/br> 第38章 喝藥 ……你閉嘴。 花仔睜開眼睛, 猛地彈起來。 肩上的劇痛阻止了她的動作,她捂著右肩,五官都皺到了一起。 “快別動別動!”有人按住她, 是韓松和風(fēng)長健, 兩人一左一右扶她躺下。 腦海里的記憶還是頭頂天空搖晃,腳下大地顫抖, 身邊山石迸裂,然而周圍已經(jīng)換了景象, 不在陣中, 也不在軍中, 她所在的是一間相當(dāng)精致的廂房, 一道十二扇的象牙屏風(fēng)擋住了門口照進(jìn)來的光線,韓松和風(fēng)長健望著她皆是一臉關(guān)切:“肚子餓不餓?傷口疼不疼——?。 ?/br> 兩人同時慘叫, 因為花仔一人給了一拳。 “痛嗎?”花仔認(rèn)真地問。 兩人捂著肚子,花哥出手,即便用的是左手, 也夠兩人哭爹喊娘的,風(fēng)長健的眼淚都飆出來了, “能不痛嗎?!” “還好還好, 痛就對了?!被ㄗ邪残牧? 看來終于不是幻象了。 風(fēng)長健和韓松:“……” 想哭。 “夫子呢?跟我一起出來了嗎?” 花仔想試著活動活動右肩, 奈何一動就疼得直呲牙, 長這么大還沒有受過這么厲害的傷。 風(fēng)長健道:“那還用說?前天就是夫子抱你出來的。” 花仔頓住。 前天?她居然睡了兩天? 而且她最后的印象怎么是她力扛大樹, 保護著姜安城呢? “夫子在哪兒?”她掀開被子就想下床, 兩人又忙按住她:“你別動你別動,大夫說了你肩上傷著骨頭了,須得好好靜養(yǎng), 千萬別亂動……” “哎呀你們怎么又來了?”一名婦人端著托盤走進(jìn)來,“小姜大人不是交代過么?花公子要靜養(yǎng),旁人不得打擾。我才熬個藥的功夫你們就鉆進(jìn)來了,還不快出去呢。” 婦人生得大三五粗,膀大腰圓,風(fēng)長健和韓松大約之前就被她收拾過,這會兒飛快向花仔扔下一句“回頭我們再來看你”,便飛也似地走了。 “再回頭我照樣拿鞋底抽你倆!”婦人沖他們的背影道。 這等氣勢,讓花仔想起了天虎山的黃媽,頓時心生親切。 婦人轉(zhuǎn)過臉來,立即換了一副眉開眼笑的神色:“花公子醒啦?我姓曹,公子叫我曹嫂就成?!?/br> 這里是風(fēng)長健的外祖鄭家,因花仔傷得頗為厲害,不宜奔波,軍中又乏人照顧,遂送到這里來調(diào)養(yǎng)。 曹嫂卻并非是鄭家的人,而是姜安城入通州的時候讓季齊專程找來的,曹嫂喜滋滋地說:“一天一兩銀子,上哪兒找這么好的差事去?別說就讓我替姑娘瞞一瞞身份,就算讓我給姑娘當(dāng)娘都成!” 花仔這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身上的衣服都換過了,若不是請了曹嫂來,她是個女孩的身份都瞞不住了。 能把事情辦得這么細(xì)致,看來姜安城也清醒過來了。 等等…… 他清醒了,也就是說,在陣中她做的一切馬上就要到清算的時候了??! 花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