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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原配悍妻在線閱讀 - 第94節(jié)

第94節(jié)

    “你別擔(dān)心,有什么事兒,羅平會告訴我的,走吧,我陪你回去?!崩虾顮?shù)乃罓砍吨卮螅恢獙m里有什么動靜,穿過拱門,見一青衣男子快步而來,寧櫻一頓,轉(zhuǎn)頭看向譚慎衍,譚慎衍捏了捏她的手,沒有讓他回避。

    男子國字臉,一身正氣,一看就是行伍出身,到了譚慎衍跟前,他躬身作揖,目光落在寧櫻身上,微微蹙了蹙眉,但看譚慎衍沒吭聲,明白了譚慎衍的意思,壓低聲音道,“明日早朝,刑部尚書告老還鄉(xiāng)?!?/br>
    簡短的一句話,寧櫻卻從中明白過來,譚慎衍,要升官做刑部尚書了,在老侯爺去世之前。

    “我知道了,你回屋里守著,你和羅平,一定要有人守著屋子?!表n家的事情背后有人推波助瀾,過不久,那人就會浮出水面了,老侯爺屋里有許多機(jī)密信件,不能落到別人手上。

    羅定面色一沉,凝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

    譚慎衍這才牽著寧櫻走了,路上兩人沒有多說,寧櫻卻心情沉悶,在青山院沒吃東西,肚子有些餓,真把飯菜端上桌,她食不下咽,望著譚慎衍,多次欲言又止,譚慎衍胃口不錯,桌上的菜都嘗了遍才抬起頭,好奇的看著寧櫻,“你怎么不吃?”

    寧櫻一噎,不知說什么,見碗里多了她愛吃的竹筍牛rou,她望著窗外細(xì)雨霏霏,踟躕道,“你用不用去……”

    “沒事的,別想太多了,吃點(diǎn)東西,今晚我不碰你了,早點(diǎn)睡?!弊T慎衍又給她夾了塊牛rou放碗里,“要我喂你嗎?”

    寧櫻嗔他一眼,心底的陰霾少了大半,慢條斯理的吃起來。

    心里惦記著老侯爺?shù)纳眢w,躺在床上,寧櫻不時翻身望向外邊,頻頻起身,譚慎衍沒法子,身子一轉(zhuǎn),抬腳壓著她身子,手放在她滑膩的腰間,不懷好意道,“是不是睡不著,睡不著的話,我們做點(diǎn)其他的?”

    寧櫻面色一紅,急忙閉上了眼,翻過身,朝著里邊,本想往里挪,被他一只手撈了回去,后背貼著他胸膛,熱氣騰騰,寧櫻面臊,察覺他動了動,寧櫻服軟,“你說過不碰我的。”

    “睡吧,不碰你,摸摸總還是行的吧。”譚慎衍的手本就她衣衫內(nèi),這會兒更是肆無忌憚的游走于她緊致的腰間,到處點(diǎn)火,寧櫻更是睡不著了,曲著腿,拿腳拇指夾他,這招很小的時候她就會了,倒不是為了夾人,莊子上沒什么樂子,夏天的時候,吳mama摘了野果子,不能吃,她喜歡躺在涼席上,拿腳拇指夾著玩,還和秋茹比賽,看誰在最短的時辰內(nèi)夾十個,輸?shù)娜撕人?,一個下午,她們?nèi)芎群脦讐厮?,頻頻如廁,吳mama私底下笑話秋茹一大把年紀(jì)了不怕人笑話,秋茹不覺得有什么不妥,“我和小姐玩,小姐不鬧著出門,何樂而不為?”

    吳mama覺得也是,偶爾吳mama也會來,不過吳mama也要和秋茹一眼讓著她,年紀(jì)大,手腳更靈活,吳mama有天輸?shù)枚?,喝水撐得肚子吃不下東西,肚子圓鼓鼓的,和隔壁莊頭媳婦懷了五個月的身孕差不多大,她笑了好久,現(xiàn)在想起來,忍不住笑出聲。

    “笑什么呢。”她這兩日被他欺負(fù)得力氣小了許多,譚慎衍是不懼她的,由著她折騰,直到她把腿放在不該放的位子,他才微微變了臉。

    譚慎衍領(lǐng)兵打仗,身子結(jié)實(shí),渾身的rou都硬邦邦的,寧櫻手腳并用也弄不疼他,小腿慢慢滑,總算觸到塊稍微軟一點(diǎn)的地方,眼神一亮,張著腳拇指一夾,聽到身后譚慎衍抽了口氣,得意的笑道,“我可是從小練到大的,厲害吧……”

    語聲未落,身上多了具身子欺壓過來,聽譚慎衍的的語氣不對,“從小練到大?你和我說說,你還拿腳拇指夾過誰的?”倒是他小瞧了她,剛碰著他,他有些舒服,沒有后退,沒料到她有后著,若不是他閃得快,命根子都?xì)Я恕?/br>
    寧櫻心下得意,抬頭,見譚慎衍俊臉近在眼前,她的距離,甚至能看清他卷翹的睫毛,“還以為你身上的rou都硬的……”后知后覺覺得不對勁,細(xì)細(xì)想了想,想到自己剛才可能觸碰了譚慎衍的那里,臉噌的下紅了透徹,語氣也磕磕絆絆起來……

    到后來,寧櫻免不了又是被吃干抹凈,她無力辯駁,她不過覺得那團(tuán)稍微軟,誰知道,硬起來,更要她的命。

    譚慎衍一頓饜足,吩咐人備水,守夜的是銀桂和翠翠,得了聞mama叮囑,二人估摸著時辰了,水早就備好了,想到方才聽到的聲音,兩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翠翠一張臉更是紅成了桃子,粉面含羞的欲推開進(jìn)屋,被金桂一只手拉住了,翠翠不解,“聞mama說要去進(jìn)屋把被子褥子換了?!?/br>
    銀桂搖頭,啞聲道,“等世子爺和小姐去了罩房再說。”

    譚慎衍和寧櫻剛完事,兩人正是衣衫不整的時候,她們進(jìn)去瞧見了不妥當(dāng),翠翠的手還搭在門框,聞言,悻悻然抽回了手,低下頭,神色不明。

    聽著屋里傳來腳步聲,隨后,有門被推開,銀桂這才叮囑道,“進(jìn)去吧?!边@些是金桂告訴她的,不宜過早進(jìn)屋,小姐臉皮薄,被她們瞧見了,往后不好意思見人,她們又是沒有成親的,傳出去,以后想嫁人也難了。

    褥子亂糟糟的,屋里充斥著淡淡的味道,銀桂低著頭,讓翠翠去衣柜拿干凈的褥子,她則卷著床上的褥子,快速收拾著,翠翠動作慢吞吞的,銀桂催促道,“手里動作快些,別讓世子爺和小姐出來遇著了?!?/br>
    翠翠咬咬牙,加快了手里的動作。

    兩人抱著弄臟的褥子出門,聽到罩房的門開了,翠翠步伐微滯,想轉(zhuǎn)頭瞧,心有顧忌,終究沒有回頭,徑直走了出去。

    寧櫻累了,倒床就睡,譚慎衍豎起枕頭,坐在床上,靜靜的望著他懷里的寧櫻,寧櫻這兩日氣色不太好,眼角一圈黑色,想來是他要得狠了的緣故,輕輕替寧櫻揉了揉眼角,目光幽幽然望向窗外,小雨淅淅瀝瀝,輕微的雨聲拍打著樹枝,八角屋檐下,此起彼伏的雨滴落在青石磚上,聲音清脆,他就這么坐了一宿。

    屋內(nèi)的蠟燭燃盡,夜漫無邊際的黑,不知過了多久,窗外隱隱透出灰白的光,譚慎衍動了動,雙手撐著寧櫻的腦袋,慢慢放下她,起身下地。

    她出門時,門口的兩個丫鬟正靠著墻壁打盹,聽到聲音,銀桂身子一顫,立即醒了過來,看是譚慎衍,撐著墻壁就欲起身施禮,卻被譚慎衍的眼神制止住了,反應(yīng)慢些的翠翠也安靜下來,手慌亂的整理著自己的發(fā)髻和衣衫,生怕有冒犯的地方。

    “你們守著就是了,夫人醒了就說我去宮里了?!蔽蓍芟逻€滴著雨,譚慎衍沒撐傘,丟下這句,走下臺階,藏藍(lán)色的身形很快消失在清晨的晨曦中,翠翠面露擔(dān)憂,“世子爺沒有撐傘,用不用送把傘追上去?”

    銀桂心里拿不定主意,頓了頓,猶豫道,“世子爺不撐傘自有他的道理,咱伺候好小姐就是了,翠翠,有的事情不瞞你說,眼下青湖院只有咱,過些時候就不好說了,咱是小姐的陪嫁,心里該為小姐打算才是?!?/br>
    青湖院沒有下人,金桂打聽到,過些日子,譚慎衍就會調(diào)進(jìn)來一批丫鬟,雙方多少會有些沖突,銀桂提醒翠翠,意在告訴其他幾個丫鬟,伺候好了寧櫻,才不會被侯府的丫鬟比了下去,翠翠是二等丫鬟,會和其他三個丫鬟說的。

    寧櫻醒來時天已經(jīng)大亮了,雨不見停,床畔空空如也,她招手喚金桂,問譚慎衍的去處。

    金桂從衣柜找出寧櫻的衣衫,解釋道,“小姐忘記世子爺上朝去了?走的時候,世子爺讓您好好休息,老侯爺身體好好的,您別擔(dān)心。”后邊兩句話是青山院的羅平讓傳達(dá)的,金桂扶著寧櫻起身,替寧櫻穿鞋,聞mama端著水盆進(jìn)屋,擰了巾子遞給寧櫻洗臉,說起另一件事,“方才,夫人院子的丫鬟把侯府這些年的賬冊全送過來了,老奴本想讓人放西屋擱著,結(jié)果出來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讓把賬冊送去后邊的偏院,老奴看他衣冠楚楚,不像是府里的下人,吩咐丫鬟送過去了,您說會不會不妥當(dāng)?”

    青湖院后邊好幾處偏院,聞mama想,對方住在青湖院,怎么也是三房的人,沒有多想。

    寧櫻洗了臉,心有疑惑,她以為胡氏不會輕而易舉交出手里的賬冊,卻不想胡氏如此爽快,道,“那是世子爺請回來的人,以后他有什么吩咐,照做就是了?!?/br>
    譚慎衍和她說過這件事,寧櫻沒有多想,她日子順?biāo)?,并不熱衷管家的事兒?/br>
    洗漱完畢,讓金桂給她盤個簡單點(diǎn)的發(fā)髻,沒吃早飯便去了青山院,過猶不及,老侯爺身子怕是不太好了,而且,細(xì)細(xì)回想昨日那個男子和譚慎衍說的話,分明像是臨終遺言了,她不去青山院看看,心里放心不下,老侯爺是譚慎衍在世上最重要的親人,老侯爺一走,譚慎衍性情大變,她希望譚慎衍好好的,不想他像上輩子那樣,淡漠倨傲,獨(dú)來獨(dú)往,誰都不放在眼里。

    青山院外邊圍了好些下人,譚富堂和胡氏也在,難得,還沒見過面的譚媛媛也來了,她垂下頭,上前給譚富堂和胡氏施禮,又喊了四meimei,譚媛媛一怔,諾諾的應(yīng)了聲,語氣竟像有些害怕似的。

    譚富堂擺手道,“你進(jìn)屋瞧瞧你祖父吧,他身子不好,你陪他說說話?!?/br>
    寧櫻看了眼簾子前的羅平,心里疑惑為何譚富堂不自己進(jìn)去,她往前走了兩步,椅子上的胡氏站了起來,“侯爺,父親身體不好,我們也進(jìn)去陪著才是,櫻娘畢竟是剛嫁進(jìn)來,年紀(jì)小,照顧人沒什么經(jīng)驗(yàn)……”

    說著話,跟在寧櫻身后,欲一同進(jìn)屋,白鷺亦步亦趨的守著胡氏,也想往里邊走,寧櫻蹙了蹙眉,掀開簾子,剎時眼角亮光一閃,她瞇了瞇眼,看羅平拔出劍,攔住胡氏的去路,面色素然,“老侯爺不想見夫人,還請夫人莫為難小的,刀劍不長眼,夫人小心了?!?/br>
    語氣不高不低,完全不給胡氏機(jī)會,寧櫻頓了頓,快速進(jìn)了屋,屋里充斥著紙糊的味道,她擰緊了眉,但看福昌也在,心里不由得奇怪,福昌跟前還蹲著位青衣男子,憶起是昨日和譚慎衍說話的男子,寧櫻不解其意。

    兩人圍著炭盆,一疊紙一疊紙燒著,見著她,起身給她施禮,寧櫻頷首,沒有多問,調(diào)轉(zhuǎn)視線,才發(fā)現(xiàn)老侯爺悠悠轉(zhuǎn)醒,她急忙扶著老侯爺坐起身,老侯爺身子瘦削,看著還好,摸著,身上只剩下皮骨了,寧櫻眼眶一紅,眨眨眼,咽下喉嚨蔓延出的酸楚,咧了咧嘴角,強(qiáng)扯出個笑來,“昨天世子和我說祖父喜歡聽書,我待會給祖父念。”

    老侯爺精神不錯,看了炭盆邊的兩人,笑著收回了目光,點(diǎn)頭道,“好啊,慎衍聲音低,好些聽不清楚,你聲音清脆,吐字清晰,比慎衍強(qiáng)?!?/br>
    昨日,譚慎衍念過的書擱在旁邊柜子上,寧櫻拿在手里,紙比平日的厚,上邊的字跡很多她都看不清了,不知為何,她想起了她手里的那兩本書,坐在椅子上,慢慢回想書里的內(nèi)容,道,“某山,而夫戰(zhàn)于彼,長曰利甲天下,故三年回,吾居于青山,膝有幼子,不知其戰(zhàn),念之盼歸……”

    寧櫻誦到一半,觀察到老侯爺神色不對,寧櫻面色微變,見老侯爺伸出手,她急忙上前扶著他,“祖父?!?/br>
    “方才你念的書是從哪兒來的?”老侯爺情緒有些激動,雙手不住戰(zhàn)栗著,寧櫻以為老侯爺聽出不同,其實(shí),老侯爺聽出來是正常的,譚慎衍對書上的內(nèi)容倒背如流,肯定是常常念給老侯爺聽的緣故,譚慎衍念了無數(shù)遍,老侯爺聽了無數(shù)遍,猛地內(nèi)容不同,老侯爺怎么可能毫無所查,如實(shí)道,“是我在外邊買的,看有些年頭了就買了下來……”

    老侯爺眨了眨眼,寧櫻瞧著里有淚花閃閃,小聲道,“祖父可要瞧瞧?”講述的是女子思念外出打仗的丈夫,她留家照顧孩子的小事,樸實(shí)動人,夫妻聚少離多,慢慢話題少了,夫妻兩一起更多的是沉默,但女子無時無刻不關(guān)心著自己的丈夫,兒子一天天長大,丈夫卻不見回,最后,寧櫻也不知女子丈夫回來沒,她想多半是戰(zhàn)死沙場了,戰(zhàn)事緊張,若男子真的回來,早已升官,記不記得住她都不可知,拋棄糟糠之妻的例子不在少數(shù),尤其是一朝得勢,一夜暴富的人。

    她心里為女子感到遺憾,看得出來,女子很喜歡她的丈夫,院子栽種了新的樹,修葺了房屋都會寫下來。

    回過神,見老侯爺朝她點(diǎn)頭,她心里不明白,轉(zhuǎn)身走到簾子處,掀開簾子,看胡氏噌的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動作大,她朝金桂招手,喚道,“去把我買的孤本拿過來?!?/br>
    那次和寧伯瑾出門,她選了兩本,之所以認(rèn)定是孤本,不過是看書有些年頭了,上邊一遍一遍的注釋蓋住了好些字,和她此時手里拿著的書不同,手里的書是因?yàn)殛惻f,上邊字跡模糊,她買回來的那本則是太多的注釋的緣故。

    金桂領(lǐng)命,轉(zhuǎn)身走了,寧櫻這才折身回到屋里,聽老侯爺喃喃自語道,“緣分啊,都是緣分?!?/br>
    寧櫻心下不解,低頭看著手里的書,腦子靈光一閃,又覺得不太可能。

    老侯爺看寧櫻恍然大悟,舉著手,難掩激動道,“那是慎衍祖母寫的,她閑來無事,喜歡寫寫畫畫,起初我也不知,后偶然的機(jī)會才看到,后來我找翰林院的人想法子裝訂成書,出門打仗隨時都帶在身邊,想慎衍祖母了,就掏出來看看,一來二去,有人以為那是我出奇制勝的兵書,被人偷了去,此后再也沒找回來過,上邊的內(nèi)容,很多我都忘記了,但聽著你念出來,總會浮現(xiàn)在眼前?!?/br>
    老侯爺語氣含糊,寧櫻連聽帶猜才知道老侯爺話里的意思,難怪上邊注釋多,說不準(zhǔn),對方以為其中藏著秘密,試著破解才不厭其煩的注釋,且注釋的字蓋過了之前。

    福昌和羅定聽著老侯爺?shù)脑挘纪A耸掷锏膭幼?,羅定神色悲痛,雙手湊到嘴邊,吹了聲口哨,福昌埋頭,繼續(xù)燒手里的紙張,往炭盆里放紙的速度明顯比之前快了許多,燒成灰的紙有些飄上了空中,桌子椅子蒙了黑黑的一層灰。

    很快,寧櫻聽到外邊傳來沉重焦急的腳步聲,她循聲望去,譚慎衍掀開簾子,卷著風(fēng),闊步走了進(jìn)來。

    “祖父,你別擔(dān)心,凡事有我呢,不會出事的。”外邊下著雨,譚慎衍沒有撐傘,肩頭被雨淋濕了,寧櫻把書遞給他,掏出絹?zhàn)訛樗聊樕系挠晁?,順便說了她手里頭有老夫人的東西。

    譚慎衍握著老侯爺?shù)氖郑c(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吭聲。

    “你祖母是想我了,她不愛說話,心里卻總惦記我,我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櫻娘就是你祖母派來遞話的,你父親,做錯了事兒,侯府,你守著,不能讓你祖母的心血?dú)Я恕崩虾顮斈樕相咧鴿M足的笑,笑容卻慢慢渙散,寧櫻眼睛一痛,落下淚來,見老侯爺朝她招手,她急忙伸出手,淚流不止,“祖父,您等等,金桂去拿祖母的東西了,您等等?!?/br>
    老侯爺笑著搖了搖頭,將寧櫻的手放在譚慎衍手上,撐著最后口氣,讓羅平掀開簾子。

    屋里傳來寧櫻的哭聲,胡氏心知老侯爺不好了,否則的話,怎么可能不見薛太醫(yī)影子,簾子掀開,胡氏就要往里邊沖,卻被羅平的劍攔住了。

    譚富堂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沒被變故擊垮的男子,這時,跪在門口,卻塌了脊梁,頭貼著地,聲音悲痛,“爹……”

    “往后……侯府……聽……慎衍的,你記住……了……”話完,老侯爺?shù)氖致沽讼氯?,寧櫻反手握住,望著老侯爺目光看向的方向,跪在地上,哭了起來,老侯爺一定是在等金桂,等老夫人一筆一畫寫出來的思念。

    譚慎衍跪了下去,頓時,滿屋子的人都跪了下去,哭聲震天。

    老侯爺走了,勞苦功高,平定四方,換百姓安居樂業(yè)的老侯爺,再也回不來了。

    胡氏還想往屋里沖,羅平的劍搭在她脖子上,寸步不讓,“夫人若為難小的,別怪小的下手沒個輕重?!?/br>
    胡氏脖子一縮,退了回去,望著屋里的擺設(shè),面露貪婪之色。

    金桂抱著書,走到半路,聽到院子里傳來震天的哭聲,知道是老侯爺去了,望著手里泛舊的書,不知所措。

    老侯爺是巳時去的,因著譚慎衍早有準(zhǔn)備,一切井然有序,絲毫不顯慌亂,下午,皇上攜幾位皇子來侯府祭拜,敬重之情溢于言表,在老侯爺?shù)撵`堂,當(dāng)著幾位皇子的面加封老侯爺為武國公,祭奠老侯爺戎馬一生,為朝廷做的貢獻(xiàn)。

    寧櫻是侯府的長媳,又接了掌家的權(quán)利,事事親力親為,半個月下來,身子瘦了一圈,索性沒出岔子,做事沉穩(wěn)端莊,得了不少人的稱贊,名聲也算傳出去了。

    老侯爺下葬,譚富堂下令關(guān)門,闔府為老侯爺守孝,刑部尚書告老還鄉(xiāng),譚慎衍升為刑部尚書,老侯爺加封為武國公,世襲罔替,老侯爺一死,公爵之位落到譚富堂身上,不過誰都知道,譚富堂手里沒有實(shí)權(quán),守孝三年,三年后朝堂什么情形不可知。

    如今已是武國公府的譚家,能依仗的是譚慎衍。

    寧櫻將老夫人寫的書和著老侯爺?shù)囊挛锶珶耍虾顮敍]能等到那本書,望到了地下,能捧在手里,細(xì)細(xì)品讀,寸寸相思和無奈,都寫在了書里。

    寧櫻便是從那本書里,學(xué)了不少相處之道,哪怕海誓山盟,轟轟烈烈的夫妻,融入醬米油鹽,生活都會趨于平淡,真正的愛情最美的歸宿便是歸于細(xì)水長流的平淡,老夫人看得明白,所以才會在老侯爺納妾的時候不聞不問,嘴上不說,對老侯爺對愛不曾少過半分。

    而老侯爺,能回應(yīng)老夫人的便是這輩子,除了你生的孩子,我誰也不要,哪怕斷子絕孫,我的孩子,只能是從你肚子里出來的。

    想到種種,寧櫻不由得想起她和譚慎衍的上輩子,悲從中來,止不住想哭。

    “別哭了,祖父希望我們好好過日子,你最近瘦得厲害,多吃些,不然祖父知道了,以為我對你不好呢?!弊T慎衍替寧櫻夾菜,不一會,菜和rou裝了滿滿一碗,他望著偷偷抹淚的寧櫻,輕聲安慰道。

    “祖父很好……”只是,她心里難受罷了。

    給老侯爺守孝,寧櫻不能外出,她沒想到,剛掌家辦的第一件事就是老侯爺?shù)膯适?,神色懨懨提不起精神,天氣漸冷,入冬的第一場雪來,寧櫻已習(xí)慣侯府的生活了,胡氏不滿她管家,收買下人從中給她使絆子,被她輕輕躲開了,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她對胡氏的了解比胡氏以為的要多得多,胡氏那點(diǎn)把戲,傷不了她。

    算著日子,黃氏明年三月就要生產(chǎn),她閑著無事,做了幾身小衣衫,不過都是素凈的顏色,讓聞mama送回去,聞mama帶了寧府的消息回來,寧靜芳和柳家成退親了,阮氏開口提的,借口是有戶表兄妹成親的人家生出來的孩子是傻子,她算過柳家成和寧靜芳的八字,兩人八字不合,趁早分開是好事。

    “柳家大夫人是個厲害的,紅的到她嘴里都成白的了,誰不知道她給柳二少爺相中了陸侍郎家的千金,陸侍郎起初不同意,后來不知怎么答應(yīng)了,親事還急著趕在今年,不是存心膈應(yīng)人嗎?!毕氲綄庫o芳的遭遇,聞mama心下感慨,寧靜芳性子壞的時候,聞mama恨不得她遭報應(yīng),若那時候?qū)庫o芳被人退親,聞mama一定會說自作孽不可活,眼下,滿心都是為寧靜芳抱不平,“陸家小姐您也見過,矯揉造作,哪比得上七小姐?柳家大夫人真是個見錢眼開的,比二夫人還不如?!?/br>
    秦氏見錢眼開,但不會做出毀親的事情來,劉菲菲商戶人家秦氏都沒嫌棄,等劉菲菲嫁到寧府,秦氏喜笑顏開,心寬不少,日子和和美美,哪有半分刁難劉菲菲?寧府一派祥和也有秦氏的功勞,雖秦氏時不時會和柳氏頂嘴,卻也算不得大事。

    寧靜芳心里是個有主意的,一而再再而三被阮氏上門毀親,她怎么可能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似的嫁去柳家,只是不知柳家成是什么態(tài)度,寧櫻問道,“柳二少爺鬧得厲害吧。”

    聞mama撇嘴,聲音不由得高了起來,“所以說男人都是薄情寡義的,之前金釵珠翠的往七小姐身邊送,轉(zhuǎn)眼就忘了,討好別人去了,柳家和陸家的親事定在十二月,柳二少爺滿面春風(fēng),對陸小姐喜歡得緊呢,聽府里的丫鬟說,柳二少爺私底下買了玉鐲子送去陸府呢?!?/br>
    旁邊的譚慎衍聽著這話,抬頭看了聞mama兩眼,聞mama反應(yīng)過來,心知自己把譚慎衍也罵進(jìn)去了,心思一轉(zhuǎn),補(bǔ)救道,“所以說啊,青梅竹馬,不管多少情分都是假的,對方肯給一紙婚約,且堅(jiān)定不移,才是最好的,世子就很好……”

    這馬屁拍的,寧櫻忍俊不禁,譚慎衍卻極為滿意,和顏悅色道,“還是奶娘有眼光?!彼降紫滤陀疋O什么又不值錢,有本事光明正大送上門,他送寧櫻的可都是一箱子一馬車好貨,一只玉釵,想想都覺得寒磣,只有吝嗇摳門的才送那種東西。

    譚慎衍全然忘記自己當(dāng)初借薛怡的名義往寧府送東西的事情了。

    聞mama失笑,又道,“大夫人心里不舒坦,往外散播消息,說當(dāng)初柳大夫人自己上門求娶七小姐,她念著是親戚才勉強(qiáng)答應(yīng)了七小姐和柳二少爺?shù)挠H事,沒想到柳大夫人出爾反爾,眼瞅著親事將近又上門毀親,實(shí)在不仁不義,外邊人說柳家毀親是因?yàn)槔蠣斬澪壑卤粋鏖_,寧府的前程比不上陸府,人往高處走,柳家當(dāng)然選擇陸家了,也有人好奇,柳家想要和陸家聯(lián)姻,早先怎么不說,毀親后再上門提親,身份有些配不上陸家了,但陸家竟同意了,好些人在傳呢……”

    當(dāng)著譚慎衍的面,聞mama有些話說不出口,外邊有人傳是柳家成和陸小姐珠胎暗結(jié),瞞不住了,只有成親遮掩。

    寧櫻大致明白外邊會怎么傳柳家成,寧靜芳吃了虧,怎么會任由阮氏踐踏她的自尊,消息怕是寧靜芳命人傳出去的,她沒想到的是柳家成轉(zhuǎn)眼就喜歡上了陸家小姐,青梅竹馬的情分也不要了,她以為柳家成喜歡寧靜芳,沒料到,倒成寧靜芳自作多情了,柳家成那種男子,不值得托付終生,寧靜芳估計也看明白了吧。

    聞mama退下去了,寧櫻往譚慎衍身邊一歪,說道,“柳家和陸家是不是有什么勾結(jié),陸夫人不像看得上柳家的人。”寧櫻開門見山問出自己的疑惑,譚慎衍手里抄寫的佛經(jīng),準(zhǔn)備在老侯爺百日的時候燒的,寧櫻也抄,不過速度不如譚慎衍快。

    “兩府聯(lián)姻,中間自然是有好處才聯(lián)姻,你想知道?”聞mama進(jìn)來時,譚慎衍就停了筆坐到寧櫻身邊,看寧櫻湊過來,主動抱著她,柳家老爺性子良善,下邊幾個兒子可是野心勃勃,想要一口吃成大胖子,最后不知會如何呢。

    聞mama想起還有樁事,又折身回來,看寧櫻窩在譚慎衍懷里,老臉一紅,寧櫻沒料到聞mama去而復(fù)返,急忙直起身子,滿臉不自在,道,“奶娘還有事?”

    聞mama低著頭,裝作什么都沒看見的樣子,“老奴忘記還有件事了,老夫人精神不好,請外邊的大夫來看,大夫說老夫人是中毒了,而且有些時候了,毒素入了五臟六腑,藥石罔顧,老夫人氣得暈過去了,醒來不怎么說話,誰都不見,榮溪園什么情形,大家都不知道。”

    “中毒?”寧櫻呢喃著這兩個字,老夫人在寧府已經(jīng)掀不起風(fēng)浪,誰還會刻意害她?

    第86章  疑惑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