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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宰輔養(yǎng)妻日常在線閱讀 - 第89節(jié)

第89節(jié)

    “不行,趴過去!”

    “二爺,您洗個澡,我伺候您一回,好不好?”韓覃跪在書榻上央求。

    唐牧低頭望著韓覃,忽而一笑,捧起她的額頭親了一口:“既你有這份孝心,就先欠著,等我回來了再補(bǔ)上也可?!?/br>
    他不過帶了兩件換洗衣服,出門時也不過帶著鞏兆和一人。這一走,竟然整整過了八個月才回來。

    次日陳啟宇來訪時韓覃才知道,唐牧請辭輔臣一職,并自愿請纓到陜西三邊做總督,果真是巡邊去了。從正一品的戶部尚書兼東閣大學(xué)士降到從二品的三邊總督,他被流放到權(quán)力中心之外了。

    這一鈍刀,總算切了下來。韓覃估摸唐牧心中仍有芥蒂,所以才不肯帶自己出門。怡園雖大,但除了避心院之外都是十分清減的地方,況且仆從又少。待確定唐牧或者要好幾年才能回來,她便指揮著淳氏等人鎖上各處大門,連外院的仆從們也全部精減,將人全集中到避心院中,清清減減過起日子來。

    再過得一個月而月信仍不來,她便知自己是懷孕了。就算失了丈夫的心,只要能有個孩子,日子就不算難過。

    有裴顯那樣一個好郎中,再也不知唐牧何時能回來,韓覃從九月份就開始親自坐店照料炭行生意。有陳啟宇明里暗里的照應(yīng),冬月底時她已經(jīng)有三萬兩銀子的進(jìn)賬了。

    這天小梁氏來了,六科都事七品官兒,卻是全京城連閣老們都怕的七品官兒。所以小梁氏如今雖按制不能著裘,卻也披著件油光水滑的白貂裘。

    如今攻守互換,唐牧從首輔變成個從二品的外官兒,而陳啟宇一躍登天熾手可熱,比起一年前的相見,小梁氏看韓覃時,也就輕松,或者說隨意了許多。她隨行總要帶著幾個美妾,進(jìn)炭行從一樓上到二樓,側(cè)首笑對韓覃說道:“炭行終究算不得什么體面生意,你挺著個肚子如此吃力費(fèi)勁,所掙也不過一點(diǎn)辛苦錢,我都替你不值?!?/br>
    若是去年這個時候,她還得尊稱韓覃一聲夫人了。

    韓覃卻不在意她的挑刺:“這還是我家公公手里的老營生,不能丟了它?!?/br>
    ☆、第98章 休書

    小梁氏揀著上首坐了,接過韓覃遞來的茶碗刮了刮沫子道:“我聽聞唐清臣這幾個月中從宣大巡撫到薊遼總兵,竟是一步步的貶了下去,只怕國之九邊,他要走個遍了?!?/br>
    從正一品的重臣到從三品的總兵,小梁氏也開始直呼其名了。

    韓覃自己也是從外人嘴里聽來的消息。究竟如今唐牧在那里,他未寫過信來,她亦無處送信,索性便當(dāng)他果真是與她合離了,只要他還活著,還在做官兒,潦倒與否,落魄與否,因?yàn)楹⒆拥奶?,炭行的生意也顧不得去?xì)想。

    此時乍乍聽小梁氏都開始對唐牧直呼其名,心中卻是一酸??v使有人因身份的落差而辱于她,她都能從容接受,可別人要辱唐牧,她一時間竟無法接受。

    那是她心中的父輩,山一樣沉穩(wěn),溫和,智慧而又耐心的長者。在這臘月寒天中,那薊鎮(zhèn)的雪原上,孤守于邊的總兵官,韓覃想到這里端茶杯的手都顫了起來。小梁氏自然看在眼里,當(dāng)然也是因?yàn)橐催@一回,要幸災(zāi)樂禍一回,才撇下三災(zāi)八難總生病的孩子,要巴巴兒的來看望一回韓覃。

    “如今這樣子,唐清臣只怕是靠不住了。你這生意來錢究竟也太慢了些,今年你該分給我家銳毅那些銀子,我就不要了。不過我琢磨著,由你出面,咱倆一起牽頭做樁能發(fā)財(cái)又體面的大生意,如何?”

    韓覃總算明白了小梁氏的來意。去年她給陳啟宇分了賬,那銀子是交到了小梁氏手里。今年小梁氏自認(rèn)還有自己的一注,這是打算來分賬了。韓覃受陳啟宇照應(yīng)不少,當(dāng)然也備了一筆款要給小梁氏:“我做的也不過家里一點(diǎn)老營生而已,別的發(fā)財(cái)有體面的生意只怕做不來,不如你拿了銀票自己去做,如何?”

    小梁氏左右四顧心神不寧:“我家銳毅不肯叫我出面,所以我才來找你。如今就有一樁又體面又能發(fā)財(cái)?shù)拇笊?,恰就在你們炭行的對面。咱們一起發(fā)財(cái),我六你四,如何?”

    韓覃望一眼對面,那是全京城最有名也是最大的銀樓,上百年的老字號,想要吃下它,只怕得上百萬兩銀子不止。小梁氏悄聲道:“我父親如今正掐著那東家的把柄兒了,只怕不日銀樓那東家就得倒霉,到時候咱們求求我家銳顏,叫他往錦衣衛(wèi)打個招呼,混水摸魚就能把那店給盤下來?!?/br>
    竟是要悶了那間銀樓?

    韓覃不期小梁氏竟起了這樣的歪心,君子不與小人纏,她也不愿意招惹小梁氏,遂一捂肚子叫道:“哎喲,我這肚子竟有些不舒服。梁夫人請稍坐片刻,我到隔壁診個脈,來了咱們再聊,如何?”

    小梁氏在炭行等了半個時辰,聽有丫頭來報(bào)說韓夫人胎像不穩(wěn)正在藥鋪針灸,氣的甩著著帕子出了炭行,一路邊走邊罵道:“唐清臣都被流放到了邊關(guān)上,這輩子也不可能爬得起來。她還叫皇帝睡過一回再叫人棄了,也不知有什么好囂張的……”

    忽而迎門照臉一只清亮的耳光。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此時正值人擠人的囂鬧時候,小梁氏捂臉抬頭,便見自家丈夫一張俊臉氣的鐵青,她張嘴不知要哭要罵,劈臉又是一巴掌扇了過來。

    那明日就該倒霉的銀樓東家恰還自她身邊經(jīng)過,小梁氏生生吞下一口羞憤與怒氣,低聲道:“爺今日出宮的倒是早!”

    陳啟宇一把扯過小梁氏的手,疾步將她塞到馬車?yán)?,自己隨即跟上車便給了小梁氏一記窩心腳:“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跟你爹謀劃著搶銀樓的生意。又還于大街上公然說叨韓覃與皇上的私情,也不怕叫別人聽到了到處去傳謠言。

    梁潤九,我問你仰仗為何?”

    小梁氏翻坐起來,生生吞著悶氣:“銳毅,我錯了,我真是錯了,求你饒了我這一回?!?/br>
    “我饒了你,誰來饒我?”陳啟宇連連指著小梁氏的額頭:“皇上的眼細(xì)就在隔壁,將你與韓覃之間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他愛惜韓覃的名譽(yù),就算去年劫韓覃的事情鬧的那樣大,到如今城中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風(fēng)聲走漏,而你竟敢公然于大街上說出來。我瞧你這蠢樣,要么是不想叫我做官,要么就是不想要自己的命了!”

    小梁氏腦袋叫陳啟宇戳的亂晃著,不停的求饒:“我錯了,銳毅,我是真錯了,我誠心悔過,求你饒了我這一回?!?/br>
    陳啟宇總算停了手:“往后,你若再敢收韓覃的好處而叫我知道,就等著一紙休書吧!”

    在一兩個妾室面前丟了好大一回臉,小梁氏暗吞著晦氣,覷著陳啟宇的臉色似乎變好了些,遂又試探道:“那唐清臣不是已經(jīng)被貶到邊關(guān)去做總兵了,韓覃也再不是首輔家的夫人,你又何苦一直照料她的生意?”

    她還是與婆婆兩個搗京中各府人家事非時,聽過些關(guān)于韓覃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心中自然也有些想法,覺得陳啟宇想必心里也惦念著那美貌又年幼的師娘。那知此話才出,陳啟宇才緩合的面色重又陰戾:“全天下就你們梁府一家子聰明?你眼下瞧著唐牧是被貶了,可他那是以退為進(jìn),等他重回京城,首輔之位,仍還是他的。”

    *

    歷時八個月之后,唐牧仍是只帶著鞏兆和,兩馬疾馳,在京外官道上攔道迎他的恰就是陳卿。

    唐牧一襲總兵官的武官常服,披著本黑披風(fēng),面白,清瘦,眼角清清淺淺的細(xì)紋。八個月遠(yuǎn)離政治權(quán)利的中心,他面上似乎也沒了往昔的從容溫和,對著陳卿略點(diǎn)了點(diǎn)頭,先問道:“韓覃如今在何處?”

    陳卿道:“自然是在經(jīng)營她的小炭行,不然,還能去那里?”

    兩馬并馳,唐牧再問:“朝中局勢如何?皇上怎會突然召我回京?”

    陳卿一笑:“一言難盡!”

    “那就慢慢說!”唐牧橫韁勒慢了馬。

    陳卿只得耐心給他解釋:“變法之事,如今由首輔劉瑾昭來執(zhí)行。但他那個人你是知道的,傳臚出身,有筆桿子卻不懂得執(zhí)行,結(jié)果就是政令發(fā)了下去,到了兩直十三省,卻是完全推行不開。

    至于各地的藩王們,亦全然不聽圣旨所遣,陰奉陽違。再加上南邊倭寇時時sao擾沿海,陜甘今年又鬧了□□,入冬以后流民大匹入城,皇上也是焦頭爛額,不得不急召你回來?!?/br>
    唐牧策馬入了城,卻不與陳卿分道:“找出酒樓,咱們先吃頓飯!”

    陳卿疑惑問道:“你八個月未回京城,入京不回家見妻子,拉著我吃什么飯?”

    唐牧一聲苦笑。近鄉(xiāng)情怯。他仍還忘不了韓覃掙脫他的懷抱,拉著李昊奔出后巷的那一幕。他的小姑娘可以不愛他,他自信自己有時間,有能力,有耐心慢慢磨回她的心意。但他不能忍受她心里裝著另一個人,卻委曲求全屈居于他身畔,只是為能保住李昊的皇位。

    當(dāng)日的事情,陳卿亦看在眼里。在一處酒樓用罷飯,一起牽馬走著,陳卿問唐牧:“那日若是韓覃按你的意思,誘李昊入怡園,你會怎么做?”

    唐牧斷然搖頭:“她不會,她絕對不會那么做?!?/br>
    這下輪到陳卿冷笑了:“你就是賭定她不會誘李昊入怡園,所以才敢游說我父親出兵,以皇位誘之,惹得他準(zhǔn)備好了弒君篡位的準(zhǔn)備,那知道入了你的套子,非但皇帝做不得,還連掌了二十年的兵權(quán),也拱手讓給了你?!?/br>
    唐牧暗矬矬一陣哼笑:“我不期清極你竟能看到這樣深?!?/br>
    所以,這才是唐牧當(dāng)日特地要送韓覃入宮,與李昊做最后道別的初衷以及深意。李昊仍還是最適合做皇帝的人,他溫和,理智,虛懷,懂得反醒,實(shí)在是一片集權(quán)宰相可以借機(jī)施展的沃土。

    而身為首輔,唐牧也必須得掌有兵權(quán),才能握有最高話語權(quán),才能算得上是一個合格的集權(quán)宰相。對于覬覦自己妻子的男人,那怕他是皇帝,那怕他才二十歲,那怕是他的先祖,唐牧也不可能對他懷有博愛或者憐憫。

    他利用韓覃對李昊的憐憫之情,也利用李昊對于韓覃兩世的不舍。并以此為誘餌,假裝自己果真沖冠一怒為紅顏,要轉(zhuǎn)而擁護(hù)陳疏為帝,害陳疏年過半百晚節(jié)不保,做了一回開國稱帝的美夢,隨即卻因?yàn)榛实鄣牟乱啥坏貌唤涣吮鴻?quán)。

    以退為進(jìn),在將兵部從六部獨(dú)立出來,由徐錫獨(dú)掌兵權(quán)之后。唐牧又獨(dú)自一人遍巡九邊,與徐錫二人一朝一邊,牢牢將兵權(quán)控制到了自己手里。如今他牢掌兵權(quán),而李昊又因?yàn)樘幚碚聼o能不得不召他回朝,首輔仍還是他的。從有朝以來就被廢掉的宰相之職,他總算牢牢掌握到了自己手里。

    在道口分別時,唐牧仍還躊躇不前,猶豫不定。陳卿翻身上馬,勒馬繞著唐牧轉(zhuǎn)了兩圈:“難道你還不肯回家?”

    唐牧仍是一聲苦笑。八個月,這是自從成親以來,他與她分別最久的一次。他邊一封信都未寫過,一句平安都未帶過,心中的負(fù)氣漸漸消散,愧疚深存,竟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清臣,你玩我爹這一手玩的實(shí)在高明,老爺子恨你恨的牙癢癢。我與你自幼一起長大,如今漸漸也有些懼怕你這越來越深的城府與狠戾的手段。以我來看,如今這世間唯一能降伏你的,只怕就只剩韓覃了,早點(diǎn)兒回家去吧,有天大的驚喜等著你!”陳卿說完,策馬而去。

    唐牧仍還牽馬走著,到怡園那青磚照壁外時,忽而回頭問鞏兆和:“兆和,你說會有什么樣天大的驚喜,在等著我們?”

    鞏兆和當(dāng)然是搖頭:“二爺,小的與您一同出門,連信都未曾給家里送過,委實(shí)不知道。您進(jìn)門去見了夫人,不就知道了嗎?”

    *

    八個月的孕肚已經(jīng)很鼓了。自韓覃有孕之后,寇氏便送了她許多自已在淮南時買得的精油來。

    概因寇氏自己懷孕的時候,孩子長的太快肌膚繃不住,腹部與大腿繃裂許多斑痕,到如今還好不了。生完孩子之后人雖瘦了,那斑痕卻是一紋一紋如波浪一般,著實(shí)難看之極。雖唐世乾不嫌棄,總歸她自己覺得難看,自卑了許多年。韓覃與她一般也是個小骨架子,rou少膚緊最怕繃裂,所以她便特此送了精油來,叮囑著韓覃早晚涂到肌膚上以潤肌膚。

    韓覃雖說懷了八月的胎,但這八個月中未有一日停歇過。又一直孕吐到六個月上,混身無rou,唯鼓個肚子。直到這兩個月才漸漸能吃些飯。她的懷相也好,高鼓于肋骨下,腰腿仍是空空的,從后影看,仍還是個女兒模樣。

    吃罷晚飯,韓覃□□心幫襯著潤完了肚子,重又套上褙子,在書房中坐著。八個月沒有任何音訊,唐牧不過種了粒種子就走了,她漸漸等不來唐牧,心知只怕他是過不得李昊那個坎兒,轉(zhuǎn)而棄了自己,夜里閑下來自己便也慢慢想通了。

    她欠身端過擱在多寶閣架子上的針線笸,取出件新納的嬰兒衣來默默裹著邊子,忽而隱隱聽得一陣沉沉腳步聲,那聲音再熟悉不過,惹得她心頭一驚,針便戳進(jìn)了指腹。

    那男人總算是回來了,可她如今這樣子,披頭散發(fā)蓬頭垢面,裙子也未系得,一件褙子也是半新不舊的。

    韓覃慌得站了起來,疾步奔入臥室系了件酒紅的長裙,又換了件寶藍(lán)色的長褙子,再奔到書房,見那針線笸子仍還在羅漢床上放著,生怕唐牧看見了又要生氣,跳上羅漢床正準(zhǔn)備把它擱到高處去,簾子一掀,唐牧已經(jīng)進(jìn)來了。

    憶及這八個月的分別并自己孕初期那難熬的孕吐,韓覃心里一酸兩眼發(fā)熱,一把將針線笸塞到多寶閣總頂層轉(zhuǎn)過身來,輕輕叫了聲二爺。

    唐牧初進(jìn)屋時并未覺得異樣,直到韓覃轉(zhuǎn)過身來,腹部滾圓,褙子都系不得扣,自兩邊分垂著。他一顆心嘭一聲墜入胸膛的無底洞,盯著她的肚子一眼不眨,許久閉上眼睛深出了口氣:“你竟未聽我的話,沒有喝那避子湯?”

    這不是什么天大的驚喜,而是天大的噩夢與驚嚇。

    針線笸未放穩(wěn),忽而滑了下來,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衣小帽子小鞋子散得一地。韓覃兩腳輕抬跳下羅漢床,欠著腰一點(diǎn)點(diǎn)揀著那些小衣兒道:“若二爺不喜,可以當(dāng)做沒瞧見。畢竟您走了八個月,我一個人這日子也過來了,既這個八個月能撐得過來,往后想必也能撐得過去。”

    唐牧往后退了兩步,挑起簾子,轉(zhuǎn)身走了。韓覃端著那滿笸的小衣,轉(zhuǎn)身倚坐到羅漢床上,靠著桌沿悶坐片刻,疾步追到外院,隔著屏風(fēng)看了一回,一顆心才算是徹底死了。

    唐牧不肯要孩子,說到底仍還是怕自已將來萬一在朝廷爭斗中落敗,會牽連家人。所以他不肯要孩子,恰就與那些閹人們一樣,因?yàn)闊o后,所以敢拼命,也不計(jì)后果,該鐵腕時鐵腕,該無情時無情,絕不手軟。只此一生,實(shí)現(xiàn)自己的理想就完了。不問后事,不論功過。

    而有了孩子,就有了牽掛與弱點(diǎn)。一世專權(quán)到咽氣時還居于高位的宰相們也有不少,但其后輩被盡誅者,被屠戳至死者也不在少數(shù)。韓覃原本存了許多想要勸唐牧的話,那知他連開口的機(jī)會都不給她。

    默坐片刻,韓覃起身疾書了封信交給春心,自己又草草收拾得幾件衣服,將那縫給孩子穿的衣服鞋襪并尿布等物全理成個大包袱,只待大壯來接,便回炭行去了。

    *

    飲冰院,內(nèi)閣輔臣們自然皆在。見唐牧自屏風(fēng)后走出來,劉瑾昭先就站起來,恭恭敬敬掬著雙手叫了聲閣老。余人亦皆齊聲喚著閣老。

    唐牧在那猛虎下山圖下坐了,緩目掃視過去,如今內(nèi)閣六位輔臣皆在。

    八個月后第一次入宮面圣的前夜,有太多的事情輔臣們需要統(tǒng)一口徑,還有一些關(guān)于變法上的事情,誰該支持,誰該反對,其目的,還是要在皇帝面前重新把唐牧推上去。他得是李昊心甘情愿任命的首輔,接下來的政令才好繼續(xù)往下施展。

    唐牧不言,燈影下清瘦的臉上滿是戾怒與焦灼。輔臣們面面相覷,亦不敢言。

    本來,他以為他離家這的八個月中,她會重新跟李昊在一起。走的時候,他抱的就是要放開她的決心,所以這八個月中才對她不聞不問,亦不肯書一封信給她。誰知一回來,竟就看到她挺著滾圓的孕肚,跳腳站在羅漢床上。

    劉瑾昭等不得,先開口問道:“清臣,明天上朝廷議上的事,你得先指點(diǎn)指點(diǎn)大家,我們才好在皇上面前應(yīng)對?!?/br>
    唐牧搖頭:“你們不必再與皇上唱反調(diào)了,無論他看中誰,想要推誰到首輔位置上,聽他的即可?!?/br>
    “清臣……”劉瑾昭與幾位輔臣皆是大驚:“你這是什么意思?”

    “二爺!”淳氏疾步奔了進(jìn)來,也不顧屋子里站著一眾輔臣,直接道:“夫人方才出門,回炭行去了?!?/br>
    唐牧驀的站了起來,淳氏緊接著補(bǔ)道:“還贈了您一紙休書!”

    *

    本來炭行離怡園并不算太遠(yuǎn),但緊趕慢趕,韓覃與大壯兩個趕到坊外時巡役們恰在下坊禁。大壯脫了帽子上前鞠躬道:“官爺,小的們緊趕慢趕,求你們再啟一回坊,讓我們趕過回家,好不好?”

    巡役自然也是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們,見大壯一個混身炭黑的苦力,揮手喝道:“滾滾滾!勿要阻爺爺們干差!”

    韓覃挺著肚子上前施了一禮道:“官家,煩請行個方便,我們就在下一坊,求你們開一回坊可好?”

    她手中還握著點(diǎn)碎銀子,想要塞到那巡差的手里,豈知巡役一把搡過來,險險將她搡倒在地:“那里來的婦人,大著肚子三更半夜不消停,好不好抓到府衙關(guān)上三天,快滾!”

    要說這坊禁的規(guī)矩,前些年嚴(yán)禁,但如今漸漸松懈,但凡是做官的,只要腰牌一展,他們隨時都可開啟,可平民百姓們要想夜里過回坊,抓到順天府果真是要打板子的。韓覃負(fù)氣出門,自然不可能再回怡園去。她又怒又疾行,再遭這巡役推了一把動了胎氣,此時整個小腹緊成一塊盾牌一樣一下下的抽著,才捉了大壯的手要緩一緩,忽聽坊那邊一陣馬蹄疾馳,坊門忽而大開,來的卻是兩列府衛(wèi)。

    小內(nèi)侍牛素,也就是唐牧在宮中那眼線疾步跑來,喝道:“皇上御駕將至,所有人等立即跪下,切不敢抬頭四處觀望!”

    幾個巡役聽聞是皇帝來了,不但自己撲通一聲跪倒,連韓覃與大壯也壓跪到那冰冷的地上。韓覃雙膝著地便是一陣刺骨的寒冷。她一聽是李昊來了,自己如今這寒酸樣子也不敢抬頭,老老實(shí)實(shí)的垂頭于膝,艱難的跪著。

    片刻間一陣馬蹄疾馳而過,韓覃略略抬頭,見為首的一襲白色貂裘,也知那是李昊,慌得又低下了頭。

    皇帝經(jīng)過,巡役們才想起身,忽而再聽馬蹄聲至,連忙又垂下了頭。李昊下馬,氈靴底磨擦著凍土的長街,沙沙一陣腳步聲走到韓覃面前,低頭看了片刻,喚道:“韓夫人,起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