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杜夫人對杜氏的冷淡客氣也不在意,道了一聲:“謝娘娘?!比缓蟛欧鲋鴮m女的手站起來。 杜氏也不讓人上茶,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說吧,你進(jìn)宮來是有什么事?本宮忙得很,不像嫂子這樣清閑?!?/br> 杜夫人對這個端著一個皇后空架子的皇后小姑子有些看不上,一個皇后,在宮里讓一個嫁過人的貴妃都壓得抬不起頭來了,還有什么好傲氣的。 但這再是空架子也是個大的華麗的架子,杜家還是要靠著她的,所以面上也只能是依舊諂媚討好的道:“臣婦給娘娘帶來一個好消息呢?!?/br> 杜氏道:“你們還能送來好消息?那可真是活見鬼了?!苯唤o他們辦的事,哪一次不是搞砸的,上次他們?nèi)羰浅晒υ跅妓戮蛯⒊淌蠚⒘?,哪里還有她現(xiàn)在這許多事。 杜夫人道:“娘娘,這次真的是個好消息?!?/br> 說著左右望了殿里的宮女一眼。 杜氏雖然不怎么相信杜夫人,但看了她一眼,覺得聽聽也無妨,于是左右使了使眼色,讓殿里的宮人出去了。 等宮女們都走了之后,杜夫人這才走到杜氏跟前,對著她的耳朵說了幾句。 皇后聽完后怒氣騰騰的站了起來,怒道:“你說什么?你知不知道鞏昌侯府現(xiàn)在是個什么東西,就是個誰都不敢碰的燙手山芋,程氏正準(zhǔn)備找她報(bào)仇呢,你們竟然還敢碰上去。我早跟你們說過,不要太貪,你們打著本宮的名號在宮外收了多少東西,還不知足。說吧,鞏昌侯府給了你們多少好處。” 鞏昌侯世子殺了程氏的兄長,這眼看程氏遲早是要對他們下手的。鞏昌侯府又不是程觀廉,遲早得完蛋。 杜夫人也不否認(rèn),道:“實(shí)在不是臣婦和舅爺們不知深淺,而是這次鞏昌侯夫人這次十分的大方?!闭f著豎起了一根手指,道:“他們給了這個數(shù)。” 杜氏看著她豎起的手指一眼,不屑道:“一萬兩?” 杜夫人搖了搖頭,說出了一個連杜氏都吃驚的數(shù):“是十萬兩?!?/br> 杜夫人滿意的看著張大了眼睛露出吃驚以及蠢蠢欲動的表情的杜氏,又接著道:“舅爺說了,娘娘在宮里艱難,我們會拿四萬兩進(jìn)來給娘娘?!?/br> 杜氏雖然心動,但是想了一下,還是顯得猶豫。 杜夫人繼續(xù)道:“而且舅爺想出了一條妙計(jì),正可以利用來對付程氏?!?/br> 杜氏看向她。 杜夫人又湊到她的耳朵邊上,嘀咕了幾句。杜氏越聽眉頭越舒展開來,臉上也露出了滿意。 若是這條計(jì)策能成,倒是真的能扳倒程氏。 杜氏最終道:“拿七萬兩給本宮,你們拿余下的三萬兩?!?/br> 杜夫人有些rou疼和不自在起來,道:“娘娘,您在宮里是皇后之尊,也沒有多少花錢的地方,七萬兩……” 杜氏瞪了她一眼,罵她道:“剛才還說著知道本宮在宮里艱難,怎么現(xiàn)在倒是忘記了。再說了,你以為本宮是皇后就不用各處打點(diǎn),宮里那些滑頭的奴才們,本宮不喂飽了他們,你以為他們肯聽本宮的,早就跑到程氏的跟前去了。本宮告訴你們,若不是有本宮,你們還只是個連三餐都管不飽的瓦泥匠,三萬兩是已經(jīng)是本宮看在兄妹的情分上了。有本宮才有你們的好日子,若是本宮被廢了,你們也回去喝黃泥水去?!?/br> 杜夫人雖然rou疼和不滿,但想了想,覺得杜氏說的雖然話不好聽卻真的是這么回事,他們還真的不能看著杜氏被廢了,于是狠了狠心,最終道:“七萬兩就七萬兩?!庇值溃骸办柌罘蛉瞬]有將十萬全都給我們,只給了五萬兩,等到事成之后再給另外五萬兩。臣婦現(xiàn)在先將五萬兩給了娘娘,等事成了之后,再送兩萬兩進(jìn)來給娘娘。” 說著從身上掏出一大疊的銀票,放在了杜氏跟前的桌子上。 杜氏將銀票收了,這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 另一邊,乾清宮里。 跪在地上的何御女已經(jīng)是滿頭大汗,手上高高舉起托盤,托盤上放著兩碗茶。 她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跪在這里已經(jīng)有多久,只知道自己的腿已經(jīng)跪的沒有知覺了。她想,自己的腿一定是已經(jīng)廢了。 她悄悄的抬起頭,看著坐在榻上的觀音,正蹙緊了眉頭往小幾上放著的棋盤里放下一枚棋子。 坐在她對面的蕭瑯正漫不經(jīng)心的用棋子敲打著手里的另一枚棋子,玉石做的棋子在寂靜的乾清宮發(fā)出清脆的“叮叮”聲,然后在觀音走完一步后,他也百無聊賴的像是隨意的也扔下了一枚棋子。 何御女看著觀音,眼里帶著哀求和期盼,她期待著貴妃能為她求一求情,讓皇帝饒過她。 觀音卻像是沒有看到她一樣,又在棋盤上放下一枚棋子。 皇帝突然道:“沒想到你這個人還挺狠心,朕還以為你會替她求一求情?!?/br> 觀音面容清冷,漠不關(guān)心的道:“皇上自己的女人,自己不心疼,我cao心個什么勁?!?/br> 莫名其妙要罰何御女的人是他,莫名其妙要讓何御女跪下來的人也是他,何御女又跟她沒什么交情,她憑什么要為了她去求他。 他可不是那么好求的,每一次總要拿東西來換。 蕭瑯好像對她的無動于衷感到有些失望,想到了什么,又笑了笑,道:“程觀廉的兒子今天洗三吧,朕倒是忘了給朕的好愛卿送件禮物?!闭f著大聲喊道:“魏忠。” 魏公公很快就走了進(jìn)來,對蕭瑯行禮道:“皇上,奴才在?!?/br> 蕭瑯道:“去,給永安侯送兩尊金豬,就說是朕恭賀他得了個兒子的。” 觀音眉頭一皺,有些氣惱的將手上的棋子全部扔到了桌子上,氣道:“不下了?!?/br> 說完從榻上下來,穿了鞋子。 蕭瑯看著她,“哼”了一聲,又加了一句:“再加尊金猴?!?/br> 觀音穿鞋的動作頓時停住,皇帝饒有興致的看著她,想要看她接下去會怎么辦。是來求他?還是當(dāng)做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一樣重新坐回來。 但觀音卻只是頓了一下,然后便繼續(xù)穿上鞋子,從榻上站起來,冷冷的瞥了一眼蕭瑯,冷哼道:“皇上真這么榮寵程觀廉,不如將這皇位也送他坐一坐。” 蕭瑯道:“嗯,等朕不想做皇帝了,說不定真會考慮一下你的建議?!?/br> 觀音不屑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從乾清宮里走了出去。 蕭瑯對她的態(tài)度很是有些失望,他想看到的是她忍不住求他的樣子。那種明明不想?yún)s不得不求著他的樣子,真是極有意思的事。 但看來他真是將她的脾氣寵大了,連對他都敢甩臉色。 蕭瑯也有些惱,踢了一腳跪在地上的何御女,罵道:“滾?!?/br> 何御女從沒有像這次一樣高興激動于聽到蕭瑯的這聲“滾”字,她匍匐在地,又哭又笑帶著感激的道:“是,臣妾這就滾?!?/br>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有事要回家辦理,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將下一章寫好換上,如果明天晚上十點(diǎn)還沒有更新,那就說明明天沒有了。 ☆、第 35 章 第35章 觀音從乾清宮里面出來,杭公公馬上迎上來,小聲的跟她道:“娘娘,杜家的大夫人剛剛來見了皇后?!?/br> 觀音“哦”了一聲,問道:“因?yàn)槭裁词???/br> 葉杭公公接著道:“奴才查到,鞏昌侯夫人在宮外送了杜大夫人五萬兩銀子,然后杜大夫人就接著進(jìn)宮來見皇后娘娘了?!?/br> 觀音冷嘲了一聲:“五萬兩銀子,她可真舍得本,這是打算買我的命呢??!庇值溃骸罢茫粊碚椅椅乙惨宜?,她既然自己撞上門來,也省下了我的功夫?!?/br> 轉(zhuǎn)頭又望向葉杭公公,道:“明天去將鞏昌侯夫人請進(jìn)來,記得,連同他們家那位姨娘生的小少爺也給我?guī)нM(jìn)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也該是她們償命的時候了?!?/br> 沒道理她的jiejie和茗哥兒死了,她們還能好好活著的。 想起茗哥兒和程觀月,觀音眼中泛起了濕光。 她腳步不停,仰著頭一步一步往鳳藻宮走去,有些害怕讓人看到她眼中的軟弱。杭公公聽到她的吩咐,拱手道了一聲是,然后下去安排了。 另一邊,杜大夫人出了皇宮。 想到進(jìn)了杜氏口袋里的五萬兩銀子,越想越rou疼。 真是,自己白忙活一場。又吐槽杜氏,奴婢就是奴婢,當(dāng)了皇后還脫不了小家子氣。 她越想越不甘心,轉(zhuǎn)頭跟身邊的丫鬟道:“你,去一趟鞏昌侯夫人,跟鞏昌侯夫人說幾句話?!闭f著湊到丫鬟的耳朵邊上,輕聲嘀咕交代了幾句。 說完后又放開她盯著她問道:“知道怎么做了嗎?” 丫鬟垂頭道是,又道:“奴婢一定將話給鞏昌侯夫人帶到。” 杜大夫人揮了揮手,道:“去吧。” 鞏昌侯府里,鞏昌侯夫人送走了杜大夫人的丫鬟之后,黑著臉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院子,一邊罵道:“真是吸人血的水蛭!” 鞏昌侯夫人坐到椅子上,有些頭痛的揉了揉太陽xue。 這個時候,一個丫鬟匆匆的跑進(jìn)來,大叫道:“不好了,夫人。” 鞏昌侯夫人聽著不耐煩的問道:“又怎么了?” 丫鬟驚慌的道:“世子爺將小蓮打死了?!?/br> 鞏昌侯夫人越發(fā)覺得頭疼了。 小蓮是曹祁的通房,原是從奴婢抬舉上來的。 曹祁不能人道之后,脾氣十分暴躁,動不動就打人罵人。有時候明明不能人道了,還非要玩弄丫鬟,結(jié)果越玩弄越不行,越不行脾氣越暴躁。 在小蓮之前,他已經(jīng)打死過兩個丫鬟,他院里的丫鬟都怕他躲著他,而他又認(rèn)為是丫鬟們在嘲笑他看不起他。 鞏昌侯夫人有時候也會勸一勸曹祁,但是勸不動,又見兒子活得這么痛苦,心里不忍心,便也由著他去了。 鞏昌侯夫人嘆了一口氣,道:“拿著銀子給小蓮的家人,就說小蓮在府里是病亡了,不要讓他們鬧起來?!?/br> 丫鬟道了聲是,準(zhǔn)備出去。 鞏昌侯夫人又叫住她道:“等等,這件事記得悄悄的辦,不要讓侯爺?shù)膸讉€妾室知道?!?/br> 她只有一個兒子,可鞏昌侯卻不止曹祁一個兒子,鞏昌侯風(fēng)流成性,幾個姨娘都給他生有庶子。 鞏昌侯一直就對這個嫡子不滿意,當(dāng)初若不是因?yàn)槿⒘顺逃^月,靠著程家,祁哥兒這個世子都未必能請封得下來。 曹祁斷了子孫根之后,幾個姨娘一直鞏昌侯耳邊吹枕邊風(fēng),想讓他廢了這個世子,鞏昌侯也已經(jīng)有些動搖。 這件事若是讓幾個姨娘知道了,只會大做文章。 丫鬟有些為難道:“世子爺鬧得有些大,幾位姨娘怕是已經(jīng)知道了。” 鞏昌侯夫人只覺得一團(tuán)亂麻,眼前就像有一個巨大的深淵對著她,她不想跳下去,可是又無路可走。 她有些怪自己,當(dāng)初為什么會替兒子娶了程觀月這個掃把星進(jìn)門,心里更是后悔,當(dāng)初不應(yīng)該幫著兒子讓青姨娘那個賤人進(jìn)門。 若是青姨娘沒有進(jìn)門,茗哥兒沒有死,也就不會有后來這些事了。 她想起了茗哥兒這個孩子,那真是一個乖巧的孩子啊,是她嫡親的孫子,她當(dāng)初怎么就豬油蒙了心,因?yàn)樗浅逃^月生的就不喜歡了,又覺得若是他在,程觀廉回來之后必定會恨上他們,所以他死了,她也并不曾真正傷心,更不曾追查他的死因。 現(xiàn)在真是說什么都要晚了。 鞏昌侯夫人有些頹喪的揮了揮手,道:“你先用銀子安撫了小蓮的娘家人吧?!?/br> 丫鬟道了一聲是,然后出去了。 鞏昌侯夫人拿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濕意,只覺得整個人老了十歲。 她重新從椅子上站起來,吩咐身邊的麼麼道:“去將我的嫁妝冊子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