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jié)
照此規(guī)則,就意味著金靈族的姓氏并非固定,更?不是父子代代相傳。一旦貴族血脈跌落,就會改易姓氏。同樣,若是平民中出現(xiàn)天賦異稟之人,也?會從這一代起擁有貴姓,一躍而成為貴族。 原不為想了想,隨口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我銀原吧?!钡共皇窍朊俺滟F族,主要是其余幾個姓氏更?難聽。不叫銀原,難道叫金原、銅原、鐵原? ——雖說銀原好像也?有哪里不對? ——都?怪金靈族的取名方式太沙雕! 老者絲毫沒有懷疑。 貴族是無法?冒充的。憑原不為剛剛出手表現(xiàn)出的實力,那血脈濃度就低不了。這位看上去面生,莫非是平民中出現(xiàn)的天才?亦或者來自其他遠方城池? 之前他還擔心原不為或許也?是和那伙匪徒一樣,受人幕后指使,想謀取他信任騙出兩位少爺小姐的所在,而今見原不為親手找出兩人也?未動殺機,便?徹底放松下來,相信了這位陌生的年輕人。 他低下頭,懇求道: “銀原公子,我家少爺小姐是附近銀輝城老城主嫡親的孫兒孫女,此次正?是要回?銀輝城去,不知?公子是否順路,能不能與我們?同行一路?等回?到銀輝城,城主府定會報答公子的恩情?!” “這……我另有要事……” 原不為當然是很想答應下來的,但明知?這些人身份不簡單,似乎還有不小的麻煩,他本身也?不是身家清白之輩,就這樣輕易答應,也?太引人懷疑了。 考慮到這點,他故意表現(xiàn)出幾分遲疑。 那位老管家果然對他更?放心了,又是好一番許諾,最后甚至送出了一塊在金靈族都?稱得上價值不菲的極品礦石。 如此這般下來,原不為望了望眼巴巴看著他的兩個孩子,好似終于被?說動,終于矜持地點點頭:“看在這兩個孩子的份上,我便?隨你們?走一趟吧?!?/br> “至于謝禮,就不用了?!睂Ψ竭f過來的礦石推回?去,他冷淡的臉上一派云淡風輕,“剛才兩個孩子已經(jīng)給過了?!?/br> 經(jīng)他一提醒,老管家才想起他說的是什?么。望向原不為的眼神帶上了欽佩。 ……就那么幾顆糖算什?么謝禮?更?何況這一路上還不知?有多少危險呢! 這位銀元公子拿這種借口故意這般說,本質(zhì)卻是為了掩蓋他急公好義?、打抱不平,不求回?報也?要助人為樂的品質(zhì)??! 為了怕他們?有所負擔,竟然能說出這種憋腳的借口,俠義?心腸,可見一斑。 頓時,原不為在他心中的形象簡直像是打了高光,說不出的高風亮節(jié)! 他眼神中的欽佩都?要溢出來了,任誰都?能看明白其中所表達的意思。 系統(tǒng)999:……不不不,你誤會了。我有理由懷疑,宿主現(xiàn)在放棄一塊礦石,是為了將來得到整片靈礦。 接下來的一路上,果然又遇到了幾波劫殺,雖然都?是匪徒打扮,但只沖對方悍不畏死?的勁,就知?道了真相絕非如此。 而老管家也?沒有隱瞞,將一切實情?告訴了原不為—— 原來,那位銀輝城的老城主不久前受了重傷,眼看就活不長了。 而他膝下共有二子一女。這對姐弟的父親就是老城主最寵愛的大兒子,親生母親卻只是一介平民。 很顯然又是一個貴族公子愛上平民少女卻被?家中棒打鴛鴦的橋段,千篇一律的套路。不同的是,那位大少爺特別倔,因為家中反對便?直接離家,和心上人在一起,一去就是十多年。 這對父子當年鬧得僵,多年都?不曾相見,而今老城主大概是人之將死?,心也?軟了,便?想重新接回?當年寵愛的大兒子,派了這位心腹的管家前去。 沒想到這大概是礙了某些人的眼,竟然提前下手,那對夫妻一時沒有防備,不久前已是雙雙殞命。好在老管家趕到得不算太晚,得以將兩個孩子帶走。 豪門世家?繼承權糾紛? 得知?前因后果,原不為腦袋里第一時間冒出這兩個詞。不過,他對此并不關心。只要能有個合理的身份混入金靈族,讓他得以有機會接觸到那些珍稀礦石,他有的是辦法?將整個金靈族薅光。 如今這不就是送上門來的機會嗎? 第205章 劍神18 清晨時?分,輕薄而濕潤的霧氣彌漫在天地間,籠罩于薄霧中的銀輝城由通體泛銀的銀琉石建造而成,在清透的天光之?下,泛出了朦朧而柔和的銀輝。 城門外,兩匹高大健壯、身披獅子般的雪白鬃毛,又壯碩如象的純種“龍象馬”披著濕潤的晨霧而來,身后拉拽著一架看上去平平無奇的漆黑馬車。 一位身著灰衣,頭?戴沙苙的老者坐在車轅處充當?車夫的角色。 高大的龍象馬如風一般奔馳而來,掀動?而起的狂風吹起馬車的車簾,隱約露出一襲雪白衣衫與?看不?分明的疏淡眉眼。 馬車一路奔來,絲毫沒有停歇之?意,就要直接沖入城中。城門口的守衛(wèi)正要上前阻攔,那一直安安靜靜坐在前面充當?車夫的老者才抬起頭?來,原本還滿面怒火企圖上前攔住馬車的守衛(wèi)頓時?臉色一變,當?即忙不?迭地朝兩邊退了開去。 “——見鬼了!怎么會?是銅山管家?他怎么會?從城外歸來?” “還好見機得?快,差點得?罪了城主大人的心腹!” 幾人暗道倒霉,各自看了一眼,帶著幾分八卦心思,忍不?住小聲議論?著。 “……難道城主府的那則小道消息是真的?城主大人要將大公?子接回來繼承家業(yè),所以秘密派了管家去接人?” “不?對吧。這又不?是什么見不?得?光的事情,又何必遮遮掩掩的呢?” “嗐!還不?是在防著那一位……” 身為在銀輝城土生土長的居民,他們可是很清楚,當?年?大公?子憤而出走不?久,小姐也被嫁到了外城,城主麾下只余下二公?子這一個兒子,為免重蹈覆轍,還特意給二公?子找了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而今連長孫都有十多歲了。 所有人都已?經(jīng)默認了二公?子就是銀輝城未來的繼承人,沒想到老城主臨了臨了開始思念起不?聽話的大兒子了。誰知道他心中究竟作何想法?只想見兒子一面,還是有立其為繼承人的打算? 或者,即便老城主原先?只想見兒子一面,萬一在外吃苦多年?的大公?子又重新看上了這城主府的富貴,而城主老糊涂了,心軟了,見到兒子之?后也生出了別的心思可怎么辦? ——若是二公?子這般想,定然?不?會?愿意讓大哥回來;而若是老城主擔心二公?子這般想,自然?就只能悄悄接人了。 一群守衛(wèi)一邊八卦閑談,一邊忍不?住在暗中惡意揣測那幾位大人物的心思,權當?是閑極無聊消遣消遣了。 城主府的情況,原不?為已?是聽那位管家說過了,不?過,他并無參與?這場宅斗權斗的想法,只是想以銀輝城作為跳板,讓自己擁有一個合適的身份而已?。 至于銀輝城的繼承權最終歸屬于誰,終究要取決于老城主。倘若對方真的命不?久矣,那么唯一的繼承人人選就是二公?子。即便真要選擇孫輩,大公?子這一脈的一兒一女尚且年?幼,二公?子還有兩個年?齡更大且久經(jīng)培養(yǎng)的兒子呢。無論?如何都輪不?到兩個半途找回來的孩子。 這兩個被原不?為帶回來的小不?點唯一的機會?就是——老城主能挺過來,且壽命悠長,還能有充足的時?間去挑選與?考驗繼承人,而他們?nèi)羰悄茉诮窈蟮臅r?間里迅速成長,便還有一分希望。 遺憾的是,大概老天都不?眷顧,當?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回到城主府時?,兩個小家伙剛剛被管家領下馬車,隱隱約約的哭聲已?然?從城主府深處傳來。 老管家的面色當?即一白,身體打了個顫,就往老城主住的地方跑。 兩個孩子稀里糊涂跟在他身后跑。 到了地方,就見臥室的門大開著,院子里的仆從個個面露哀戚,一對中年?夫婦帶著一大一小兩個少年?圍在床邊,從露出的空隙中可以看見一張蒼老而慘白的臉,他眼睛里還有最后一點光。 大概是看見老管家,這光芒一下子亮起,直勾勾落在他臉上。仿佛有什么話急切想說,偏偏又發(fā)不?出聲音。 老管家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想法:“您是想見大公?子?大公?子他……”他實在不?忍在老城主生命的最后時?刻還說出那樣的噩耗來刺激他,便只好先?一步將兩個孩子拉到面前,“大人您瞧,這是小小姐和小少爺,大公?子就在后面……” 床榻上的老城主目光直直落在兩個孩子身上,大概也想明白了另一個兒子為什么沒有出現(xiàn),眼底頓時?露出悲愴之?色。 “嗬嗬……”他想要抬起手?說些什么,卻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喉嚨里艱難喘息了幾聲,目光卻越來越暗淡。 旁邊的中年?人連忙上前抓住他要抬起的手?臂,低低喚了一聲:“爹!” “……爹您別擔心,我知道你是擔憂兩個孩子的將來,您放心,兒子一定照顧好他們,讓您回歸九幽再無遺憾?!?/br> 頓時?室內(nèi)又是一片哭聲。 哭聲中,一層淡淡的鐵灰色從老人體表皮膚上蔓延出來,色澤越來越深,最后都快要覆蓋上他的口鼻,似乎就要將他整個人徹底石化,讓其在痛苦中死亡。 他的眼珠子仍是一動?不?動?落在自己的兒子身上,不?知是否對這人世仍有牽掛。 兩個小孩子還懵懵懂懂,不?太清楚情況,就見那位二伯已?是將他們攬到身邊,對著床上的老人放聲哭了起來。 外面的院子里,原不?為不?緊不?慢走過來,就聽見了這悲痛欲絕的嚎哭聲。 “好香!好香的味道啊……” 就在這時?,葉渺渺的聲音在他心神中響起,帶著幾分蠢蠢欲動?的情緒。就像是一個喝酒喝上了頭?的醉鬼,語氣暈暈乎乎,興奮得?不?能自拔。 “劍主,我聞到了一股好香好香的味道。我有預感,一定是對神劍大有用處的寶貝……” 聽她這么扭扭捏捏一說,原不?為也起了好奇心,便縱容道:“那就去看看?!?/br> 以他對葉渺渺的了解,對方的三觀是在和平年?代塑造而成,不?會?主動?傷害無辜,也不?會?闖出什么禍事。 話音剛落,一道流光便迫不?及待飛出。 臥室內(nèi),那位二公?子正握著老爹奄奄一息的手?嚎哭不?止,卻是干打雷不?下雨。 “爹您就放心去吧……嗷!” 驟然?間,哭聲戛然?而止,二公?子捂著腫了一個包的額頭?抬起頭?來,發(fā)出一聲變了調(diào)的痛吟,驚怒交加。 ——就在方才那一剎那,一道黑影猛然?從門外躥進來,從他額頭?處擦過,直接朝床榻上的老人身上飛去。 ——那似乎是一塊黑沉沉、硬邦邦的板磚?! 竟然?有人敢光天化日在城主府行兇,且就連一時?半刻都等不?得?,非要親手?置一位奄奄一息的老人于死地??? 最要緊的是,那東西不?過擦過他一下就讓他腦門腫了一大片,要是目標正對準他腦門,那他豈不?是已?經(jīng)一命嗚呼? ——這是何等兇殘又大膽的狂徒! 捂著腦門的二公?子又驚又怒,立刻高聲喊人捉拿刺客,卻見那“刺客”已?是大搖大擺走了進來,姿態(tài)從容,神色更從容,如在自家一般閑庭信步。 “等一等,二公?子,這或許是誤會?。” 身為城主心腹,老管家在城主府還是頗有話語權的,雖說現(xiàn)在似乎是要新舊交替了,但老管家余威尚在,他一發(fā)話,本想上前捉拿刺客的人便猶豫著停了下來,有幾分躊躇不?定。 而老管家則驚愕萬分地看向原不?為:“銀原公?子,你這是?” “好啊,看來你們都是一伙的!”二公?子憤怒的聲音打斷了老管家想要說下去的話,“銅山管家,枉我爹這么信任你,你居然?背叛城主府,我那多年?未見的大哥莫不?是已?經(jīng)被你害了?” 說到這里,二公?子已?是聲色俱厲。 作為城主心腹,老管家平日里地位特殊,便是二公?子也不?曾如此對他呼來喝去,而是當?叔伯般禮待。 而今老城主還未下葬,二公?子已?經(jīng)擺出主人姿態(tài),拿他當?奴仆一般喝問,還如此冤枉于他,連證據(jù)都沒有,看上去完全就是沖動?無腦的代名詞,卻殺機暗藏,儼然?是要趁機將之?清掃掉的姿態(tài)。 一路風塵仆仆趕回來,傷重未曾痊愈的老管家一時?悲憤交加,沉默片刻,終于忍不?住開口:“二公?子,大公?子究竟為誰所害,你該心知肚明才對!” 周圍的氣氛一時?變得?極為詭異。 那位二公?子先?是愣了一瞬,似乎沒想到老管家會?如此直言不?諱,緊接著勃然?大怒,這怒氣不?再是剛才裝出來的那般淺薄,而是切切實實染上了幾分殺意。 “你什么意思?難道還想陷害我一個殺兄之?罪!” 他眼神掃過那些被老管家一句話喝止的下人,又掃過吃瓜群眾般站在那里的原不?為,抬起顫抖的手?指向老管家: “好啊好?。∥揖椭滥憷亲右靶?,圖謀不?軌,暗中籠絡了不?知多少人手?,害了我爹我大哥,現(xiàn)下又給我羅織罪名,指不?定是想著讓我丟了繼承權,你好趁機把?我可憐的侄兒當?傀儡,自己把?持銀輝城城主大權……” 老管家被他說得?渾身都在發(fā)抖,卻沒有再試圖辯駁,據(jù)理力爭。 他心知二公?子此時?一番無腦發(fā)難就是為了將黑鍋一股腦扣在他身上,然?后趁機將他以及以往諸多二公?子看不?慣的人一口氣清洗掉,來一個改天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