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jié)
三娘子沉默了,她能感覺到陸承廷心里的憤懣,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當年宣嵐可是他的枕邊人,背著他查了自己的親meimei不說,查到了這樣不堪的事以后卻連半點風聲都沒有透露,且還用這事兒去找了陸承安想借機要挾! “宣jiejie可能……” “可能什么?就為了這么個位置,我如今不照樣名正言順的坐著?可卻和她無半點干系了!你說,她這費盡心機的是為了什么?”陸承廷冷笑,聲如刀錐。一下一下鑿在了三娘子的心上,生生催疼了三娘子,讓她不禁紅了眼眶。 是啊,這是陸承廷和已故先妻的恩怨,即便是三娘子這個大活人,即便她現(xiàn)在才是他的枕邊人,可也無權參與進陸承廷和宣嵐的故事中去。 “侯爺,宣jiejie已經(jīng)死了,故人執(zhí)著,侯爺又何必費心去猜?”沉默良久。三娘子終于彎腰伸手圈住了陸承廷的脖頸,用唇輕輕的吻了吻他緊繃的臉頰。 感覺到三娘子的溫柔,陸承廷似一下子從混沌一片的黑暗中尋到了一絲光明,他伸出手,一把攬住了三娘子的柳腰,輕輕一轉手臂,便將她穩(wěn)穩(wěn)的抱在了腿上,“我并非執(zhí)著,只是慶幸如今昱哥兒是被你帶著的,前頭還有楊先生這樣妥善的教導著,總算最近幾個月,他越來越有兄長的風范了?!?/br> 可陸承廷一說到昱哥兒三娘子就開始瞪眼睛了,“侯爺不會真的以為楊先生這點教導就夠哥兒學的了吧?侯爺別忘記了,楊先生是我請來給儀姐兒上課的!” “我知道?!标懗型⒖偹阈α耍敖o哥兒上課的先生月底就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路上了?!?/br> “真的?”因為昱哥兒先生的事三娘子已經(jīng)前后叮囑過陸承廷很多次了,可這廝每次都和算盤珠子似的,撥一撥才動一動,真正讓人鬧心。 “自然是真的,他如今都是世子爺了,先生的事兒怎能馬虎!”陸承廷言之鑿鑿。 三娘子就氣他這點,不禁重重的錘了一下陸承廷的肩,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哥兒先是您的兒子,然后才是世子爺!” “這孩子也是有福氣的,能有你這樣一個一心一意為了他前程著想的繼母,你放心,將來若是昱哥兒不孝敬你,我定會讓他好看的!”陸承廷也是有感而發(fā)。 可三娘子卻搖頭道,“侯爺錯了,我這般替哥兒著想,并不是為了讓哥兒以后把我當親娘一般孝順的。哥兒的親娘只有一個,那就是過世的宣jiejie,我會替哥兒著想,是因為我知道孩子從小沒了親娘的苦楚?!比镒诱f著,目光深幽的看了陸承廷一眼,又說道,“哥兒與儀姐兒不同,姐兒只要知書達理,學會掌家,將來能安安分分的相夫教子就成了,可昱哥兒以后要走的卻是侯爺你的路,這條路有多難走侯爺是知道的,那與其讓他以后磕磕碰碰的沒了底氣,不如現(xiàn)在就讓他多吃一些苦頭,將來也能順理成章的替朝廷辦事。這樣,等他再去給宣jiejie上墳的時候,在親娘面前也抬得起頭來!” “說起來,這次要來的先生你也認識。”因為三娘子坐在陸承廷的腿上,所以陸承廷是仰頭看著她的,可偏偏入了眼的卻全是三娘子脖子以下的那一片旖旎。 但三娘子卻還愣愣的琢磨著陸承廷的話呢,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到陸承廷眼底透出的緋色之貪,“我也認識的,誰?難道是華先生?” 三娘子年少時眼界并不寬廣,要說教書先生,她還真的只認識華丘山一個人。 誰知陸承廷竟真的點了頭,“正是華老?!?/br> “真的!”三娘子不禁驚呼,“可早兩年我聽哥哥說華先生已經(jīng)封了書館云游四方去了呀,你怎么能尋到他的?” “先生教書育人,德才兼?zhèn)?。放眼大周九域都是?shù)一數(shù)二的。我陸承廷的兒子,要么就不學,要學就要學最好的。且先不說昱哥兒資質不錯,就算他天生愚鈍,我們?yōu)槿烁改傅囊膊荒荞R虎敷衍,既要找先生,可不是要尋個最好的?” “難怪這事兒侯爺是一拖再拖了!”三娘子這才恍然大悟,“如此一來哥兒以后這課業(yè)問題就真的不用咱們cao心啦。” “那是自然,這束脩我可是給了雙倍的,那老頭兒豈不是要費雙倍的心么!”陸承廷目光暗沉。說著說著就伸手拉住了三娘子的衣襟,用力一拽,還不等三娘子反應過來,唇就已經(jīng)落在了她衣領微敞的那一片柔軟上。 三娘子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下意識就想掙扎,結果她越是抗拒陸承廷圈在她的腰身的手就收的越緊。 不一會兒,屋子里只傳來了淺淺的嚶嚀聲,隔著半虛著的廂房門,溢出了緋色潺潺…… 而就在屋內春色彌漫之際,院子外頭,正從大廚房里忙完了一陣兒回來歇腳的子若卻見昱哥兒正緊著一張臉,低著頭匆匆的從里頭跑了出來。 “哥兒?”子若見了他不由的就伸手攔了一下,關切問道,“您怎么一個人,伺候的丫鬟呢?” 見有人擋住了去路,昱哥兒便停下了步子抬頭看去,見眼前的小丫鬟有點面熟,好像一直在繼母身邊伺候著,他便故作鎮(zhèn)定的說道,“本想找父親問些功課??砂l(fā)現(xiàn)書冊忘帶了?!闭f罷他便人小鬼大的沖子若點了一下頭,然后邁開了穩(wěn)穩(wěn)的步子從容的就往聞雨軒走去。 可昱哥兒人還沒到聞雨軒呢,遠遠的就看到正站在廊下等著他的儀姐兒。 一見哥哥回來了,儀姐兒飛快的扔掉了手上把玩著的葉子,提著裙擺就從石階上跑了下來,滿臉期待的問道,“如何如何,你問娘親了嗎,有什么是咱們可以幫忙的?” 昱哥兒搖了搖頭,看了一眼與她齊高的大meimei,飛快的眨了眨眼道,“父親剛回來,正在和母親商議事情,我沒進去?!?/br> “啊……”儀姐兒有些失望,不由嘆氣道,“本我還想著咱們能有什么可以幫母親分擔一下的,畢竟如今……” “咱們不添亂就是分擔了!”昱哥兒忽然正色道,“這兩日先生布置的課業(yè)你都做完了嗎?” 儀姐兒一愣,覺得昱哥兒有些奇怪,以前這話多半是自己問他的??蛇@會兒怎么反了個頭,當下便迷迷糊糊點頭道,“都做完了呀。” “那去我屋里練字吧?!标鸥鐑赫f著拔腿就進了思懿居,一邊走,一邊還催促著儀姐兒快一些。 話說自從百靈被三娘子查出私下串通了袁mama把聞雨軒的事兒都說給了老夫人聽以后,她人就被單mama給帶走了,而儀姐兒也就暫時跟著昱哥兒一并住在了思懿居,由司棋和侍書兩個丫頭伺候著。 但偏偏就在兩人一本正經(jīng)的坐了下來開始研磨醒筆的時候,司棋忽然進來傳話,說三娘子請了兩人過去堂屋說話。 昱哥兒心下一驚。嚇得筆都掉在了地上。 儀姐兒見了,心中更覺古怪,便是瞇著眼看著昱哥兒,眼露探究道,“哥哥方才真的沒見著母親?” 昱哥兒慌亂的搖了搖頭,起了身就跟著司棋往外走,儀姐兒見了自然不敢耽擱,也擦了擦手就跟了上去。 結果進了桃花塢,聽三娘子細細一說,昱哥兒才知道原來三娘子并非是捉他來叱問他有沒有趁著內屋沒丫鬟候著所以偷聽了父母間的談話,而是想問他們明日想不想跟著一起去一趟清苑莊的。 只是,當三娘子將“清苑莊”三個字說出口的時候,儀姐兒是愣住了,可昱哥兒的神色倒依舊淡定的很。 這會兒陸承廷也在屋子里,只是他正斜斜的靠在羅漢床的架子上,手里捧著一本賬冊,那注意力好像并沒有集中在三娘子他們這一大兩小的頭上。 “母親要去……清苑莊辦事嗎?”儀姐兒聲音有些顫抖,看得出是在努力得壓抑著內心的激動。 三娘子點點頭,想著方才自己終于制止了陸承廷的無理取鬧并義正言辭的說出了要去問一問宋姨娘關于陸云英的事時,陸承廷竟意外的并沒有反對,她便順勢就喊來了兩個孩子,想一石二鳥的。 “我能去嗎?”儀姐兒問的期許滿滿,卻有些不太自信。 三娘子溫柔的一笑,伸手拍了拍她微顫的肩道,“自然,不然我問你做什么?” 儀姐兒嘴角揚起,可眼底卻泛起了一層霧光,她想都沒有想的就點了頭道,“我想去的?!?/br> 可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有另外一句擲地有聲的話緩緩飄來,“我不想去?!?/br> 一時之間,屋里所有的目光都齊刷刷的看向了昱哥兒,就連陸承廷也放下了手中的賬冊。 昱哥兒自己也是一愣,說完上一句就沒了下文。 “大哥哥,你怎么……”儀姐兒不解,自己姨娘還在聞雨軒的時候對昱哥兒那可是萬般疼愛有求必應的啊,怎么昱哥兒竟如此的漠然冷血? “哥兒不想去嗎?”三娘子也是奇怪,想最開始宋姨娘被送走的時候,昱哥兒鬧得可是差點都要把房頂給掀了,都說生娘未必會比養(yǎng)娘親,其實真的要說宋姨娘對昱哥兒的好那是打小就疼在心坎里的,昱哥兒這反應也是出乎三娘子的意料。 昱哥兒聞言看了一眼一旁哭哭笑笑的儀姐兒,又看了一眼三娘子道,“母親明日去清苑莊肯定不是特意去探望姨娘的,母親去辦事,人越少越好,這次就讓meimei一人去吧,一會兒我回去給姨娘寫封信,姨娘會明白我惦記著她的心思的?!?/br> 昱哥兒話音剛落,陸承廷又悠哉悠哉的重新捧起了賬冊,三娘子眼里也露出了寬慰的笑意,而儀姐兒也順著他字正腔圓的音調恢復了平靜…… 這天晚上,昱哥兒真就提筆給宋姨娘寫了信,前后折騰了整整大半個時辰,方才將還透著墨香的信妥妥的交到了已經(jīng)快要睡著的儀姐兒的手中。 “哥哥寫好了?”儀姐兒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她其實已過了入睡的點,要不是為了等昱哥兒,這會兒她早就爬上床去夢周公了。 昱哥兒點點頭,伸手搖了搖儀姐兒的肩道,“你還能忍得住瞌睡么?我有幾句話要和你說。” 儀姐兒點點頭,側了身就想讓昱哥兒進去坐。 誰知昱哥兒卻搖頭道,“我就說幾句話,你且記住,明兒到了莊子上見了姨娘,你且不要哭哭啼啼的,多和姨娘說說咱們的好,咱們現(xiàn)在有先生教著,也不愁吃穿,其實許……我是說母親對咱們也很認真上心,你讓姨娘一定放寬心。在莊子里好好住著,說不定哪天父親一高興,就會接她回來住了?!?/br> “我知道。”儀姐兒垂了眼簾,格外懂事的點點頭,“其實我就是想去看看姨娘,哥哥你放心,我不會說什么讓姨娘分心的話的。” “那就好?!标鸥鐑亨嵵仄涫碌狞c了點頭,又吩咐了幾句讓她明日在路上仔細小心的話后,便催她趕緊進屋去休息了。 而此時此刻,桃花塢的內屋。陸承廷和三娘子也沒有睡,兩人正挨著一個大迎枕,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 “你怎么能篤定宋如月就一定知道當年云英的事?”陸承廷先問三娘子。 三娘子卻撇嘴道,“我不能篤定啊,可是死馬當活馬醫(yī),我正好順便帶著姐兒去看看宋姨娘,到底是親生母女啊,這又不是犯了什么殺人放火的大罪,侯爺難道真的讓她們倆這輩子都不見了嗎?” “宋如月一切都好,每個月莊子里都會有管事來匯報的。你擔心什么?”陸承廷笑三娘子小題大做。 “身子好和心情好可是兩碼子事?!比镒愚D頭瞪了陸承廷一眼,“再說了,我可不是為了宋姨娘,我是為了儀姐兒!” “那若是宋如月也不知道云英的事,你就不查了?”陸承廷發(fā)現(xiàn)只要一提到幾個孩子,三娘子就會沒來由的生急,他當下就徑直轉了話題。 “恩,我就不查了,不過侯爺回頭若是查到了記得告訴我一聲?!比镒拥念^還沒有轉回去,只是這會兒瞪眼的神情已變成了甜甜的一笑。 陸承廷一愣,身子下意識就一緊,當下就佯裝著咳嗽了兩下方才眼神忽閃道,“我可沒讓人去查?!?/br> 騙鬼呢!三娘子在心中腹誹了一句,轉了身就拉過了一旁的薄被,倦意淺淺的慵懶道,“不管侯爺對大姑奶奶的事兒感不感興趣,可說句實話,大姑奶奶在榮府里頭怎么呼風喚雨那是她的能耐,但是她一個出嫁的姑娘還想染指娘家內宅的庶務,這件事卻不是我能忍得下去的。即便這個人是侯爺?shù)挠Hmeimei,我該翻臉還是要翻臉的?!?/br> “既都要翻臉了,那林婉清的事兒也就一并說清楚吧?!标懗型⒁贿呎f,一邊就伸手從三娘子的背上繞了過去,一掌就捂住了她起伏不定的小腹。 三娘子整個人微微一顫,當下就驚得“啊呀”了一聲。 “怎么了,一驚一乍的?”陸承廷撐起身子,轉過了三娘子的臉。 “我忘記把裴jiejie要過繼那孩子的事告訴林姑娘了!”這一整天實在是太忙亂了,之前在和兩個孩子說完話以后,單mama又來了一趟,把她和子若整頓了一個早上大廚房的結果和三娘子通報了一番。 結果其實還算喜人,整個大廚房原本有將近三十個長幼不一分工不同的仆役,而被當時的管事mama一鬧,如今留下來還在安安分分做活的人統(tǒng)共也有二十個,雖說人是緊張了些,可若仔細安排一下,再添置些打掃切菜的散工進來,不出三日,這整個大廚房就能正常開工運轉了。 而單mama走了以后,被三娘子留在寧氏那兒的如畫也回來了。 三娘子自然要問問她的情況。結果主仆二人又推心置腹的聊了整整一個多時辰,等三娘子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用晚膳的點兒了。 那之后,陸承廷便逼著她休息了一會兒,便是有丫鬟來打點回事,他也不允許三娘子再費神去議了,結果這一鬧,三娘子自然就忘記了林婉清這一茬。 “明兒再說吧?!标懗型⒌闪巳镒右谎郏禋馑喼鄙凤L景。 三娘子看著陸承廷眼底漸沉的濃郁,抿嘴微微一笑,直接轉過了身面對著他故意嘟著嘴軟綿綿嬌喘似的喚了他一聲?!昂顮?,已經(jīng)很晚了。” 陸承廷一愣,剛想欺在她臉頰的唇頓了頓,瞇著眼如狼一般直勾勾的盯著三娘子,聲音沙啞,“你別引我,當心我讓你明天……”他欲言又止,卻表達的清楚明白。 說實話,這兩天他已經(jīng)很有意識的在克制了,畢竟是國喪。畢竟家里也在喪期,而且左右還鬧的不太平,三娘子也是他的嫡妻,事后他也不會讓她喝什么避子湯,若真折騰出了什么事兒,雖圓也圓的過去,可想想三娘子這么薄的臉皮子,陸承廷就覺得還不如干脆緩過了這陣再說。 結果現(xiàn)在,這小女人竟玩性大開的撩起了他,這讓陸承廷身上被強壓下去的火苗頃刻間就“噌”得一下燒了個旺! 而天知道三娘子剛才真只是想和他開個玩笑。結果卻明顯的感覺到了他的變化,這讓她即可就慌了神,連連搖頭舉手哭喪著一張小臉討?zhàn)埖?,“二爺,我不是故意的!?/br> 陸承廷冷聲一笑,低頭在她耳邊喊了句“慫包”,然后張口就咬住了三娘子小小的耳垂。 一陣嚶嚀瞬間從她口中溢出,三娘子嚇得伸手就緊緊的捂住了嘴,滿臉的羞澀幾乎都要從肌膚里噴出來了。 陸承廷這才笑瞇瞇的松了口,心情大好的翻了個身躺下來后悶聲道?!靶辛?,都不鬧了,明兒一早你就要起,清苑莊說近不近說遠不遠,你早點去,盡量爭取不在那兒過夜,免得有人心思浮動,也是節(jié)外生枝的事。” 三娘子知道陸承廷說的就是宋姨娘,便輕輕的“嗯”了聲音,然后閉上了眼睛。 其實說實話她心里也是沒有底的,畢竟關于宋姨娘可能知道陸云英的事兒也全是她自己瞎猜的,但私心,她是真的有想讓儀姐兒去見一見宋姨娘的。 畢竟家里發(fā)生了這么大的變化,儀姐兒現(xiàn)在又出落的更加穩(wěn)重端莊了,三娘子覺得于情于理,都應該讓宋姨娘看看,看過了,放心了,宋姨娘能死心了,儀姐兒也能死心了。 因為三娘子心里清楚,按著陸承廷的性子和他對宣嵐這復雜的感情,這輩子要讓宋姨娘再回侯府,估計是難了。 ☆、第143章 靜水流?母女相見(上) 為鉆石過800加更! 宋如月的枕邊有一本小冊子,每過一天,宋如月就用針尖蘸了墨在上面畫一橫,五天正好畫出一個“正”字。 其實宋如月是識一些字的,不多,比如宣嵐的名字,昱哥兒的名字,儀姐兒的名字,陸承廷的名字。自己的名字,還有就是這個“正”字。 這個字,是她從宣嵐那里學來的。因為之前宣嵐還活著的時候有一天兩人閑聊,她無意中發(fā)現(xiàn)宣嵐的枕下有一本花冊,她好奇的問。宣嵐就打開給她看,里頭密密麻麻的寫滿了這個“正”字。 她問宣嵐這為何意,宣嵐說,畫一筆過一天,日子就慢慢少了…… 宋如月當時是聽不懂宣嵐話里的意思了,可是如今她身在這偏壤之鄉(xiāng),竟忽然就能品出當年宣嵐話中的深意了。 所謂挨日子,大抵也就是這么個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