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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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昌侯府未坐許久,李相便起身告辭了。 高官有高官的住宅區(qū),李相的轎子沿著青石板路拐了兩個彎,不知怎地,就到了蘇相府上。李相并沒有拜訪蘇相的意思,但不留神的自轎窗的一層輕紗瞥到了蘇府緊閉的獸頭大門,忽然心下一個激凌:老狐貍蘇默可是自陛下病倒便開始稱病的! 要說別人,李相是不會多想的。 但,蘇相不同。 想當年,李相官至戶部尚書,內(nèi)閣第二把交椅,他還較蘇相年輕,人人都以為他是下任首輔的不二人選。當時,陛下也對他極為信重,還點他為春闈主考,李相那時也認為,大約蘇相之后就是他了??删褪窃谀且荒?,科弊案發(fā),他因此案牽連,被調(diào)離帝都,外出任總督。 那年,是誰推薦他為春闈主考的? 李相并不是蠢人,想想也知道,定是蘇老狐貍的手筆。兵不血刃的便將他調(diào)離帝都……李相每想到此事就恨的牙根癢,可心下也得承認,蘇老狐貍道行不淺。這老狐貍也是,看人家掌院徐學士,說病就病,說死就死。蘇老狐貍卻是只病不死……李相越想越是心驚。 李相回府便命老妻準備幾樣藥材,準備去瞧蘇相。 李夫人道,“這都晌午了,沒有大晌午去瞧人的。何況是蘇相府上,下晌也不合適,不若明日去吧,眼瞅就是端午,也是節(jié)下。老爺與蘇相在朝為官多年,蘇相病著,大節(jié)下的,老爺也該去瞧瞧?!?/br> 李相便應了。 第二日,早朝晨會結(jié)束,徐少南就捧著禮盒等著呢。李相雖知這位內(nèi)侄是來他身邊做jian細的,可說句良心話,這位內(nèi)侄行事俐落、八方周到,倒也不錯。 李相親自過府,蘇不語親迎出門,李相溫言細語,一派關(guān)切,“早想過來瞧瞧老相爺?shù)纳眢w,一直這事那事的,就耽擱了下來。不知,老相爺現(xiàn)下如何了?” 蘇不語請李相至花廳奉茶,一面道,“勞世叔記掛,父親還是那樣,既不見好,也沒有更壞。只是,這病卻是不好見人,除了侄兒,但有親戚長輩過來探看,父親都不相見,只怕過了病氣。還請世叔見諒?!?/br> 李相看蘇不語活蹦亂跳的,心下想,你那狐貍爹還沒把病過給你,看來老狐貍并無大礙。一面想著,李相只道,“老相爺自來如此,事事都是先人后己,如何不叫人惦念他呢。內(nèi)閣沒有老相爺,我們都失了主心骨啊?!?/br> 這話一聽便是言不由衷,偏生李相不論表情還是語態(tài),都極為真摯,把蘇不語麻出半身的雞皮疙瘩,客氣道,“我爹也是心下著急,只是奈何身子不爭氣,每月服下湯下,多是昏睡。略有清醒,就記掛朝事。他越是心急,這病好的就越慢。我每每也勸不好?!?/br> “還是得叫老相爺寬心。” 李相與蘇不語正在說著蘇相身體的話,忽聽得外頭鐘響,二人皆是臉色大變,立刻起身奔到屋外,鐘聲一直響了二十七下。李相臉白若紙,渾身顫抖,蘇不語的臉色也極難看,鐘不是隨便敲的,二十七為三九之數(shù),全天下也只有陛下、皇后、抑或太后大喪,才會敲三九之數(shù),余者,便是皇子皇孫貴妃過逝,都不會敲鐘。 李相的眼淚已經(jīng)下來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呼,“陛下!陛下!”那種悲痛,完全不似作假。 蘇不語虧得歷練多年,不然這會兒怕是流不出淚來,李相如此聲情并茂,蘇不語也跟著哭了,他不是哭皇帝啊,他是哭自己。完蛋了!他可是將寶押在閩王身上的!還是早些辭官歸隱吧,陛下一去,太子登基理所當然,哎,莫如meimei可怎么辦哪。 蘇不語一想的將來,那眼淚也滾珠一般沿著玉一般的臉頰流了下來。 做蘇不語此想的不在少數(shù),就是在辦防疫差使的四皇子五皇子聽到鐘聲,也是想到,父親沒了!二人那臉色,更是慘白一片,別的事顧不得,一人一匹快馬連忙往宮里趕。 幾乎所有的,夠得上排位的大臣們都停下了手里的差使,在昭德殿下集合?;首觽兛梢灾苯尤フ训碌睿寤首右贿M昭德殿,跟著就是身子一晃,撲了過去,抱著他爹大哭!四皇子亦是哭的極慘,絲毫不遜于他五弟。大皇子手腳冰涼的過去,狠狠扶起五弟雙肩,雙目含淚道,“五弟,父皇安好,是,是皇后娘娘被人害了呀!”大皇子話音剛落,五皇子直接厥了過去。 死的不是昭德帝。 而是蘇皇后。 胡太后的眼淚也淌得跟河一樣,拉著文康長公主的手道,“哀家心窄,這些年,因輔圣之事,一直待皇后不好?;屎髤s是個好的,多虧了她,要不是她,皇帝可就……”說著更是傷心了,一手捶著胸口道,“哀家有愧??!” 胡太后十分內(nèi)疚。 文康長公主也是眼圈微紅,還得安慰母親,“母親切莫如此想,眼下,還有大行皇后舉哀之事,都得母后做主呢?!?/br> “皇后為皇帝而死,身后之事,自不能委屈了皇后?!焙笮南聦μK皇后很是感激。 趙貴妃的臉色也很難看,今日之事,倘不是蘇皇后嘗了那湯藥,當值的皇子皇孫就是大皇子與五皇子府的大郎,倘陛下有個萬一,豈不要牽連到她兒子與五皇子頭上。趙貴妃也是臉色煞白,一半是嚇的一半是氣的,她道,“外頭亂哄哄的,陛下身畔內(nèi)侍宮人皆已拿下,接下來如何,還得長公主吩咐!” 胡太后怒道,“還有什么好吩咐的,全都打死!” 文康長公主道,“總得查出個究竟,看是哪個吃了熊心豹膽的敢謀害皇兄,方好處置?!?/br> “這些沒心肝兒的東西!皇帝是如何待他們的,竟黑了心肝兒的給皇帝下毒!”胡太后想起此事便又是一場哭,還是長泰公主見狀,上前勸道,“皇祖母莫太過傷神,我陪皇祖母去里頭歇一歇,外頭的事就交給姑媽她們,待查出逆賊,定要嚴懲!”長泰公主與三公主扶著太后去了里間休息,文康長公主也好主事。 說來也是巧,胡太后很是擔心皇后兒子的身體,每日都要過去看望的。因臨近端午,天氣漸熱,胡太后也是想著趁早上涼快過去,就稍稍早了些,到昭德殿時正趕上新煎的湯藥奉上。胡太后這做親娘的,一派慈母心,就想喂兒子用藥,可她這把年紀了,養(yǎng)尊處優(yōu)多年,哪里還會照顧病人。何況,穆元帝又是個昏迷的。見胡太后哆嗦著手也喂不進,蘇皇后便道,“太后娘娘一路過來,如今暑熱,不妨先歇一歇,由媳婦來服侍陛下吧?!碧K皇后接了藥碗,女人做事細致,蘇皇后先嘗了嘗湯藥溫熱,可還適口,就這一口,蘇皇后立斃當下。 當時,整個偏殿的人都嚇傻了。 胡太后為何哭成那樣,不單是蘇皇后救了她兒子一命,倘不是蘇皇后,怕親自給兒子喂毒藥的就是她的。饒是胡太后素來糊涂,每慮此事,仍是肝膽俱裂。 肝膽俱裂的不只胡太后,還有大皇子與大郎穆木,兩人皆是手腳冰涼,更有敦厚如大郎者,恨不能替皇祖父嘗藥的不是祖母,而是自己。 五皇子突然昏厥,昭德殿又是一通忙亂,諸人七手八腳的將五皇子抬至偏殿。好在宮內(nèi)有御醫(yī),事事方便,竇太醫(yī)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進來,一針下去,五皇子便醒了,頭一歪便吐了一口血,把大郎嚇得夠嗆,連聲喊,“父王!父王!” 竇太醫(yī)忙給五皇子把了脈,道,“一時急痛攻心,無妨?!本鸵娢寤首影蜒酪У目┛┳黜?,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太子,五皇子的聲音仿佛自牙縫里擠出來的,問,“母后是如何被小人所害的!” 太子給五皇子這眼神看的,好懸一口氣上不來直接背過氣去,老五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以為是孤王下得手!太子仍是一幅好哥哥的溫和面孔,坐在五皇子榻旁,溫聲道,“老五你只管好生歇著,孤王正要問一問竇太醫(yī),這藥是怎么回事?” 竇太醫(yī)跪下把頭叩的呯呯想,凄聲道,“老臣以九族性命擔保,這藥是老臣親自熬的,藥渣尚在,絕無問題!” 五皇子聽不明白,怒吼,“我問的是母后是如何被害!” 太子都給他吼的臉色一白,大郎哽咽的將事情與父親說了,大郎道,“藥奉上之前應該有人試過,可那藥,皇祖母只是微微沾唇,就中毒身亡了?!?/br> 五皇子抄起手邊的茶盅就砸到太子腳下,他武功平常,但在外征戰(zhàn)多年,力道極大,呯的一聲,碎瓷四濺,太子臉色大變,起身怒斥,“老五,莫不是皇后娘娘為父皇擋了毒殺,你心存怨望!” 五皇子直接從榻上跳下,一步跨至太子面前,雙眸逼視,聲音更是大的能震塌了房頂,五皇子吼道,“不論是誰,敢害我父母,我定要他血債血償!” 四皇子生怕五皇子與太子打起來,連忙去拉五皇子胳膊,五皇子直接甩開,兩眼盯著太子,冷冷道,“還有,太子不要左一個皇后娘娘,右一個皇后娘娘,要叫母后!不然,以后我也稱先胡皇后!” 大皇子與趙時雨道,“我當時瞧得心肝呯呯亂跳,你是沒瞧見,老五那模樣,好似要活剝了太子一般?!?/br> 趙時雨嘆,“陛下當真是九五命格?!边@樣都死不了,反是蘇皇后替穆元帝擋了災,不得不承認,或許世間真有命數(shù)一說。 “是啊?!贝蠡首有挠杏嗉拢盎屎竽锬锏臑槿司筒槐刂v了,我母妃都說,那是再和氣不過的一個人。雖然她管事不多,可我瞧著,比皇祖母強的多?!甭犨@話,趙時雨不由腹誹,是個人就比胡太后強。大皇子繼續(xù)道,“今兒要不是皇后娘娘,我與大郎就是八百張嘴也說不清了,必要折進一個去?!倍?,很可能折進去的是大皇子,不為別個,大皇子是個愛表現(xiàn)孝心的,大郎又不好與伯父爭,故此,每次輪到他們組合排班,喂湯藥的都是大皇子。 大皇子是當時的親歷者,與趙時雨細說了當時情形,趙時雨感嘆,“非但陛下命旺,太后娘娘的命格也是沒的說?!边@么個老糊涂,運道硬是不一般。 “可不是么?!贝蠡首拥溃拔衣犕蹂f,皇祖母哭的跟什么似的?!?/br> 趙時雨道,“皇后這般過逝,太后心下定是感激的,只是眼下城中疫病,怕是不好大cao大辦?!?/br> “是啊,這話還是老五說的?!贝蠡首痈锌拔乙酝钍强床粦T老五,覺著他忒會巴結(jié)父皇,不想他也有這般明理的時候。宮里不時要移出人去,城外疫病也正是嚴峻的時候,老五主動說減了喪儀,七日后,先停陵城外皇莊,待疫病過去再發(fā)喪不遲?!?/br> 這話,也就是五皇子能說了。 皇后過逝本就是國之大事,何況,蘇皇后是為穆元帝嘗藥而死。 胡太后都不肯虧待了蘇皇后,太子身為皇子,蘇皇后是嫡母,且與五皇子翻臉就差一線了,他更不敢就嫡母喪儀有二話,以免落人口舌。 只是,太子委實冤枉,與李相寧祭酒道,“你們是沒見老五的樣子,孤縱是有八張嘴,怕他也要以為這事兒是孤干的了!” 寧祭酒憤憤,“五皇子好大的臉面,焉能因皇后大行,便遷怒于殿下。皇后能為陛下嘗藥而死,也是皇后的福氣!他莫不是怨望了!”要說寧祭酒不愧太子心腹,君臣頗是心有靈犀。 李相默默無言的打量了太子一眼,問,“不知皇后因何中毒?” 太子說來更是晦氣,道,“父皇的湯藥,一向是竇太醫(yī)親自來煎的,那藥渣已是查了,并無問題。湯藥煎好了,自有試藥的內(nèi)侍,那試藥的內(nèi)侍也好好兒的。后來才發(fā)現(xiàn),藥是下在了包裹著湯匙的白綢布巾上。慎行司已審去了,只不知是個什么結(jié)果?那老五,孤說讓三司審問此事,他非要慎行司來審,真?zhèn)€目無君上的!” 帝都人各有各的心思,如太子系,只遺憾,為何死的是蘇皇后了?如五皇子系,雖哭陵也哭的響亮,但心下未嘗沒有慶幸,倘是穆元帝不預,以后他們的日子要艱難了,蘇皇后過逝當然很可惜,但,幸好不是穆元帝。 雖五皇子說了,待疫事之后再行發(fā)喪,但頭七還是要守的,諸皇孫皇孫公主郡主連帶朝臣誥命,凡身體好的,都要進宮哭陵,五皇子更是不吃不喝,憔悴的不成樣子,在陵前厥過去好幾回。 四皇子見狀,委實擔心,悄悄命人請了謝王妃過來。五皇子被抬去宣文宮偏殿歇著,謝莫如提了個食盒來,五皇子自去歲回朝養(yǎng)回的rou,這幾天又瘦沒了,見著謝莫如,不禁眼圈一紅,道,“你怎么來了?!?/br> “來看看殿下。”謝莫如臉色自然也不是很好,她也沒勸五皇子,只是道,“當年,我母親過逝,我也如殿下一般傷痛?!?/br> 五皇子頓時淚如雨下,謝莫如雙臂抱住他,道,“當時,真想有人這樣抱住我?!笨墒?,沒有這樣的人。 五皇子哭的,謝莫如前襟都濕了一片,五皇子哽咽道,“這皇位,有什么意思?早知如此,我們還不如帶著母后就藩去過清靜日子?!?/br> 謝莫如抱著五皇子,未再說話。 清靜日子。 這許多年,是她的母親不夠清靜,還是蘇皇后的日子不夠清靜? 這皇位,這江山,浸透著她先人的血和淚,有她多年費盡心血的籌謀,有她丈夫整整八年的征戰(zhàn),這江山,這皇位,這天底下最大的權(quán)柄,我費盡青春年華的要得到它,無非是不想繼續(xù)過那清靜日子罷了! 五月中,薛帝師攜夏青城在江行云一行的護衛(wèi)下到達帝都城。 ☆、第329章 奪嫡之三二 薛帝師來時,整個帝都局勢已經(jīng)如繃緊的弓弦,一觸即發(fā)。 五皇子一襲素衣,胡子拉碴的,也沒心情欣賞薛帝師的仙風道骨與夏青城的眉目如畫,當然,五皇子的態(tài)度很客氣,道,“父皇危在旦夕,蘇相也臥病不起,我們兄弟實在沒個主心骨,不得已請老帝師過來,也安一安人心。聽聞夏神醫(yī)醫(yī)術(shù)不凡,也是請夏神醫(yī)一道幫父皇瞧一瞧。還有帝都疫病,雖有幾個方子,總是不太對癥?!?/br> 薛帝師先給諸位皇子道了惱,又道,“在蜀中,聽聞陛下龍體有恙,我便已命人去找青城了。他去黔地山中采藥行醫(yī),與外頭消息不通,故而耽擱了些時日。我們往帝都走時,正好遇到江伯爵,一路虧得江伯爵護送。有勞殿下帶我們?nèi)ソo陛下請安了?!?/br> 帝都乃風起云涌之地,薛帝師久離帝都,認識的人已是不多,但有一個算一個,凡薛帝師認識的,現(xiàn)下最低也是個三品以上。便如北昌侯這樣的,自穆元帝病重,便在朝中端坐少言的,聽聞薛帝師到了,也連忙跟著出宮相迎。不過,人人都很有分寸,再加上五皇子剛死了媽,近來心情十分不悅,連太子的賬都不買,在五皇子面前,縱是與薛帝師舊友重逢,其氣氛,也不適宜說笑什么的。 五皇子沒有片刻耽擱,直接請薛帝師與夏青城去了宮中。 太子也在昭德殿等了。 見到薛帝師時,太子的臉色稍稍和緩,他以往避于蜀中,與薛帝師是相識的,太子擺擺手,“老帝師不必多禮,哎,請夏大夫過來看一看父皇吧?!闭f來薛帝師夏青城,太子心下不大喜悅,五皇子干這事兒完全是偷偷摸摸干的,私下把人接來,倘不是他消息靈通,真要叫五皇子鬧個措手不及了。就是現(xiàn)在,待父皇清醒后,他也要怕為人所詬病。 薛帝師年歲與穆元帝相仿,略大穆元帝兩歲,此人一幅神仙氣韻,不過,眉目面相倒是較同齡的穆元帝更老邁一些。倒是他身畔的夏青城,眉目昳麗,雙目有神。薛帝師細瞧了一回穆元帝,微微一嘆,道,“青城,你給陛下看看?!?/br> 夏青城見穆元帝的龍榻旁有只繡凳,過去便坐了,一手扣住穆元帝脈象,細細的把了片刻鐘,道,“陛下初時可是鼻塞,頭痛,咳嗽,進而高燒,以至昏迷,最終脈象平穩(wěn),人卻是遲遲不醒?!?/br> 大皇子連忙道,“神醫(yī)說的不差。父皇現(xiàn)下倒是不燒了,只是一直不能醒,不知是何緣故?” 夏青城問,“可否給我看一看陛下的醫(yī)案?”一面打開藥箱,取出針囊,拈一根細若牛毛的金針自穆元帝頭頂而入,其手,既快且穩(wěn)。也就是薛帝師帶來的,不然,換個人敢這樣一言不發(fā)便給穆元帝治療,諸皇子都不能答應。夏青城連下五根金針,接過竇太醫(yī)遞上的醫(yī)案,很快的翻閱了一遍,而后起身道,“陛下重毒頗深,要解比較難。” 大皇子都結(jié)巴了,“什,什么,父,父皇是,是,中毒?” 夏青城點頭,三皇子心理素質(zhì)比他大哥更好不到哪兒去,其實,三皇子與大皇子都對父親的病有所懷疑,但,他們懷疑的是,可能是太子把疫病弄到父親身上去的。至于別個,給父親下毒什么的,整個太醫(yī)院的太醫(yī)都在呢,難道,是病是毒,太醫(yī)院都分不清楚? 連四皇子都不由看了太子一眼,太子心下憤憤,都看孤做甚! 五皇子是最鎮(zhèn)定的一個,道,“還請夏大夫直言?!?/br> 夏青城本就是個直言的人,他道,“以前翻看藥書,曾在一本藥書上見過,說是大鳳王朝張神醫(yī)偶得上古一方,制成一味奇毒,毒性慢而烈,初時似脈象癥狀皆似風寒,毒深之時,脈象與常人無異,中毒之人,往往就在昏迷中往生。故而,此毒就名往生。” 大皇子連忙問,“請,請神醫(yī),替,替我父皇解毒?!?/br> 夏青城道,“我聽先生說,竇家乃醫(yī)道大家,不知太醫(yī)院可有一位竇太醫(yī)?” 大皇子十分懷疑的盯夏青城一眼,指了指剛剛為夏青城遞醫(yī)案的竇太醫(yī),心想,這夏神醫(yī)是個瞎的么? 夏青成連忙對竇太醫(yī)一揖,道,“青城眼拙,未認得前輩,還望前輩恕罪?!?/br> 竇太醫(yī)這些天給皇家人折磨的要生要死的,夏青城如此有禮,竇太醫(yī)也十分謙遜,道,“達者為師,夏大夫醫(yī)術(shù)高明,遠勝老朽,平輩論交即可。” 夏青城并不糾結(jié)于這些庶務,他對竇太醫(yī)以禮相待,主要是,這位竇太醫(yī)完全是醫(yī)家的心思,穆元帝能撐到現(xiàn)在,完全是竇太醫(yī)想心法子為穆元帝續(xù)命所至。夏青城猜出,竇太醫(yī)應該是看出穆元帝這是中毒所致了,只是未宣諸于口,但開的方子,都是解毒敗火的方子。雖未能解往生奇毒,卻也為穆元帝最大可能性的續(xù)了命。 竇太醫(yī)見夏青城態(tài)度良好,也就向夏青城請教起這味奇毒來,可惜夏青城對這味奇毒所了解的也不太多,具體毒方已不可考,只知其中幾味藥料,有的是劇毒,有的則是難得的藥材。竇太醫(yī)問,“夏大夫可能解此毒?” 夏青城道,“此毒無解,三十日內(nèi)必然往生?!?/br> 三皇子反應迅速道,“父皇自病倒那日起,現(xiàn)下也足有一月了?!边@不是,還活著么? 夏青城感慨道,“相來是天子自有命數(shù),倘不是下毒之人未斟酌好藥量,就是這毒放的時間久了,毒性減退,以此,陛下方得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