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心下皆是一喜，她們自然不是想奪蘇皇后的權(quán)柄，且都是有年歲的人了，兒子們也都大了，只要五皇子有出息，誰敢對蘇皇后不恭敬。只是，掌事貴妃的份量到底不同。二人苦勸，蘇皇后只是推辭，二人便做為難狀，恭恭敬敬的道，“少不得聽娘娘吩咐?！?/br>
    蘇皇后擺擺手，呷口藥茶潤潤喉，柔聲嘆道，“咱們同在后宮多年，誰都知道誰，不必外道?！?/br>
    兩人便坐在淑仁宮奉承著蘇皇后說起話來，直待內(nèi)侍回稟，說五皇子到了，趙謝二人方起身告辭。

    五皇子早朝后被穆元帝留下說話，五皇子的感覺其實不比他大哥好到哪兒去，一樣是震驚到不可置信。待五皇子隨自家皇爹去了昭德殿偏殿說話，這才覺著，是真的。

    穆元帝看五兒子呆呆愣愣的，有些不滿意，道，“你這是什么模樣，傻了不成？”

    內(nèi)侍們服侍著穆元帝換了常服，便知機的下去了，五皇子伸出一只手道，“父皇，你掐我一下?！?/br>
    穆元帝：……立皇后把兒子給立傻了……

    穆元帝一巴掌把五兒子的手拍開，薄斥一句，“看這點兒出息?！?/br>
    “主要是沒想到。”五皇子是個實在人，說話也實誠，他簡直不知用什么方法表達心中的感激與喜悅，他那孺慕的小眼神兒簡直能把他皇爹給看化了，一會兒捧茶給他皇爹吃，一會兒又開始沒話找話的夸贊他皇爹的衣著打扮，突然，五皇子想到一事，道，“父皇，我得趕緊去跟母妃說一聲吧，她消息不靈通，怕還不知道這大喜事哪。”

    “就是你母后不知，也會有人過去賀喜告訴她的?！蹦略鄣?，“怎么越發(fā)不穩(wěn)重起來。”這站不住腳的樣兒。

    五皇子道，“我是為母后高興，真是，再想不到的?！?/br>
    五兒子這高興的找不著北的樣也不像是裝出來的，穆元帝道，“自你從江南回來，朕便有升一升你母親位份的意思。偏趕上年下事多，鳳儀宮久無人住，也得重新修繕。一來二去的，便耽擱到了今日?！?/br>
    五皇子不想說他皇爹不地道，他這里遇到的是驚喜，大皇子那里就是驚嚇了。五皇子有些不好意思，“兒子，初時，也想過。后來，就不敢想了?！彼蟾玺[騰出來的陣勢嚇?biāo)纻€人。

    穆元帝道，“有什么不敢想的，朕之心意，豈會為流言而改變！”順嘴教導(dǎo)五兒子幾句，“男人，要有主見?！?/br>
    五皇子連忙正色應(yīng)了。

    穆元帝交待五皇子，“鳳儀宮已經(jīng)修好了，你去欽天監(jiān)，叫他們擇兩個日子，一個是你母后搬入鳳儀宮的吉日，一個是正式舉行冊后大典的吉日。還有，去內(nèi)務(wù)司，催一催他們將鳳袍與寶冊制出來?！?/br>
    五皇子巴不得呢，遂鄭重應(yīng)下。

    立后一事對于五皇子是天大的事，但對于穆元帝只是小事，穆元帝轉(zhuǎn)而與五皇子說起靖江后裔之事，穆元帝皺眉，“刑部實在沒個輕重，靖江降臣那邊對此事頗有些不滿，依你看要如何？”

    五皇子道，“把活著的好生安置，里頭還有一位是靖江世子的孫子，不如父皇酌情給個爵位，再著人好生教導(dǎo)。無非是養(yǎng)幾個人罷了。至于靖江降臣，把林家安撫好，當(dāng)無大事。再有，兒臣有個主意，咱家與靖江王說來不是一個祖宗，靖江王生父姓姜，前朝宗室。當(dāng)年，皆因先帝恩重，賜靖江以皇姓。他們也早恢復(fù)了舊姓，既如此，何不在靖江王后裔的適齡女眷中挑一二適齡的，聯(lián)姻皇室。也不一定要正室，許為側(cè)室亦為不可。便有其他聯(lián)姻，父皇給些恩典，看著安排了，也省得朝中大臣心下存疑。時間久了，這事兒也就過去了?！?/br>
    穆元帝交待五兒子，“此事你拿出個大致章呈來。”

    五皇子連忙應(yīng)下。

    穆元帝留五皇子用過早膳，方令五皇子去了淑仁宮。

    五皇子到淑仁宮時正遇著趙謝二位貴妃，五皇子連忙施了一禮，二人皆道，“五殿下不必多禮，過來給皇后娘娘賀喜吧，倒是叫咱們搶了先兒?！?/br>
    五皇子笑，“一早兒就想過來，父皇留我說話，就遲了?！?/br>
    趙謝二人不確定五皇子是不是在赤果果的炫耀自己簡在帝心之事，二人笑道，“殿下趕緊進去吧，皇后娘娘聽說你過來很是歡喜呢。”哎，在后宮一輩子，真是風(fēng)水輪流轉(zhuǎn)，這么些年，哪里就料得蘇氏能老來翻身呢。

    趙謝二人有說有笑的去了，五皇子進去與母親說話，此時，整個淑仁宮都沉浸在一片巨大的喜悅之中。宮人捧上香茶，蘇皇后打發(fā)人下去，方深深的感慨一句道，“再沒想到的?！?/br>
    五皇子道，“兒子也沒想到?！蔽寤首右詾樗锟赡苤粫环饣寿F妃呢，不料當(dāng)真是皇后，看來，他爹對刑部之事不是尋常的不滿。

    蘇皇后摸摸兒子的臉，笑道，“雖則陛下有意冊封我為皇后，這多是托賴你平定江南的功勞。我剛剛與趙貴妃謝貴妃說了，我這身子一向不大結(jié)實，日后，后宮還是要托賴她們管著。我在宮里，活了大半輩子，如今樣樣不缺，更無人敢輕視于我，所謂母子以貴，便是如此了。”

    五皇子道，“這還不是應(yīng)當(dāng)?shù)拿?，兒子在江南打仗時就想，兒子在外頭，就是盼著父母妻兒過上好日子?！?/br>
    蘇皇后頜首，微微笑道，“我兒長大了。”

    五皇子笑的有些羞澀，他這么大人，叫母親夸得略有些不好意思。就聽母親溫聲道，“我的路，已經(jīng)可以預(yù)見了。你們的路，還長著。莫因我位居鳳儀而生出驕逸之心，得意忘形的人，是走不遠的。”

    ☆、第321章 奪嫡之二四

    閩王府的喜訊是大郎二郎三郎幾個回去報的，這三個郎今年滿十六歲，宮里的書可以暫不必去讀了，暫時在朝站班，具體差使尚無?，F(xiàn)下跟著叔伯們實習(xí)打雜階段，大郎在禮部，二郎去了內(nèi)務(wù)司，三郎在兵部，平日里煩得大皇子要命，偏生大皇子要個面兒，還不好表現(xiàn)出來。三人剛剛當(dāng)差，每天早朝也是很積極的，都是一大早的跟了父親去早朝，早朝后各去衙門干活。今日早朝聽到皇祖父要立祖母為皇后的消息，三人哪里還急著去衙門，一道騎馬回家報喜。

    謝莫如也沒料到穆元帝般俐落，她以為穆元帝還要再斟酌幾天呢。聽聞此等喜事，謝莫如也不禁喜笑顏開，道，“果然大喜事?！?/br>
    侍女們都在紫藤的帶領(lǐng)下上前給主子們賀喜，謝莫如笑，“府中既有喜事，每人多發(fā)倆月月錢。對內(nèi)對外，當(dāng)更加謹(jǐn)言慎行，莫露驕衿之態(tài)，不然，我再不能容的?！?/br>
    諸人先謝過賞，再垂手齊聲應(yīng)是。

    謝莫如又叮囑了大郎幾個一番，“你們現(xiàn)下當(dāng)差，咱家有了喜事，少不得有恭賀之人。以前什么樣，現(xiàn)下還什么樣，莫因你們祖母被立后位便趾高氣昂、耀武揚威起來，反叫人笑話?！?/br>
    謝莫如向來要求孩子們喜怒皆作平常心，哪怕三人的確因此喜動顏色，到底不是那等沒分寸的孩子，均正色應(yīng)了。三郎笑道，“我乍聽到皇祖父說要立祖母，都以為聽差了呢。母親不曉得，朝上的大臣們都是一幅目瞪口呆的樣子。就是兒子，先時也以為是要立趙娘娘呢?！?/br>
    大郎二郎沒說話，聽三郎這話也紛紛點頭，確是如此呢?；首娓竿蝗涣⒘俗婺?，的確叫人驚訝。謝莫如笑，“陛下先前又未說要立趙娘娘，陛下只是說要議立后位，并未指定就是誰了。便是修鳳儀宮，也是為立后做準(zhǔn)備的。立誰做皇后，陛下心下有數(shù)，趙娘娘也是伴駕多年，德行皆備，不過，在陛下心中，你們祖母更為合適呢。”

    大郎道，“兒子也覺著祖母更好?！?/br>
    三郎吐槽，“大哥，你要覺著別個娘娘比祖母好才奇怪哩?！?/br>
    謝莫如笑聽孩子們說著話，道，“大郎去同長史們把這事說一聲，也叫他們一道樂一樂?！?/br>
    大郎便去了。

    一時，四個側(cè)妃也聞信過來給謝莫如道喜，這種上下同喜的事，自然是大家都歡喜的。側(cè)妃們也不例外啊，想一想吧，倘五皇子是藩王，日后王爵只能傳與一人，至于傳給哪個兒子，估計她們也說不上話，全得看五皇子與謝莫如的意思?？扇绻寤首幽芨M一步，得登大寶，以后帝位當(dāng)然也只傳一人，可余下的兒子都是藩王，女兒便是公主。不為自己，就是為兒子們考慮，側(cè)妃們也齊心的很，除了凌霄這沒娘家的，蘇側(cè)妃這娘家衰敗的，于李二人皆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把娘家管好，能不能幫上殿下的忙兩家，切不能給扯了后腿去。

    大家一時說笑，待大郎回來，謝莫如便命三個兒子回衙門當(dāng)差去了，三郎還問，“母親，咱們府里要不要擺兩席樂一樂?！?/br>
    謝莫如道，“擺酒也就咱們府里擺酒，待你們有空吧，倒不必大cao大辦?！?/br>
    大郎幾個便去衙門當(dāng)差了。

    待大郎幾個走后，謝莫如也換了大衣裳，重梳了發(fā)髻，裝飾的華麗一新后，去宮里給婆婆賀喜。正在淑仁宮遇上五皇子，蘇皇后極是歡喜。

    謝莫如笑，“大郎幾個回去同我說了，給母后道喜了?！闭f著輕施一禮。

    蘇皇后笑著讓謝莫如坐她身畔，道，“咱們娘們兒，不必如此。”

    謝莫如道，“說來也該給陛下道一聲喜的，只是我做兒媳的不好去，殿下可別忘了賀陛下一回。”

    五皇子道，“父皇有什么好賀的？”

    “看這話說的，虧得殿下平日里事事想著陛下，可怎么只在小事上孝順，大事就忘了。陛下鰥居多年，如今有龍鳳之喜，豈不該賀一賀?！币馑季褪牵瞎夤魅⑾眿D，當(dāng)然要賀了。

    五皇子：……他媳婦這玩笑開的……

    謝莫如也不理五皇子，轉(zhuǎn)而同蘇皇后道，“后位空懸，事事不便。像先前咱們女人家籌些銀子施粥舍米的做善事，后宮沒有皇后，太后娘娘又年老，可跟誰商量去呢？只得勞煩長公主罷了。今后有了母后，這些事，也有個可商量的人了?！?/br>
    五皇子忙道，“母后身子不好，后宮之事還是要勞趙娘娘和謝娘娘cao心呢?！?/br>
    “那是后宮的事，我說的可不是后宮事。”謝莫如道，“母后只管安享尊榮，既趙娘娘謝娘娘得力，委任她們也無妨的。只是，到底是有了母后，這后宮，才算有了主人?！惫懿还苁碌?，皇后這個身份本身就代表了巨大的政治利益。

    母子媳三人正在說話，不斷的有后宮妃嬪過來相賀，蘇皇后交待大宮人道，“與諸位meimei說，陛下并未下旨，且我身子不大好，不便待客，奉過茶后，就請她們回去安歇?！?/br>
    妃嬪可以不見，太子妃是不能不見的，五皇子做小叔子的，自當(dāng)回避，起身道，“父皇交待我去欽天監(jiān)擇吉日，我這就去吧，中午再過來，陪母后用膳?！庇滞拮诱f一聲，“王妃多陪陪母后?！?/br>
    謝莫如送他出去，正迎了太子妃進來，太子妃見謝莫如都到了，心知自己是來得晚了，主要是乍聽此事頗覺驚心動魄，太子回東宮后又臉色不好，太子妃恢復(fù)心情后安排了一番又換衣裳過來便耽擱了時辰。不過，她到底是個玲瓏人物，笑道，“我聞了信兒，頓時喜的了不得，連忙換了大衣裳去皇祖母那里先報了喜，又過來母后這里，還討了個好差使，將皇祖母給母后的賞賜一并帶了來，不想就晚了五弟妹一步。”

    謝莫如笑笑，“我并未去慈恩宮，自然較太子妃快些的。”

    蘇皇后起身接了胡太后的賞賜，同太子妃道，“我這里一向清靜，還是趙貴妃謝貴妃過來，我方知曉此事。只是，到底陛下未陛圣旨，不敢輕狂，且臥病在身，不敢去慈恩宮，倘過了病氣，就是我的不孝了。如今太后娘娘記掛著我，賞下這許多東西，我心下感激不盡?！迸c謝莫如道，“一會兒你替我去慈恩宮謝恩吧?！?/br>
    謝莫如應(yīng)了，外頭自有宮人招待慈恩宮過來賞東西的內(nèi)侍宮人。

    太子妃笑道，“母后這事，是父皇親口在朝上說的，太子一回宮就叫我著緊的過來給母后賀喜呢，再錯不了的。想來，圣旨一會兒就到了?！?/br>
    蘇皇后依舊道，“一日不見圣諭，一日不敢以皇后自居?！?/br>
    蘇皇后雖無甚帝寵，在后宮亦沒什么權(quán)勢，但這謹(jǐn)慎小心的本事，也沒誰了。太子妃心下嘆服，很是親熱的陪著蘇妃說了一番話，接著來宮里請安的長公主、公主們便過來了。蘇妃于后宮一向低調(diào)，同公主們交情不深，不過，現(xiàn)下公主們也都要客客氣氣的稱一聲“母后”了，文康長公主見蘇皇后面色依舊蒼白，坐了一刻便道，“皇后好生靜養(yǎng)，待你大安了，我們再過來說話?！?/br>
    文康長公主親自過來，如今人家要走，蘇皇后欲起身相送，文康長公主攔了她道，“你莫出來吹風(fēng)，叫莫如送我們便是?！?/br>
    謝莫如便一并去慈恩宮替蘇皇后謝了太后賞賜，胡太后擺擺手，“哀家也沒料到是她，還以為是趙貴妃呢，早備好的東西了?！?/br>
    趙貴妃超強的心理素質(zhì)在此刻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趙貴妃面色不變，言笑晏晏，“娘娘說笑了，自先皇后過身，后宮中這些姐妹，要說誰配做皇后，也就是皇后娘娘了。臣妾德行，哪及皇后娘娘十之一二?！?/br>
    謝貴妃也說了一通蘇皇后的好處，胡太后有些沒精神，甭管兒子封誰，反正不是胡家人。哎。胡太后頗覺可惜。

    蘇皇后的立后圣旨在中午便頒賜了下來，蘇皇后接了圣旨，便正式有了皇后的名分，此方穿戴了，過去慈恩宮拜見胡太后。胡太后溫言說了幾句中聽的話，“你這身子骨兒，好生將養(yǎng)呢，還有立后大典呢，那可得熱鬧一整天?！?/br>
    蘇皇后柔聲應(yīng)了，坐下首陪胡太后說了幾句話，便告辭回了淑仁宮。

    胡太后私下同閨女道，“看蘇氏這身子骨兒，總是這么一陣風(fēng)就能吹倒的樣兒，委實叫人不放心?！?/br>
    文康長公主笑，“皇后一向柔弱，小時候也是這般，每冬都要病一病的，那會兒母后就說她身子骨兒不好，一晃這些年，她也是要做曾祖母的人了?！?/br>
    “哎，這也是?！焙箢M首，“破藥罐子熬千年，你別說，越是這樣的，越是命長。”

    文康長公主哭笑不得，“母后就不會把話往好里說。要我說，皇后還真是個有后福的?！?/br>
    “那是，沒后福能做得了皇后么？”胡太后不自覺的將嘴一撇，“你說，憑圣寵，她年輕時就不如趙貴妃和謝貴妃，老了更不必說。憑功績，沒管過后宮一日。結(jié)果，這皇后怎么就輪得到她了呢?！?/br>
    文康長公主道，“五皇子于江南有大功，母以子貴。倒是母后，日后對皇后還需溫和客氣些。”

    “哀家還不夠溫和客氣？”

    胡太后對于蘇皇后登頂后位雖小有不爽，但皇帝兒子旨意已下，此事便已板上釘釘，再更改不得。她在后宮一輩子，雖看蘇皇后不大順眼，有閨女勸著，倒也曉得待皇后不能如妃嬪一般，盡管不情愿，也點頭應(yīng)了。

    好在蘇皇后做妃子時深居簡出，做了皇后亦是如此，她身子不好，將妃嬪的每日請安也改為了初一、十五，便是宮務(wù)，依舊令趙謝二人同掌，就是待受寵的新人，也極是和氣，時常賞賜些珠寶衣料。大家都覺著，有了皇后，大家日子反是更好過了嘛。

    晚間，五皇子與妻子道，“我讓欽天監(jiān)算了，下月十六便是遷居的吉日。父皇也同意了，就四月十六搬入鳳儀宮。冊立大典的吉日還要晚些，最近的也要到五月了。五月初一就是好日子?！?/br>
    謝莫如道，“卻也不算晚，立后大典要準(zhǔn)備的東西多，且鳳印是早就有的，但金冊得現(xiàn)造。還有皇后有大禮服，一應(yīng)用具，皆要新做，便是定在五月初一，內(nèi)務(wù)司也要趕一趕了?！?/br>
    五皇子還有一事要與妻子說，只是事關(guān)自家，有些不好意思，道，“母后既為后宮之主，咱們便是嫡出了，你知道嫡皇子的待遇也有所不同呢?！?/br>
    謝莫如笑，“這事兒說來話長，當(dāng)初咱們剛剛大婚，那時是殿下領(lǐng)著禮部的差使，若沒記錯，還是殿下上書陛下明嫡庶之別的?！?/br>
    “是啊，那還是你給我提的醒?！蔽寤首忧呐c妻子道，“禮部秦尚書說明兒就上書，要給咱家爭取嫡皇子待遇?！?/br>
    謝莫如一幅理所當(dāng)然的神色，“這本就是應(yīng)該的。倘禮部不能上書，便是禮部失職。殿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非但你我，便是側(cè)室與孩子們，每月也要多些俸米的?！碑?dāng)年謝莫如就看不慣皇室那一窩瘋的亂哪，當(dāng)時正是五皇子掌禮部，謝莫如便攛掇著五皇子上書，明嫡庶，正規(guī)矩。自此，嫡皇子待遇便有別于庶皇子，此中，非但是嫡皇子一人的供俸與庶皇子不同，這里面還包括嫡皇子妃，嫡皇子府中子女的一應(yīng)供俸?；适乙?guī)矩向來繁瑣，就拿先時說，大郎幾人都是親王府庶子，他們一應(yīng)供俸，便比不得別家親王府的嫡子。今五皇子升了嫡皇子，雖親王爵不便，但嫡出親王的待遇與庶出親王的待遇亦有所不同，像大郎幾人的待遇，今沾親爹的光，便可與其他府中嫡子比肩了。

    五皇子見妻子一幅天經(jīng)地義的口氣，心下也便安然了幾分。這乍升了嫡皇子，五皇子頗有幾分不適應(yīng)。

    嫡皇子的待遇，自有禮部去說，穆元帝剛封了皇后，自然不會在這些小事上薄待了五兒子。何況五兒子這正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給刑部收拾爛攤子呢，五皇子先帶著林凡將軍與鐘大人找了處五進大宅，地段兒不錯，宅子保護的也不錯。林凡與五皇子打交道的時候不多，他是降將，五皇子是鋒頭更盛的皇子親王，兩者一為云一為泥，今五皇子相邀，林凡自然不能不去。待到了這宅子，五皇子帶著他們一進一進的瞧了，問他們，“二位覺著如何？”

    林凡道，“挺好的宅院?！?/br>
    鐘大人自也說好。

    五皇子道，“這是父皇吩咐我找給安郡王住的，安郡王年少，你們二位與安郡王的祖上有交情，若覺著還好，我就讓工部出人修繕出郡王規(guī)制，好讓安郡王入住。”

    二人一聽不由既驚且喜，鐘大人尤其感激，起身一揖到底，“有勞殿下記掛著他們，只要能平安過活，就是大恩，再不敢肖想郡王之位?！?/br>
    五皇子雙手扶起鐘大人，嘆道，“先前刑部的事，我實在插不進手去，哎。今事既已過去，我也不說別個話了。爵位自然是有的，姜安本就是世子嫡脈，當(dāng)年世子來帝都，我與他頗是談得來。說來，靖江王也是聽信寵妾小人挑撥，方走了歪道，連累于子孫。今父皇既將安置他們的事交到我手里，你們二人怕是沒與我打過交道，以后便知道了。戰(zhàn)事既已結(jié)束，先時的恩怨便都罷了，你們只管在朝中安心當(dāng)差，安郡王日后如何，由你們看著，再無人慢怠了他去的?！?/br>
    二人連忙又謝了五皇子一遭。

    此二人也皆是人老成精，焉能看不出五皇子這是有意示好，他們在朝廷這些日子，縱只是閑職，也聽到不少消息。五皇子親娘都封皇后了，要說五皇子對東宮沒有想法，那就是笑話了。東宮做了初一，五皇子這是來做十五的。五皇子愿意照顧安郡王，二人也松了口氣。降臣自是不好當(dāng)?shù)?，若非刑部做得太過，他們也不會出聲。只是，刑部行事毒辣，他們這些降臣難免生出唇亡齒寒之意。五皇子能過來說幾句軟話，他二人見狀，自是樂得攀上五皇子這棵大樹，言語間不由更親近了幾分。

    五皇子這里安排著安郡王的居所，穆元帝也沒在爵位上小氣，便將不滿八歲的姜安立為了郡王，賜府邸一座，還指派了兩個先生過府教姜安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