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就放心吧，靖江王府還算不上垂堂?！蔽寤首拥故亲孕艥M滿，“就是鄰居串個門兒。有父皇在，靖江王再怎么也不敢動我的?！?/br>
    穆元帝只是擔(dān)心兒子，并不昏庸，思量片刻后便有了決斷，叮囑五皇子，“勿必小心。”不必五皇子再費口舌，便將靖江與閩地兩地的秘密諜報網(wǎng)都給了五皇子。

    穆元帝自然不會漏了重要人物，問，“你媳婦怎么說？”

    “她與我一道去靖江王府?！?/br>
    穆元帝道，“靖江王府的事，多聽一聽她的意見?！敝x莫如簡直就是天生的政客好手，這一點，穆元帝早便心中有數(shù)，只是以往在帝都，兒子有什么事，有他這做爹的看著，自然用不到謝莫如。如今一想到兒子要去靖江，該用謝莫如的地方，穆元帝也不會客氣，畢竟兒子有個好歹，謝莫如就得守寡。穆元帝一思量就有些明白，問，“這去靖江的主意，是不是你媳婦給你出的?！?/br>
    五皇子哪里能認(rèn)，他道，“是我的主意，她婦道人家，不放心我，非要跟我一道去。”

    穆元帝瞥五皇子一眼，想著，人不大，倒挺要面子，這事兒要不是謝莫如的主意，穆元帝這些年就算白活了。誰的主意不打緊，穆元帝除了擔(dān)心五兒子，知道這是個不錯的主意，只是有些冒險了。

    上朝的時辰近了，鄭內(nèi)侍在外催了兩遭，穆元帝起身，“與朕一道去早朝?！?/br>
    穆元帝有御輦可坐，五皇子跟在御輦一畔步行，還惦記著禮部的事，問他皇爹，“昨兒傍晚回家，我同四哥把南山蓋房舍的事都說明白了，相關(guān)的人手文書都給了四哥。兒子這一去，禮部是誰接手，兒子好把禮部的事交接明白，不然兒子這一走，接手的人怕是要忙亂了。”

    穆元帝沉吟片刻道，“老六這就要大婚，他也是大人了，讓他學(xué)著管管禮部吧?！?/br>
    “這也好，現(xiàn)下禮部不大忙，適應(yīng)些時日，明年秋闈六弟也就上手了。”

    五皇子這話說到穆元帝心坎，六皇子初入朝當(dāng)差，穆元帝不可能把太要緊的差使給他，禮部現(xiàn)下相對而言是輕閑的，而且，今春科弊案剛肅清過禮部，六皇子是撿了個便宜，因為苦差使都給五皇子干了。當(dāng)然，現(xiàn)下五皇子要去干的依舊是苦差使。

    想到閩地這爛攤子，穆元帝不由從心底升起一股對五兒子深深的疼惜來。

    今日朝中大事就是五皇子就藩一事，穆元帝給五皇子特許，容他使用半付御駕，另外正式令五皇子接掌閩地軍政，容五皇子先斬后奏，便宜行事。

    五皇子是早朝后去的東宮，他得同太子解釋一下力保永定侯的原因，昨日沒說是看太子的臉色委實不好，五皇子自己在氣頭上也聽不進(jìn)什么話去，他因己度人，所以想著今天太子該冷靜些了，是以比較適合解釋交談。

    太子保持著東宮應(yīng)有的儀態(tài)，但那種冷淡之意，五皇子也不是傻子，自然能感覺出來。五皇子希望太子能理解他的難處，只是，五皇子解釋也沒什么新鮮言詞，他道，“永定侯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呢。”

    太子不接這話，道，“朝廷這幾年，在閩地投入多少，五弟在禮部不大知曉，我是知曉的。銀錢還是小事，朝廷怎么擠著省著，也能再省出來?？赡切┰嵘黹}地的士兵，都是家里的青壯，上有老下有小……孤每想起來，就不禁心疼?！碧右延蓝ê罡阆氯?，也不完全是基于與大皇子的私怨。實在可恨，朝廷兩年心血，就此斷送。

    聞此言，五皇子心下也有些不是滋味兒，道，“太子只管放心，待我到閩地，必然謹(jǐn)慎行事。哎，再有一次，我也不敢保他了?！?/br>
    太子道，“五弟就是心軟?！睕]好問你跟老大是不是有什么勾當(dāng)啥的，你倆以前也不是特熟啊，怎么昨兒這般給老大作臉！

    “我是想著，我這一去，閩地上下不熟，永定侯下來，總督巡撫怕也要動一動位置，這樣換了一圈，換上去的都是新的，乍然上任，對閩地怕是兩眼一摸黑，豈不更給海匪以可乘之機(jī)？現(xiàn)在海軍沒了，好在還在守城的兵士，把土地守好，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五皇子這樣一說，太子臉色微有好轉(zhuǎn)，繼而道，“五弟想多了，朝廷多有干材。要是五弟手頭上無人可用，孤這里倒有幾人薦給五弟?！?/br>
    五皇子極識趣，忙道，“太子給我的，定是得用的人。”

    太子就給了五皇子一張名單，五皇子瞧了，有姓吳的有姓胡的當(dāng)然也有五皇子不認(rèn)識的，更有五皇子認(rèn)識的，五皇子道，“別個都好，徐寧徐榜眼就算了，弟弟不喜歡他?！?/br>
    太子有些不解，“徐寧一向強干，還沒人說他不是的，他可是得罪過五弟？”五皇子不算圓滑，但也不是個笨的，對朝臣都還過得去，鮮少聽他這說直接說不喜歡誰的。

    五皇子蘑菇了一陣，也說不上什么原由，只道，“反正，我不待見他?！彼彝蹂缯f過，徐寧一看就是個沽名釣譽的。

    五皇子啥理由沒有，就是拗著性子說不喜歡，太子也沒轍了，道，“罷了，你不喜他也便罷了?！庇謫?，“是不是因他是寧家女婿的緣故？”

    這，這哪兒跟哪兒??！五皇子倒也知道他岳父先前有位寧姨娘十分受寵，無他，岳家除了他媳婦，小姨子小舅子都是這位寧妾室所生，而且，依五皇子的身份，能關(guān)注到一位久不露面的姨娘，倒并只是這位妾室生了許多孩子的關(guān)系，很大原因是因為這位姨娘出身寧家的關(guān)系，而且是寧家嫡長女。論理，這樣的身份，給他岳父謝侍郎做個正室也夠的，但他岳母何等出身，所以，寧氏女只得做小。至于這其間有沒有什么隱情，五皇子就不大曉得了，不過，他媳婦是完全沒把寧家放在眼里的，根本不屑于提及寧家。徐寧此人還未做寧祭酒女婿時，他們夫妻就說起過徐寧，他媳婦就說了，欺世盜名之徒，機(jī)心深重，難成大器。

    這樣的人，他既知道，是再不能要的。

    再者，五皇子捧著東宮，也是為了以后東宮繼位，他在藩地日子好過，但也不能叫東宮以為他好拿捏，隨便什么人都往他那里塞啊。

    至于徐寧是寧祭酒女婿啥的，這跟他有啥關(guān)系，寧姨娘除了娘家是個四品祭酒，也沒什么值得五皇子這等身份關(guān)注的。

    不想太子忽然提及寧家，五皇子唇角抽了抽，“不，不是?！备静淮钸吤础?/br>
    太子看五皇子神態(tài)尷尬，以為是說中五皇子的心事，還道，“五弟你堂堂大男人，可得有自己主意才行。”

    “我怎么沒自己主意了，我就是不喜歡這姓徐的。”

    看五皇子都有些惱羞成怒的意思了，太子反是笑了，一幅好哥哥遷就別扭弟弟的模樣，口吻也帶了無奈，“成成，你既看不中他也就算了。這剩下的幾人，都是我千挑萬選出來的，你只管用?！?/br>
    五皇子應(yīng)了，將名單一折，塞進(jìn)袖管。

    太子又問，“永定侯這次敗的慘，他是大哥的岳父，大哥沒給五弟幾個得用的人？”

    在這上頭，大皇子真比太子讓五皇子舒坦，起碼大皇子沒這么大喇喇的塞人，五皇子道，“大哥也不能把兵部抽調(diào)出來，倒是大嫂娘家有幾個子弟要同我一道去。崔家這樣了，再不搏一搏，以后如何回帝都呢?！?/br>
    太子淡淡地，“只愿他們明白圣恩，也知五弟善心。”

    “我也是就事論事，哪里說得上善不善的，要說還是父皇寬宏，肯赦免永定侯。他們記得父皇的好，記得太子的好就是了，我這個，記不記的，我本就分封在閩地，現(xiàn)在早些就藩，也瞧瞧海匪到底怎么回事。”五皇子道，“總不能以后就藩，天天被這些匪類攪擾的不得安寧。”

    太子又叮囑了五皇子一些就藩的注意事項，五皇子收了太子送的人，彼此心滿意足。

    五皇子辭了東宮，就去找六皇子交接禮部的事。

    謝尚書今日未在刑部當(dāng)值，刑部上下都曉得謝尚書的孫女謝王妃要隨五皇子就藩，知道謝尚書事多，都理解他。謝尚書與左侍郎說一聲，左侍郎道，“老大人有事只管去辦，近來咱們刑部并無大案，有屬下盯著，沒什么事的?！?/br>
    謝尚書就去了五皇子府，還帶來了謝家給謝莫如的備的東西，另外蘇氏給謝莫如備的，還有謝靜的禮，謝尚書一并帶來了。這會兒謝莫如最忙，沒讓女眷過來叨擾，謝尚書自己來的。五皇子不在，謝莫如同謝尚書說話，就說起了此次去閩地的事，問謝尚書對謝芝幾人可有安排。

    謝尚書其實不大看好五皇子就藩的形勢，靖江王若好對付，也等不到現(xiàn)在。永定侯是穆元帝心腹之臣，平日里多么穩(wěn)健的人物，也在靖江王手里一敗涂地。不要說幾年，十幾年能啃下靖江王這塊硬骨頭，就是朝廷一等一的大功臣了。

    但謝莫如有問，謝尚書表現(xiàn)的十分痛快，道，“就是娘娘不說，我也想著讓阿芝跟著娘娘殿下長些見識才好。只是他這些年多是在念書，還得娘娘多指點他?！?/br>
    謝莫如未置可否，反道，“祖父肯定覺著，十年之內(nèi)，我是回不來了?！?/br>
    謝尚書盡管心里想過，但是斷不能認(rèn)的。謝莫如道，“不必十年，最多八年，靖江王必然龜縮靖江，再不敢輕犯閩地。給我十年，我必能平了靖江王府?！?/br>
    謝尚書倒沒說謝莫如好大口氣，他道，“想是娘娘已有成竹在胸?！蹦侵x莫如有什么不得了的計劃，謝尚書就順嘴打聽了一句。

    謝莫如卻只道，“我哪里有什么成竹，只是太祖皇帝打下這東穆江山，也不過十五年的時間。靖江王府這么丁點兒地盤，要拿出十年時間，實在抬舉了他?！?/br>
    謝尚書好懸沒給謝莫如的天大口氣嚇?biāo)?，謝尚書道，“娘娘智深似海，也不能太過輕視靖江王?！蹦@去都未去，打都未打，也不好這么張狂的吧。

    謝莫如笑笑，“祖父回去好生想一想吧，您要實在擔(dān)心就算了，我這里的人手盡夠?！敝x家子弟多的很，多一個謝芝不多，少一個謝芝不少，她提一提謝芝，無非是看著謝尚書的面子。謝尚書在朝中居高位，與謝莫如嫡親祖孫，但謝尚書的政治立場一向模糊，謝莫如要用他要收服他，從謝芝入手是個不錯的選擇。但，沒有人是不能取代的，謝芝一樣，謝尚書也一樣。

    謝尚書怎能這樣回去，他也不與謝莫如繞彎子了，直接道，“我知娘娘必人借此機(jī)會收攬人手的，我雖與娘娘政見略有不和，但這是咱們自家人的小節(jié)。娘娘自小到大，眼光一直是一等一的好，您的眼光，鮮有差錯，這一點，我是極佩服的。您開口，自然是想提攜阿芝。咱們這樣的人家，仕途本就不拘于科舉，除了阿芝，娘娘可還想要哪位家族子弟？”

    謝莫如與謝尚書其實很有些祖孫緣分，這倆人，完全可以拋開祖孫的身份，就事論事。而且，臉皮一樣厚，就如謝尚書被掃了面子，沒人搭臺階，自己就能圓回來。如謝莫如，掃過謝尚書面子后，還能當(dāng)什么事兒都沒發(fā)生過一樣的讓謝尚書給他意見，謝莫如問，“謝云如何？”

    謝莫如一向與二房關(guān)系不差，謝尚書說的中肯，“謝云年歲有些小，但也不是不懂事，現(xiàn)下孩子們都嬌慣了，隨娘娘歷練一二也好?！?/br>
    “祖父可有要推薦給我的人?！?/br>
    謝尚書道，“咱們家這幾房，多是在外做官的，族中倒是有一個叫謝遠(yuǎn)的，算來與阿芝是同輩，他父親早逝，家里頗有些艱難，我讓他在我身邊跟著打理些瑣事，很是得用?！?/br>
    能讓謝尚書從諸多家族子弟中選中，可見這個謝遠(yuǎn)是有可取之處的，謝莫如道，“明天讓他過來，我要見一見他?！?/br>
    祖孫倆說完正事，也沒什么閑話好聊，外頭戚國公帶著兒子媳婦來訪，謝尚書就識趣的告辭了。謝莫如起身相送，送走謝尚書，戚國公帶著戚三郎謝莫憂來了。

    謝莫如命侍女引謝莫如去花房賞花，在偏廳見了戚國公與戚三郎，戚國公知道謝莫如是個能做主的人，故而，雖五皇子不在，也沒什么不好說的，道，“昨日聽聞殿下與娘娘要就藩，現(xiàn)下閩地不太平，永定侯這一敗，敗的有些慘了。去歲永定侯被選派閩地練兵，何等肥缺令人眼紅，如今閩地戰(zhàn)敗，當(dāng)初瞧著肥缺時，恨不能為個缺打起來，現(xiàn)下這般，想去閩地的人就少了。咱家不是外處，三郎雖資質(zhì)平庸些，有一樣好處，老實可靠。我也不令人引薦，就帶他過來了，娘娘要覺著他可用，讓他追隨著娘娘殿下，哪怕端茶遞水的，終歸是自己人?！?/br>
    瞧瞧戚國公，再對比一下自己祖父謝尚書，得說戚國公府是太急著站隊立功呢，還是說戚國公眼光就比謝尚書好呢。不過，當(dāng)年，戚國公可是明顯沒站好隊的。謝莫如自不會顯露這些心思，她笑的雍容，又帶了一絲親切，“看國公說的，三郎也是我的妹夫，我與殿下現(xiàn)在差的就是人手，我與殿下自然是樂意，只是，越是自家人越是顧慮多些，我把妹夫帶到那老遠(yuǎn)的地方，meimei心里可愿意？”

    戚三郎忙道，“昨日我與娘子說過了，娘子亦是明理的。何況，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要說我哪里好，帝都的能人太多，實在說不出來。唯一可取的就是忠心吧?！?/br>
    謝莫如笑，“這就比世人都難得了。”

    戚國公知道謝莫如這是應(yīng)了，又道，“娘娘但有什么煩難的，只管差譴他，哪里不好，您指點了他，就是為他好了。千萬莫只看著親戚的面子有所顧忌?！?/br>
    “國公放心，帝都上下皆知我一向不大請情面的。有本事的，不必?fù)?dān)心，我虧待不了。沒本事的，我不養(yǎng)閑人，這跟親戚不親戚的無關(guān)?！敝x莫如一句話說的戚國公父子心驚膽戰(zhàn)，想到謝莫如那偌大名聲是如何來的，戚三郎不由再生出一層謹(jǐn)慎。謝莫如笑，“三郎莫擔(dān)憂，我看你不像沒本事的。我們?nèi)缃瘢贿^小打小鬧，這些許海盜，就鬧得天大的事一般，哪及當(dāng)年，國公年輕時，才是英才輩出，風(fēng)云激蕩的年代哪?！?/br>
    戚國公連忙道，“娘娘過獎了，我乃庸人，素來膽小，激不激蕩的，我也只敢在一旁看著。要說當(dāng)年，我在先帝身邊做侍衛(wèi)，倒是偶然聽到娘娘的曾外祖母世祖皇后評判諸子女，世祖皇后曾言，諸子女中，自然是先帝最優(yōu)，只是先帝失于優(yōu)柔寡斷，必留后患。其次就是輔圣公主，失于剛烈太過，不能持久。第三為靖江王，惜乎一地之才，難成大器。我年輕時也見過靖江王，靖江王就藩日久，現(xiàn)已不知其何等形容了。倒是世祖皇后眼光素來極準(zhǔn)，想來是有一定道理的?！?/br>
    至于寧榮大長公主，兩人都默契的沒提，寧榮大長公主那點兒心思，就差寫到臉上去了。

    謝莫如笑，“世祖皇后的話，從來不是無地放矢。”

    戚國公陪著說了會兒話，一時又有三皇子三皇子妃到訪，戚國公忙帶著兒子媳婦起身告辭，謝莫如命管事相送，另一面自有內(nèi)侍迎了三皇子三皇子妃進(jìn)來。

    三皇子與謝莫如本就是表兄妹，謝莫如與謝貴妃一向淡淡的，三皇子溫潤如玉的性子，倒是素來周全。三皇子道，“五弟在同六弟交接禮部的差事，怕是中午不能回來了。”

    謝莫如笑，“這兩日，我們府里也是亂糟糟的，倒勞三哥三嫂來看我們，該我們過去辭行的?！?/br>
    “我們過來也是應(yīng)當(dāng)?shù)模瘪沂舷仁且恍?，接著又轉(zhuǎn)了愁緒，道，“咱們早就分封了，想著大家定是一道就藩的，只是沒料到是你們先就藩。閩地這樣，我們不放心，只是這點子擔(dān)心在國家大事面前又不好說，說了就兒女情長了。我娘家堂兄，這次也折在了閩地。五弟五弟妹這一去，別個不論，先保重了自己，我們在帝都才能放心。”哪怕是堂兄，此番殉國，褚氏亦是傷心的。

    三皇子嗔道，“這都是哪里話，五弟是去就藩，安危定是無恙的?！?/br>
    謝莫如道，“三哥三嫂只管放心，我們定會小心。此等深仇大恨，未嘗沒有報償一日?！?/br>
    三皇子倒是道，“閩地新敗，海軍葬送，就是想報仇，也不要急于一時。你們?nèi)チ?，先站穩(wěn)腳跟，理順閩地的事，再說其他?！?/br>
    甭看三皇子在諸皇子中不顯山不顯水，見識卻是不錯的，這話說的也中肯，謝莫如正色應(yīng)了，又道，“我們這一走，陛下這里自有兄嫂們盡孝，我與殿下最牽掛的就是母妃了，姑媽主持宮闈中事，還得請姑媽多照看母妃?！?/br>
    三皇子笑，“這就外道了。便是表妹不說，母妃與蘇母妃一向情分極好，再不會虧待蘇母妃的?！?/br>
    謝莫如也是一笑，“我們婦道人家心細(xì)，也不過白說一句?！?/br>
    三皇子三皇子妃素來會做人，這會兒過來不過是盡兄嫂的心意，知謝莫如忙，謝莫如留飯也千萬辭了去，倒是勸謝莫如保重身體，莫要太過勞累，終是告辭而去。

    謝莫如午飯尚未吃好，李宣與長泰公主就來了，謝莫如漱了口，擦擦唇角，又招待這夫妻二人。長泰公主是早上接到五皇子府的帖子，其實哪怕五皇子府不派帖子，她也要過來的。這不，夫妻倆來得也不晚。長泰公主道，“駙馬正趕上今天當(dāng)差，早上他著人去衙門請假，我們就說過來，結(jié)果有事耽擱了，拖拉到現(xiàn)在?！?/br>
    謝莫如笑，“我這里也沒什么要緊事，只是今天實在抽不開身，不然我就過去了?！?/br>
    李宣道，“我那里，哎，真是愁的慌。莫如meimei，我得有事托你?！?/br>
    “什么事，只管說。”

    “是李宇，唉，說來他比你還大些，他想去閩地。”

    “這個時候想去閩地，莫不是想去領(lǐng)兵打仗？”謝莫如雖想要一個永安侯府的子弟，這多是為了文康長公主的身份，但要是李宇要領(lǐng)兵打仗，謝莫如就得仔細(xì)想想了，倘李宇有個好歹，豈不與文康長公主結(jié)了仇。

    李宣嘆氣，“攔都攔不住，原本父皇給他在玄甲軍里安排了差使，他也挺樂意，突然聽到閩地戰(zhàn)敗，他就坐不住了，死活要去?！?/br>
    謝莫如不敢接這話，道，“刀槍無眼，這次戰(zhàn)亡名單有一尺厚，宇表兄這要上了戰(zhàn)場，可是九死一生。”

    李宣是好哥哥，本就不贊同弟弟去閩地，如今一聽，更是猶豫了。謝莫如要人，不怕無能，就怕這等不聽命令的，謝莫如道，“宇表兄不過是孩子脾氣，他并未真就見過血流成河，刀林劍雨的場面，他以為的戰(zhàn)爭，是他想像出來的。這樣貿(mào)貿(mào)然去，若有個好歹，長公主與侯爺如何受得?。烤褪潜硇帜?，想想是你首允他去閩地的，宇表兄有個好歹，你得何等愧疚？”

    “我實在是勸不住他。”要是能勸住，李宣早勸了。

    “既勸不住，那就不必勸。一天抽他二十鞭子，打個動不得，他就不敢往外跑了?！敝x莫如完全打消了從永安侯府選人的計劃。

    李宣：……他，他這可是親弟弟。

    長泰公主哭笑不得，岔開話題，“meimei請我們來，可是有事？”

    謝莫如心下已有了主意，笑，“其實主要有事托皇姐，我們這馬上要就藩，東西都收拾齊備了，我與殿下是要帶著孩子們一道去藩地的。凡事，不得不思慮周祥，別的事我都有準(zhǔn)備，怕只怕慈恩宮那里有人使壞。皇姐也知道，太后娘娘素來耳根子軟，別人略一挑撥就要中計的。所以，我想著，請皇姐這兩日多進(jìn)宮，若是有人在太后娘娘面前進(jìn)言，還請皇姐勸著娘娘些。我這里抽不開身，委實也沒功夫去應(yīng)對這些小人了?！?/br>
    “都這個時候了，哪里會有人不識大體?！蔽寤首泳头植皇侨ハ砀＃耆鞘帐盃€攤子，此時若有人給五皇子下絆子，就是不識好歹了。

    謝莫如道，“我擔(dān)心的是，有人不想我隨著殿下就藩，或者人有要留下我的兒女在帝都。”

    長泰公主立刻知道自己想岔了，長泰公主道，“這事容易，我這兩天都去宮里陪著皇祖母，meimei只管放心?！?/br>
    謝莫如笑，“這樣的事，也只有托給jiejie了?！?/br>
    五皇子下晌方回府，夫妻倆互通了下今天的消息，謝莫如這里都順利，只是李宇性子奇特，謝莫如認(rèn)為他危險系數(shù)太高，將他自收攏名單中剔除。

    五皇子亦道，“閩地不大太平，宇表兄這樣，還是在帝都安全?！彼扇遣黄鹞目甸L公主。

    五皇子將太子交給他的人選名單給妻子看，謝莫如冷笑，“太子倒真不客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