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妃仿佛未覺趙貴妃的不自在，只作尋常道，“這不早晚么?！?/br>
    趙貴妃也沒打趣的心了。

    謝莫如成婚那日天氣很不錯(cuò)，接連的晴天將道路曬的足夠干燥，皇室婚禮自有章呈，故此，雖熱鬧也都在規(guī)矩之內(nèi)。謝莫如坐在閨房，時(shí)人成親多在傍晚，所以，新娘子并不算勞累，謝莫如按照往日作息起床，用過午飯方換了喜服，由全福人幫著梳頭。謝尚書雖被謝莫如刺激了一回，在謝莫如親事上仍然盡心盡力，與謝太太商量著，請(qǐng)了蘇相夫人這位帝都有名的全福人過來給謝莫如梳頭。給新娘子梳頭的全福人是有講究的，身份地位自不必言，還有就是是，父母公婆俱在、膝下子女雙全且與丈夫恩愛、與外名聲極好的婦人才能稱為全福人。謝家是書香人家，謝尚書在朝高官，謝太太親自出面相請(qǐng)，蘇相夫人方欣然應(yīng)允。

    與做姑娘時(shí)腦后總要留些散發(fā)攏起來系成辮子不同，成親則要將辮子盤起來，束發(fā)結(jié)簪。

    蘇夫人一面念叨著“一梳梳到頭,二梳梳到尾,三梳梳到白發(fā)與齊眉”的吉利話，一面靈巧的為謝莫如挽好頭發(fā)。頭發(fā)梳好，不急著戴珠冠，江行云早便請(qǐng)纓來給謝莫如梳妝打扮，江行云身為帝都第一美人，自身生得好相貌是一方面，她自有一番第一美人的妝扮心得。江行云道，“這么熱的天兒，你臉上細(xì)凈，就不刷那么些粉了，不然出汗容易花了胭脂?！备緵]給謝莫如弄那些濃重妝容，只是輕描淡寫的掃了幾下，謝莫如生得長(zhǎng)眉鳳目，氣度冷峻，江行云給她妝扮出來則多了幾分柔和。

    江行云問，“如何？”

    謝莫如微微一笑，“很好。”她這一笑間，眼尾向上微翹，鳳眼輕瞇，面露笑意的模樣令蘇夫人不禁微微變色，心下暗嘆，實(shí)在太像了。

    謝太太又叮囑了謝莫如一些成親過日子的話，待吉時(shí)至，五皇子前來迎親。謝莫如整理衣冠，頭上蓋上龍鳳呈祥的紅蓋頭，由謝芝背上車轎。謝家這邊跟過去送親的是二房堂叔謝楓與長(zhǎng)房庶長(zhǎng)子謝芝兩個(gè)，三房一個(gè)人沒有，倒不是三房不想跟著去送親，主要是謝莫如不待見三老太太，直接就說了，她大婚時(shí)不想看到三房的人。三老太太便又“病”了，好在還有江行云的面子，謝莫如也沒將三老太太怎么著，但這種出頭露臉的事，三房是甭想了。

    車轎很穩(wěn)，謝府住宅本就離宮不遠(yuǎn)，約摸小半個(gè)時(shí)辰就到了皇城?；首诱?，都是自朱雀門而入，一路抬進(jìn)五皇子住的院落。院里裝點(diǎn)的喜氣洋洋，目及之處皆飾大紅，五皇子也是一幅喜氣洋洋的模樣，按規(guī)矩拜過天地，夫妻二人到相見禮，就牽著喜綢帶謝莫如進(jìn)了正房，又在嬤嬤的指點(diǎn)下用喜秤挑起喜帕，因是傍晚了，五皇子瞇眼細(xì)瞧，雖然去歲見過媳婦，但那時(shí)發(fā)生刺客事件，五皇子也沒好生看一看。他早在母妃的叮囑下知道要好生待媳婦，但哪個(gè)少年不懷春啊，五皇子自認(rèn)不是以貌取人的膚淺人，但如今確定媳婦生得好相貌，還是比較令人歡喜的。

    謝莫如頭上除了喜帕，也抬頭瞧一眼五皇子，正見五皇子瞅她傻笑。謝莫如心道，以往看他還自嚴(yán)整，不大說笑的模樣，怎么笑的傻頭傻腦的。

    皇長(zhǎng)子妃崔氏抿嘴一笑，“看咱們五弟，見著新娘子就歡喜的了不得了?！?/br>
    二皇子妃吳氏亦笑，“新娘子好相貌?！?/br>
    大家笑了一回，就有四皇子來喊五皇子出去敬酒，五皇子對(duì)謝莫如道，“你先歇歇，我去去就來?！?/br>
    諸人哄堂大笑，四皇子更是笑的肚疼，拉了五皇子道，“我的五弟，你要不要先給弟妹寫張事假條子?！睂⑽寤首幼ё吡?。

    四皇子更是在諸兄弟面前笑了一回，皇長(zhǎng)子拍著五皇子肩打趣，“五弟，咱可不能剛成親就懼內(nèi)啊?！?/br>
    五皇子死不承認(rèn)，“哪里有事，這不是她剛來，不大熟么?！?/br>
    二皇子也給笑得夠嗆，道，“沒事，一來二去，便熟啦?！毕肜衔逅貋矶酥粡埨淠槪幌脒€會(huì)鬧此笑話。

    五皇子給三皇子引著去同諸親戚大臣吃酒去了，三皇子心下道，早聽說謝家大表妹是個(gè)極厲害人物，果然名不虛傳，老五這樣一向嚴(yán)整的人都懼她三分。

    總之，謝莫如剛進(jìn)門兒，啥都沒干，就得了個(gè)厲害名聲。

    宮里一直鬧到入夜方歇，謝楓與謝芝一道回了尚書府，尚書府也是擺了一日酒剛散，謝尚書謝太太就等著他們呢。見謝楓謝芝回來，謝尚書問，“可還順?biāo)?？今日五皇子那里可還熱鬧？”要是常人成親，家里斷不會(huì)問順不順?biāo)鞜岵粺狒[的話，因?yàn)楸旧泶蠡槎际谴笙驳氖?，如何能不順如何能不熱鬧呢？但謝莫如一向與常人不同，且宮里胡太后不樂意這樁親事，謝家也是心知肚明的。故此，謝家總有些擔(dān)憂。

    謝楓論輩歲年歲都在謝芝之上，便是謝楓來答，謝楓笑道，“一路順?biāo)?，五皇子是極歡喜的，很知道照顧咱們郡主?！卑盐寤首郁[的笑話說了。

    謝太太的心這才擱回肚里，一迭聲道，“那就好那就好。”

    天也晚了，謝楓略說了些話便起身告辭回家。

    謝芝又與祖父母說了些酒宴上的事，看五皇子模樣，的確是極滿意這樁親事，謝尚書謝太太也就安了心，打發(fā)謝芝自去休息不提。

    謝莫如一直等到外面酒宴散了才見到五皇子，五皇子身上帶著淡淡酒氣，不知是不是吃多酒的緣故，臉有些紅。五皇子過去坐在謝莫如身畔，咳了一聲，沒話找話，“累不累？”

    “并不累?！敝x莫如道，“殿下吃些醒酒湯吧?！?/br>
    “哦?！蔽寤首优踔丫茰灾?，后知后覺的問，“你晚上吃了沒？”

    “吃過了?！?/br>
    “吃的什么？”

    “母妃打發(fā)人送來的，一樣雞葺粥，還有幾樣小菜，味兒都好。殿下餓不餓？”

    “不餓，我在外頭吃了?！?/br>
    倆人沒話找話的說著話，五皇子兩三口吃過醒酒湯，就命宮人們，“都下去吧。”那啥，該干正事了。

    謝莫如拿帕子給五皇子擦一擦鼻尖兒的汗，道，“大暑天兒，殿下在外應(yīng)酬這半日，熱的很，還是先沐浴解解乏吧?！睖喩砭茪?，臭的很。

    五皇子喜滋滋地：媳婦就是關(guān)心我哪。

    倆人一人一浴涌，中間隔著一張鴛鴦戲水的薄紗五折屏風(fēng)，沐浴后都著單衣，五皇子挽著謝莫如的手，令宮人退下。兩人坐在床畔，五皇子輕捻謝莫如掌心，謝莫如拿眼看桌間的一對(duì)酒盞，提醒，“殿下，合巹酒。”大婚的程序，謝莫如一樣樣牢記在心。

    “唉喲，看我，怎么忘了。”五皇子一拍腦門兒，也想到了大婚程度，過去取了一盞遞給謝莫如，自己也持一盞，二人一共吃了。謝莫如將杯子往床下一擲，五皇子掀開床幃蹲下去瞧，見兩杯一仰天一朝地，拊掌道，“好！”贊謝莫如，“你扔的可真好，剛好一上一下。”嬤嬤早說過，這就代表男俯女仰，天覆地載，陰陽和諧，大吉大利。大喜的日子，自然是再好不過的兆頭。

    謝莫如瞧著五皇子一笑，五皇子縱使今日有些呆，也不真就是呆瓜，重要的事一直放在心頭，這會(huì)兒無師自通的將手按在謝莫如肩上，另一手扯下帳幔，兩人倒在床上，正好也是一上一下。

    五皇子甭看平日里專好端著一張嚴(yán)整臉顯示威嚴(yán)，其實(shí)是個(gè)很細(xì)心的人，還很照顧謝莫如的感受，手下摸索著還不時(shí)問，“這樣如何，那樣如何？”。摸索一會(huì)兒，五皇子忽就從褥下翻出一本書來，一手抱著謝莫如令她瞧，指著各種姿勢(shì)征求她意見，“你喜歡哪個(gè)？”

    謝莫如本就給他摸的發(fā)羞，一見這書，頓時(shí)臉如火燒，惱羞成怒，“我哪里知道！”

    五皇子給她一喝，表示理解，“也是哦。”媳婦這是頭一回，沒的比較，見謝莫如拿眼瞪他，五皇子笑，“唉喲，別惱別惱。”哄一回媳婦，五皇子挑了頭一個(gè)姿勢(shì)，道，“那我就做主啦。”

    謝莫如沒來得及氣上一氣，就是一痛，于是更生氣了，撓五皇子后背一把，道，“你輕點(diǎn)！”

    “我沒使勁兒。”五皇子抱著謝莫如親親她，道，“我這不是不大熟練么，沒事沒事，等咱們多練練就好了。”

    謝莫如給他這呆頭呆腦的話鬧的哭笑不得，總之剛剛不大舒服，但兩人互相遷努力些，慢慢兒的也就和諧啦。

    ☆、第106章 憶往昔

    倆人夜深方睡，第二日早起，洗漱后先用過早飯，方換了大衣裳過去請(qǐng)安。今日流程亦是不少，首先去昭德殿，其次是慈安宮。

    穆元帝昨夜未召幸宮嬪，還在用早膳，于公公進(jìn)來回稟，說是五皇子與皇子妃來了。穆元帝便命人撤了膳桌，令五皇子與謝莫如進(jìn)去。

    穆元帝見到謝莫如有些失望，謝莫如的相貌讓穆元帝覺著有些眼熟，偏又想不起來是哪里見過。但，謝莫如的眉眼并不似方氏，當(dāng)然也不像寧平大長(zhǎng)公主，不過，她生得也不像謝家人，謝莫如是另一種相貌，她眉毛修長(zhǎng)，當(dāng)真是長(zhǎng)眉入鬢，長(zhǎng)眉下那一雙大鳳眼，天生帶了三分凜然。她看人從不怯縮羞懦，從來都是大大方方的看。謝莫如看穆元帝亦是如此，與五皇子一道給穆元帝請(qǐng)了安，穆元帝賜座后，謝莫如便這樣大大方方的抬頭看了穆元帝一眼。

    謝莫如同樣有些失望，穆元帝已過不惑之年，不過，瞧著仿佛三十出頭的樣子，長(zhǎng)眉長(zhǎng)眼，但穆元帝的眼睛并不似謝莫如的大鳳眼，他就是眼形稍長(zhǎng)，單眼皮，唇上留著胡子，龍袍金冠，氣度雍容，比謝莫如想像中的皮相更好。所以，謝莫如實(shí)在失望。

    穆元帝說些夫婦和睦的話，賞了諸多成雙成對(duì)的東西，打頭的是一對(duì)羊脂玉如意，最后道，“老五帶著你媳婦去給你皇祖母請(qǐng)安吧?！?/br>
    兩人起身再施一禮，就辭了穆元帝去了慈安宮。

    去慈安宮的路上，五皇子想到一事，悄悄在謝莫如耳際低語，“要是皇祖母不樂，你別放心上?！?/br>
    謝莫如沒說話。

    五皇子以為媳婦害怕，又悄悄安慰她，“放心，有我呢?！?/br>
    慈安宮里，妃嬪大都已經(jīng)到了，蘇妃一向多病，難得也去了慈安宮。此時(shí)一身淺色鑲絳邊兒的衣裙，給素來蒼白的面色添了幾分喜氣。

    待宮人回稟說五皇子攜皇子妃來請(qǐng)安，胡太后不禁皺眉，嘆道，“請(qǐng)進(jìn)來吧?！彼龑?shí)在不想見謝莫如，只是這樣的日子，不見不行。

    謝莫如罕見的與胡太后心有靈犀了，她其實(shí)也不怎么樂意見胡太后，只是這樣的日子，不見不行。不過，謝莫如倒未想到，她倒沒啥，反是胡太后，見她如見鬼，瞪圓了一雙老眼，胡太后直接自寶座上跳起來，臉色大變，指著謝莫如道，“你，你！你是！”

    謝莫如一身朱衣大禮服，頭戴五鳳金冠，見胡太后這種反應(yīng)，她唇角一翹，反是笑了。胡太后險(xiǎn)沒背過氣去，“你，你……”

    五皇子是真不樂意了，皇祖母不用這樣吧，這是他媳婦呢。五皇子給胡太后介紹，“皇祖母，這是孫媳婦，你不認(rèn)得她吧。孫兒帶孫媳婦來給您請(qǐng)安了。”

    胡太后渾身哆嗦著，直喘氣說不出話，便是蘇妃也瞧著胡太后不像作戲了。趙謝連忙上前，給胡太后撫胸順氣，胡太后好半天才回了魂，蘇妃細(xì)聲細(xì)氣地，“看娘娘歡喜的，都不知說什么好了?！?/br>
    胡太后別開頭，竟似不欲再見謝莫如第二眼，咬咬唇，聲音像是自嗓子眼兒里擠出來的，尖細(xì)的帶著一絲顫音，吩咐道，“賞?！?/br>
    宮人念賞，胡太后賞賜不若穆元帝豐厚，尤其諸多賞賜，未有如意。謝莫如沒說啥，反是五皇子道，“皇祖母，怎么沒如意?。俊?/br>
    要是以往，胡太后理由充分著呢，今日初還魂，胡太后仍有些魂不守舍，對(duì)宮人道，“取如意來?！?/br>
    五皇子跟著補(bǔ)充，“要一對(duì)兒啊?！?/br>
    趙貴妃覺著這氛圍忒有些不好了，連忙笑著和緩氣氛，打趣五皇子，“看咱們五皇子，還知道要一對(duì)兒?！?/br>
    五皇子笑，“是啊，父皇剛賞過?！?/br>
    待胡太后賞過如意，蘇妃起身道，“娘娘，我?guī)蓚€(gè)孩子去我宮里說說話兒。”

    胡太后心不在焉的揮揮手，蘇妃便帶著兒子媳婦去了淑仁宮。

    五皇子與謝莫如又在淑仁宮里給蘇妃見禮，蘇妃滿面含笑，“起吧。”命他二人坐了。蘇妃似是有許多話要說，謝莫如看出蘇妃的壓抑與激動(dòng)，但蘇妃終究只說了些好生過日子的話，中午留二人用過飯，便令他們回去歇著了。

    誰也沒料到，胡太后就見了謝莫如一面，第二日便病了。

    五皇子住在宮里，一大早就得了消息。他真是服了他祖母，這位老人家慣會(huì)拿捏個(gè)人的，譬如見著他母妃也不大友善啥的，五皇子自幼見慣的。不過，胡太后這一病，宮外的還要進(jìn)宮請(qǐng)安問候呢，五皇子這位在宮內(nèi)的更不必說，還私下同謝莫如唧咕了一回，“昨兒個(gè)不想給咱如意，今兒又病了?！?/br>
    謝莫如道，“人老啦，病啊痛的也常見。既然娘娘身上不好，咱們就過去瞧瞧唄。”

    五皇子也不能不去，他道，“原想帶你去咱們王府看看，這也去不成了，等明兒送你回門，咱們回宮時(shí)順道去看看?！?/br>
    “成。我還沒見過王府呢?！?/br>
    “建的還不賴，當(dāng)初我本想問問你的意思，可想著，那會(huì)兒咱們不是還沒成親么，沒好問?！苯又寤首泳屯x莫如說起自家王府來。

    經(jīng)過這一二日相處，謝莫如也看出來，五皇子就一張嚴(yán)整的臉會(huì)唬人，私下簡(jiǎn)直是話癆，特愛嘀嘀咕咕的說話，而且對(duì)像僅限于謝莫如。等宮人有事進(jìn)來回稟啥的，五皇子立刻住嘴，待謝莫如問他意見時(shí)，他便端著架子說一句，“王妃看著辦吧。”或者是“這些內(nèi)務(wù)，以后王妃就看著處置吧。”

    唉喲，那模樣，簡(jiǎn)直就是威嚴(yán)與莊重在凡間的化身。

    謝莫如每次都相當(dāng)無語，心下覺著五皇子實(shí)乃皇室大奇葩。

    倆人說會(huì)兒話，就整理衣衫去慈安宮啦。

    穆元帝是孝子，已經(jīng)在慈安宮坐鎮(zhèn)，宮妃只有趙謝二位貴妃在里頭侍疾。穆元帝見著五皇子與謝莫如，心里倒也安慰，道，“去里頭看一看你們祖母吧，輕一些，你們皇祖母剛用過藥?！?/br>
    兩人便一并去了內(nèi)室，五皇子原以為老太太是裝病呢，不想親見時(shí)，便知這次真冤枉老太太了，是真的病了，病的挺厲害，那滿面憔悴虛弱實(shí)不是能裝出來的。五皇子輕聲道，“皇祖母?！焙笳雽?duì)五孫子說幾句話呢，結(jié)果謝莫如跟著瞄她一眼，道，“娘娘可好些了?！?/br>
    胡太后這次更厲害，病中一見謝莫如，直接厥了過去。

    五皇子忙將太醫(yī)叫進(jìn)來，道，“快給皇祖母看看?！?/br>
    太醫(yī)功力不凡，一針便把胡太后扎醒了，輕聲稟道，“太后娘娘憂思成疾，驚懼過度，高燒剛退，一時(shí)不支，方昏厥過去?！?/br>
    五皇子端著一張冷臉道，“皇祖母居慈安宮，上有子孫孝順，下有黎庶恭謹(jǐn)，哪里來得驚懼，別胡說了?！?/br>
    太醫(yī)只得納口不言。

    胡太后別開臉，不去瞧謝莫如，謝莫如善解人意道，“陛下，我還是先退下吧。”

    謝貴妃溫聲道，“也好，你們剛成親，宮里的事莫如還不大熟呢。太后養(yǎng)病，也怕吵鬧。陛下，孩子們有這孝心就好?！?/br>
    穆元帝十分懷疑老娘剛剛是故意給謝莫如沒臉，只是老娘在病中，穆元帝只得道，“貴妃說的是，老五帶你媳婦回去吧。你們小兩口和睦，太后就歡喜了?！边@話把剛緩過來的老太后又噎的不輕。

    好在謝莫如與五皇子的離開，讓胡太后輕松不少。

    胡太后此次病的纏綿，高燒退下后，又添了咳嗽的癥侯，把穆元帝與文康長(zhǎng)公主擔(dān)憂的不輕，文康長(zhǎng)公主直接在宮里住下侍疾，搞得五皇子帶謝莫如三朝回門時(shí)沒好去逛自家王府，他兄弟們都帶著媳婦在宮里侍疾呢，他也不好帶著媳婦四下游玩，只得規(guī)規(guī)矩矩的回宮去。倒是謝太太頗是欣慰，起碼看著五皇子待謝莫如不錯(cuò)的樣子。

    因著胡太后生病，諸誥命進(jìn)宮請(qǐng)安，尤其各皇子妃也每日進(jìn)宮探望，謝莫如與五皇子住宮里，當(dāng)然也不能落下。但胡太后每次一見謝莫如，病便能再沉一分。胡太后不耐煩見謝莫如，謝莫如依舊每日同五皇子過去，點(diǎn)個(gè)卯她就與五皇子回自己院里消譴，兩人說說話，看看書，聽五皇子吐槽，或者去淑仁宮看望蘇妃什么的，日子也過得錯(cuò)。

    一般而言，只要兩人都有心把日子過好，這樣的日子都是不錯(cuò)的。

    因胡太后生病，一般皇子妃進(jìn)門兒時(shí)還要在慈安宮見一見女眷親戚之類的事，也就取消了。不過，也是因著胡太后生病，謝莫如基本上把人都見了一遍。連壽安老夫人、寧榮大長(zhǎng)公主也來過好幾遭。胡太后這病的根源，太醫(yī)診過說是驚懼過度，不過，諸人都覺是無稽之談，太后這等身份，有何可驚懼者？便是有人影影綽綽的說到謝莫如，只要略明白人也都會(huì)覺著是謠言詬誶，畢竟胡太后不喜謝莫如，不說天下皆知吧，但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

    胡太后這病的緣故，唯有寧榮大長(zhǎng)公主是信太醫(yī)診斷的，寧榮大長(zhǎng)公主近一二年近宮的時(shí)候少了，不過，想了想，還是私下同文康長(zhǎng)公主道，“我說這話，并不是針對(duì)五皇子妃。你也知道，娘娘是真的病沉了，不然，我不當(dāng)說這話。文康你聽了，也不要外道去才好。”

    文康長(zhǎng)公主道，“姑媽有話只管直說?！?/br>
    寧榮大長(zhǎng)公主一嘆，“約摸是五皇子妃太像一個(gè)人了?！彼脦啄隂]見過謝莫如，這乍然在宮里一見，不要說胡太后這直接嚇病的，便是寧榮大長(zhǎng)公主也給嚇得不輕。

    “我看她并不似寧平姑媽。”文康長(zhǎng)公主以為寧榮大長(zhǎng)公主要提舊話，譬如謝莫如像寧平大長(zhǎng)公主啥的。如果是這些話，文康長(zhǎng)公主倒不樂意再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