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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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看著她,狹長的鳳眸里閃過一絲笑意,卻又很快斂去。 這個女子身上穿的雖是與宮女同色月牙白的衣裝,但服飾做工還是有些不同,這或許可用是夜間寢衣的理由做解釋,但她出手闊綽,這么一塊黃金,夠一個普通人家生活好幾年了,此人究竟是誰? “你叫什么名字?”他幽幽問道。 “風素心。”她下意識的回答。 風素心……看來明天要好好查一查這個女子了…… “羲玄!” 風素心聽到男子身后傳來一聲呼喚,男子愣了一下,微微側(cè)了頭去看,她趕緊一撩裙擺,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男子聞聲又扭頭看她,隱在能面巾下的嘴角微微一勾,心中竟莫名的涌上一種類似于獵艷的心理,就想抬腿去追,肩膀卻被人從身后緊緊按住。 “陳羲玄!跑什么!” 被喚做陳羲玄的男子看著前方的女子跑沒了影,只好嘆了口氣,轉(zhuǎn)身看向來人,伸手輕輕扯下蒙面巾,一張俊美英朗的面孔出現(xiàn)在來人的眼前。 “別亂跑,這里可是冷宮地界!” “武清,武公子,你還說我呢,上個茅房就沒了蹤影,我站著無聊,隨便走走,能出什么事?!标愻诵p臂環(huán)胸,無所謂的說。 “我那不是鬧肚子嘛,”武清臉一紅——他跟好友陳羲玄從小一起長大,兩人焦不離孟,關系很好,陳羲玄是老信王嫡子,也是他唯一的孩子,由于家族的看重珍視,所以將他的性格養(yǎng)的像天上自由翱翔的雄鷹一樣,有些桀驁不馴,今日也是在家中無聊,才會約了武丞相的公子武清,照舊扮做了侍衛(wèi),進宮溜達溜達。 對,溜達溜達,這倆人,仗著宮里有人,經(jīng)常扮做侍衛(wèi)進宮,把皇宮當成自家的后花園了。 “行了,夜深了,快回去吧?!蔽淝逭驹诶鋵m的地界,聽著夜風刮過一旁枝繁葉茂的大樹,發(fā)出類似于鬼哭般嗚嗚的聲響,禁不住心中一陣發(fā)毛,便催促著陳羲玄回去。 陳羲玄再度看向風素心消失的方向,暗暗將那個方位記在心里,將攥在手中的金子揣入懷中,與武清快速離去。 ******* 陳羲玄換下侍衛(wèi)的服飾回到信王府的時候,已是夜深,他回到自己的臥室,剛把門推開,就看到自家父親——信王陳勇正坐在椅子上,似乎在等他回來。 “父親?這么晚了你怎么會在這里?”陳羲玄走了進來,站在陳勇身前,恭順的行了一禮,問道。 陳勇也不做聲,只是抓起手邊案幾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杯子頓時碎成齏粉。 陳羲玄不動聲色的往后退了一步,避開了飛濺起的碎瓷片,俊美的面上微微浮現(xiàn)出笑意,輕輕道:“父親是怪孩兒深夜不歸?孩兒愛去哪里,父親不是都知道嘛?!?/br> “我倒希望你愛去一些其他地方,哪怕是煙花柳巷,也好比天天往皇宮里鉆!”陳勇怒道。 “父親,孩兒一向潔身自好,怎會去煙花柳巷那種骯臟的地方?!标愻诵创揭恍Α?/br> “……都怪為父太嬌縱了你!以后萬不可再扮做侍衛(wèi)偷進皇宮!你以為自己還小呢?雖然在你兒時陛下曾說戲言讓你進宮當大內(nèi)侍衛(wèi),也對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今時不同往日,陛下年紀大了,越發(fā)的沉迷酒色,親jian佞,遠賢良,又縱容皇后殘害后宮懷孕的嬪妃,否則怎會膝下只有一個敬元公主?何況她還被打入了冷宮!陛下對自己的孩子尚且狠心,何況你我只是承蒙祖宗戰(zhàn)功世襲的異姓王?” 陳羲玄默不作聲,陳勇看著他,嘆了口氣,又說: “皇后自己不能生養(yǎng),就嫉妒所有懷有身孕的妃嬪,敬元公主的母親淑妃懷孕后不敢報備,偷偷生產(chǎn),被皇后知道,竟然沒有處死她們,或許是因為淑妃費盡心機保下來的也只不過是個女孩,便想讓她生不如死,才進讒言將淑妃和尚在襁褓之中的敬元公主打入冷宮,受盡折辱,如果當年淑妃產(chǎn)的是個男孩,恐怕早就給挫骨揚灰了?!?/br> “父親,陛下已是如此荒唐,為何你們這些老臣都坐視不理?”陳羲玄早就了解此事,只是此乃宮闈秘辛,陳勇不說,他也不問,今夜也不知為何,陳勇卻和他說起了這些。 “……唉,已是深秋,要變天了?!标愑掠挠拈_口,撂下一句晦莫難懂的話后,站起身,拍了拍陳羲玄的肩膀:“聽為父的話,莫要再進宮了。” 陳羲玄眼前劃過一個俏麗的身影,薄唇微微一勾,也不做聲。 陳勇當他默允了,點了點頭,離開了他的房間。 陳羲玄看著陳勇背影消失不見,從懷中掏出那塊帶了他體溫的金子,輕輕在掌心摩挲。 冷宮地界出現(xiàn)的出手闊綽的不像宮女的女子,莫非就是傳聞中從不露面的敬元公主?他勾唇一笑——這倒有點意思了。 ******* 風素心在敬元所住的冷宮里等了一夜,才在黎明之際等回來了劉姑姑。 劉姑姑月白色的衣衫上盡是塵土,一屁股坐在桌旁,就下意識的想去摸桌上的茶杯,卻是什么也沒摸到。 “還公主呢,真她娘的窮酸?!眲⒐霉每粗湛杖缫驳淖雷樱瑦汉莺莸陌櫭嫉?。 風素心坐在床榻,冷冷的看著她——好像敬元公主的窮酸,大部分都是她這刁奴造成的吧? “你將公主帶到哪里去了?”風素心問道。 劉姑姑又喘了會兒氣,看著風素心,這才想起昨晚在她身后發(fā)現(xiàn)侍衛(wèi),自己慌的跑了的事,尷尬這才遲遲來到,訕笑開口:“你沒事吧?”問罷又看了眼毫發(fā)無損的風素心,又嗐了一聲: “瞧我問的,你這不是好好的在這里坐著嘛?!?/br> “你還沒回答我的話。”風素心看著她的眼睛越發(fā)的冰冷。 “我……我將她交給本家的一個親戚,遠遠的帶走了,放心,從今日起你就是敬元公主,只要你給我好處,我是不會虧待你的,我馬上派人給你添置一些物件來?!?/br> 劉姑姑說罷站起身就準備出門。 “她究竟在何處?”她又問。 劉姑姑回頭看她,覺得她可能是怕真正的敬元回來后威脅到她,可一個冷宮長大的公主,從小到大沒人疼,沒人愛,也不知這身懷異能的女人冒充她做什么。 “我把她賣了,放心吧?!眲⒐霉媒K于實話實說。 “賣了?”風素心倒吸了一口涼氣,隨后又平靜了下來——看來這劉姑姑說的是真的,如果她說將敬元好生安置,自己才是不信呢。 風素心想,敬元是戰(zhàn)神轉(zhuǎn)世,如果沒有自己的出現(xiàn),也是個榮華富貴的女皇命,而且她聰明睿智,就算被賣,憑自己的力量,應該也能逃出生天。 風素心嘆了口氣——她也沒有辦法,自己除去點石成金的能力,也就是個普通人,又拿什么保全敬元呢? 而且她是來做任務的,敬元就是她的敵人,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敬元啊敬元,對不起了…… 劉姑姑看她無話,覺得她應該認同了自己的做法,便放下心來,出去為她置辦東西去了。 真是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碰到一個會點石成金術(shù)的女子,這就是財神爺好不好!雖然還是不明白她為何冒充啥也沒有的敬元,不過只要她給自己金子就成,其他的事,管她娘的呢! 這么一想,心中越發(fā)的喜滋滋,腳步就越發(fā)輕快了。 ******* 過了幾天后,在一個夜里,風素心百無聊賴的看著天邊的殘缺不全的月亮,心中越發(fā)的哀愁。 究竟敬元當初是怎么遇見信王的?她身處冷宮,比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姐還要凄慘,那些千金小姐尚且有父母為他們籌謀,可她呢?是,這幾天那劉姑姑是對她很好,簡直有求必應,可也只不過將她當成搖錢樹,把她看管的很嚴,連宮門都鎖了起來,她來這個世界見過的人,除了敬元和那夜的蒙面侍衛(wèi),她再沒有見過第四個人。 “你是敬元公主?”突然,一個男聲自墻角的一棵大樹下幽幽傳來,把她嚇了一跳。 “是誰?”她警覺道。 “不記得我了?”男子自樹后閃出身形,風素心趁著朦朧的月色看去,發(fā)現(xiàn)竟是幾日前她在狗洞旁見過的蒙面侍衛(wèi)。 她見他出現(xiàn)在大樹下,應該是□□順著大樹跳進來的。 “是你?!边@人怎會再度出現(xiàn)?究竟意欲何為? “就是我,”陳羲玄一笑,向她緩步走來,發(fā)現(xiàn)她在往后退,便又停了腳步,又低聲問道: “你明明叫敬元,為何自稱風素心?” “小名。”她說。 陳羲玄環(huán)視四周:“你沒有從這里出去過嗎?” “沒有?!?/br> “你那日為何出現(xiàn)在狗洞前?你想要去哪里?”陳羲玄露在蒙面巾外的一雙鳳眸浮光閃動。 風素心定定看著他,過了半晌,才幽幽開口:“秘密。” 陳羲玄微微勾唇:“你確定要兩個字兩個字的往外蹦嗎?多說兩個字不好嗎?” “好的?!?/br> 陳羲玄靜靜看著她。 風素心一愣,點頭道:“好的好的。” 果然多說了兩個字——陳羲玄胸膛震動,用力的忍著笑,他覺得這位冷宮公主,越來越有意思了。 ※※※※※※※※※※※※※※※※※※※※ 由于劇中信王出現(xiàn)的次數(shù)太少,我對他的設定也是自己的理解,畢竟他帶頭擁立一個女人為皇帝,心胸應是開闊爽朗,不拘泥世俗的,甚至是有些桀驁不馴的,也不知道大家心中的信王是怎樣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