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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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璣說話好像越來越直接了。薛含玉眉心跳了跳,隨即又神情自若道:“世子誤會了,我只是想提醒世子一件事。世子還是不要高興太早的好,仔細(xì)想想世子妃那孩子懷得到底蹊蹺不蹊蹺,免得……” 裴璣面色一冷,打斷她道:“你又想編排什么?” 薛含玉笑道:“是不是編排,世子自己想想就知道。世子妃是上月中旬懷上的吧?上月中旬沒發(fā)生過什么特殊的事么?” 她適才又跑去跟清平郡主母女兩個打探,她總覺得上元那晚的異常跟賀珍后來的受罰有關(guān)系。然而那母女倆咬得死緊,她還是撬不出一句有用的。若果真是出了什么事,那裴璣捂得可太嚴(yán)實了,府內(nèi)的下人們也是對此一無所知。楚明昭長得那么招眼,她猜測她那晚說不得是被什么人輕薄了。 薛含玉的話很隱晦,但指向十分明了,她在說,楚明昭可能給裴璣戴了綠帽子。 裴璣緩緩一笑,轉(zhuǎn)身喚來兩個婆子,吩咐道:“把這個滿嘴嚼蛆的給我拖下去,掌嘴一百,打足打夠?!?/br> 兩個婆子互望一眼,打一百下,那臉還能看么?但世子的吩咐她們不敢不從,如今王府里里外外可都是世子做主。 薛含玉一面死命掙扎一面譏誚笑道:“世子在害怕么?害怕我說的是真的?” 裴璣冷笑道:“我是害怕,我害怕你無中生有,造謠生事。上回你用靜竹栽贓明昭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如今又想添一筆么?” 薛含玉覺得她抓住了楚明昭的把柄,今日實則不過是來探裴璣的口風(fēng)的,卻不曾想裴璣反應(yīng)這么強(qiáng)烈。她覺得這是他心虛的表現(xiàn)。 薛含玉的心思裴璣一眼就能看透,當(dāng)下逼視著她道:“我警告你,不要以己度人。若是回頭流出了什么謠言,你就等著讓你的爹娘給你陪葬吧?!?/br> 薛含玉被拽下去時,轉(zhuǎn)頭投過來一個怘怨的眼神。 裴璣面色冷峻,目光寒徹。若非如今還不是時候,他真想結(jié)果了薛含玉。 他自然是相信楚明昭的,楚明昭顯然是上月十八他解禁那日懷上的,她上元那晚根本不可能和范循有什么,這一點他毫不懷疑。薛含玉實則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氣不過明昭懷了孕而已,所以拼著被他教訓(xùn)也要在他心里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男人在這上頭的確都敏感,但她太小看他了。 裴琰知曉裴璣著人打了薛含玉之后,太陽xue突突直跳。他這弟弟簡直喪心病狂,一言不合就打人,之前在京師時就是這樣,回來后依舊不改本色。 裴琰忍不住跑去找裴璣,讓他往后手段不要這么粗暴,有什么事可以慢慢講,郭次妃跟薛含玉若是惹著他了,他可以來找他這個大哥,不要一出手就打人。 裴璣似笑不笑看著他,并不開言。 裴琰被他看得心虛。他知道裴璣對郭氏的積怨太深,多說無益,便跳過了郭氏,說起了薛含玉:“阿璣你看,我房里統(tǒng)共也沒幾個姿容頂好的,薛含玉實在也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兒了,可現(xiàn)在好了,你讓婆子把她打成了豬頭,我晚上看見都害怕啊,你讓我怎么辦?” 他見裴璣不為所動,心道你身邊有那么個絕色尤物當(dāng)然不能體會我的感受,隨即又道:“薛含玉在你這里受了氣就往我那里哭,說我堂堂郡王卻不為她做主,你說這讓我的面子往哪兒擱???阿璣下回……” 裴璣擺手道:“大哥莫要多言,我自有我的主張?!彼娕徵林槆@息,又挑眉道,“大哥不要嘆氣,我眼下正有件事要告與大哥知道,大哥聽了一定歡喜?!?/br> ☆、第七十八章 裴琰聽裴璣這般說,眉心便是一跳。 他被裴璣綽趣慣了,堅信裴璣這家伙不會跟他說什么好事。然而聽到裴璣接下來的話,他面上神色便漸漸凝滯起來。 “父王又傳信來催促,說讓我二人之中選一個去助他攻下山海關(guān),”裴璣慢條斯理地給自己斟了一盞茶,“我思量著,還是讓大哥去的好。不知大哥意下何如?這種建功立業(yè)的事,還是適合大哥來做?!?/br> “阿璣難道不想建功立業(yè)么?” “這個……我心氣兒沒那么高,”裴璣一笑,“我琢磨著,這機(jī)會該留給大哥?!?/br> 裴琰原本倒真有些摩拳擦掌的意思,但很快面色便是一沉。 裴璣這話,他怎么聽怎么覺得是諷刺。 裴璣是王世子,即便什么都不做也照樣能承襲爵位甚至皇位,而他縱使做得再多,將來也不過是個親王。 他倒是很想在父親面前露臉兒,但父王眼里始終只有裴璣。亦且,他如今有些倦怠,漸漸覺得他做再多也是枉然,不想再費那個力氣。 裴琰心中忽然有些煩亂,起身道:“不必了,我看還是阿璣去好了?!?/br> “我媳婦才懷上,我不想離開,”裴璣抬眼看向他,“所以還是大哥去吧,不要謙讓了?!?/br> 裴琰步子頓了頓,道:“讓我想想?!毖杂?,大步而出。 裴璣望著裴琰離去的背影,眼眸幽微。 父王確實是來了信,但并非讓他二人選一個趕赴山海關(guān),而是再三申令他親自領(lǐng)兵增援。他自己不想去,自然就只能讓裴琰去。不過他會這樣做,還藏著一份心思。 他也根本不怕他這個大哥居功,他有足夠的自信與手段保住自己的地位。何況他父王心里想的什么他是再清楚不過的,他大哥戰(zhàn)功再是彪炳,父王也不會動改立世子的心思。 他大哥拼死拼活到頭來也是枉然,這是板上釘釘?shù)氖?。他會做出這等判斷,倒與什么卦象無關(guān),只是出自于他對人心的把控和對局勢的分析。 裴璣幽幽嘆息。他還是希望他大哥不要生出什么異心,否則屆時又是一場軒然大波。 楚明昭也隱約聽說了薛含玉被裴璣使人掌嘴的事,晚夕用膳時便問起了此事,但裴璣說這事不方便說,就寢時再跟她講。楚明昭由此越發(fā)好奇。等兩人盥洗已畢,雙雙入了暖閣后,楚明昭掩好門便迫不及待地重新提起。 裴璣思量一番,將原委與她說了一說。楚明昭聽罷便是一愣,緘默片時,抬眸覷他:“那夫君……” “我是毫不懷疑的,我又不傻,”裴璣攙著她坐到床畔,“我若是真有疑心,也不會告訴你了?!?/br> 楚明昭面色陰沉。薛含玉這一招太毒了,男人在這上頭一旦起了懷疑,往后疑心病就會越來越重,如此一來夫妻之間必定齟齬不斷,最終愈演愈烈,她說不得就要背負(fù)罵名,日子也不用過了。最關(guān)鍵的是,薛含玉雖只是猜測,但也歪打正著。她上元那晚有段時間是與范循一道待在山洞里的,裴璣回想一番,若真是起了疑,那她也不好解釋,畢竟這種事她也拿不出十足的證據(jù)來自證清白,亦且她受孕的日子離上元太近了。 裴璣見她神色陰郁,摸了摸她腦袋,笑道:“昭昭不要擔(dān)心,我拿她爹娘的性命警告了她,她不敢亂來。我已命人暗中盯著她那頭的動靜,有個風(fēng)吹草動的我都能及時知曉?!?/br> 謠言猛于虎,一旦起來,遺禍無窮。但薛含玉可以舍得一身剮,卻不能不顧她爹娘,她不可能為了扳倒楚明昭就搭上親人的命。 楚明昭輕吁了口氣,靠在他肩頭,握住他的手,輕聲道:“我覺得嫁給夫君是我此生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裴璣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體香,心神便是一恍。他媳婦真是個天生尤物,不經(jīng)意間的觸碰都是撩撥,偏偏他如今不能碰她……可憐他剛開禁沒多久便又要清心寡欲了。 裴璣心里嘆著氣,慢慢偏過頭去,哼了聲:“輪不著你來決定,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楚明昭抬頭瞪他:“你就不能不不干煮鶴焚琴的事兒嘛?!闭f話間又想起一事,“那你當(dāng)初怎么還來問我喜不喜歡魏文倫?我要說我喜歡呢?” “那我只好成全你們了,”裴璣傷感嘆息,“我這個人向來通情達(dá)理,不干棒打鴛鴦的事。不過你既說你不喜歡魏文倫,那我就只好把你搶回來了,橫豎你也沒有喜歡的人,我把你搶回來好好寵著,我又長得這么好看,你總會對我日久生情的?!?/br> 楚明昭低頭笑笑,窩在他懷里道:“其實我當(dāng)時有喜歡的人?!?/br> 裴璣身子僵了一下。 楚明昭抬眸凝他,笑盈盈道:“那人就是你啊,在嫁你前我是有些喜歡你的?!?/br> 言至此,楚明昭忽然又沉默下來。小明昭當(dāng)年被裴璣救下后便一直對他念念不忘,但回去后卻始終打聽不出那個小哥哥是誰,鎮(zhèn)日郁郁寡歡,總是把丫頭婆子打發(fā)得遠(yuǎn)遠(yuǎn)的,自己獨個兒跑去花園游蕩。也是由此,正巧給了丫頭杜鵑下毒手的機(jī)會,最終遇害。小明昭臨死前還在想,若是小哥哥在這里,她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但可惜小哥哥能救她一次,卻不能救她第二次。 若范循真是殺錯了人,那更是令人唏噓了。 不過楚明昭覺得她對裴璣的感情里沒有摻雜小明昭的感情,小明昭的記憶只是讓她認(rèn)出了裴璣而已。只是當(dāng)初兩人私下里的幾次覿面,也讓她對他生出了好感,她方才說的就是她自己。 裴璣將她按到床上,戳了戳她鼻尖:“原來你當(dāng)初就喜歡我,怎么不早說?早說我就早些下手了。”說著話就在她臉上親了兩口,“這話實在令我舒懷,要不這樣,眼看著就清明了,我屆時帶你去踏青,好不好?如今你表哥走了,也不必?fù)?dān)心什么。” 楚明昭這一個冬天也確乎憋得慌,當(dāng)下點頭道:“好啊,只要夫君得空?!?/br> “只要是你需要我,無論何時我都有空。” 楚明昭忍不住斜他一眼:“越發(fā)油嘴了?!闭f話間又道,“我今日聽聞郭次妃不停往薛含玉那里塞藥讓她喝,郭次妃頭先也說讓我調(diào)調(diào)身子,看是不是有毛病。我忽然想,為什么一生不出孩子,都懷疑女人有問題,就沒人想到男人身上么?雖然薛含玉那個,顯然是她自己的問題……” 裴璣挑眉道:“縱然有人懷疑,也不敢說出來不是?尤其似我與大哥這等身份的。不過是有些不公了。但身為女子也有好處,你看譬如你,就有我鞍前馬后地伺候你。”說話間又板起臉,佯做嚴(yán)肅,“誒,你說我憑什么要這么著伺候你?” 楚明昭抱住他脖子,笑嘻嘻道:“因為我有個好夫君啊,你要是妒忌,就也找個夫君?!?/br> 裴璣嘴角一抽。 裴琰別了裴璣之后便去找了郭氏,與她說了出征山海關(guān)之事。郭氏聽后極力勸說他答應(yīng)下來,裴琰卻仍舊萬分猶豫。他是個極其惜命的人,山海關(guān)號稱天下第一關(guān),依山傍海,易守難攻,他要真去了,萬一出了什么意外可要如何是好?縱然他肯豁出命,父親恐怕也不會改立世子,那么何必那般拼呢。 郭氏恨鐵不成鋼,一疊聲地與他說不試試如何知曉,若是沒什么戰(zhàn)功傍身,那可真是一點指望都沒有了。王爺一直帶著裴璣上戰(zhàn)場,就是讓他積累功勛的,可見王爺也認(rèn)為沒有戰(zhàn)功坐不穩(wěn)位子。 裴琰覺得母親說得有理。但他轉(zhuǎn)念又想,若楚明玥真是那樣的命格,那他不管拼命不拼命,都會坐上那個位子。只是母親說,總是不能將寶都押在楚明玥身上。 裴琰糾結(jié)再三,最終還是決定去。 給裴琰送行的那日,裴璣嗟嘆一番,末了又交代他不要把楚明昭懷孕的事告訴父親。裴琰有些不解,但他也懶得摻和到裴璣與父親的恩怨之中,當(dāng)即應(yīng)下。 裴璣騎在馬上,望著大哥一行人遠(yuǎn)去的背影,微微笑了笑。 春分之后,白晝漸長。 范循眼望泛著魚肚白的東方天際,目光深靜。 他如今已經(jīng)冷靜了下來。他并未回京,而是一路南下,來到了八里鎮(zhèn)。他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去見襄王,而不是回京質(zhì)問那個賤人。 范循深吸一口氣。萬物向榮的初春時節(jié),他卻感受不到一絲暖意。那日給他的刺激實在太大了,他當(dāng)時只覺眼前一陣陣發(fā)黑。他原本便對當(dāng)年派人殺楚明昭的事愧疚不已,如今又隱約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還殺錯了人,更是不能接受。 至于楚明昭到底喜不喜歡他,他已經(jīng)不太想去深究了。在喜歡上她之前,他對她也的確不算好,楚明昭縱然對他情深似海,他那兩年的敷衍冷待怕是也將她的感情消磨得差不多了。這興許也是她后來為何一直躲著他的緣由。他如今實在悔不當(dāng)初,但往事不可追,他能做的只有盡力挽回。 范循在侵早的寒風(fēng)中立了迂久,有兵士來傳報說襄王同意見他。 范循將身上兵器全部交卸之后,神容平靜地入了襄王的營帳。 裴弈開門見山,徑直詢問范循的來意。范循理了理思緒,行禮道:“微臣手中尚有十萬兵馬,可盡數(shù)交于襄王殿下。微臣與家祖雖仕偽朝,然心向大周,蟄隱兩載俱以伺應(yīng)真龍圣主。如今時機(jī)已至,微臣特來向殿下表葵藿傾陽之心,伏望殿下全臣等殷殷拳拳之意?!毖杂櫍碓俣Y。 裴弈眼睛微微瞇起。 范循那一番話說得進(jìn)退有度,還狠狠恭維了他一把。 他一早就瞧出信國公范慶留了后路,否則也不會在阿璣離京時出面解圍了。只是他聽說阿璣當(dāng)時險些被范循的火銃打傷,卻有些不解其意。 裴弈問起來時,范循神情坦落地答說確有此事,那是因著世子在京期間他與世子有些齟齬,一時沖動才會如此,又請求裴弈責(zé)罰。 戰(zhàn)事膠著,裴弈見今正焦頭爛額,哪有閑心翻舊賬。 兩人商議佯敗事宜時,范循狀似無意地提起了自己尚未出閣的堂妹范希筠。裴弈自然聞弦知意。他一早就盤算著為兒子遴選幾個世家女,也早就猜到了范慶會將自己的孫女推出來,因而眼下聽到范循的話只覺是在意料之中,自然順?biāo)浦邸?/br> 范循見裴弈言語之間已經(jīng)隱晦地答應(yīng)下來,心中暗笑,明昭啊明昭,你看,這就是你待在裴璣身邊所要面對的。你真是太天真,真以為裴璣能一直獨寵你么?縱然裴璣愿意,襄王也不會答應(yīng)。你留在裴璣身邊,縱然成了皇后又如何,那也不過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何況,你非但做不了皇后,還會被襄王廢掉。在這一點上,襄王的態(tài)度很明確。 范循即將退出去時,裴弈詢問起廣寧那邊的狀況。范循將知曉的一一告知,裴弈思量一下,最后問可知曉王府那邊有無添丁之象。 這問題十分突兀,范循聽后愣了一下,旋即明白過來,篤定道:“未曾,微臣前幾日才離開廣寧,未聞王府中有人孕珠?!?/br> 裴弈放了心,頷首道:“那便好。” 他擔(dān)心薛含玉意外懷上,也擔(dān)心楚明昭有孕。楚明昭若是懷上了……裴弈忍不住按了按額頭。 幸好她還沒懷上。 范循從營帳中出來時,旭日已升。 他此行的目的已然達(dá)到,也算是完成了祖父的臨行囑托。只是他也探出了襄王的意思,這位王爺根本就沒打算承認(rèn)楚明昭這個兒媳婦,只等著將來大局一定就廢掉她。也是,任誰也不會讓逆首的親侄女當(dāng)太子妃的,這種事聽起來就荒謬。 如此,他也就放心了。 范循不禁一笑,繞來繞去,楚明昭還得來找他。 農(nóng)歷二月二十三,裴琰到達(dá)八里鎮(zhèn)。裴弈滿以為來的是次子,結(jié)果滿心歡喜地出去一看,發(fā)現(xiàn)來的人不對,臉色便是一黑。然而人已經(jīng)來了,他也不好趕回去,便只好湊合著。 二月二十五,裴弈與裴琰率軍反攻,俘虜并收編范循手下數(shù)十萬兵馬。 楚圭聞訊震怒,又調(diào)精兵二十萬增援山海關(guān),勒令死守。山海關(guān)一丟,他就真的要籌謀南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