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節(jié)
一聽到腳步聲,石宇立刻往旁邊一讓,壓低聲音:“快躲進(jìn)來?!?/br> 兩人剛一進(jìn)去躲好,林自新便出現(xiàn)了:“王。” “這么急有什么事?”石宇面不改色。 林自新稟道:“七真觀那邊說,九龍鼎被盜了。” 石宇吃了一驚:“什么?”立刻想到躲在花房里的那兩人身上,問,“是誰干的?七真觀不是戒備森嚴(yán)嗎?怎么會被盜?” “是……”林自新壓低聲音,“是公子?!?/br> 這么多年了,王宮中稱呼公子的,只有一人。 “大哥?” 林自新點點頭。 石宇恢復(fù)冷靜:“若是大哥,倒有可能。不過,他要九龍鼎作甚?” 這個問題,林自然當(dāng)然答不上來,他道:“康首座方才來了,說公子很有可能躲在飛仙宮,所以想搜查一番?!?/br> 石宇道:“他要搜查就讓他搜查吧。不過,你在旁邊跟著,如果真有發(fā)現(xiàn)……” “臣遵命?!辈挥盟f得太明白,林自新已然領(lǐng)會。 石宇滿意地點點頭:“好了,你去吧。孤與太后在此,若無大事,不必來打擾。” “是?!?/br> 林自新走了,石宇看向他們藏身處:“大哥?” 謝星沉默默走了出來。 什么都不用問了,林自新已經(jīng)把事情說得清清楚楚。 石宇嘆了口氣:“大哥,你也太冒險了,怎么還回七真觀?” 謝星沉一言不發(fā),走到太后面前,跪了下去。 什么都不必說,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太后定定看著他,初時的驚喜過后,目中透出哀憐,忽然抬手一巴掌打了出去。 “啪!”重重甩在謝星沉臉上。 “王妃——”陸明舒脫口而出。 懸在眼眶里很久的那滴眼淚掉了下來,太后抖著嘴唇問:“你回來干什么?你還回來干什么?跑到七真觀偷九龍鼎?虧你干得出來!知不知道我和你弟弟為了你的事費了多少口舌,用了多少心思?你不好好在外面逍遙快活,居然還回來!你從小就這樣,仗著自己聰明,膽大包天,什么事都敢干!你倒是順心暢意了,別人要為你擔(dān)多少心?” 說著,眼淚不停滾下來。 “母親!”石宇忙過去扶住她,小聲安慰,“您想了這么久,好不容易見到大哥,怎么又……” “我恨不得沒生過他!”太后又道:“你走,我有宇兒,用不著你,以后都不用回來了!” “母親!”石宇叫道。 謝星沉只垂著頭一聲不吭。 石宇說:“就算走,現(xiàn)在也不能走,康首座在搜人呢!” 太后這才不做聲了。 石宇又道:“大哥,你別怪母親,這兩年……” “我知道?!敝x星沉低聲道,“是我對不起母親,這么多年,只會讓母親擔(dān)心?!?/br> 他這才抬起頭,看著太后:“母親放心,我這一身,是您的骨rou,決不會輕棄。此事關(guān)系重大,才冒險行事。而且我細(xì)算過,成功的可能性極大。” “那外面的康師伯祖呢?”太后質(zhì)問。 “……” 石宇見機忙道:“母親,陸姑娘在呢,若是太危險,大哥怎會讓她過來?” 陸明舒:“……” 太后看了看她,才緩和了面色。正要招手叫她過來,外面忽然響起聲音:“王,臣,康正全求見?!?/br> 第526章 花房內(nèi)氣氛一肅。 康老道到底找到這里來了。 石宇上前,在心里琢磨怎么打發(fā)他。康老道是太玄宮首座,實力強,輩分高,便是太后,他也是直呼其名。但石宇畢竟是王,為了表示對人皇的尊重,他還是以臣自稱。石宇想著,就算他知道謝星沉在這,自己打定主意要護(hù)他,康老道也不好翻臉吧? 還沒說完,太后已然出聲:“師伯祖,這么晚了,有什么事嗎?” 外邊的康老道頓了一下,方才答道:“九龍鼎失竊之事,想必王和太后都知道了。那人極有可能來了飛仙宮,所以臣想來看一看?!?/br> 石宇向太后看過去。 太后搖了搖頭,揚聲道:“既如此,師伯祖便去看吧。我與王在此閑談,就不必來打擾了?!?/br> 康老道的聲音沉了一些:“是嗎?” “是。”太后答得斬釘截鐵。 過了一會兒,康老道才道:“好,王與太后隨意?!?/br> 說完,腳步聲響起,康老道竟然就這么走了。 石宇迫不及待:“母親!康首座定然知道大哥就在這,你……” “母親當(dāng)然知道?!碧笳f??道系朗腔锞?,本身離洞虛已經(jīng)不遠(yuǎn)了,他既然找到這,那就是肯定他們兩人藏在這里。說白了,這就是雙方都心知肚明下的一場戲,太后拿身份來逼對方放棄,而康老道也在試探他們的底線。 “您知道為什么還……”石宇急道,“孩兒已經(jīng)繼任為王,情形與當(dāng)年不同了。您這樣,康首座會認(rèn)為您不愿意放權(quán),還私心護(hù)子?!?/br> 太后輕嘆道:“難道我不是私心護(hù)子么?一直以來都是如此。” “可我出面的話,不是更好嗎?” “你如今是中州王?!彼f,“不能落人話柄?!?/br> “……” 謝星沉抬起頭,欲言又止。 太后卻不看他,招手讓陸明舒過來。 陸明舒慢慢走過去,想到石宇已經(jīng)是王了,改過稱呼:“太后?!?/br> 太后笑了笑:“兩年不見,你倒是沒什么變化?!庇掷鹚氖挚戳丝?,嘆道,“到底是吃苦了?!?/br> 陸明舒知道太后明著說她,實則在說謝星沉。 這兩年,對他來說確實是吃苦了。無人打理俗務(wù),一切都要自己動手,還孤身一人深入溟河。獵獸可不是輕松的事,又苦又累的,普通的江湖人都吃不消。 只是這些話,怎么好對太后說?若是知道了,她又該多心疼? “陸姑娘,我一直欠你一句對不起?!?/br> 陸明舒一怔。 卻聽太后道:“上次麒麟會,處處壓迫于你。后來幫你,也全是因為一己私心?!?/br> 陸明舒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見她如此,太后又笑了:“真是個老實孩子,覺得說‘我不在意’太假了?” 心思被猜中,陸明舒低下頭。不能說她一點也不介意當(dāng)初逼迫她的事,但事情過去這么久了,太后又幫了她許多,哪怕補償也夠了,繼續(xù)計較著,沒什么意思。 太后看著她,目光柔和:“星兒這輩子,胡作非為慣了,幾乎做錯了所有的事。但,有件事他做對了?!庇值?,“陸姑娘,若是他以后還做錯事,請你不要輕易放棄他?!?/br> 謝星沉一震,抬頭喊道:“母親!” 太后閉了閉眼,到底心軟,說道:“下次不可以這樣胡來了。師伯祖今日放過你,日后若是別人呢?” 他低下頭,難得甘心認(rèn)錯:“是我錯了?!?/br> “七真觀這樣裝聾作啞,已經(jīng)是多方協(xié)調(diào)的結(jié)果了,你不要不當(dāng)回事。外頭海闊天空,盡可展翅逍遙,除非有一日局勢大變,否則就不要回來了?!?/br> “……” 太后的聲音厲了起來:“聽到?jīng)]有?” “是……” 太后看著他,又道:“不要記掛著母親,當(dāng)年你父親去世,我都熬過來了,還有什么過不去的呢?你在外面過得快活,母親就不惦記。明白嗎?” 謝星沉垂下頭,眼睛里聚了很久的眼淚,到底掉下來了:“是?!?/br> 得到他再三保證,太后終于滿意了。 “好了,你起來吧?,F(xiàn)在可以說了,九龍鼎到底有什么用處,你非要冒險回來拿?” “……”陸明舒心道,太后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母子交心的時刻,還記得問這個。 別人問,謝星沉未必會回答,太后問,他卻不能不答。 待他說完,太后陷入沉思。 陸明舒這才發(fā)現(xiàn),謝星沉思考的時候喜歡摩挲手指的動作,原來是太后的影響。 過了許久,太后問:“你是否懷疑,九龍鼎上有當(dāng)年人皇來此的真相?” 謝星沉默默點頭。母子就是母子,這個瞞不了太后。 太后接著道:“你這想法,倒是很有趣。若陸姑娘猜測為真,本界人族之來歷,必有內(nèi)情。千年時間,繁衍出這么多人,再加上當(dāng)年能與蠻族一戰(zhàn),可見通過陰山來到本界的人為數(shù)不少??墒?,這事的內(nèi)情竟然完全沒有傳下來,也是古怪?!?/br> 謝星沉道:“母親,雖然人族在本界已經(jīng)落地生根,但傳承零落是逃不過的問題。我想,早晚有一天,我們必須回到祖先的故鄉(xiāng)去,弄清楚自己的來歷,得回完整的傳承?!?/br> 太后欣慰地點頭:“陰山之事后,你沒有糾結(jié)于身世,反倒能把目光放遠(yuǎn),這很好。此事確實不簡單,就說回去,那就必須打通陰山,繞不過魔皇。必須等到有朝一日,有足夠的能力鎮(zhèn)壓魔皇,才能開啟陰山?!?/br> 謝星沉卻搖頭:“這事恐怕沒有這么樂觀。母親,陰山好端端的,為什么會塌了,您想過這個問題嗎?” 太后皺眉道:“不是魔皇弄的?” 謝星沉側(cè)頭看了一眼,陸明舒主動開口:“陰山地脈整個塌陷,魔皇還沒有那么大的力量。這事,恐怕與陰山的地下世界有關(guān)。要是嚴(yán)重一些,說不定和相連的另一個世界有關(guān)?!?/br> 石宇大吃一驚:“這豈不是說,有可能我們還沒準(zhǔn)備好,陰山的法陣就再次破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