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節(jié)
“陸師侄……” 他一句話沒說完,就被陸明舒打斷了:“宇文師叔,你帶著弟子們?nèi)ブ兄荩蚁入x開一陣?!?/br> 說著,她喚出小呆。 宇文師一看這架勢就懂了:“你要去陰山看看?” “嗯?!?/br> “不行!”宇文師反對,“誰知道陰山發(fā)生了什么事,要是你出事了,我怎么跟你師父交代?” “抱歉師叔,師侄有必須去的理由。麻煩你到了中州,告訴王妃一聲?!?/br> 說完,她一躍上了小呆的背,拍了拍它的脖子。小呆一振翅,就這么飛遠(yuǎn)了。 “哎!”宇文師叫不住她,忍不住嘆氣。這個陸師侄,別的都還好,就是主意大,誰都管不住她。 沒辦法了,他雖是師叔,可實(shí)力不如她,眼下地位也要靠她撐著,有什么底氣反對? 得了,先到中州吧,到時候告知王妃一聲,再通知劉極真。 …… 小呆背上,陸明舒盯著陰山的方向。 有些事,她不好跟宇文師解釋。 陰山那里,不僅僅是個古戰(zhàn)場。知道師祖有可能在陰山失蹤,她翻找了通天閣里的典籍,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可能藏著更大的秘密。 當(dāng)年人蠻兩族休戰(zhàn),二族以陰山為界,互不侵犯。 后來,人皇駕崩,葬于陰山,據(jù)說用意是以人皇之氣脈,鎮(zhèn)壓萬千死靈。 有人皇之陵在,中州方面對陰山極其小心,七真觀每年都會派弟子去陰山,修繕皇陵。 但,陰山也不是沒出過事。 比如,謝廉貞之父謝長河,就是死在陰山的。 內(nèi)情如何,知道的人并不多。有說是死靈暴動的,也有說被蠻族圍攻的。這件事七真觀一直守口如瓶,連謝廉貞也不對她講起。 死靈暴動顯然是凡人牽強(qiáng)附會,古夏并沒有人見過真正的妖鬼。而玄門中人都以為,后者才是真正的原因。 此時,陸明舒有不妙的預(yù)感。 如今聯(lián)盟還沒成立,陰山出了事,萬一人蠻兩族再起爭端怎么辦? “小呆,快點(diǎn)!” 小呆嘶鳴一聲,奮力扇動翅膀。 一天后,已經(jīng)看到陰山的模樣了。 原本高聳入云的山峰沒有了,到處是亂石、地縫。 上空浮著厚厚的陰云,看不清具體情形。 陸明舒略一猶豫,拍了拍小呆的脖子:“我們下去?!?/br> 小呆往下俯沖,落在一條古道上。 這里離陰山很近了,當(dāng)年,兩族大戰(zhàn)時,這條古道上來來往往,運(yùn)輸著各項(xiàng)物資?,F(xiàn)在荒涼得看不到半個人影。 天空是灰暗的,周圍盡是迷霧。厚厚的陰氣,從四面八方包裹而來。若是在這里呆久了,衣裳就會浸透陰氣,凍得魂體都在發(fā)抖。 第479章 陸明舒拿出兩瓶藥劑,自己服了一瓶,給小呆也服了一瓶。 藥劑一入口,好像懷里揣了個小太陽似的,整個人暖和起來。 “走,我們找條路進(jìn)去?!?/br> 小呆叫了一聲,駝著她奔進(jìn)亂石中。 另一邊,宇文師趕到天運(yùn)城,一下飛車,就有王宮使者等著了。 于是,他連口氣都沒喘,就被請進(jìn)了王宮。 這還是他第一次有幸進(jìn)入王宮,可惜心里有事,沒心思欣賞什么景色。 “王妃,宇文長老到了?!?/br> 宇文師一驚回神,低身見禮:“宇文師見過王妃?!?/br> “免禮?!蓖蹂摲隽艘话?,不茍言笑,“倉促將宇文長老請來,失禮了?!?/br> “不敢?!?/br> “不知陸姑娘去了哪里?沒有與宇文長老同行嗎?” “哦,”宇文師稟道,“陸師侄確與我同行,只是路上遇到一樁意外,匆匆忙忙走了。” “哦?” 宇文師把當(dāng)時的情況一說,無奈道:“實(shí)是事出突然,陸師侄這人向來熱心,還望王妃見諒?!?/br> 王妃呆了一會兒,想起宇文師還在這里,揮了揮手:“有勞宇文長老,且送長老去驛館休息?!?/br> 侍者答應(yīng)一聲:“宇文長老,請。” 宇文師有點(diǎn)摸不著頭腦,王妃這神情,怎么有點(diǎn)不對呢? 送走了宇文師,王妃呆坐半晌,苦笑一聲:“真是冤孽!” 她還指望著陸明舒能把兒子拉回來,誰知道,她也一頭撞進(jìn)去了。 也罷,既然拉不回來,只能盡量幫著他們了。 …… 太玄宮。 太辰山上太玄宮,那才是七真觀戰(zhàn)力之所在。 七真觀退位的宗主,出神以上的長老,都在太玄宮里。他們不理世事,專注修煉,但若有涉及七真觀或中州安危的大事,他們就會出馬。 松鶴之間,幾名或老或少的道人清談對弈。一名道童匆匆走來:“幾位太師祖,王妃求見?!?/br> 幾人對視一眼,年長者捋須微笑:“總算來了。”吩咐道童,“請過來吧?!?/br> 不多時,王妃匆匆而至。 來太玄宮,她刻意換了一身簡便的裝束,見到諸位師長,一點(diǎn)也沒打折扣地低身見禮:“弟子段青娥,見過諸位太師祖、師叔?!?/br> 為首老道含笑道:“不必如此多禮,你如今代王執(zhí)政,禮數(shù)可免?!?/br> 王妃卻道:“在弟子心中,弟子永遠(yuǎn)都是七真觀門下,禮數(shù)都是應(yīng)當(dāng)?!?/br> 老道笑笑,不就此事多說,問:“你來此,有何事?” “本不該打擾諸位師祖清修,只此事關(guān)系重大,弟子心中難安,故而前來求個答案?!?/br> “有什么就直說?!蹦俏皇祥L老也在,懶洋洋地倚著一塊大石,“這么客氣,可不像是段青娥。” 聽得此言,王妃苦笑,收束起心情,說道:“敢問諸位師祖,陰山到底出什么事了?” 老道避重就輕:“此事魏小子已經(jīng)去查了?!?/br> “師伯祖!”王妃抬起頭,面帶焦慮,“您知道弟子在擔(dān)心什么?!?/br> 老道卻沒有安慰她的意思,只道:“青娥,你如今是王妃,執(zhí)掌中州之政,怎的連這點(diǎn)事也耐不住?” “弟子只是俗人,”王妃道,“星兒去了陰山,目前找不到他的行蹤,弟子很擔(dān)心?!?/br> “你擔(dān)心也是無用?!笔祥L老揮著蒲扇,“這是他的命數(shù)。” 王妃聽得一驚:“石師叔!” “你小子別瞎說!”老道回身斥了他一句,又對王妃道,“青娥,老夫知你為母之心,但是,你該知道,他早晚要去陰山的。這次不去,也是下次,你能攔一次兩次,如何攔三次四次?他已經(jīng)不是襁褓中的弱子,該承擔(dān)的,就要承擔(dān)起來?!?/br> 王妃怔怔的說不出話來。 “我說一句,你別嫌難聽?!闭f這話的,只能是那位石太上長老,“他可比你以為的強(qiáng)多了,甚至比你自己還要強(qiáng)。你已經(jīng)沒有護(hù)著他的能力了,何必還要一力捂著呢?長河之死,是你心中之痛,難道就不是他心中之痛?你可以捂著,但他不能,他甚至從來沒有當(dāng)過一個正常的人。身為他的母親,你憐惜他愛護(hù)他,可有沒有想過,他這樣才是最可憐的?” 王妃閉上眼,淚水滾落下來。是啊,她的星兒,一直都這樣可憐,要什么都得不到,想留的留不住。而她,就是其中之一。 王妃抹去眼淚,再次俯下身:“敢問師伯祖,陰山發(fā)生了什么事?弟子心中有數(shù),也好知道應(yīng)對?!?/br> 老道露出笑來,同樣的問題,這次回答了:“皇陵震動,法陣中似有一股隱藏之力?!?/br> 王妃震驚地抬頭:“既如此,為何諸位師祖、師叔還在此地?” 皇陵法陣之事,單憑出神境怎么解決得了?太玄宮別的事可以不管,皇陵法陣絕對不能不管。 老道搖了搖頭:“我們自然會關(guān)注,但還不到出手的時候?!?/br> 石太上長老說話就沒那么客氣了:“輕重自有我們來把握,你就別管了?!?/br> “那弟子能做什么?會不會壞了諸位師祖的打算?” “你要不放心呢,就讓人在陰山外面守著?!笔祥L老揮揮手,又加了一句,“其實(shí)守不守都一樣,反正派不上用場。” 王妃默了默,低身下拜:“弟子明白了,弟子告退?!?/br> “去吧。”老道沒有留她。 王妃的身影消失于山道,石太上長老卻嘆了口氣:“也是個可憐人??!” 旁邊一人笑了一聲:“你剛才怎么不說?” 石太上長老撇撇嘴:“這個段青娥,太能干了,要是漏了一句給她,她還不抓住機(jī)會?” “也是。她這個王妃當(dāng)?shù)貌诲e,不過,唉……”想到她為什么會當(dāng)上王妃,不免唏噓。 “對了,師伯,皇陵那邊,我去盯著?” 老道搖了搖頭:“鼎上的法陣,很快就能破解,你還是看著這邊吧?!?/br> “那皇陵也不能沒人看吧?” 老道笑著點(diǎn)了點(diǎn)他:“就你主意多,那邊我會親自盯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