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舒笑了：“不虧。我看師叔早已到了突破的關(guān)竅，回去領(lǐng)會之后，就準備破關(guān)，如何？要是能在過年前進入出神，對太府一脈，對九瑤宮，都是一件大喜事?！?/br>
    ……

    走之前，蒯信到劉極真那邊拜見了一番。

    待他身影消失，惠娘走過去，看著立在廊下的陸明舒，擔心地喚：“小姐……”

    這些事，她沒有瞞著谷中三人的意思，惠娘方才進出待客，自是聽到了。

    “怎么了？”陸明舒看著通往谷外的那條小道。

    已是深冬，較谷外溫暖的碧溪谷，也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雪。

    “你這樣做，是不是太急了……”

    惠娘有點惶然，她比誰都想報仇，但對周家太恐懼了。

    “不急?！标懨魇娴?，“這筆債都欠了十五年了，怎么會急呢？”

    “可是……”

    沒等她說出來，陸明舒回頭一笑：“快過年了，惠姨你準備了沒有？今年一定要過得熱熱鬧鬧的，我都已經(jīng)好久沒過年了呢！”

    被她難得帶著撒嬌意味的話一說，惠娘馬上把之前的事拋到腦后：“還差一點，再幾天小姐你的衣服就做好了。”

    第383章

    付明溪氣呼呼地跑上臨水崖。

    崖頂，一個矯健的身影正在舞劍。

    劍招精妙，劍勢如虹，一招一式都賞心悅目。

    “明堂！”

    聽到聲音，付明堂停下來，擦了把額上的汗，笑著向jiejie走近：“jiejie……”

    招呼還沒打完，就聽付明溪氣急敗壞地叫道：“你還有心思在這里練劍？你知不知道那個賤種回來了？一根汗毛也沒少，還進入出神境了！”

    付明堂怔了怔：“什么？”

    他是陸明舒離開的隔年進入融合境的，十六歲，相當優(yōu)秀。并且下一年順利在天門之爭中成為真?zhèn)鞯茏印８渡星搴椭苊钊鐚λ谕醺?，不讓任何雜事煩擾他，只讓他專心修煉。

    這臨水崖，是他進入融合境后，周妙如特意為他安排的，這里地勢獨立，地脈極佳，出神境長老都眼熱不已。付明堂在這里過著如同隱居的日子，門派里發(fā)生的事，傳不到他耳中。

    陸明舒回來，也有十來天了，但他卻一無所知。

    “jiejie，你說誰？”

    “還能是誰？那個姓陸的賤種啊！”連日被母親責備，付明溪都要氣炸了，一股腦兒對付明堂倒出來，“也不知道她走了什么****運，居然進入出神了，一回來人人都巴結(jié)她，說她是什么前所未見的天才。呸！她算什么東西？不過就是個……”

    付明堂神情恍惚，后面付明溪說了什么，他左耳進右耳出，根本不記得。腦袋里亂哄哄的，來回都是付明溪那句話。

    她進入出神了，她進入出神了……

    “怎么可能……”付明堂喃喃道。

    那位異母jiejie，只比他們大了一歲半，也就是說，她現(xiàn)在也就二十二，這個歲數(shù)，怎么就出神了呢？就算達到融合境巔峰立刻破關(guān)，那也做不到呀！這其中到底有什么隱密？

    “jiejie，”付明堂一把抓住她，“你說的千真萬確？”

    “連身份牌符都換了，還能有假？”付明溪嚷道，“娘還罵了我一頓，說不許再叫她賤種。不叫她賤種叫什么，真叫她jiejie嗎？”

    付明堂定了定心神，說道：“娘說的對，你不能叫她賤種。她本來就是我們的jiejie，血緣所系，改不了的?！?/br>
    “明堂！”付明溪氣得跺腳。她跑到臨水崖來，可不是為了聽付明堂再教訓她一頓。

    大概是身邊的女人性子都太強了，付明堂反而從小沒什么脾氣，被付明溪這樣鬧，也只是滿臉無奈：“jiejie！這是道理，天下人都通的道理。你就算不喜歡她，不跟她來往就好了，口口聲聲賤種，你讓別人怎么看你，又怎么看爹和娘？”

    “爹爹才不會在乎呢！”付明溪撅起嘴，心里卻有點心虛。這幾年，不止娘不慣她了，連爹對她都日漸冷淡。相比起摸不透心思的娘親，她更喜歡掌門爹爹，失去爹爹的寵愛，讓她很是不安。

    “不在乎什么？”淡漠的聲音傳來。

    姐弟倆一轉(zhuǎn)頭，看到付尚清踏上臨水崖，付明溪頓時嚇了個魂飛魄散。

    “爹……”

    還是付明堂反應(yīng)快，及時拉了她一把，自己走上前：“爹，您來了。jiejie方才只是氣急了，一時口不擇言，其實不是這么想的。”

    付尚清走到兒女面前，先是端詳了兒子一番，滿意地點點頭，溫言道：“明堂，你功力又有進步，看來這些日子沒有懈怠，很好?！?/br>
    付明堂羞澀地笑了笑：“孩兒只是每日按時練劍。”

    “以你的天資，有此恒心，定能有所成就?！笨洫劻藘鹤右环?，又給了他幾枚玄晶當獎勵，付尚清把兒子打發(fā)去繼續(xù)練劍。

    付明溪看他態(tài)度不錯，本來提著的心放了下來，嬌笑著蹭過去：“爹爹，你怎么正好來了……”

    “啪！”重重的一巴掌，把付明溪打懵了。

    她的臉上迅速浮起紅印，整個人都呆住了。她抬起頭，看著自己一直敬慕的父親，卻見他一臉漠然，和對著明堂的溫和慈祥全然不同。

    這幾年，雖然周妙如也下過力氣管教她，但懲戒的時候，也就是叫人抽她兩鞭，瓊玉宮的下仆都知道付明溪的脾氣，誰敢真下手？這還是她第一次被人扇巴掌，比臉受創(chuàng)更重的，是她的自尊。

    “爹！”剛剛被打發(fā)走的付明堂聽到動靜，看到這一幕，大吃一驚，撲過來把付明溪拉到身后，“您這是做什么？jiejie就算做錯了，您責備她就是，為何要打她？”

    “怎么，爹沒有資格管教你jiejie？”付尚清語氣還算溫和，但說出來的話，卻好像結(jié)著冰碴子。

    “當然不是……”付明堂氣弱下來。

    付尚清不再看他，對付明溪道：“賤種？她也是你爹爹我的種，她是賤種，我是什么？你又是什么？”

    付明溪這時才醒過神來，眼淚一串串往下掉，說不出話來。

    其實這個話，很多年前周妙如就對她說過了，這種話不要讓爹爹聽到，只是爹爹一向?qū)δ镉H言聽計從，她也就從來沒放在心上……

    “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最好記住，她與你同父，罵她就是罵你自己。于私，她是你jiejie，于公，她是門派長老，以后見到她，你最好客氣點?！?/br>
    付明溪捂著臉，抬起頭，淚眼婆娑：“你們，”她哽了一下，“你們果然都不喜歡我了嗎？娘是這樣，爹爹你也是這樣。為什么？就因為她出神了，就因為她能給你們帶來名聲？一個出神境，你們就不要臉面了嗎？”

    “你——”付尚清再次舉起手，幸好被付明堂及時抱住。

    “爹！你不要生jiejie的氣！她從來就是這樣，嘴上不饒人，其實沒有那個意思……”

    “你是覺得你爹很好騙嗎？”付尚清冷冷看著付明堂。

    付明堂一滯。好吧，她從來就是這樣，嘴上說得難聽，心里也是那么想的……

    “可是，jiejie……”

    “這是最后一次?！备渡星謇湟曋睹飨?，“要是再讓我聽到你喊她賤種，以后就別留在九瑤宮了?！?/br>
    “爹！”在付明堂難以置信的喊聲中，付尚清拂袖離開。

    眼看父親沒有回頭的意思，付明堂不知所措，回頭試圖安慰jiejie：“jiejie……”

    付明溪一句話不說，轉(zhuǎn)身從另一條岔道跑下臨水崖，一個人放心大哭。

    哭罷，恨聲道：“陸明舒，都是你的存在，才會讓我這么丟人，你等著！”

    第384章

    繼蒯信之后，譚語冰來拜訪了。

    她前陣子在外面，剛剛回到九瑤宮。

    見陸明舒進入出神，她羨慕道：“陸師侄果然天資縱橫，這么年輕就進入了出神，不像我，蹉跎這么多年，還是一無所獲。”

    她的年紀跟蒯信差不多，論起來也不算大，只是三十出頭了還進不了出神，第一梯隊那是不用想了。

    “怎么會？譚師叔想做，還是能做到的?！标懨魇嫒绱舜鸬?。

    譚語冰搖頭，面露悵然：“修為越是提高，我就越是自愧。天分這個東西，真是羨慕不來啊，以前，也不覺得比別人差多少，可到了突破關(guān)卡，才知道差著很多。蒯師兄好歹已經(jīng)巔峰，我卻始終差著一點?！?/br>
    話剛說完，她驚訝地看著陸明舒拿出來的冊子：“陸師侄？”

    陸明舒將這本冊子推到她面前：“譚師叔拿回去細看吧，你基礎(chǔ)扎實，相信過不了一年，就能順利破開瓶頸?！?/br>
    “陸、陸師侄？”

    半日后，譚語冰一臉喜色地離開。

    陸明舒站在廊下，聽著小呆和小布說話。

    “咔！你會飛呀，能不能帶小布上去飛一圈？”

    “希溜！”小呆仰脖叫了一聲，得意洋洋地張著翅膀。

    小布繼續(xù)扭著脖子道：“我可以幫你弄吃的?？?，雞腿！”

    一只香噴噴的雞腿從小布后面的金屬桶里拿出來。

    小呆舌頭一卷，吧嗒吧嗒嚼起來。

    “咔！還有很好的水靈芝！”小布又拿出一根。

    “吧嗒吧嗒！”

    “你都吃了，能帶小布上去飛嗎？帶的話，每天都給你弄吃的。”小布的眼睛一閃一閃。

    “噫！”小呆叫了一聲，跪下前腿。

    “咔！你同意了！”小布興奮地邁著小短腿，跳上小呆的背。

    小呆一振翅，沖天而起。

    半空傳來小布的大呼小叫：“咔！好高，好快！”

    “希溜溜！”這是小呆得意的聲音。

    “快快快，再飛快一點，那邊……”

    一只珍獸，一只銅人，就這樣相伴飛遠了。

    真是歲月靜好，人生安逸。不過，誰能看到下面洶涌的靜流？

    引子她已經(jīng)拋出去了，接下來，就看后面能長成什么樣了。

    ……